第1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正是好景四月,春风染小桃。 楚国英王良宵,貌美宛若谪仙入世,高洁出尘,世人难以企及。然,胎性淫,性好渔-色reads();。继大统后,荒淫无道,昏聩奢靡,日夜笙箫不歇,终为太-祖所灭,国破家亡沦为阶下囚,时常赠与官兵玩弄,最终狎戏致死。 却得一奇事:英王良宵,不举。 ----《淫-荡王朝》・楔子 春风乍暖,几瓣落英载着尚未消融的寒意缓缓吹入厅内阶前,几层素帐微微浮动,隐隐露出床榻上躺着的身影。 太医张勤挤进太医院不久,亮了几个难得的好方子,刚刚入了当今皇上的青眼,便被一纸令下,赐给了皇上最疼爱的六殿下。这才上任不久,六殿下在街上纵马受惊从马上跌落,至今昏迷不醒。 活该,张勤面上焦急,心里唾弃,却又医者仁心,想起那个面目污脏目光却迥然有神的肇事者小崽子,又一阵惋惜。 “主子可是如何了?”木石见张勤号完脉,急匆匆上前问。 “只是受了惊,我给王爷一道安神的方子,喝了就好。”张勤走出室内,最终还是忍不住脚步一顿,问道,“那个……泥猴子呢?” “谁?”木石还揪心着自己主子的安危,一时没回过神,等缓过味儿,又是一阵愤懑,“不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算是祖上保佑着他!吓了我们主子好歹,这罪十里八方都担待不起!” 张勤内心叹了一声,领了赏钱无可奈何地走了。横竖都是命,万般不由人,不管那只泥猴子,赐给英王的自己都是泥婆萨过河。 * 张勤前脚一走,床上的不举英王就睁开了眼,他瞪着床顶上的暗纹一阵后,联系刚才一通对话,动了动眼,把眼神转到身侧的手腕处。 果然是一横并排的数字00:00:00:00 良宵理了理思绪,前一刻他正躺在病床上做两年如一日的植物人,父母离世亲人散去,最后只剩毫无血缘关系的邻家哥哥一直不放弃照料着,所有刺激方法都试了一轮后,牧和终于搞起了小偏方。 给躺在病床上的良宵朗诵小-黄-书。 牧和的音调咬得极准,声情并茂就连高h的部分都抑扬顿挫,淋漓尽致。效果也非常好,良宵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揍牧和,就被一阵轻妙的声音带到了另一处地方。 [宿主每到一处世界,完成这个世界主角的要求即可获得相应的时间。满足的愿望越多时间越多,直到最终愿望完成便可切换下一世界。若最终愿望未满足,此世界所获得的时间全部清零,转移下一世界重新开始计算。所获得的时间将显示在手腕处,最终作为宿主所在世界的时间使用,也就是说,你获得的是你自己的余生时间。若宿主认为收集时间足够,且系统完成任务后,可转回原世界生活。] 良宵虽然一直靠医疗设备维持生命,但机体日益恶化身形消瘦,剩余时间也是寥寥可数,竟没有预料到在小-黄-书的刺激下居然有了这等奇遇。 良宵想也不想就道:[好!] 小-黄-书真是人类的好伴侣! 这声音大概没遇到有人答应的如此干脆利索,不禁有点困惑,贴心地问道:[你可是认真的?要知道一上我们的贼船,可就难下了。] 良宵不为所动:[我开始倒计时了。三,二……] [我也是有目的的,在你身上有我的任务,但一进入世界之后,只有你手上的时间陪着你,我会自动消失,只能给你留下世界前半部分的脉络梗概,后面要……] 良宵不耐烦地喊:[一reads();!] [……]挨?你等等? * 良宵睁着眼,凶狠肆掠地想要把周遭景色都搜刮到自己眼中,胸中鼓荡着再次睁开双眼甚至能下地行动的激动,他不可抑制地大饱眼福后,畅快地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平静了几分,开始想这个世界的脉络。 由于不久前刚遭受了牧和朗诵小-黄-书的荼毒,良宵对这个世界的梗概记得还算清晰。主角叫良宵又是六殿下,长相出尘貌美,却是个空有其貌的草包,偶尔做几首歪诗淫词也被众人捧成文曲星下凡不说,其人个性恶劣不堪,男女荤素不忌。不仅视人命为草芥,且因为自身雄风难振,专爱掳掠些肤白貌美或妖冶或芙蓉般的少男少女豢养起来,每个人按照长相单独分了院子,兴致时便挑出几人灌上药锁进专门的屋里。英王便在隔壁屋里观看对面的*,以满足自身渴求难需。虽然自身不举,但为了读者们的性-福,英王短暂一生独爱xx与oo。内容招式不但花样百出描写入骨,单单看一眼也觉得面红耳赤。 这英王应了祸害遗千年的说法,硬是生生克死了其他兄弟,最终做了皇上。登上帝位,劣性难改,愈演愈烈,当年身边男女死的死残的残,余下几个全身的也是半疯不癫,却不知有一名少年性格坚毅,被英王辱弄几次后,终于脱身而逃,最终在英王当道的乱世不堪中隐忍图谋揭竿而起,灭了大楚。 被俘虏的良宵被太-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成了不如娼-妓的玩物,供人人玩乐取弄。又有人发现英王良宵不举,恶性难抑,各种激烈刺激的法子都用在了后-庭-花上,终于被人活活磋磨玩弄致死。 死了后的英王良宵用张破草席裹了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随处扔了去,后来听说城外有饿狼撕食了个死人,周遭的地面渗透的都是黑黢黢的血和撕裂成肉沫的残渣。 * 良宵打了个哆嗦,咬牙切齿地想那么多大团圆的小-黄-书为什么不选,偏偏选这个惨遭分尸的结局。在听时也就感慨一句同命不同姓,这人真是罪大恶极,作者脑子里一定有毒。 良宵情不自禁地翻了个身,险些呜咽地痛哭出声,现在同人同姓就差同命了,还不如回去当植物人呢,躺尸等死也比被人施虐还被饿狼吞噬强,起码还有个全须全尾的尸首。 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终于等到几声脚步匆匆赶来。良宵试探着坐起来,这副身体还有些羸弱,手腕细柔,在空荡的袖管里不免营造出清风不来自摆的感觉。美人看骨,良宵随处捏了捏,适应了一下新身体,便知道这相貌不说多美,一定也独有韵味非常。 一个半大的孩子滚滚而来,见到良宵坐在床上后双目迸发出惊喜的光,脚下速度骤然加快,只有手里的药碗捧得稳稳当当,一滴不落。 良宵看的出神,这技艺他还只有在牧和带他飙车的时候见过,一杯水放在车前,无论几次漂移加速都不将水溢出。那时候他还年轻气盛,免不了跟人出去玩乐,家里父母忙生意没人看管他,只有牧和发现他几晚夜不归宿,亲自将人捉了回来。当时良宵还不服气,同行的几个玩伴更是嚣张地说不赢了他们别想带良宵走。牧和挽了挽袖子,良宵险些以为他要跟人打群架动手。没想到牧和只是冷着脸,拽着良宵上了车,水杯放上直接露了一手。 ……唉,俱往矣,良宵心口痛,想这些有什么用呢?他是要被狼吃了的人了。 不多久,着青衣的半大小子跑了上前,离着良宵三步远,惊喜道:“主子您可醒了,你要是不醒木石也绝对不独活!” 良宵看着力证忠诚的木石,不禁轻笑道:“你可是油嘴滑舌,孤若是死了你怎可能活?” 木石一愣,他原本就是张娃娃脸,浓眉粗目带着些顽愚,这层老实的外表让他在深墙大院里战战兢兢地活了下来,又因为这层高墙多了些圆滑世故的精气,可这会儿居然目视主子,张口结舌一句话都磕磕绊绊说不出来了reads();。 脑部只剩一句话单曲循环[哎呀我的老天爷该咋办这样轻声轻气说话的主子太美了我要不能呼吸了救命……] 良宵见他脸涨的通红,手还端着汤药,雕石一样站着,只好起身走上前把药从他手里端下来,抿了几口,吐出去。 “怎么这么苦?”良宵把药搁在束腰鼓腿炕桌上,回头见木石仍然未回魂,不禁皱着眉头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木石一怔,恍然回悟,原本通红的脸突然激的煞白,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痛哭告饶。 才刚入春不久,哪怕是江南一带也略有些料峭。偶尔加个火盆,地上还铺着精致的毯子,饶是如此,良宵还是听到膝盖骨与地面碰撞时发出一声沉闷的重响,这声音让他也隐隐作痛起来。 木石哭的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主子主子,小,小的不是故意直视主子,小的罪该万死,只只求主子念在木石多年来忠心耿耿伺候的份上,给,给个痛痛快……” 良宵头脑涨的厉害,他更加不解其意,兀自站了半响也没见其他奴仆过来,院里房里具是一片寂静,只有木石痛哭求饶的声音。 良宵沉沉叹了一口气,又不能太毁设定让别人看出破绽,只好在一旁高冷道,“起身吧,念你一片赤诚,下次莫要哭哭啼啼的不像话。” 木石一口哭腔吞了下去,伸手在脸上胡摸一通,又不住的打嗝,这幅情形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胆颤心惊地低头不敢说话。 “行了行了,洗把脸再过来问你话,”良宵不耐烦地一挥手,“孤还能吃了你不成。” “奴奴才退下了。”木石躬身,徐徐退下,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心中激动不已,不耐烦的主子也这么美! 良宵瞄到了木石情不自禁翘起的嘴角,心中疑惑更甚,怎么莫名觉得这个侍从脑袋有点问题?等会儿还能问出什么话来吗?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木石已经梳理好静候良宵问话。 “你说孤这是怎么一回事?”良宵坐在塌上,炕几上的药碗已经撤了下去,摆上了糕点珍食。 木石是个过脑忘的心大性子,一把脸洗过后只记得主子的不杀之恩与惊人貌美。这会儿一听主子的问话,胸膛登时自作主张地气了起来,他一股脑儿道,“还不是那个顽猴!在主子骑马时跌撞过来,惊吓了马将主子您堕了下去。现在他关进牢房里,不料想是个嘴硬的,私刑上了两遭了还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这背后若没人指使怎么可能?定然是觉得我们主子太美,心生嫉妒!” 良宵:你们这群人脑子一定是有问题对吗? 良宵一阵无语,慢慢找回自我后,又问,“这人可说自己叫何名字?” 木石气愤至极,“主子您就是菩萨心肠,往常直接都是剐了去,还管什么姓甚名谁。” 他唔了一声,像是在回忆思考,慢腾腾不确定地说,“好,好像说是叫什么牧,牧野的?” 良宵手里的茶杯没拿稳,险些洒出来泼在手上,他着急地把放回茶碟里,杯子没放好,颤颤巍巍地打了几转后,索性绕着炕几一滚,把上贡的好茶喂了一桌子。 “赶快带我去见人!”良宵急躁地站起身,也不管木石要跪地给他穿鞋,汲上鞋子就往外跑。 你们这些嫌命长不知好歹的,竟然敢把太-祖捉起来动私刑!嫌你们美若天仙的主子不够分给狼吃的吗! 第2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淫-荡王朝》里描写六殿下颇得皇上宠爱,虽因种种缘由养于宫外,但早早封了王赐了封地还拜了神仙师父。号称小皇都的英王府邸建造恢弘华丽,绿琉璃瓦,脊镶吻兽,甍宇起伏高低错落。其中叠石假山,珍奇花木都由运河千里送来,曲廊亭榭于朝暾夕曛中宛若人间仙境。 被远处纵横连绵的假山惊吓住的良宵一阵心虚,他还躺在病床上听小-黄-书的时候,牧和钟爱讲这一段。 一日英王起了兴致,将两位男子灌了药丢进假山林中,又从一处小洞里观看其景,自觉颇为有趣,兴起时,甚至拿了笔墨描绘了一幅新龙阳假山十八式。这其中大战七次还坚-挺不到的金-木仓,好像就是太-祖来着…… 良宵脸烫的能滚去层皮,一旁的木石担忧地道:“主子您还未痊愈,一个罪人哪里当得起您亲自去?小的去叫人把他给主子押过来,主子想怎么审就怎么审。” 木石偷偷压低声音,像是不太敢声张,“主子您让我打听那特殊的刑罚招数,小的已经有了眉头,主子您先歇着……” 良宵二话不说敲了木石的脑袋,“冥顽不化!主子的心事是你可揣摩的吗?还不快点带路!” 木石耷拉着脑袋,有点委屈,“路远主子,您乘坐撵,这大病未好哪敢累着金躯?” 良宵耐不住木石磨磨唧唧,心想这两脚步行才显得出诚意,要是晃晃悠悠乘着步撵去大牢里,这不是往金-qiang太-祖身上射刀子吗?个没眼力劲儿的。 木石被溜去带路,一行仆从数十人,良宵耐不住烦皱眉头,终于只带了以防牧野作乱的护卫和几位奴婢去了牢狱。 牢狱设在水牢一侧,四月的风顿时突变像暗暗夹杂着冰雹,狠厉的风刮得脸隐隐作痛。阵阵幽咽呜鸣从水牢里传出,水牢在地底,只余栏杆天窗像下水道井盖一样透着光,那阴测测的声音随着风从下面冒出来,冒的人心底发寒。 “主子,这污脏地儿寒气重,您快披上别受了寒气。”与木石年级相仿的小童双手托着一件狐皮大氅,躬身连步走上前。几名容貌清丽的奴婢配合有致地为良宵整理好衣装,又躬身退下,站在两侧。 良宵几步远离水牢,又忍不住想原身都在水牢里关着些什么人,可又无法随处发问。他这一行,见除了木石是他的贴身小童外,其余虽然奴仆甚多但都不算心腹,另外在身边伺候的几人虽然接触多些,但都不如木石知情。 “除了木石,其他人都在外面候着吧。”良宵摆了摆手,又让木石上前。 木石在良宵看不见的地方回头冲其余数人眨了一个嘚瑟的眼神,兴冲冲地跟着去了reads();。后面的奴仆护卫或咬牙切齿或默默地做抹脖子手势,齐心协力想把木石给扔进水牢里面。 “我还算幸运些,”刚才递大氅的小童面若桃花,醉醺醺地开了口,“嘿嘿嘿还摸到了主子的衣角……我今晚回去不洗手了要珍藏起来。” “大家伙儿揍不死你,你再瞎嘚瑟!” “先别动手,让我摸摸他的手过把气先。” * “水牢里关着的如今是怎么样了?”良宵踩着狭窄阴湿的台阶,慢慢适应忽然暗下来的光度。 “小的没敢问,上次主子让小的去打听,光合主子一脚就把小的给踹出来了。”木石心有余悸地揉了揉胸口,“可凶残。” “哦?”良宵进了牢狱,微微皱眉想光合是谁,“光合可说了什么?你们又把牧野关在何处?” “光合主子说等云游回来再向主子您解释,这段时间可千万别去招惹水牢里那阎王,听光合主子说光捉那恶人,就差点脱去两层皮。” “两层皮?” “可不是,光合主子说一层皮的人活不长远,得好几层皮才够用。” 良宵恍悟,合着是个二皮脸,这么一想就有了苗头,光合这个人像是六殿下拜师后的大师兄,为人很是不着调,一年半载在外祸害人民群众。 又走了几步,拐了两道弯,牢狱越来越深,寒气愈加重,身上的狐皮大氅都侵染的沉重起来。终于在这寂寥瘆人的氛围中,良宵听到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嗬嗬声,像是一口脓血堵在了胸口,半死不活地呛着。 唉哟我的金qiang不倒大战七天七夜的太-祖哟!良宵赶紧顺着声音找过去,果然在坚-硬的牢笼里关着衣衫破烂,露出的皮肉都外绽血淋淋的人。这人看起来和传说中英明魁伟的太-祖不太相符,看起来更加瘦小,身上除了下面遮挡的一大包以外,看起来也没有几两肉挂着。几鞭子抽下去,破了皮连肉都没有见到就是白花花的骨头呲向空气。 这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的人,胸膛微弱的起伏,稍稍呼进一口气,就连着肺腔猛地颤动呼啦着。全身只剩一双眼,射出更像活人的目光,凌厉的、不屈的,甚至更想让人凌虐一番的狼崽子般的眼神。 良宵打了个颤,手腕处一阵酥麻,他心底一动明白主角这是有所求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良宵从被牧野目光吓住一动不敢动的木石手里抽走钥匙,亲手打开了铁锁,不顾满地血迹污脏,直接半跪在地上,从一地的草芥里摸到牧野脚上的铁链,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终于把牧野的眼神唤回了一些。 良宵小心翼翼地把铁镣取下来,露出血肉模糊的脚踝,不过是半大的孩子,哪怕不是主角良宵也有着恻悯之心,见小狼崽子的人蠕动着双眸看向自己,心里不禁就软和了起来。 “你别怕,以后我护着你。”良宵怕被人看出破绽,俯下身子在牧野耳侧轻轻地说。 温和的气息,和着好闻的清香,神仙一般的人终于出现救了自己,牧野双眼狠狠盯住良宵,看不够似的黏在他身上。 爹说的没错,这世上还有神仙保佑着我。 牧野还是没看够,却一头昏了过去。 良宵正暗自揣测主角是不是被抽打太狠变了成傻子,这眼神怎么一动不动?刚要挥手试探几番时,没想到这小狼崽子一歪脑袋,正巧一头栽进了良宵的怀里。 与此同时,手腕处微芒乍现,缓缓凝聚出一个数字5。 良宵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了,一个拥抱居然值五分钟reads();! * 浑浑噩噩中他像是被人用绳索缠成了蚕蛹一般,无论如何使力都挣脱不开,接着像是被人投掷进了火炉里。窜动的火舌要吞噬皮肉,撕裂筋骨,他……他这是再也报不了仇,吞不了恨,只能这样愤恨的死去了吗?! 那个小仙人,救了自己的仙人呢? 牧野心头恨难泄,噬咬着皮肉的火舌像是已经钻到了心底,让他整个人都难耐欲狂。 忽然,一滴清露成了一流溪水又汇成一汪清泉,蜿蜿蜒蜒地在他周身流淌着,散去蚀骨的痛楚,褪去心底的焚炙。牧野终于忍不住渴望,使劲了浑身力气,想去拥住让自己舒服的感觉。 这感觉不会错的,牧野心想,一定是他的小仙人又来救自己了。不是那想让他啖其肉吞其血的英王,也不是拿自己泄愤的奴才恶人,而是他的小仙人。爹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神仙守着,没想到他的小仙人这么好看。 * 良宵坐在床沿,看着被包成木乃伊一样的人还不忘死死握住自己的手。他抽了几回,没想到对方尽管瘫在床上力气也大的出奇,索性就让小狼崽子握着,毕竟握手还值三分钟呢,可贵。 不久前他在张勤旁边看着治伤过程,不说日后的侮-辱-玩-弄,就这皮开肉绽的鞭伤都能让自己好好喝上一壶。想想这伤以后全转移到自己身上,良宵打了个哆嗦,胆颤心惊的想怎么才能给自己留个全尸。 “主子?”桃木比木石稍小一些,个头并不出众,人也瘦瘦弱弱,一阵四级风就能带倒的模样,“该用晚膳了。” 良宵用胳膊支着下巴,压低声音说,“把晚膳端进来用吧,让云雀把药温着,等他醒了再喝,凉了药效不好。” 他想了想今天见到的四位贴身侍从,想起沉默不语的一位,“再把砭石叫过来。” 等砭石行过礼后,垂首低着眼皮,依旧不言不语的模样。良宵看他步履轻捷无声,步伐稳重,又不像其他仆从一样投来若有似无蜇人的目光,问道,“听闻是他冲撞了马后孤才落马跌伤,孤料想事情并不如表面上这么简单,你且下去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回来上报。” 砭石忽然愣怔几秒,但很快缓过神,“小的告退。” 说完行礼便退下,压根不废话一句。 果然与外面那些做作的奴仆们不一样。 小-黄-书毕竟是剧情不够肉来凑,良宵只隐约记得他这一丛贴身侍从里只有不太爱说话那个算是靠谱点儿,是师父云游前留下照顾不成器徒弟的保姆。 剩下的炮灰们良宵连名字都记不住,毕竟在牧和口中,这些人在英王的带领下,一言不合就开车,整个英王府就是一个荒淫无度的酒-池-肉-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英王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老司机的地步,整个英王府除了英王脾性暴虐了些,奴仆迷弟了些以外,其他尚在可控之中,还没有走向剧情大道。 良宵正想着剧情刚开始时,英王变得淫-荡的导-火-索是什么时,耳边响起一阵虚弱嘶哑的声音。 “小……小仙人……” 握着自己的手微微颤动,良宵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床上的人目光清澈幽深,对自己喊道—— “小仙人……” 良宵:太-祖你要搞什么事?! 第3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牧野眸藏锐光,放肆贪婪地盯着眼前人,瘦成竹节似的手却紧抓着良宵不放。这人怕是恢复了些许精力,又是个天生怪力,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良宵觉得手差点废了。 良宵一时让牧野眼神搅得心中复杂,牧野满身的污脏血迹被清洗干净,身上虽然缠成了个木乃伊,可脸上虽年幼带依稀能辩出日后英气。书里写牧野对良宵有着饮血噬骨的恨意,就连六殿下被辱弄的时候都恨不得一刀一刀削其肉抽剥了筋骨。 良宵怔怔地看着床上的幼狼崽子,终于给自己找出来两件事做。首先先弄清楚这狼崽子为何对自己恨意这么深,再次要避免自己沦为小-黄-书主角的命运。 “你可是好些了?”良宵温和道,目光柔柔地看着他,“你莫怕,现在安全了很多,这殿里只有你和我,其他人我都遣了下去。” 牧野喉咙哽咽酸痛,他幼年失怙,虽然天生怪力但牙婆见他年纪小又骨瘦如柴,天生又带着难以驯服的狼性子,连卖身契都签不出去。他浪荡无所,最终和乞丐沦为一处,靠着蛮力和不服输的野性终于有了点安身的地方,又因冲撞了六殿下沦为阶下囚受尽磋磨。 终于也有人来救他了吗?神仙一般的人,自己终于得救了吗?牧野觉得这人不仅好看的无法形容,而且一副慈悲菩萨相,白昼的阳光投射在他身上,形成圣光一般的光芒,这人嘴角一抹笑语盈盈,让牧野心甘情愿把自己一切都给他。 “你是来救我的吗?”牧野声音还有些沙哑,但灼灼目光依然渴望地等着肯定的回答。 良宵点了下头,瞄了一眼手腕,果然见涨了几分钟,于是趁热打铁再接再厉,“以后你若是愿意,就跟在我身边做个书童怎么样?” 让太-祖做内侍,良宵怕惨遭天打雷劈,做护卫又实在说不过去,就这个小身板也太虐-童了些。思来想去,良宵想起这不学无术只精通龙阳书籍的六殿下居然还空缺着书童一职,他生怕牧野不乐意,眼中渴求滚滚,拉下老脸使劲卖了个萌。 牧野心中一颤,说不清浑身为何酥麻不已,这个眼神他连抵抗的气力都没有。 良宵一面规划一面见腕处的时间蹭蹭上涨,想来太-祖定是个闷骚的,虽然面上毫无表情,但内心一定是爽到飞起。 啧,太-祖这个小妖精。 不多时,木石煎好药端了进来,他小心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心里不明白主子为何无缘无故对个乞丐如此之好,“主子,药煎好了reads();。” 良宵安慰地拍拍牧野的手,“药虽然苦了些,但你现在身子骨差一些,需要好好调理,等你身体好了再来做我的书童。” 木石何时见过性情顽劣的主子如此柔和的对待一个下人?虽然没有想到主子被鬼上身,只疑惑起床上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难道是别人搞错了?不是个乞儿? “你下去准备些衣物杂什,日后牧野就是孤的书童,切勿怠慢了他。”良宵叮嘱木石一番,又挥手遣退。 木石一脸懵逼的退了下去,急匆匆地要去找唯一带着脑子的砭石商量一番,究竟如何才能做到不怠慢下人? 英王府里虽然良仆美俾众多,但良宵寝殿书房却并不多见,就连浴殿里服侍的都是内侍。良宵脑子里转了个弯,想起小-黄-书里说英王虽然淫-秽不堪,但却是个不举的,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成了耽-美-肉-文。 良宵扶起来牧野,让人半卧在床上,哄道,“良药苦口,喝完咱吃块冬瓜糖润润,不要怕苦。” 说着竟然在牧野目瞪口呆中一勺一勺地亲自喂起了药,苦涩酸楚的药流进了口腔内,竟然变得甜滋滋的。牧野凝目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小仙人,觉得如同飘在云里,口里喝着的乃是仙酿琼浆。忽然口里被塞入更加甜的东西,牧野愣怔地看着良宵,又听对方道。 “吃块糖去去苦。” 牧野觉得探入口内的指头最甜,忍不住用舌头舔饶了一圈,甜的身子都有些软。 良宵:……喂块糖而已,太-祖你受着伤怎么还这么色-情?! “你的住处已经准备了出来,离着我的寝殿不远……”良宵还未说完,就见牧野瘫着身子滑到床上,眼眸一闭,拒不接受建议的固执。 良宵:太-祖您还没登基呢,现在就要占去孤的大床了吗!这床可软了,孤让人铺了好几层软褥呢! 突然手腕处一阵针扎的刺痛,良宵连忙看了一眼时间,居然掉了一分钟!这下连考虑都不用了,良宵赶紧道,“好好,这段时间你先住在这里……” 后面那个数字动了动,终于挽回了掉落一分钟的命运。 良宵再接在励,对上牧野渴求的眼神,“我自然与你住在一起……” 时间一阵猛蹿,居然涨了二十分钟! 良宵:……太-祖你才是小-黄-书的主角吧,身受重伤居然还不忘滚在一张床上,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 牧野起来喝了碗药,又沉沉睡去。良宵趁着这段时间去了书房,书中称英王六殿下深得帝王宠爱,不禁送了精兵金军,而且将皇室暗卫也送去不少。良宵也用的顺手,正闭目养神地听暗卫报上来查到的消息。 “主子,这牧野冲撞之后,主子身上掉落下一个香囊。”暗卫将香囊呈上来,“属下查询一番,这香囊里面有一枚香料,可让人……” 良宵睁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不禁皱眉,“起来说话。” 暗卫心中诧异,面上不显,他起身后,倒是仪表堂堂的好模样,继续道,“让人欲-火旺盛。” 良宵不由地一怔,他现在虽然没有进入剧情,但也能感受到不举的六殿下心里对房事可以一点追求都没有,佩戴这让人想xx-oo的东西做什么? 暗卫见良宵疑惑不解,又道,“这香料单独放着无事,但若是与主子房内燃的香混在一起,则是一昧虎狼之药reads();。”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这香囊可是母后赠的! 英王行六,上面还有五个哥哥,他与大哥同为皇后所出,大皇子脾性虽暴烈了些,但却很是英武。大皇子名良骥,自小便习帝王之术,祖父更是侯门高户,拥趸甚多。但不妙在,作者为了突然小黄文主角的独特性,硬生生给加上了个一目双瞳的帝王异象。前有舜与项羽,皆为重耳。舜列五帝,项羽勇武不凡,皆为人中豪杰。 良宵又生的貌若谪仙,脱俗出众,生来就是大皇子的眼中刺肉中钉,哪怕是亲生弟弟也想除之而后快。也是因此,皇上又独独偏爱六皇子,这才为了保住疼爱的儿子,显示刚出生就拜了神仙师父天行真人,又早早赐王就了藩。皇上也知这小儿子不是当帝王的性子,但生怕其他儿子对良宵下毒手残害,便处处护着但又拔去良宵能当帝王的力量。 朝中人人皆知,六殿下英王虽貌有帝王相,但生性懦弱不堪重用,且未曾习得一招半点帝王之术,又不曾朝中领一阶半职,只受了个王爷的虚职,当个好看的金丝雀养着,不足为惧。 但纵使这般,良骥还是处处堤防着良宵这个异数,难道如今连母后都容不下自己的亲儿子了? 良宵正苦思冥想,暗卫突然道,“每位皇子都有赠送。” 良宵不由大震,卧草皇后要下大棋?! “此时莫要声张,”良宵抬手一顿,又转了个话头问,“孤令你查的牧野之事如何了?” 暗卫又道,“牧野冲撞主子正是因为这香囊之故,皇后虽赐这香囊,主子是第一次得,但四皇子与五皇子却早早受赐。这牧野自幼被母所弃,由一母狼抚养。养至数月,被一猎户所救。长至六岁,猎人在打猎时为流矢所伤。不仅如此,因所出的林区为猎场外围,当时四皇子与五皇子在此打猎,见到猎人后又放出的猎犬追逐,那猎户身负重伤,虽有几招武功但并不敌皇室饲养训练的恶犬,最终被咬死撕裂分食。 当日牧野随父一同打猎,被猎户偷藏在丛林中,却眼睁睁看着养父被杀。牧野自幼被母狼所养,嗅觉灵敏,闻出四皇子与五皇子身上佩戴香囊的味道,一直记恨在心。这猎场就在柳州城中,四皇子与五皇子当时不过前来游玩,后又归回宫中。恰巧主子您当日佩戴了香囊,这香味相似,激起牧野心中报复,这才冲撞了主子。” 语毕,暗卫扑通跪地疾呼,“主子,属下虽为陛下所赐,但忠心耿耿,求主子为了安危切莫再接近牧野,愚劣小子恐伤了主子!” 良宵被暗卫丢过来的炸弹炸的头昏脑涨,他算是明白了,这纯粹是背了四皇子跟五皇子的锅。那两个缺德玩意儿年纪不到还被圈养宫中,偶尔几次出宫作威作福就给自己立下了不得好死的flag,这也就算了,居然还强行甩锅! 嘤嘤孤命不久矣! “孤心中有数,京城往来动向可是报给了光合师兄?”良宵生无可恋地摆摆手,觉得背上的锅可沉。 他虽然为陛下所赐,但幼年因缘际故被六殿下所救,半身保命功夫都受天行真人所教,对皇上的赤诚忠心早跑的没边儿了。这世上主子只有眼前这位,那位闲着没事总来插科打诨的光合算个蛋。想也不想,嘴皮一掀,把光合卖了个干净,“光合主子留下信去了秦淮,密信案件堆在书房已半月无人处理。” 良宵抱有一丝希望,“可是去秦淮抓嫖-妓官员找把柄去了?” 暗卫说:“说秦淮新出了个头牌,光合主子想来是去拍头夜去了。” 良宵心中一动,要彻底坐实小-黄-书主角身份,拊掌道,“去秦淮!看小姐姐!” 第4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藩地虽然不能随意出,但良宵毕竟除了花天酒地毫无一技之长,不说随意出入藩地,哪怕醉生梦死在秦淮河,大皇子估摸都要庆上三天三夜。 良宵要走,自然是要把护身符牧野带上,为了照顾一身伤的太-祖,良宵衣不解带勤勤恳恳又贴心照料了几日,张勤依旧犹豫不决,良宵嫌他婆婆妈妈地墨迹,把人囫囵打包一起丢上了马车。 牧野的伤口大多在身上,养了些许日子正好到了长新皮肉的时候,好不容易才露出一张俊俏的脸,现在因为浑身的痒意五官七扭八转地组合在一起。良宵为了让他半躺的舒服些,身后给他垫了不少软垫,这会儿背后合着软垫一起蹭,蹭的马车颤颤悠悠,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马车。 城门的守卫眼睁睁地看着一辆车-震的马车晃悠出了城,春风融融,守卫心里憋着一通难以言喻的八卦,直到轮值的时候才卸出一口气,交了差直往西门街茶馆飞奔,赶着去卖说书的故事。 尤不自知自己迈出了小-黄-书第一步的良宵,生怕太-祖身上留下半点伤疤,日后见疤起恨再抽自己一顿鞭子。他半起身,双手压住牧野一直作怪的双臂,劝道,“这痒意也就是几日的功夫,鞭伤都忍了下来,害怕这个吗?忍忍就好了。” 牧野想起来,心中恨意更是难消,恶狠狠道,“痒可更难受,要不是那天杀的恶人,我也不用遭罪!” 良恶人心里打了个突,直接横跨坐在牧野身上,半身压着对方,“你就不问我要把你带去哪儿?咱现在可是出了柳州城,不怕我把你卖了?” 牧野被良宵这么一压,一股热气憋在心口,愈发愈涨,几不能言,热气汇聚起来冲向头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能愣愣地看着良宵,半响才磕磕绊绊出来一句零碎的话,“不……不怕,我的命你救得,还是你书童……” 他脑子里思索了一圈,把能做的事儿捡了个干净,从幼年跟随母狼捕食到童年随父打猎,少年流浪街头与乞丐争地盘,都想了个干净后终于萌生出一股勇气,“我力气大,你让我做什么都行,除,除了杀-人……我,我都能做。” 良宵挑眉问他,“为什么杀-人不行?” 牧野喉头滚动,堪堪说不出话,只觉的酸涩肿痛,眼底灼热的慌,“我爹他……我……” 良宵心里狠狠揍了自己一顿,连忙制止住这个话头,“我也不是什么大恶人,怎么会让你去杀-人放火?日后你只需要跟着我伺候好了就行,爷会给你亏吃吗?” 牧野抽抽鼻子摇摇头,觉得小仙人哪里都好,他眼眶泛着湿润,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良宵肩窝里,呐呐地说,“放火还是可以的……” 良宵揉了揉肩窝毛绒绒的大脑袋,觉得太-祖每天都在刷新底线。 * 暗卫甲乙被良宵提拔来赶车,甲乙嘴里叼着根草,懒洋洋地挥着马鞭,时不时地用鞭杆戳戳赶马的木石,“偏了偏了,这么大小子都不会赶马,以后怎么娶媳妇?” 木石委屈的不得了,良宵还没有穿过来的时候,他每日跟着主子在幸福的混吃等死,哪里会什么赶马reads();。但现在身边还有个催命阎王监督着,挥的鞭子少了一个准头都不行,木石委委屈屈地瞅了甲乙一眼,“你一个新来的懂什么?仗着会功夫欺负人。” “没错,”甲乙干脆半躺着,翘着二郎腿光明正大耍无赖,“新来不新来不重要,主要看本事,这差距你还看不出来吗?” 木石咬了一口碎牙,“那里头那个呢?” 甲乙叹了口气,不忍心戳穿,“那主要是看脸了。” 木石:…… 四月的风只有尾巴梢还料峭着,出了城盈盈春意边袭来,甲乙嚼着口里的草根,唇齿与心间里都是甜味儿。 春意欲浓的天色和风中,萌发着绿意的两山夹道上,两辆马车徐徐前行。突然,一声霹雳炸响在天畔。 车厢内压在牧野身上的良宵被这一声巨响吓得打了个颤,虚俯的上半身登时实打实地压在牧野身上,压得身下伤患憋了一阵闷哼。 牧野浑身燥热,心慌气短又不明白是什么缘故,他只当是被良宵压倒伤口实在太痛,可这痛仿佛能上瘾,让他情不禁设想让这个人一直贴在自己身上该多好。 良宵扑腾了几下,错过牧野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终于扶稳了刚想起身。这时没成想车帷半掀,接着一声撕破喉咙斩断山崖的尖叫声突袭而至,一把将良宵又掀回了牧野身上。 良宵:太-祖的功锤伟业怕是要中途崩殂了…… 牧野满足地眯了眯眼,手还趁机不老实地摸了把良宵的腰。 木石半跪着,哆嗦着嘴,颤颤巍巍地抖擞声音,“胆大包包包天,竟然敢敢敢……” 敢亵玩主子你这个不要脸的! 良宵单手撑着,终于把自己从牧野身上翻了下去。这一跌一起,发丝垂落几缕,衣衫也凌乱起来,露出若隐若现玉瓷般的锁骨。牧野差点看痴了眼,还好存着危机感,果然眯眼望去木石也呆愣愣跪着,于是纵身一扑,将良宵结结实实地压在软垫上。 良宵感同身受了一把,这人天生怪力实在弄不下去,只好伸手戳戳他的胸膛,“你扑上来做什么?” “他看你。”牧野愤怒地开口,小狼崽子呲着牙,看着敞开的领口半响,终于做了个决定。他双手还不利落,于是低头用牙咬着一侧领边往里合拢,终于扯过去一点后又如法炮制另一边。等良宵被裹的只剩下半截脖子时,领口已经濡-湿出两排牙印。 牧野眼睛发干地看着湿润的领边,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木石终于被刺激回神,显然不能相信天仙一般的主子竟然被如此欺辱。当即就撸了袖子,不顾自己一阵春风就能吹沟里的体格,爬起来就要跟牧野拼命。 良宵被这一个两个搞得头大,他刚才一动不动任牧野这个狼崽子撒欢,完全是看在时间蹭蹭蹭增加的面子上。这一路他也琢磨出来投机取巧涨时间的套路,只要顺着太-祖的心意为所欲为,时间就甩着小蹄子狂奔。若是冷落了牧野,时间别提爬的有多慢。再要是不把人照顾伺候好了,还要无视背叛他,良宵估摸自己是老寿星上吊。这套路摸清,自然也好办事,良宵想着只要一路满足牧野的心愿,最后再把人扶上皇位,差不多也大功告成。 “你这样一惊一乍,究竟是怎么了?”良宵把牧野推开,又整理了下衣衫,揉着泛痛的额角,道,“不是有甲乙守着吗?还能来了劫匪不成?” 良宵出行的时候没有用王爷仪仗,他虽然赐王就藩多年,但这个王爷做的实在憋屈。柳州虽然不是边陲军事重地,但也是漕运咽喉,繁华富庶reads();。可能人异士层出不穷,现任知府就是个软硬不吃的青天不说,治理下更是河清海晏一片清明。楚国亲王没几个,早些几个战的战死,反的反死,还剩一两个珍稀的命不够硬,还没享上安逸的日子也半途跟几位兄弟在地下团了圆。可良宵封王太早,没有实权连个虚职都挂不上。除了当个金丝雀,皇上再也没给六殿下其他路可选。 索性良宵是个知足的,金丝雀待在笼子里也能享乐,可问题就出在,万一太-祖的心愿是称王封号呢?太-祖初期全部的依仗和力量,可都是从六殿下这里吸血一样吸走的。 良宵一面头疼,还一面等着木石的回答。没想到这小子也是个宁肯吃挂落的,他年级还小,从入府记事以来就一直伺候着恍若仙人一样的主子,这会儿涨红着脸,宁死也要捍卫主子的清白,他控诉道,“主子!牧野他不安好心!小的就怕主子吃亏,主子天性纯良,要是吃了亏可怎么办,小的一定要跟他拼了呜……” 良宵眼睁睁地看着木石睁眼瞎,五毒俱全的未来小-黄-书主角跟纯良两个字估摸只能是冤家。可仆从眼里出西施,木石一颗忠心向太阳,但牧野从小没学过规矩,跟母狼学的是优胜劣汰,丛林法则。终于找了个人爹,又生不如死地感受着剜肉刮骨的丧父之痛。渐渐成人,用的是拳头力量讨生活。他能知道什么规矩呢?十三岁的半大小子虽然和良宵差不多年岁,可良宵毕竟心里是个成年人,他懂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规律。牧野这头狼崽子,经历了数次鲜血淋淋的生死存亡后,怕只知道自己喜欢的,也要用命守护着。 他是一丁点儿也不敢让牧野受了委屈,只好拍拍牧野,又把木石拎出车厢,一同坐在车板上训话。 木石呜呜地擦着眼泪,冒泡地一顿一顿打着嗝。良宵愁着眉,递过去手帕,“擦擦眼泪鼻涕,像什么样子?” “嗝!”木石缓了好大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护着手帕,象征性地擦擦鼻头,然后拿袖子一抹。趁着良宵不注意时,眼疾手快地把手帕藏进了怀里。 良宵:“……行了,别哭了。牧野以后是孤的书童,他从小在外不懂规矩,难道你也不懂吗?” “以前主子什么都让木石伺候着,”木石又要开始抹眼泪,“主子你是不是见那小子长得俊俏?难道是想掳了他做暖床?” 木石眼眶还润着,但充斥着真相的精光,一脸“还好我没有失宠”的神情渴望地看着良宵。 良宵着实无奈,但毕竟这番话也符合小-黄-书主角身份,挥了挥手,“是是是,就你机灵,孤要进去了。” 刚要转身,良宵忽然想起缺了个人,回头又问,“甲乙呢?怎么不见他?” 木石终于歇够了气,平稳地回答,“甲乙见山那面有黄烟弹冲天,非说是什么求救的信号,怎么也要追赶着去看上几眼,江湖气息太重!” 良宵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不理会抓住一切机会抹黑同事的木石,掀开车帷又进了去。 刚一抬头,就见牧野双目炯炯地看着自己,眼里仿佛烧着两簇炽热的火,良宵被这激烈的目光吓了一跳,又弄不懂这小子为什么精神如此亢奋。正琢磨开口时,就听牧野道,“我都听到了!” 良宵问,“你听到什么?” “要我做暖床。”虽然不知道暖床是做什么的,但毕竟有个床字,床和书哪个让人舒服温暖,牧野这个一见书就痛疼脑热的人很有发言权。 良宵静默无语一阵,好不容易积攒起一小簇力气,垂死挣扎问,“除了这个呢,你有什么愿望吗?” 牧野利落干脆地摇头,话音掷地铿锵有力,“做你的暖床!” 良宵简直恨铁不成钢,太-祖你的出息呢! 第5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良宵纳闷甲乙去了许久都没有回来,他们这一行会功夫的甲乙算一个,牧野满打满算也能凑个零头。王爷逛窑-子这种事当然不能旗鼓宣天耀武扬威地巡回,他这次出行也只带了两个小厮,武算甲乙,医有张勤。 “我出去看看就回,有什么事你喊木石,听话。”良宵想了想,还是伸手揉揉牧野的脑袋。之前疗伤的时候张勤给他剃了个干净,原本小沙弥一样的发型已经长出一层绒绒的头发,像这个人的性格,硬且扎手的很。 牧野用脑袋蹭着良宵的手心,口里还嘟囔着不放心,“我力气大的很,能保护你。” 良宵笑道,“你现在还受着伤呢,等伤好了再护着我。我就出去看看,没多久就回来了,不舒服就让木石喊张勤过来。” 安抚下狼崽子,良宵掀开车帷走了出去,摆手挥腿要当脚蹬的木石,又交代他,“你去陪陪他,这正是养身子的时候,看着他别挠了自己留下疤。” 木石撅嘴,哼道,“大男人怕什么留疤。” 良宵忍不住瞪了木石一眼,小子踢踢踏踏又爬上马车,跐溜滑了进去。 刚下车没多久,砭石从后面跑了过来,良宵见他步稳扎实像个练家子,不由问道,“练过?” 砭石老实地点头,“以前光合主子教过小的几招,主子,要不要小的去看看?” “你且在这里护着,牧野空有蛮力,还有张勤跟木石不会功夫,孤自个儿去瞧瞧。”良宵说着向甲乙离去的方向看了几眼,旷野寂静只剩春风飒飒声,迎着风忽然闻道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良宵此行没有走官道,护卫带的不多,等他想起这抹熟悉的味道是什么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是血味!” 张勤跌跌撞撞地从马车上差点滚下来,大惊失色地向良宵冲过来,“主子,甲乙说的没错,是有人求救,不过……” 不过闻着这浓郁的血腥气味,怕是凶多吉少。 良宵压下心中惊慌,他起先以为是大皇子派人来暗杀他,但转念一想这一行去秦淮不过是临时起意,哪怕是走漏了风声也不至于这么快来要他的命。但刚出了柳州界就遇到此事,良宵自觉身上担子重了些。 “这血味也不正常,”张勤自顾自地说,突然转向身侧的一棵柳树,干呕了几声。砭石连忙拿过来水壶给他,张勤漱了漱口,道了声谢,又歉意地说,“对不住主子,臣打小有个毛病,闻见毒药味儿就忍不出干呕。” 良宵觉得这个功能很是特异,但如今也顾不得,“你说有人下毒?” 张勤眉头紧敛,目光涣散地摇摇头,“路程有些远,只是一阵风带过来,闻不出太多reads();。” 良宵也没有指望他鼻子上的功夫多么深厚,他看向不远处的两座青山,春风从那里渡来,不分慈恶,既带生机与润雨,又携裹死亡与寂灭。 良宵叹了口气,不打算等甲乙回来,便招手带上砭石和张勤,“木石且照料着牧野跟在后面,你们随孤一探。” 张勤医者仁心,他沉默不语地取出布条,在鼻口间缠绕几层裹扎好后,凝目专注地看着良宵。砭石却一步向前,半跪在良宵前,“主子,前方过于凶险,小的恳请主子留在此地,待小的前去查探一番。” “我大楚子民,自然是孤的责任,莫要再说了。”良宵沉着脸转过身,惴惴地装了个x,险些绷不住人设。 良宵负手而走,却不料马车里探出来一个短毛脑袋,很不情愿地带着委屈道,“你又想丢下我?” 不知这个“又”字从哪里来,良宵只好登上马车,“前方出了些事故,我原本想快点查看一番,但速度过快怕你身体吃不了,我跟张勤他们挤一挤。” 狼崽子不吃这套,“主子哪有和下人挤一处的?” 良宵一愣,乐了,敲了他脑袋,“你也知道?” 狼崽子自顾自道,“我跟他们可不一样。” “你哪里不一样?” 牧野很是得意道,“我日后可是你夫人!” 良宵黑着脸静默几分,头一扭,掀开车帷,揪着木石耳朵给拎到身前。 “哎呦哎呦主子,耳朵要掉了。”木石一手还挥着马鞭,幸亏这马够灵性,依旧得儿得儿地跑着。 “孤见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跟牧野可是说什么了?” 木石扁扁嘴,“也没说甚,就是他问了小的一些话,小的就据实说了。” 良宵眉头一跳,心中直道不好,咬牙切齿地问,“都说了什么?” 木石扭扭捏捏,支吾半响才说了个一字不落。 良宵刚下马车,木石就钻进车厢里,见牧野大爷似的端着就气不打一处来,小子心眼不如脸大,便想激一激,没想到牧野软硬不吃,奈何木石说的口干舌燥,对方一点反应也不给。 木石气了个半死,干脆说起了大瞎话,“你别看主子现在想让你做暖床,我跟你说,像你这种没规没矩的,暖床也 做不长久。等主子又见了哪个长相比你英俊的,定是找其他人暖床。” 牧野忽地睁开眼,要将人撕下来块肉似的瞪着他。 木石打了个哆嗦,但还是作死地继续道:“你,你也别吓我,我可是被吓大的!我说的有错吗?主子日后可不缺暖床,注定要妻妾成群!以后主子还有夫人,你算什么?” 牧野终于动了动,狠盯着他,“夫人是什么样的?” 木石被他眼神吓了个趔趄,嘴里都抖擞着,话也不成囫囵,前半句还正经在调上,后半句已经分不清自己说什么,“琴,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牧野有点愁,武他行,画个王八也活灵活现,琴棋书……这是个什么东西?他脑袋都愁的大了,觉得还不如再往身上抽几鞭子,但一想到小仙人被人占去,他心里就不痛快的很,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儿,像是鞭子上淬了剧毒,抽打在心口reads();。 他狠了狠心,攥紧了拳头,“那我以后还是要做夫人!” 良宵问:“还有呢?男子汉大丈夫当成家立业,你想立什么业?” 牧野皱眉,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双眼饱含怒意,“杀了六王爷的狗命为我父报仇!” 良宵不由得头大,想上我的是你,想要我狗命的也是你,太-祖你怎么这么难满足? 看着眼前半大小子,良宵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他向前坐了坐,把牧野紧攥的手顺开,心疼地摸了摸深深的月牙印,“想杀六王爷也未尝不可,可人家是个王爷,府城固若金汤不说,身边的护卫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你现在这幅身板,连大门都未曾入就被人叉了出去。” 牧野咬着嘴唇,忿恨不耐,像是极力证明自己。 良宵笑道,“怎么?我说错了不成?” “那我路上埋伏着刺杀他,豁出去以命换命!”牧野情绪激动,反手死死地握紧良宵的手。 良宵心中吃痛,面上却依然笑着,“这么快就要舍命了?说好给我做夫人呢?” 牧野一怔,有些恍然地看着良宵,语塞不已,只得呐呐言,“我,我想守着你,可也想给我爹报仇。” 良宵道:“那日后你听我安排,跟着小爷习武学文,等你有本事了再杀了他可好?” 牧野愣愣地点头,“好!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都好。” 良宵笑了声,“傻小子。”就听木石来话,“主子,甲乙回来了。” 牧野嘀咕了几声,见良宵欲往外走,连忙爬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车帷一掀,空气中微弱的血腥气却激地牧野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盯住甲乙,“你杀人了?!” 甲乙冷不丁被牧野一瞪,心里莫名对这眼前人慌了一拍,又觉得一个半大小子能有什么可俱。目光转向良宵,刚要行李的时候,见良宵身侧的手微微下压,要跪下的膝盖往旁边一拐,顺势盘腿坐在马车上,摆了个唠嗑的姿势。 “血不是我的,是另一个人的。”甲乙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丢给张勤处理了,伤口也不算重,不过早早昏了过去,也算他命大,那一趟押镖的人里就剩他一个活口。” 良宵看着愈来愈近的青山秀林,“是山匪?” 又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忽然想起小-黄-书里对山匪肌肉发达,器-大-活-好入骨三分的描写。但柳州城由现任知府治理下,别说刚出城就遇上劫匪,怕是相邻城池的山匪都被知府给打尽了。去秦淮之前良宵还特意打听了一番,木石说书似的把知府夸了个遍,别的不说,但是剿匪就跟掏鸟窝似的,斩草除根,不留子孙。 “没听说附近有山匪,”牧野接了话头,见目光都冲向他后,又道,“我之前四处流浪,再往北一些荒凉的地方才有几处匪孽,再就是临海些偶尔有水寇侵扰,柳州城人人吃得饱穿得好,哪怕有山匪也不敢下山。” 实在太怕知府了。 甲乙点点头,“没错,属……” 舌头打了个结,甲乙小心翼翼地瞄了牧野一眼,见对方还求知若渴地等着听故事后,才放了个心,“鼠眼贼眉的山匪不足为惧,但我前去查探了一番,发现杀人手法异常干脆利落,虽然劫了镖,但这不像打劫,更像……” “什么?” 甲乙咽了口唾沫,“屠杀。” 第6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这着实不是一个好动词。 这是一趟目标明确,有计划有谋略的行动,不但抢你金银还要灭你口,也实在太过分了些。 “去查查哪家镖局,这次押的什么镖。”良宵又问,“距离秦淮还有多远?” “快马加鞭也要两日路程,不过入夜之前能赶到曲怀城歇脚。”甲乙道,“光合主子行踪一向不定,今日说在秦淮,明日说不定又换了地方,主子不如在曲怀等等消息。” 良宵略一沉吟,总觉镖局的事卡在心坎,也没了捉师兄在床的心思,有些低落地摆手道,“你且派人暗中跟踪官府查案,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木石张口就道,“那尸首可怎么办?就这么暴尸荒野吗?” 四月份的天气,只有倒春寒能稍稍护着亡灵不被蚊虫鸟兽蚕食,渐渐渗透进大地。 良宵摇摇头,却转向青山方向,双手合十静默几秒后,才吁出口气,“走吧,去曲怀。” 到曲怀时天色已晚,恰巧在城门关前一刻入了城。六殿下在曲怀也有府宅,匆匆赶过去后,草草收拾一番,加上舟车劳顿,良宵只想一头扎进床里酣睡到日晒三竿。他这具身体也不过十几岁大小,白日里精力上充沛些,到了晚上恨不得长在床上。 他昏昏沉沉地遣退下人准备去浴池泡个通身畅快的澡,再睡前数数这一路上赚了多少时间,没想到刚一转身,就听木石大呼小叫地赶过来。 “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木石脚底打了个滑,在青石板上跐溜了几步,险险稳住脚,才呼哧呼哧地说,“那牧野又作怪,差在马车上怎么都不肯下来,现在已经将车顶给拆了……” 良宵忽地一怔,迷糊了的大脑这才攸地清醒三分,“他路上睡了怎么不把他抬下来?怎么不提醒孤?” 要是太-祖有个三长两短,孤可怎么活?reads();! 夜寒深重,良宵披了件外衣,急匆地往府前赶去。透过夜间湿润的空气,下人劝诱与惊呼声层层叠叠随着夜风飘来。几簇灯火在不远处一蹦一跳地晃动,显然是提灯的下人被牧野吓得不轻,跳大神一样四处打转。 “这是怎么回事?”良宵刚能看得清晰些,就见几块木板还带着曾经大红漆和绚烂的雕绘,凄凄惨惨地散落在地上。牧野怒火冲天地坐在车厢里,双手怀揣在胸处,像个炮仗似的,再点个火估摸就能冲上天。 “主子,”张勤站在前面,对良宵做了个辑,“牧野身上有伤需要好好调理一番,见他又在睡,只好喊醒让他去客房。可人走到半路,不知道和下人说了什么,竟大怒又跑回马车上,别人拉他下来也不听,竟然一拳打飞了车顶……” 良宵叹了口气,“都下去吧。” 又压低声音对张勤道:“孤去哄哄他,太晚了你也去休息,明日不是还有个昏迷着的需要照顾吗?什么病症可是知晓了?” 张勤嘴角微动,不忍心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晕血,中途醒过来一阵,见到自己浑身是血又晕过去了。” 良宵:…… 转过身,良宵又让木石去拿件外衣来,自己踏过满地木块,走向马车前,对牧野伸出一只手,“是不是手疼了?过来给你揉揉涂些药,我这马车结实的很,你怎么用手直接去打?是不是很疼?” 牧野心里委屈,他一睁眼身边就没了人,仿佛又回到猎户爹家,那个时候爹被恶犬咬死了,他一个人跌跌撞撞回去,躺在硬冷的床上狠狠烧了好些日子,烧的头昏脑涨,迷迷糊糊地被几个叔伯赶了出来。那些人骂他是克星,扫把星,碰了就触霉头的人,带着尖角的石块打在身上,密密集集地,他躲也躲不开,只好护着头拼命地跑远。 晚上下了一场骤雨,电闪雷鸣,他躲进破庙里避风雨,刚蹲下就觉得浑身疼,掀开衣服时发现周身都是被石头打出来的青紫。牧野在那栋破庙里住了一段日子,没了香火照顾的神庙只有蜘蛛网上吐丝的蜘蛛稍微有些活气,在如同鬼魂扫荡的呼啸风声中,那张网也像要吃了他。他饿的受不了,饿疼的在地上打滚,忽然蜷缩着身子呜呜哭起来。爹说人人都有神仙护着,但这庙已经破败不堪,怕是连自身都守不住,自己的小仙人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快死了? 牧野刚醒的时候还不太清醒,幽暗的马车内像极了昏暗的四野,他险些以为小仙人也像当初的自己一样遭了难,这才急冲冲地想去救对方,无论如何也要待在小仙人身边。 他看着良宵伸出的手,慢慢地爬过去,又把短绒绒的脑袋蹭在掌心下,委委屈屈地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在这里不见得,我得在这儿等你回来,万一你找不到我呢?” “疼不疼?”良宵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地养着,虽然下面那处不-举了些,但养出了一身贵公子气。牧野从小摸爬滚打,好日子过一天算一天,最后吃不饱穿不暖,竟然比良宵的身形还要小上许多,看起来也才十岁左右的样子。 “疼,”牧野小声说,底气不太足,心里有些发虚,他刚才那一拳当真没用多少力气,打出去后别说疼,只觉得舒爽很多。但他心底总觉得,这会儿要说疼才对,说了疼,眼前这个人会对自己更好。 手腕处银芒光辉凝聚出的字数不断增长,良宵吃了甜头,更忍不住疼牧野,恨不得他天天撒娇才好。良宵拉起牧野的手,等人跳下马车,唤人提灯上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实在不知这太-祖生的是什么力气,一拳打飞了车顶,关节处居然不红不肿,毫发无伤。 良宵担心伤着内里,现在虽然没有感觉,就怕过后再肿痛,又按了按他的手背,“这样感到疼了吗?” 牧野刚要摇头,突然一怔,连忙啄米似点头reads();。 良宵气笑,“说实话,再敢撒谎就别想随我进去。” 牧野捕捉到重点,双眸如星辉道,“不疼就还能跟你住一起吗?咱还睡在一起,你要是睡的不舒服,就还把腿搭在我这儿。” 良宵晚上睡不好,能在床上打几个滚儿,第二日醒来,自己有大半身子是压在牧野身上。对方也不抱怨,老老实实地睡的比谁都安稳。 “果真不疼?”良宵牵着牧野往浴殿走,越想越担心,“我让木石把张勤喊来,怎么也要检查一下涂些伤药,你看,这儿还破皮流血了。” 牧野趁着灯光看了一眼,估摸是被木刺划了道口子,渗出的一点儿血还没有初冬的雪花瓣大,可心里却暖融融的,“不要喊张勤了,你给我抹抹药就好。” 小狼崽子像要吃到肉似的,咧嘴傻笑,“咱回卧房涂药吗?我老老实实待在床上,一动不也不动。” 良宵握了握他的手,笑道,“去什么卧房,折腾了一天先去浴殿。” 想了想又嘱咐道,“日后要是没找到我就问甲乙问木石哪怕张勤也行,可千万不能再伤着自己。” 过了抄手游廊,白日里葳蕤草木入了夜都合上了眼皮,昏昏欲睡地送走良宵与牧野。 走过一路星光与寂静,良宵进了浴殿宽衣解带后,又听后方起了争执。牧野涨红了脸,紧紧攥着衣带子,气冲冲地与木石对峙。听见轻踏地板声响后,刚一回头就见良宵着轻薄单衣走来,良宵还是雌雄难辨的少年年纪,带着独有的羸弱与纤细,他原本就生的令人赞叹的好相貌,如今一来更是让人痴眼。 牧野瞬间顾不及与木石争衣带子,三步并两步撒腿跑过去,拦身挡在良宵面前,就是个头不算高,还需要垫垫脚才行。 良宵见牧野拼命垫着脚双臂张开挡着自己,又问,“你这是怎么了?跟木石争什么?” “主子,他怎么都不让我给换衣,还说要让主子来,主子金躯玉体天仙下凡……”木石霎时一噎,最近日子过得太轻松太平,脑子里面的弦松松垮垮早就拴不住脑洞。 良宵气的挥斥了他,“行了,我来就好,牧野刚来还怕生,你去把玉生膏取来。” 木石委委屈屈地退了回去,心里头还抱怨,那牧野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天天霸占着主子,还能一拳拆了马车,他哪里怕生了?生熟的都怕他才对。 等木石走了,良宵当真要给牧野换衣,莹润的玉指在夜明珠的映衬下愈发的滑腻,牧野简直想把人供起来哪里真敢劳烦良宵动手,慌慌张张地把衣服脱了个干净,浑身红成个熟透的虾子,眼神飘忽又恋恋不舍地看了良宵一眼,突然避开他往前迅速跑去,一个猛子扎进了浴池里,倒也真像个弓起的大虾入沸锅。 良宵见牧野自己一人在浴池里扑腾,只好去了另外一间,又让木石把玉生膏先送回卧房。良宵转身后,牧野才堪堪从水里冒出一个头,不只是憋气还是害羞,整张脸红的像元宵的灯笼,他的视线黏在良宵身后,随着那抹细腰消失不见才不舍地收回来。像个怯怯第一次浮出水面的人鱼般,牧野好似一点一点摸清自己为何如此紧张的缘故。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暗自懊恼地一头扎进水里,又气又醋地想,他才不会去问劳什子的甲乙丙丁木头张勤快,他要时时刻刻都待在小仙人身边,赶也赶不走都要粘着他,要让别人都来问自己小仙人去了哪儿才成。 他才不会说呢,小仙人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第7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入了夜,良宵很快沉沉睡去,接着那股折腾劲儿又浮了上来,原本各执一方的位置被良宵翻来滚去,终于落到牧野身边。牧野一向浅眠,哪怕是睡着脑袋里仿佛也装着一个随时大震的铃,良宵一动,他的眼皮就掀开一道缝,完整地看完了与白日里不同的打滚儿表演后,嘴角带着抹浅笑,心满意足地伸了胳膊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抱着。 良宵还想挣开几分,牧野又施重了几分力道,把良宵的双腿夹在中间,这下怀里的人才老实了些。 几声鸟语啁啾掀开春-光大早,良宵昨日乘了一天的马车,现在身体还有些酸痛没有解乏。他的手撑在牧野胸膛前,整个人窝进对方怀里,迷蒙地睁开眼刚要脱离怀抱,却差点被手腕处猛增的时间晃瞎眼。 良宵直接放弃抵抗,浑身瘫在牧野身上不动弹,过了半响察觉到对方呼吸有些粗重后,才缓缓抬起头,“是不是压着你了?” 牧野把人又往怀里揣了揣,“我力气大,什么都不怕,而且你这么瘦,像羽毛一样的没分量。” 良宵打了个哈欠,困顿地埋了埋头,迷迷糊糊地说,“空有一身力气也不行,不如你先跟着甲乙学功夫吧,等着我师兄回来了,你再跟他学reads();。” 原本良宵是打算让牧野拜天行真人为师,哪怕看在师兄弟的份儿上,全剧终杀自己的时候能给个痛快。世人称天行真人武可出将文能入相,大才槃槃有踔绝之能,却淡泊名利不求通达于天下,统共两个弟子的位置一个还让良宵捡了漏。 天行真人虽名声在外,在的确不是个好老师,良宵在心里权衡了番,大弟子光合不仅不靠谱还流连声色犬马,每日勤勤恳恳地往真人身上抹黑。小弟子六殿下就不用说了,草包一个,志向除了败坏师父名声再就是把楚国被霍霍完了。 这师徒三人简直就是大楚的灾难,也不知高风亮节德厚流光的好名声是不是因为群众有眼疾。 “这座府邸师兄也常来住,后院花园都被他填平做了演武场,今日总归没有什么要事可做,你先跟着甲乙练练功夫。”良宵觉得有些饿,坐了起来,披散的墨发从肩膀上流下来几缕,“等回柳州再去学院,文武都不能落下。” “那你跟我一起?”牧野跟着坐起来,拿过良宵一缕头发把玩,滑滑凉凉的发丝缠绕在指间,又渴望地看着他。 “我练不成武,”良宵隐去体质的缘故,才笑着说,“难道你练成了不护着我吗?” “护着!”牧野严肃地点头,又问,“那学院呢?咱们一起不?” 良宵只觉得这狼崽子粘人的厉害,可一想到手腕上的时间又犹豫几分,“学院自然是你自己……” 话没说完三分,牧野的嘴角都快耷拉到下颚了,良宵见状及时止损,“你若是不想去,就请先生来府上教你。行了,别撅嘴了这又没有油葫芦给你挂,快起来去前堂。” 朝食还煨着,英王打小身体不好,据说是娘胎里带来的病,当初皇后心疼幼子让太医检查了个遍,却一无所得,直到被天行真人收为弟子带走后,身体这才好了些许。 良宵心里还惦记着昨日那个晕血兄弟,想着用过朝食便去张勤那里看看。可小狼崽子胃口实在旺盛,一个人吃了三个成人份量后还没有饱腹的意思,也幸好牧野进食不喜人伺候着,良宵也就让侍从布菜之后便退下。见牧野吃的太香,良宵也不由得减缓进食速度,慢条斯理地等牧野吃过五碗饭后,才腾手在人腹前摸了一把。 平平坦坦地小腹,里面的食物是吃进哪里去了?良宵大惊失色地问:“是不是还没有吃饱?要不要再吃几碗饭?” 牧野红着脸摇头,觉察到腹部上停留着的温热的手,又不留痕迹地吸了吸腹,“饱了的,如今身体好了吃的自然就多了些,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我是担心你压食着难受,”良宵笑道,“吃得多长得快,先去张勤那里见见救的人,正好你消消食再去跟甲乙学武。” 牧野道:“好!我都听你的。” 良宵啧了声,“傻小子。” 两人去张勤的院落时,还未入院便问到一股浓浓的药香,比春意繁华还要浓几分。张勤将两侧厢房都改成药房,才用了一天的时间差不多便整理妥当,这个本事比拆迁队还要强上许多。 张勤抄了木石当临时药童,小子苦不堪言地蹲坐着磨药,鼻腔里都是苦涩的药味,听见门响后刚回头就见良宵进来,不由得大喜过望丢下药碾子去诉苦,“主子,小的还想伺候您,主子快把小的接回去吧,再不走以后可能就闻不着味儿了。” “怎么就闻不见了?让你磨成粉,你都磨成了什么?浪费我的好药。”张勤嫌弃了半天,才掀帘从里面走出来,见到良宵后行了个礼。他的年岁虽比良宵大上几岁,却不过弱冠不久,少年时一直在江湖闯荡,直到进了太医院才稍稍收敛了些脾性reads();。没想到还未收敛成型,又被赐给了六殿下,这会儿那点被压抑的江湖气息又冲天冒出来,连个揖都有几分流里流气的做派。 “以后私下里不用行礼。”良宵笑道。 张勤不要脸地惊呼,“那怎么可行?礼不可废,这作揖行礼……” 良宵道:“做也没几个正经样,要不要调来几位嬷嬷教教你行礼的规矩?” 张勤立即不做声了,见良宵一副玩笑的意味,才转向那个跟在主子后面雄赳赳的牧野,“恢复的倒是挺快,年轻就是好,估摸疤也留不下。对了,昨日那人估摸是醒了,主子要不要看几眼?” “过了病气怎么行?”木石急急道,“主子金躯玉体……” 良宵就怕他再说出什么天仙下凡,抬脚便往里面去,牧野步步紧随地跟在后面,路过木石时还不忘故作凶狠地瞪他几眼,又得意洋洋地张牙舞爪去了。 良宵之前未曾见过昏迷的人,如今见了也有些吃惊,床上的男子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尚带着几丝未脱的稚气,看起来倒像是十五六岁大的少年。转念一想,良宵心里有些不落忍,一趟押镖只剩这一条命,醒来之后也不知该不该如实以告,更担心这少年能不能承受得起。 牧野见良宵盯着床上的人看,他也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眼就冷了脸。木石当日的话犹在耳畔,万一长得好看的都能做暖床,那他怎么办? 想着又往良宵身边蹭了蹭,脑袋一探,挡着良宵往床上看的视线。 两人正拉锯着,床上的人悠悠地睁开了眼,蓦地就见一张大脸横亘在眼前,目光像是要把人吃了似的。 “你这小子,再把人吓晕过去,这还滴水未进呢。”张勤连忙把搞事的牧野拉开,动作轻柔地将床上的人扶着半躺着。 牧野被拉到一旁,露出身后正笑看的良宵,他身量虽小却有种不容忽视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良宵见他醒来,便问道,“醒了?可是有什么不适?粥还在灶上,缓缓胃口等会儿吃下去些。” “你,你的眼睛……”床上的人思索似的愣了几分,突然惊诧地指着良宵,“草草……” 张勤一步上前,伸手一个手刃切在后颈,刚清醒过来没有一盏茶时间的人,再接再厉白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看来之前惊吓过度,还是不好恢复,体质太差了些,动不动就晕怎么能成?”张勤义正言辞道,“主子再稍稍等会儿,等再喂一副药怕是就好的差不多了。” 牧野一脸错愕地看着张勤,眼神在病人和大夫之间来回切换,最后求证地看向良宵:??? “他为什么说你的眼睛?”牧野问,“虽然特别了些,但是很漂亮。” 看起来不像凡人的眼睛,但也差不了,小仙人就应该长这幅样子才对。 良宵有些头疼,好不容易玩养-成难道要在重瞳上半途崩溃?重瞳的人毕竟少数,历史上统共就那么几个,良宵惴惴地问,“他可能以前没见过,吓着他了,你不怕吗?毕竟天下也没几人这样。” 牧野诚恳地安慰道,“我不怕,你也不要怕,谁说没有几个人的?那狗王爷不是也长着重瞳吗?但你不同,你是小仙人,跟那狗王爷才不是一回事,便宜他了!” 张勤一颗心被揍的七上八下,如今听了牧野一席话,觉得自己离得失心疯实在不远了。他早先对英王的美名也有听闻,在被一纸赐下的时候心里早就做好了假死再隐姓埋名入江湖的打算,可没想到六殿下平素里跟传闻是南辕北辙,不但对下人有赏有罚又很得民心,虽年幼却让人心悦诚服,若不是京城里有人压着,主子时常命悬一线,也不至于做个金丝雀reads();。 他当初进太医院,便是嫌江湖风险大不如考个公务员稳当些,但伴君如伴虎又有繁琐的规矩,张勤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如今在英王身边既有公家保险上下班时间日常宽松,脖子上那把斩头刀早就被扔了个干净,别提日子多清闲。 但这一切,好像随着眼前这个傻小子一番话,要随风消逝了。 白搭他当初还担心这个捡回来的狼崽子!个没眼力劲儿的。 “说什么呢,王爷王爷是你叫的吗?”张勤连忙上前,“你给我出来,看我怎么罚你。” 牧野恼怒地挣开他,“我说错了吗?那狗王爷杀人害命我怎么不能说?那什么犯罪跟皇帝老儿一样!” 张勤差点跪下,这人不但骂自家主子,还骂主子的爹,他恨不得那金针穿线把狼崽子嘴给缝上。 良宵皱着眉,看向牧野,神情不耐,“把他带下去关着反省两日。” “凭什么关我!”牧野挣开护卫的铁臂,一下将人甩到底上去,红腾腾的眼失落地看着良宵,“你要关我?你不要我了?” “带下去!”良宵甩袖,转身背对着牧野。 牧野红着眼眶,凶狠地瞪着欲上前的护卫,“我自己走!” 良宵只听见哐地一声门响,要不是皇家出品,估摸着雕花大门也得掉个个。 屋里只剩张勤和床上被揍晕的人大气不敢喘地陪着良宵,张勤小心翼翼道,“主子,他原本是个不懂规矩的乞儿,说话粗鄙惯了也是有口无心……” “你也为他说话?”良宵叹了口气,“柴房里最近也冷潮,多加几个炭盆褥子,吃喝跟往常一样,别让他受了委屈。” 张勤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愁起来,这到底是罚还是赏? “算了,我去看看他。”良宵顿了顿,看向床上的人,道,“等他醒来你可别再给他一下,孤听声音像是挺疼。” 张勤讪讪地送走良宵,终于吁了口气,这才往罪魁祸首那里走去,踢了踢床板,“别装睡了,你小子很是能耐,没见王爷冲你使眼色,居然还敢说草民,我看你是想跟草住到一块去了。” 这时,床上的人才悠悠地睁开眼,很是委屈地说,“我也不知道王爷有这种爱好啊,看来传闻果然不假,王爷是爱玩美少年。” 说罢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贞-操不保。 “传言已经演到这种地步了吗?”张勤惊讶地问,“出城那时候还只是说王爷性格不太和善,这会儿怎么又转风头了?” “你喊我肖七吧,”肖七慢腾腾地揉了揉脖子,“那一下还挺疼的啊,不过你给王爷办事还这样八卦王爷,不怕掉脑袋吗?” 张勤把炉灶上的药端过来递给他,“怕什么,这些糟心事王爷还特意请说书先生来讲过好几段,编的不错。” 肖七道,“那你们这个王爷也太不正经了些啊,怎么不按套路走呢,不是要拖到菜市口斩头才对吗?” 张勤不知道这小子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张口闭口都盼着六殿下出乱子一样,一副敌方细作的做派,他不由得眯着眼问道,“你又是谁?” 肖七一顿,登时心肝脾胃肾都苦的像嘴里的药一般。 第8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虽然王爷下令把暖床的给关起来,但照这几日情况来看,谁也不敢把主子的心头好给弄地牢里去。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护卫们想破了头皮也没从府院里找出来合适的地方让牧野面壁思过,面面相觑一番后,一同转向老大求助。 甲乙头疼地认命,“西北角那边不是有个没人住的院落吗?收拾收拾带人进去吧。” 那院子偏僻了些,离着演武场倒是近,但因常年未曾有人居住,显得也破落了些,就连练完武的光合也绕个道去他处歇脚,如今倒是正好给牧野面壁思过。 良宵刚出门就遇见回来报备的甲乙,接着就见对方腆着脸来求情,“主子,炭盆跟被褥都换了新的,要不要再送过去点吃食?” 良宵边走边道,“才刚吃过朝食送什么吃的?你们怎么都舍不得还是怎么着?” “主子不是说让人跟着属下学武吗,”甲乙心里真有点痒痒,他昨晚有任务没亲眼见到牧野一拳打飞车顶的场面,内心十分失望,“这要是吃不好穿不暖还怎么学武?” 良宵吃惊了,“孤还以为你要供着他呢,合着真是学武?孤怎么听说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得苦着点来?” 甲乙:“嘿嘿嘿主子英明。” 良宵:英明你个嘴儿。 西北角的院落像是水土也跟府院别处有异,再繁盛的名花异草移植到这里都能迅速蔫儿了叶子,像是春风都要急急地拐个弯吹往不同方向reads();。良宵遣退了甲乙,进院子前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处,他早就做好了掉时间的准备,甚至想好了一番话哄狼崽子欢心,没想到时间居然平平稳稳地浮动在哪里,不增不减。 良宵的心忽然有些不忍。 他抬腿走进去,院子不大,草木凋零,不像是春光大好时节,反而透露着家亡人散的凄凉。良宵狠了狠心,果然从半敞开的窗里见牧野报膝孤零零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地望着院落里的景物。这是只被主人抛弃了的狼崽子,良宵满心都是这样的念头。 良宵走过去,屈指敲了几下窗棂,牧野听见声音后静滞几秒后,才慢慢有了响动,他嘴角耷拉几分,下颌微动,却有些胆怯地向后退了退。 良宵无奈只好走进去,也不管床上干不干净,直接坐在牧野身边,伸手欲碰他的身体,没想到牧野轻动几分,堪堪避开了他的手。 “你还是怪我?”良宵叹了口气,“我没有丢下你,也不曾想过不要你,不是说要好好习文练武保护我吗?现在就不理我了,是打算说话不算话吗?那这样的话,是你把我抛弃了,我也不强求什么,不如就此……” 牧野嗖地一把攥住良宵的手腕,话音含糊却着急地说,“别走。” 良宵颠倒黑白了一番,忽然听着这声音不对劲,手腕虽然有些疼,但却也没让牧野松开,只是用另一只手把对方背对着自己的身体掰过来,挑起一直低垂的下巴,才发现这小狼崽子正一声不吭地掉眼泪。 良宵心里忽然针扎似的疼了一阵,他连手帕也忘记拿出来,伸手抹去牧野脸上的眼泪,轻柔地问,“你是不是怨我罚你?或者不给你在别人面前留面子?心里是不是难受?” 牧野听话地摇摇头,忽然又点头,他见良宵是真的想安慰自己,心里登时涌起莫大的委屈,他不管不顾,一头埋进良宵肩膀上,闷闷地说,“我想通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他抽了抽鼻子,声音低下去几分,像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那样的话会给你带来麻烦,你说的对,更是为了我好。我现在什么都不会空有一身蛮力,给你带来麻烦我也帮不了你,只会给你拖后腿,变成一个大灾星。” 小狼崽子抬起头,像是发誓般说道:“那个时候你一定不能要我,得把我抛弃了才行,越远越好我不会怪你的。” 手腕的时间默默增长,一秒钟都没有掉,良宵看着年幼却坚定的牧野,心中一阵颤动,抬手将人紧紧地揽进怀里。 “不会不要你的,哪怕你做错了事,我也跟你在一起。”良宵深深吸了口气,他虽然知道牧野受过的苦难却无法感同身受,但这专注又小心翼翼的感情却是最能打动人心,那一瞬间良宵甚至不敢去看手腕处变动不停的数字。 这头小野狼哪里会掉时间,他分明是认为良宵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害了他,都是为了他好。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良宵叹了口气,默默把手松开。 “你明白就好,没有力量的时候只能忍着,忍到你能将自己翻身的那一天。张勤不是外人,听见倒无所谓,可是隔墙有耳,若是被别人听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良宵把人从床上带下来,“你若是被杀了头,这世上可就没人护着我了,是不是?” 良宵回头冲牧野笑了笑,“甲乙还在外面等着教你练武,你先去着,到了时辰咱去外面逛逛,听说入了夜曲水河那里热闹的很。” 牧野才刚出了院子,甲乙就迫不及待将人拎走了。良宵望着两人远处的身影,牧野不服气地挣开甲乙的蒲扇大手,急匆匆地回头望了良宵一眼,得到对方抚慰的笑后才放心地跟着甲乙去了,路上还不忘偷偷摸摸踢对方一脚解气。 良宵见时日尚早,想着被揍昏过去的倒霉孩子也差不多清醒,又去了张勤那儿,果然还未进去就听见两人磕花生米共享八卦的聊天声reads();。 良宵:“……”孤认为若是靠这些人,这辈子估摸是不能给太-祖打江山了。 肖七眼尖,正好对着院门,率先见到负手站在假山前的良宵,差点一个趔趄把怀中一盘花生米洒在张勤头上。他蹭地一下站起来,也不知为什么心里打怵的慌,像是上课睡觉要被先生在掌心打板子一样,心中全是懊悔。 狗屁爱八卦大夫害我! 张勤奇奇怪怪地看他一眼,突然打了个突,一脸讪笑地转了个身,“主子您来啦?” 肖七很是狗腿地将四方椅送到王爷屁股底下,觉得这英王怎么看怎么养眼,结合张勤刚才一席话,这才认为全天下的说书先生讲的都是屁话,硬生生把一个神仙似的小王爷搞得不堪入目。 全天下除了我王爷,剩下的都是辣鸡! 良宵坐下来,见肖七傻大个似的站着,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座,“你也坐下。” 又试探地问,“你……可是还能记起什么?” 肖七正沉浸在英王美貌中不可自拔,张勤见机照着他屁股揍了一巴掌,生生把人的魂儿给拽了回来,半响后肖七才活动了一些,却忘了王爷的问话,满脸茫然地向张勤求助。 张勤只好当他脑袋长在屁股上,被自己拍傻了,只好回禀道:“主子,这人名肖七,不过是书剑飘零游于四方的书生,因习得几套修身养性的剑法,又对江湖多了几分奇思,恰巧路上遇到劫镖,便想逞个英雄,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这纸糊的英雄还是个晕血的。 肖七挑出重点辩驳,“你这庸医,武学不懂半分,怎么敢污蔑我家祖传的英雄剑法是修身养性!” 张勤肃着脸,道了个不轻不痒的谦,纠正道:“是我的不是,那套剑法舞起来缥缈若仙难以御敌。” 肖七:???? 良宵在一旁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这是一位怀揣着拯救世界的中二少年,离家出走准备仗剑倚江湖,却不料头一遭就遇上程咬金,被玩了个半死。那祖传的剑法虽听着好听,估摸也是书摊上买来的杂货,搁现代唯一的用处就是去跳个广场舞。 这通亦真亦假的话里只有两个疑点,良宵抬头望着他,道,“你叫肖七?” 肖七心里虚了几分,但还是强硬着点头。 良宵又道,“路上偶遇劫镖?” 肖七咬着嘴唇,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扣了扣衣衫,但还是点着头。 良宵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忽而含笑道,“既然如此,又受了这么大委屈,定然是要好好休息一番。” 肖七差点感动地跪下,膝盖还没打个弯,又听良宵接着说:“但总归只剩你一人逃出生天,等你在这里长些肉,还是要移交给官府。” 良宵顿了顿,挂着抹笑柔和道:“毕竟人命关天,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肖七腿肚子打了个哆嗦,颤栗顺着奇经八脉游走便全身,最终向着背脊窜了过去。 他若是去了官府,这条人命也得移交给老天了。 良宵不疾不徐,笑眯眯地又问道,“孤再问你一遍,你可是名为肖七?” 第9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肖七兜里的秘密被翻了个底朝天,连自家老爹也不放过。肖七原名倒是儒雅些,可入江湖一段时间就嫌弃名字太书生不够气魄,但叫肖日天这种又羞耻的抬不起头来,索性捡了个数字当名字,利落上口reads();。 良宵见肖七一身养出的贵气,猜测是哪位簪缨世家官宦子弟出身,没想到肖七的爹就是让匪盗闻风丧胆的知府。肖七一眼认出良宵也不为怪,他的祖父官任中尉时,朝中征西将军率军反叛,朝中无人抵抗,皇上下令其祖父为太尉领兵一举平叛。肖七在京城时曾随祖父出席皇帝找乐子办的曲宴,宴席上百般聊赖只有六殿下好看的令人挪不开眼。 良宵与肖七有颇深的家族渊源,两人的祖父不但同朝为官还是一对互看腻烦的死对头。 “你祖父为太尉,令堂又是知府,怎么到你这儿就流浪江湖了?”良宵着实好奇的很,祖父治军领兵,老爹手痒了抽山匪一顿,到了儿子这里直接奔向江湖的怀抱,也不知这家人对武学是没落还是升华。 “我实在不想做官,”肖七很是苦恼,为难地看了良宵一眼,又道,“在曲宴的时候,皇上总爱赏人大红花戴,还得戴在头上不能摘下来。” 双方祖父都是花甲子的年纪,一脸老褶子,头上还要插一朵妖冶的大红牡丹,肖七头一次见的时候就绝了自己做官的心思。 他与良宵越接近越觉得亲近,说话一时也无遮拦起来,“宫里头审美都这样吗?做官那也太折磨了些。” 说着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张勤,登时表情微妙起来。 良宵:“……” 张勤:“……” * 牧野被甲乙捉去操练去半身力气,好在甲乙还记着主子的嘱咐,意犹未尽地把人放出了演武场。牧野急匆匆地浇了个冷水澡,接着问了路跑向张勤院里翘首张望。 良宵一早听见外面踏踏跑步声,算着时辰也差不多,起身道:“孤要去外头转转,你们若是想去,一起跟着就是。” 肖七这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当即拉着张勤要一起去瞧瞧。 良宵与牧野走在前面,肖七见牧野没个下人模样,王爷看起来更是没有架子连“孤”都不自称了,成晚地哄着半大小子,不由疑惑地用胳膊肘拐了下正看画的张勤。 “做什么呢?”张勤看的正得趣,被肖七这一下吓得不轻。 “你说那牧野是什么来头?王爷怎么净哄着他?” 张勤放下画,轻昵他一眼,“闲事莫管,你小心点别走了口风就行。” 肖七一愣,这才发现良宵一直避讳着让牧野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原本就是个耐不住的性子,这下心里钻心挠眼地痒,那点念头蠢蠢欲动,脚尖都激动地踮起几分。 张勤哼笑看他一眼,丢下一句话跟上了良宵他们。 “死于话多。” 肖七:“……” 尽管入了夜,街旁两岸皆是烛火通明,其中彩楼相对,绣斾相招,人潮往来涌动,烟火气息潮涌而来。良宵见一处茶馆很是绝妙,门前竟点着大红栀子灯,心中虽觉有些微妙,但打眼望去并没有浓妆莺燕出入,便放心地带着牧野抬脚进门。 肖七见王爷进了家茶馆,他在家时爹管的严,终于离家出走入了江湖又是风餐露宿,这回终于跟着王爷撒了欢,当即喜不自胜地跟了进去。 在书摊才眨了一眼的张勤,刚一回头就见三人入了茶馆的情形,登时惊的瞠目结舌:reads();!!! 主子您还没开荤呢不能去啊! 张勤大惊失色地往对街跑去,攒动的人群把他挤了个趔趄,脚底一打滑险险摔倒在地时,后领不知被谁一把攥住,嗖地一下把自己拎了起来。 张勤差点被勒死,涨红着脸怒瞪罪魁祸首,一张嘴:“咳咳咳……” 他缓了几下终于恢复了些,“你这粗人,还不快去救王爷!” 甲乙悠闲地啃着份熝肉,吃完不忘偷偷在张勤身上擦一把,“王爷去个茶馆,你……怎么不拦着些!!” 他一把拽过张勤,避开人群,寻了处僻静的小巷钻了进去。 张勤问:“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有大门不走偏走歪门邪道。” 甲乙带着张勤行至侧门,悄悄探上墙头后,从怀里掏出个梅子,一指弹了出去,不远处一人软到在地。甲乙左右四顾,见无人再来后,一手环上张勤的腰,提气几步过了高墙,似是无声地避在假山后面。 “太细。”甲乙松开手,拇指与食指捻了几捻,又道,“跟个姑娘家似的。” 张勤低声羞怒,“瞎说什么诨话!” 甲乙哼了声,并不答话,透过假山孔缝扫了几眼后,才回头对张勤说,“大皇子也来曲怀城了,就在这茶馆里。你怎么不把主子看紧些,我不过来迟几步,你倒好带着主子逛妓院去了,小心那位要了你脑袋。” 说到这里他疑惑地歪了歪头,不太肯定道:“不过也说不定,那位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主儿。” 张勤不太明白,“那位是谁?” “主子师兄,”甲乙明悟地说,“你刚来不久,可能没见过他。” 又啧了一声,目视前方灯火明晃的主楼道:“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张勤愣了番,这外头点着红栀子灯的茶馆大都带着不言而喻的交易,不少文人骚客都爱来于此地,不但明面上比青楼妓院附庸风雅许多,传出去也不过是彼此心照不宣地会心一笑,上面也不会追究深查起来。更何况此处天街楼更负有盛名,楼间飞桥栏槛皆挂精巧灯笼相照,良宵与牧野步行其中恍若行于天街。 良宵见楼内大厅吊窗花竹做成帘幕各垂,不由惊叹几声,又见牧野一双眼睛还黏在自己身上,打趣道:“怎么,这里不好看?” “好看。”牧野木怔地说,“真的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比梦里还好看。” 他顿了顿,双眸亮着光,“但都没有你好看。” 小二来了精神,合着道:“客官说的实在在理,小的可从来没见过比这位还好看的人。” “巧嘴滑舌,小小年纪倒是会撩的很。”良宵拍了拍牧野的肩膀,“上二楼雅间去,大厅人多闹的慌。” 良宵见雅间里偶然传来几声丝竹管弦之妙,巧伴着几声调笑,当即明白这里也不管打着幌子来做大家都懂的嘿嘿嘿之事。看着在自己身边黏糊糊的未成年,良宵想着还是单纯地吃饭喝茶算了。 “莫遣人来打扰,备些吃食茶酒上来。”良宵推门而入,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朗笑,心里忽地咯噔一声,挥手让人退下后,总觉得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小狼崽子敏感地觉察出良宵的异常,他挪移到良宵身边,两具-身-子贴在一起才放心了些,又探过脑袋看着他,“这个地方不够好吗?” “不是,你觉不觉得刚才有个声音耳熟?”良宵在房内环视一周,心头莫名的熟悉感愈来愈浓厚,突然浓云拨开,良宵福至心灵地想到这个场景的出处reads();。 在小-黄-书里,作者丧尽天良地让主角在这里找到一处设计精巧的孔隙,透过那处能讲隔壁看得一清二楚不说,还能听的如同身临其境。那一晚,主角完完整整地将大皇子与三名小倌妓子的淫-乱记了下来,并大笔一挥跃然纸上。 大皇子那处短是短了些,可短小精悍招数层出不穷,将身-下-人都折腾了个半死不活不说,精力简直超出了人类范围。大皇子能活到现在都没有精-尽-人-亡,这一直令良宵很是费解,这不合逻辑啊。若是一滴精十滴血,那大皇子活脱脱一个大血库呢。 “是时候给你性-启-蒙了。”良宵换算了下官宦人家子弟启蒙时间,牧野正好在这岁数上,不过开场就来一个聚众开爬有点太重口,良宵又道,“等会儿……你听听声音就好。” 说着良宵站起来,提着酒壶按照记忆里的画面走到一盏鎏金熏炉前,伸手将壶中酒倾尽倒入炉里,又将其向旁边推移了几分,果然露出一个洞孔。良宵躬身贴着墙面眯起眼往里看去,大皇子正对着他,对面还坐着几位陪同的人,其中一人正笑着抿了口酒,道,“刚才听家奴同传,天街楼里来了位像天仙似的少年郎,这来的正是地方,仙人可不是要来天街楼里住着。” 另一人应和道:“说起来仙人,还有比得上六殿下的?要我说,哪怕找个神似的人养在后院里,每天看几眼都能延年益寿。” 大皇子身侧的人倒了杯酒,嗤笑道:“延年益寿我看不至于,精-尽-人-亡怕是更快一些。” 大皇子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几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孤那六弟也就脸长得能见人些,你们若是喜欢,改日孤送你们瞧瞧。” 良宵:……大哥你这样给亲弟弟拉-皮-条真的好吗? 牧野原本还在莫名其妙小仙人做什么,于是拱着脑袋硬生生凑过来,将良宵挤走了一半,没想到刚听了半个字就差点跳起来,能打飞车顶的拳头已经举在了半空,吓得良宵赶紧将人拦了下来。 “做什么呢?”良宵低声道。 “他们这样,这样你!”牧野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凶恶地像是要变成狼一口将大皇子的嘴撕咬下来。 良宵险些以为自己身份被发现了,不知如何收场时,又听牧野说:“他说狗……那,那人就算了,天下谁都比不上你。我又不傻,听出来他们说的仙人就是你。” 牧野不知为何声音低落起来,有些难过地说,“是我没用……” 良宵悄悄松了口气,指着人道,“那个正面朝着你的是大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会儿他们喝醉了,咱去报个半仇。” 马丹还给自己拉皮条,良宵三指并了并,目测了一番,想着怎么把大皇子彻底给爆-菊了才好。 “先吃些东西,待会儿好干活。”良宵拍了拍牧野,“把熏炉移回去,这玩意儿真重。” 忽然想到什么,良宵有点担心地看着牧野,“你觉不觉得热得慌?” 牧野不太明白低摇摇头,“我身子一贯不怕冷,可这会儿也没觉得热。” 良宵这才放了心,自己不举,客观条件达不到,就算加了成斤的催-情熏香也无济于事,就怕牧野身子还未长成再碰些不干净的东西坏了根本,索性自己捻灭的早。 不久后茶酒吃食送了上来,还未酒足饭饱时就听隔壁突然咚地一声重响。 第10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良宵连忙起身招呼牧野把熏炉搬开,又贴着孔洞一探究竟。 大皇子还在原位喝酒,有穿石青色锻袍的人离了坐席,蹲着逗弄被捆绑着丢在地上的人,那人背对着良宵的视线,只能听见唔唔地闷哼声。腿脚捆的不是很紧,被缚住的人挣扎了半天,粗绳有些松动,接着对方鼓足力气一脚把眼前的人踹了出去。 先前的人逗猫遛狗似的蹲着,重心不稳,这狠命地一踹恰巧让他滚上了两圈,直冲冲地滚翻了大皇子身前的矮几。大皇子手中正端着一杯酒,被连带着抖了几抖,杯中的酒浇了自己一脸。 鸡飞狗跳一番,良宵正看得津津有味,穿石青色锻袍地见自己闯了祸,顾不得弄死地上那个,慌张狗腿地爬起来去给大皇子赔不是。这下良宵的视线正好跟地上的人对上…… 突然,肩膀被戳了几下,他一回头正对上牧野探询的视线,“你戳我做什么?吓我一跳,我跟你说隔壁……” “他们来了。”牧野指指后面,侧身露出张勤和甲乙。 “主子您可没事吧?这里明面上好听些,实际上都是些烟柳之地。”张勤也顾不得礼节,匆忙为良宵把了脉,见无状后松了口气。 甲乙寻了主子一晚,肚子里那点熝肉消化地比兜里的银子还干净,见良宵一桌吃食没怎么动后,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满桌的佳肴一动不动。 良宵懒得理这个狗嫌的,“想吃就吃,装什么样子。” 甲乙嘿嘿一笑,异常娴熟地盘腿坐下,“谢主子!” 啃了个肘子,抹了把嘴又道,“主子,您可把我吓惨了,京城里那位大皇子也来这间茶馆,您说巧不巧?” “巧的很,”良宵把牧野拉到自己身边,浑身抽出来骨头似的软趴趴倚在人身上,“就在隔壁呢。” 一口肘子卡在嗓子缝,甲乙半天才硬生生咽下去,“啊?!” 张勤扫了一周,发现少了个人,“主子,肖七呢?” “也在隔壁。”良宵顺着牧野的肩头滑了下去,在大腿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你们不是带着他吗?怎么被大皇子给掳去了?你这肘子要是想吃完,肖七下面那根肘子估计也被人啃干净了reads();。” 甲乙委屈地把肘子放回盘里,“主子,这以后还怎么吃肘子啊?再说了,那小子下面那根也没有肘子大……哎呦张勤你揍我脑袋,这个疼。” “这边有个机关,你们在这儿瞧瞧,想想招怎么把肖七清清白白地救出来。”良宵活动了下肩膀,牧野自然地把人扶起来,全程充当拐杖把人扶到熏炉旁边,不明所以地也往里瞧了一眼。 “他们要脱肖七的裤子,现在裤腰带没了。”牧野客观陈述了一番,又往里瞧了一眼,“咦?这人把肖七嘴里塞的布抽了出来,啧果然被咬了。那个大皇子正骑在肖七身上……” 牧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以前在街头的流浪狗也这么对母狗干……” 良宵:太-祖求别说! 良宵慌慌张张捂住牧野的嘴,牧野不知情茫然地看着良宵,脑袋偏了偏,疑惑地看着他。 良宵踢了甲乙一脚,脸红急躁道,“还不赶紧救人去?” 甲乙这才一摸屁股,不知从哪掏出个黑色方巾往脸上一遮,又伸指头从盘子里楷了几抹酱汁往脸上糊了把,纵身一跃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大皇子来这里做什么?”良宵松开牧野,掌心还湿漉漉地,刚才这小狼崽子伸舌头舔了好久,松手的时候对方还不情不愿的。 良宵百思不得其解,大皇子年岁快要出宫设府,朝中更有众多官员上书皇上立太子,不管大皇子良骥最终走向如何,都不能在这个关头出了岔子。良宵虽然和良骥为亲兄弟,但皇后的心估摸长偏到了背上,加上良宵天生一目重瞳早早离了皇宫,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他跟木石亲近。作为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再也没有比大皇子还名正言顺的太子,可偏偏皇上身强力壮正值盛年,本身便忌讳早早设立太子以防谋逆,要是这个关卡大皇子再出了纰缪…… 良宵看了眼身边还在专注盯着自己的手,企图再添上几口的狼崽子,心里叹了口气,太-祖的雄风呢!太-祖的出息呢!就牧野现在恨不得变身成狗崽子一天在自己身上舔八百遍的状态,除了文曲星跟武曲星一块附身到他身上,估摸是没救了。 “你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良宵揉了一把牧野的脑袋,这会儿头发倒是长长了不少,毛刺刺的还是扎人。 “你是甜的,”牧野咧嘴傻笑,尤不自知地说,“像小糖人似的,特别香,我做梦都想抱着你使劲舔舔,浑身都特别甜。” 良宵脸红地看着他:太-祖你快闭嘴!! 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的张勤揉了揉胸口,刚想撤离狗粮满天的战场去机关那儿瞧一阵时,眼睛刚凑上去,接着被对面一只大眼吓得魂儿差点飞走。 张勤:!!! 隔壁的光合揉了揉眼,伸手把正给肖七松绑的甲乙拎了过来,“不是说这儿有机关玩吗?瞧哪儿呢?” “不是这边,是隔壁,主子他们都在呢。”甲乙也不急着松绑,干脆把肖七夹在腋下,看了几眼横七竖八软到在地的人,又问,“头儿,咱跟主子会和去?还是整整这个大皇子?我看他不顺眼挺久了,见天的想招整死我家貌若天仙的主子。” “等问问小六想怎么玩法。”光合问,“你刚才说他们是谁?捡的那只狼崽子我知道,还有谁?” “皇上赐的太医,医术挺高明。”甲乙想着之前的手感,又道,“就是腰细了点。” 光合笑道,“摸过?” 甲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一把扛起肖七,眼神问向光合,“头儿?” “怎么不去良医所,跟在小六身边?”光合问,“底细都摸清楚了?” “主子喜欢,”甲乙跟在光合后面跳了窗,没估量好肩头上人的体格,脑门生生在窗棂上格挡撞了一下reads();。甲乙心里打了个突,觉得实在是疼。 落了地,甲乙又道,“跟着主子的人都知根知底,现在的主子……” 甲乙一手扛着肖七,一手摸了摸下巴,想了个溢美之词,“我也喜欢。” 光合差点被这不要脸的话气笑了,催促甲乙赶紧扛着人上去别再碍眼,“那个叫牧野的麻烦点儿,小六又想了什么玩法,居然养头狼在身边?这可是要命又不通人情的畜生,你怎么不拦着点小六?” 甲乙简直不想说话,还想把肩上的肖七扔进光合怀里,他撇了撇嘴,破天荒头一次当了个下人,“小的哪管得了主子心思。” 光合不想搭理这个欠揍的,一脚把人踢了上去,甲乙借力脚点墙几步搭上了良宵房间半开的窗,躬身刚钻进去忽然想起什么,突然听见脑袋后面又是“咚”的一声闷响,肖七半死不活地耷拉着脑袋,甲乙这才放心地从窗上跃下,嘀咕地声,“这会儿声音可算对了。” 见良宵又卖乖,“主子,肖七扛回来了。” 良宵有气无力地招了招手,“张勤,你来给肖七瞧瞧,别撞出个好歹来。” 甲乙盘腿在矮几前坐下,刚吃了一筷子,忽然想起还没跟主子通禀光合也跟在后头。连忙往嘴里填了口肉,转过身,口一开还未等说句话,就见原本在给肖七把脉的张勤忽地看向窗外,接着怒发冲冠地站了起来。 甲乙还在冥思苦想为何一向老实人脾性的张勤大变了个模样,下一刻就见张勤几步向前,抬腿,把刚爬上窗子正不知冲着谁龇牙笑的光合一脚踹了下去。 甲乙痛苦地抱着脑袋:我的两个头儿你们还好吗??? 良宵和刚清醒不久的肖七也被吓了一跳,肖七自从遇上英王每天都要晕上几场,这会儿也习惯了,原本活动着脖子活血,现在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又恢复成一团和气的张勤。 “你认识我师兄?”良宵有些气虚地问,又实在想一探究竟。 “年少不更事在江湖闯荡时有过几面之缘。”张勤似是说个无所谓的过客,全然没有之前勃然发怒的状态。良宵却见他不像过客,刚才那一瞬间反而像是将几年积攒下来的怒气,一下发泄了个干净。 甲乙泥鳅似的钻了下去,没半响后又从窗子里爬了回来,对良宵做了个没事的手势,又回到矮几前铁打不动地吃饭。 “对了主子,大皇子那一行人还晕在隔壁,要不要做点什么?”甲乙见良宵无动于衷,又添了把火,“肖七被捆的实在可怜,要不是我去的及时,这小子怕是被他们一起给吃了。” 良宵咽了口水,“一起?!” 肖七涨红着脸,又觉得实在委屈,“我原本是想来茶馆找你的,没想到一杯茶下去就不省人事,醒来就在他们房里。” 他蔫儿着脑袋,把嘴里那句[目无王法]囫囵吞咽了下去。 良宵察觉有异,与甲乙对视一眼后,又转向张勤问,“有药吗?” 张勤很是上道,“助兴的还是不举的?” 良宵拊掌而言,“都要!” 第11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有没有既能助兴又能不举的药?”良宵想着小-黄-书里花样百出的春-药,一时也拿不定能不能两者兼备。 张勤略一思忖,想这倒也不难,只是不知主子为何起了这个兴头,他拿出两个白玉瓶交给良宵,“以前为春风倌倒也配过这种药,多为男子服用。两种药各用一枚,能使人后面瘙-痒不止,前面不能泄出。” 甲乙背后发麻,自己约摸是瞎了眼才会将张勤看成个老实人,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思,“张勤,你没事儿弄这些药做什么?” 张勤把药往甲乙怀里一塞,“本来是打算给光合吃的。” 正扒拉着窗棂听墙角的光合差点手一抖摔下去,他心中虽是懊悔不已可也是百口难辩,一腔悔意之词偏偏被一个栓子堵了上去。现在进去赔不是不成,不解释清楚了更难堪,别提担心自己口中的难言之隐再蔓延到下面那处去。 甲乙大惊失色,“你怎么对我们头儿有这等心思?” “再不去就清醒过来了,”牧野捉着良宵的手不肯放开,有些担心道,“我们这样给大皇子下药会不会让你受了连累?” 良宵想着牧野不过十几岁年级,怕也是正常,刚开出口劝慰就听对方继续道,“这楼里谁都没见过我,查也查不到我身上,不如我去喂他吃药。” “小爷还能被个小崽子给比下去不成?”甲乙嗤了一声,几个闪身踩着窗子,忽然觉得脚下有些硌得慌,心底咯噔一声,想起来听墙角的头儿,果不其然刚跳下去又被光合逮着揍了一顿。 “他娘谁踹我呢?”甲乙抱着腿往后跳了几步,抹黑看清了眼前的人影,顿时嘴一撇,“头儿,是不是头夜没拍着心里不顺气?楼里再找个呗,头儿这张脸那女人男人不都潮涌似的来?” 至于憋得慌拿小弟揍着出气? “你这眼珠不往脚底下看看,是觉得爷练过铁砂掌还是怎么回事?”光合压着声音训斥了一顿,又提溜小鸡仔似的把人带到了隔壁,“张勤怎么说?” “头儿,您当时怎么招惹了这个灾星?”甲乙说起来还有些后怕,但手头上也没闲着,掰开了大皇子良骥的嘴,到头就给灌了下去。晃了晃瓶子,听声里面还有不少药,觉得大皇子自己一个人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又挑挑拣拣找了个模样顺眼点儿的也给灌下去两粒药丸。 光合翘腿坐在一旁椅子上望风,突然想起甲乙口中的机关,当即摆正了姿势,道:“什么灾星,那是你嫂子,注意点儿措辞。我当时也是有紧急事情在身,匆忙之下忘记留下书信,没想到他还是误解了我怕,这么多年来……” 甲乙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伸手给了自己嘴巴一掌,对着墙拱拱手道了个谦,截断光合的话头,“那您这么多年来还去青楼妓院里流连?主子这趟来曲怀城就是原本想搅合您去青楼拍头夜的事情,路上遇了些差池才在曲怀城歇脚。” 想了又想,甲乙想戴罪立功,对着主子房间那面墙,感叹道:“这世上的负心人都不是个东西reads();!” 光合大惊失色:小子害我! 光合与甲乙还想看个现场后续,各自找了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隔壁的良宵与牧野坐在一起,见对方毫无做贼心虚的模样,不由得好奇问:“你怎么也不问我跟大皇子如何不对盘?这么贸贸然地下药不觉得蹊跷吗?” 牧野摇头道:“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定然是那个大皇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刚想补充那皇家里的都是些狗玩意儿,但又悻悻地闭上了嘴。 良宵知道他脑袋里面想的是什么,看了不时时朝这里张望的张勤一眼,想着小-黄-书略略交代的几句情节,也解释起来,“我与大皇子也算是有愁,他一向是看我不顺眼的很,三番几次想置我于死地,我今日助他一兴是不是过分了些?” 牧野听言眉头紧皱,“我回去定跟着甲乙好好练武,日后护着你,现在我们打不过他,大不了日后绕着走就是!” 良宵听这番豪言万丈的怂,一时不知如何言语,便打发了牧野去墙边盯着,到了药效发作的时候再备好笔墨。 回头又见张勤自顾自地斟了杯酒,一脸忧愁里带着几丝愤恨,良宵挪过去,问道:“你与我师兄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了我回去拿身份压一压,也能惩罚他一番。” 张勤仰头闷声喝尽杯中酒,眉宇中带了几分寡落,“少时我曾闯荡江湖与光合有过几次交手,后面大致也跟他说的差不多。但什么匆忙之下的借口尽是胡扯,这鬼话偏偏未出阁的姑娘尚可,我是绝对不信的,更何况这样一人还心心念着青楼里的妓子,果真应早早给他下了药才是。” 后面的话无法反驳,良宵除了看着自己师兄花样作死也无可奈何,只好安慰着,“就算如此,也应该先弄清楚他当时为何耽误了,再给个痛快。不然就算他遭了罪,你心中扎着根刺拔不出来也不好受。” 张勤想也是这个道理,但自己这个年岁还被主子劝慰,老脸红了一阵,突然想到什么,忽地正经起脸道:“主子,先前给诊脉就觉得不对,主子身子可能是……” 话还未说完,一旁听墙角的牧野攸地蹿了过来,大狗似的一脸紧张地蹲在良宵身旁,目不转睛地瞪着张勤,“他身子怎么了?” 张勤被这一瞪吓了一跳,原本还想在口中圆滑一番的措辞瞬间溜出了嘴边,“……毁了根基怕是不举……” 良宵:……………… 纵然牧野才刚够上开荤的年龄,但他自幼摸爬滚打,诨话也听了不少,自然知道不举所蕴含的意义和下面庞大的信息量。他扭头细细打量着良宵,天生一副好容貌靡颜腻理朱唇皓齿,千里挑一都比不上的美如冠玉,怎么看都和脑海里“纵欲过度”联系不到一块去,难道是天生的? 良宵见牧野愁眉苦恼往自己下三路打量的视线,也不顾得赏张勤顿板子,直觉的下-面让牧野盯得不自在,“你往哪儿瞧呢?” 牧野诚实地伸手还想摸一摸,“不举吗?” 良宵捉住牧野的手拍了一巴掌,牧野委委屈屈地挨着揍,却依旧目含关爱地看着他。 良宵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无奈地开口,“快把你眼里那点猥琐劲儿挑干净了,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慢慢吃着药养着就是,再说我年岁不到娶妻的时候,也不必着急耽误人家姑娘。” 牧野凑过去头蹭了蹭良宵的胳膊,信誓旦旦地回答:“我不怕被耽误啊。” 良宵嫌弃地推开他的大脑袋,又道:“幼师母亲为这病看了不少大夫,都说要细细养着,其实也不算不举,不过是身子骨弱了些罢了reads();。” “不是身子骨弱了些,”张勤厚道地补充,“是因为不举才导致身子骨弱。” 良宵登时憋了口气,简直想把这狗太医丢回太医院的药碾子里去。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不是娘胎里带来的还能是什么?” 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小-黄-书里向来是剧情不够肉来凑,七接八拼全部人物都为了肉服务,哪有什么正经因果来承负? “是中毒。”张勤又抿了口酒,“我猜想主子的师父和光合也知晓这件事,当初入江湖曾听那人说要寻一枚药材,也曾想拜托我炼制,想来那应该是解主子毒的药。” 良宵懵了半响,他现在连春-梦都不曾做过,穿越前更是躺在病床上两年,别说梦-遗就是手动小马达都忘记是个什么滋味,这才异常坦然地接受了不-举这一设定。如今忽然说这病尚有的救,且是故意人为之,良宵竟有一时恍惚。 “但……是谁给我下的毒?”良宵细细回想,脊背发麻,“那时我也不过是个驹齿未落的稚儿,一个乳臭未除的小子能有什么威胁?” 张勤不着痕迹地斜睨了牧野一眼,见对方全心都放在主子身上后随即叹了口气,内心感慨一声孽缘后,淡淡地道:“这也不急,得慢慢来想。正好光合也回来了,择日不如撞日,回去便问问他。主子如今乖巧懂事,想必光合也定会和盘托出,若是对方有意隐瞒遮藏,主子也不必担心,尽管来药房里取药给他喂下去便是。” 正说着隔壁忽然传来几声重物连环碰撞的声响,良宵赶紧拍了拍牧野,爬起来便要去墙上盯看一会儿,没想到袖口被张勤拽了个紧,对方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作了个不规不矩的揖,道:“主子若是想看,府中还有些精巧的泥人能赏玩对面的那些实在太不雅观。” 良宵各退一步,点头道:“那好,既然你考虑如此周到,不如就换你来作画。” 说着敲了敲门板,甲乙一手掀开窗,另一手抱着一个包袱跳了进来,把矮几上的碗碟推了干净后,搬到墙壁下,又将纸墨展开摆好,嬉皮笑脸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张勤一脸疑问地看着他:“做甚???” “天街楼里龙阳十八式啊。”甲乙嬉笑道,“主子一早就让把笔墨纸砚买齐全了,都是上等的好墨好砚,委屈不了你。” 张勤一口气没喘匀,险些想举起来砚台砸到甲乙脑门上,又一想愁的主子脑子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他左右相顾摇摆不定之时,光合也进来做了回救星,他是个全无顾忌的,当下撩起来袖子,一眼贴合孔洞开始作画。 不时时还评判几句:“啧,这个大-皇-子没想到是个神驹人下的,就是前面那物也忒小了些,祖传的吗?” 亲弟弟良宵简直想弄死他。 做完一副画后,光合嚯地一声,又道:“上面动个不停那位挺眼熟,是谁家的子弟?他家老子快到了古来稀的年纪,这沉湎酒色的小子原本还想着靠恩荫做个官,这下只能去地府里面当当差,话说我跟甲乙也没给他吃药啊,怎么这物还没软倒?” 良宵与张勤被讲的面红耳赤,甲乙尚能沉得住气也不过是闭目塞听盘腿练起了功,倒是牧野一心只黏在良宵身上,看着对方在柔和光线下愈发滑腻的肌肤,耳后慢慢染红了些。 光合手下行云流水,又暗自惊呼,“这前后居然还连成串了!大皇子在前头,倒是动情的很,我见他喉咙怕是都喊的哑了,竟然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估摸他是个惯常在人下的,这水渍拍合声……不堪入耳不堪入耳。这后面居然还连着一个两个三个……” 张勤忍无可忍,一脚踹了过去。 第12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牧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回到府院后日夜与甲乙在练武场练功。他这个人做事专注的很,废寝忘食的程度连良宵见了都要咂舌一番。只是在读书上不肯用工夫,大字学了几个就喊头疼,只好用兵书群策秘籍功法诱惑着,但效果也是堪堪。只要牧野去了练武场,手腕处的时间不用对面刷都在蹭蹭上涨,一旦进了书房,增长速度瞬间如同被封印了般,良宵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静止不动的时间,半天也想不出对策,只好去张勤那里找光合师兄。 这几日光合为了给多年前的自己擦-屁-股,日日去张勤那里蹭热脸,收效甚微还不如牧野几个大字练得漂亮。 正捡药材的光合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良宵后,才道:“你又是为了那小狼崽子来的?不是师兄说你,你不过也是个孩子,怎么当起了爹娘了。” “那是我与他有缘,看着喜欢做个伴有什么不好?”良宵享了几天太平日,总觉得皮痒痒,“来曲怀城这么久了,怎么不见良骥有什么行动?” “前几天那药下去,不躺在床上几天养着能下得来?”光合散漫地捡药,浑身没个正经气,药捡的一塌糊涂,“我听说你还不让那小狼崽子知晓你的身份,他日夜跟随着你,难道就不怕有泄露的一天?” 良宵不服气地哼了声,“我自然会慢慢与他解释,师兄也是泥菩萨自身难保,难道以为捡几株药材就能求得谅解?我见木石与砭石都做的比师兄熟练几分。” “你这熊崽子,当初师兄还不都是为了你才连夜赶回来忘记留书信?”光合懊悔不已,不仅丢了媳妇还背了锅,简直心酸的无以复加reads();。 张勤从房内出来,不由皱眉斥责,“你又讲主子拿来当借口?” 光合凝视了良宵一阵,忽而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师父总是说你年少不懂事,又受尽磋磨,总会有开窍的那一天,那小狼崽子也算做了件好事,早知道从马上摔下去能让你开窍,师兄恨不得从小把你栓在马背上。” 良宵面无表情地拍掉头上的大手,默默地转身走向张勤身后。张勤原本就有个软心肠,听闻了甲乙诉说主子从襁褓里就被虎狼盯着下毒手后,恨不得把主子揣进怀里疼着,头一次有了做爹的莫名感觉。他瞪了光合一眼,带着良宵进了房内。 光合立即抬步紧紧跟了上去,到了房内,四下无人充当药童的木石和砭石早早被光合遣走了。光合打量了一圈,眼前是还未原谅自己的心上人,一旁是心头的软肉小师弟,只好任劳任怨地为两人沏茶,准备妥当了才缓缓开口,“小师弟三岁时误事了昧虎狼之药,幸好师父当时在宫中救治及时才挽回条命,但身子从此就弱了下去。我那时走江湖主要也是想给小师弟去药门寻药。” 说到这里,光合深深地看了张勤一眼后,继续道:“那是遇见了你,也不知你正好是药门的人,但当时小师弟又中了毒生命垂危,我接到师父的书信后连夜赶了过去,也幸好有你送的那枚药才保住小师弟一命。” 光合长叹一声,怜爱地看着良宵,颇为感慨地说,“不然我这小师弟当真性命不保,他面相担得起这身富贵,却也是害他不浅。如今大皇子正是要出宫任职的时候,毒手自然要下的更狠一些,斩草除根才好。” 良宵打了个哆嗦,不去想光合七分真三分假的讨好话,要是说光合不知张勤是药门的人,他是绝对不信的。但现在又不好问药门是什么地位,只好岔开问了最紧急的话:“只因为我一目双瞳?这也太说不过去了些。” 张勤却是摇头叹息,“我师父曾经做过先皇的太医,也听过一丝秘闻,传言皇上做太子时原本不得先皇青睐,一度曾想废太子立他人。只因午间小憩时做了金龙破窗入宅观画的梦,醒来便遣人调查才发现太子午时曾在照壁前看了会儿画,先皇大为震惊,认为太子是天上指定的真龙天子,这才……” 良宵听的目瞪口呆,忽然又福至心灵,既然大楚立帝如此迷信,那太-祖登基岂不更容易了些?等他耗死了短命大皇兄,再把大楚霍霍一顿,找为书法好的写个锦帛塞进条金色锦鲤腹中,接着舆论造势让牧野揭竿而起把自己弄死,一切都合理得当非常有逻辑的登基。 就是自己惨了点儿,良宵摸了摸脖子,感觉有些发凉。 “说的没错,”光合附议了一把媳妇,又道,“近几日我再调遣来些暗卫,出入府也要小心谨慎些,你如今出了藩虽说皇上偏爱你,但也不能大肆声张以免隔阂了父子亲情。有时间我们抓紧回柳城去,不能在曲怀城吃个闷亏。” “我来曲怀是为了师兄你啊。”良宵问,“师兄你去秦淮到底是真的空虚寂寞了?” “小崽子说什么诨话!”光合刚要敲自家小师弟的脑袋,结果被张勤一瞪,怂的抽回了手,“师兄当然是去查案去了,先前听你们说遇见劫镖的盗匪,这之间怕是也有联系,你可知那肖七是谁?” 良宵与张勤同时点头,“柳城肖知府家的公子,说是要闯荡江湖来着。” 光合赞同地说,“这家倒是越来越不正经了,他与你外祖父向来不合拍,朝中又是死对头,你若是想与他交好万万不能让你外祖父发现。” 良宵这才想起来他外祖父也不是个好相处的,老油条一根不说,面上打着宠溺外甥的幌子,事实上恨不得把良宵养成个废物。他外祖父对大皇子倒也是一视同仁,要什么给什么,像要把良骥给宠上天的模样reads();。 良宵一时语塞,想不出外祖父这样做的道理,只好问劫镖的事,“这几日肖七又说劫镖的人个头都不高,肖七也才十五六岁,劫镖的人竟然跟他个头查不了多少。” 光合略一沉吟,忽然道:“我这几日要离开一段时间,暗卫这就调来,你一定要谨慎堤防着,等我回来我们马上回柳城。” 张勤惊讶地看着光合一脸焦急,心底的话脱口而出,“这么急?现在就要走?” 光合身侧的手攥的有些紧,稍稍发着抖,张勤略微看了一眼,知道这是光合有些激动的小动作,只好叹了口气,道,“你路上小心些。” 光合忽然大步迈过良宵,一把将张勤拉近怀里,紧紧拥着,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我这次走一定速速回来,你一定要等着我。” 张勤静默一阵,轻轻道了声,“好。” 良宵默默退了出去,正巧碰见刚练完武一身汗的牧野跑进来。四月的时节会来一场风,卷走树梢的杏花瓣,稍不注意便能让风邪钻进体内。 他皱了皱眉,道:“怎么没有冲个澡擦干净汗?” 牧野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见到良宵后才放松了几分,“我练完武去房内找你,还以为你不见了。” “我还能去哪里,”良宵好笑道。 牧野颇为委屈,“你往日都是在练武场看我一会儿的,这样我练得才有劲。你今日不仅没有去,还不在房内……” 良宵只好牵过他又长出新茧子的手,“去洗个澡,吃过午饭休息一会儿我们去书房,上次给你请的先生你不喜欢,那就退了回去。好在过几天我们就会柳城了,那里先生高明些。” 牧野只觉得腿上沉了千斤,讨饶地说:“再高明的先生说起来也是枯燥无味的很,我想让你教我。” 良宵心想我能教你的也只有朗朗上口的小-黄-书了,这不是为难孤吗?孤虽说曾经也是个高材生,但现在的知识储备量和败絮其中的六殿下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六殿下好歹还能画的一副小-黄-图,说起来也是个画春-宫-图的大触。 想想也只有一张脸能瞧了,孤实在是心累…… “先生自然教的比我好,”良宵说,“这几日正好有庙会,听闻还有坐在狮子上讲经的僧人,你若是再习得百个字,我们就去看看怎么样?” 牧野顿时来了精神,他擦了把汗,双目有神地看着良宵,忽然加速地走了几步,口中念念有词,“我这就去洗澡,吃过饭不用睡觉,就去习字去!” 良宵想着牧野还是小孩心性,好笑地看他越跑越远,正好一回头见要从从出门的光合,突然想起心中一直压着的疑惑,连忙叫住了人。 良宵道:“师兄,你说我屡次中毒还是在皇宫里,那可是查出下毒之人是谁了?” 光合视线停留在良宵脸上,那里还有些几分无邪的散漫,他有些不忍心地说,“原本只是个猜测,等我回来就一切都明了了,你莫要往心里去,总归不过皇宫里的那些腌臜事,那深墙大院里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不要心急,万事等我回来再说。” “不要挂念师兄,师兄很快回来。” 一个纵身,光合插着一背的flag几步消失在良宵视线内,只余几片桃粉色花瓣簌簌落了场风。 良宵:…………并不是担心你,只是想提醒你不要随便乱立flag。 第13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养了牧野这头小狼崽子这么久,倒也养熟了,越发地会撒娇。良宵看着满纸歪歪扭扭狗爬似的大字,恨不得把人关进书房里三天三夜,但又对上牧野灼灼的渴望夸奖的视线,又在心里歇了口气。 “不是要做我的书童吗?”良宵指着几个横撇竖捺七扭八扭地最终聚成了个墨团子,笑道,“你这样的水平,是做我的书童还是做毁书童?” 牧野十分骄傲地挺着胸膛,“做什么书童,我不是要做暖床夫人吗?” ……太-祖你以后批折子可千万别怨恨孤没有押着你练字。 牧野又生怕人忘了似的,绕过桌前去牵良宵的手,“你可是答应我了的,要去看狮子。” 良宵笑道:“是去听僧人讲经,不过僧人是坐在狮子上,哪里就独独去看狮子了?” 牧野嫌弃地掏掏耳朵,“听秃——” 良宵兜头给了他脑门一巴掌,硬生生把后面个驴字给打了回去,“之前教过你的全吃进肚子里去了,你是打算说什么?” 牧野老实地开口,“大师。” 半响又耷拉着脸,“我以前乞讨时也路过寺庙前,他们对我还没有破庙来得好,至少还能在破庙里将就一宿,那庙里虽香火旺盛,可见了流浪的人拿着棍棒就挥赶了出去。” 牧野不知如何养成的性格,从来不拿自己曾经的苦事自卑,反而坦坦荡荡地回忆,并无一丝尴尬遮隐。良宵最欣赏他这一点,可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又很是触动一番,揉了揉他的脑袋,打趣道,“往后不会了,做暖床夫人还能少你吃穿不成?” 牧野这才盈满了笑意,心里回味把玩着过往的点滴,吃定了每次拿出来说一件就能得到个甜枣。 良宵也有些许起疑,常理来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即便有苦难言不能施以援手,但总不会落井下石reads();。可偏偏前朝皇帝虽信佛却不肯诚心向佛,一面醉心于风流快活,一面为了一己私欲求得佛祖谅解搅得佛教圈里一片混沌不堪。不但大肆用黄金奖赏鼓励平民百姓出家,还破了出家人不能娶妻的戒律,有了中意的施主打几板子娶了就是。因着不能向寺庙征收赋税,自然要大大限制出家人数,可这戒律一宽松又有黄金玉石捧送着,不少恶贼匪徒竟然四大皆空了起来。 前朝覆灭虽不能怨到这方面来,可造下的余孽未消,想来牧野碰上的也是前朝时混进去的匪孽充当了和尚,不禁又心疼地捏了捏牧野的手心,“师兄说这几日需堤防着些,你虽然跟着甲乙学了些武,但毕竟才刚刚入门,遇事千万不要逞强记得吗?” 牧野连连点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急急地牵着良宵出了门。 牧野这几日跟着甲乙学马技,急不可耐地想骑着高头大马在良宵面前摆弄一番,他心头盘算的好,把良宵护在怀里一同骑马游街。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却不料他刚跨上马鞍,未来得及扬起马鬃随风烈烈,就见良宵躬身弯腰蹿进了马车里。牧野只好慢腾腾地牵着马缰,走在马车一侧,缓缓驶出街衢。 良宵听见车外踏踏马蹄声带着几丝求夸奖未成的抑郁,只好用折扇挑开一点帷裳恰好露出一点侧脸,看着融融春光下的牧野,他与春景一并势头,往着郁葱里成长,往日瘦弱的少年已经蹿起了个头,晚上睡着尽管腿抽筋也不忘夹着良宵不让他乱动。牧野如今隐隐有些了日后的英气俊朗,若纵马奔驰与原野上,又是一名好少年郎。 “怎么又撅着嘴?”良宵笑他,“我不会骑马,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个骑着还不行?” “我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学的,”牧野低腰尽力靠近马车,委屈道,“学了才好带着你,这样你也不用学骑马,有我就行。” 良宵见这一副卖可怜的面容实在无法拒绝,只好让木石取来帷帽带上。刚弯腰出了马车露出个头,就见牧野一脚离了马镫,身如轻燕空中划了一个弧,良宵心下一紧身子下意识地向牧野方向靠拢,直觉得眼前身影一闪,一双手牢牢箍住腰身,忽地一晃,眼前调悬几度,眨眼换了个方向,接着整个人贴在一具温热的胸膛前。 良宵那一声惊呼还未呼出去,等坐在马鞍上,已经成了断断续续地惊喘。 木石在车前吓得大呼小叫,只有挥着马鞭的甲乙露出个轻笑,伸出大拇指朝牧野比了比,又骂了声狼崽子才罢休。 牧野本想低头哄良宵几句,刚一低头就被帷帽实打实地挡去了视线,撇撇嘴摘去了帷帽又嫌木石大惊小怪的厉害,不如后面的砭石寡静,一甩手将帷帽丢到了木石头上。 刚才还呱呱乱叫的木石登时戛然止了声,一旁的甲乙哈哈大笑。 “带那个玩意儿做什么?”牧野不满道,“街上这么热闹,眼前还有舞狮子玩杂耍的,你不想看吗?” 刚才那一利落敏捷的身手已经引起了街两侧人的惊呼赞赏,但庙会之时热闹喧嚣,游人的注意力又很快被不远处上场打套子的女飐夺去,女飐□□颈项臂膀,健朗有力的肉团在空中颤动。良宵原本整个人窝进牧野胸前,听他这么一讲,又听四周不断地吆喝叫好声,也起了兴趣,刚要转过头望向声源处时—— 牧野的手忽然贴在他后脑勺,稍稍用力一按,又将他按回了胸膛前。 良宵郁闷地问:“到底有什么不能见的?” 一旁的木石爬过来,“主子,前面正有小相扑呢,这回是妇-人-裸-戏开场……甲乙你挡着我眼了!” “毛都没长干净的小子也学着看女相扑起来了,”甲乙抽了一鞭子,“学学人家砭石的性子。” 木石扭头向后面马车望了一眼,见张勤从马车里钻出来,与砭石一同专注有神地望向小相扑那里,要不是有马识途估摸已经掉进了河里reads();。 甲乙:………………色中饿鬼! 牧野见状立即卖乖,“我一眼都没有多瞧,你揽好我的腰,他们都看小相扑呢,不远处有条巷子人少些,我们从哪里走还快些。” 说罢一扬鞭,竟然纵马斜斜奔入一条略有些逼仄的巷子,春风迎面,踏踏马蹄碾落英,远处传来遥遥歌声,出斜巷,纷红骇绿豁然开朗。 风中还夹着牧野对甲乙的不赞同声,“我也是长毛的小子了。” 良宵:太-祖你快闭嘴! 兴恩寺在庙会这几日对外开放瓦市,梵音浩渺的庙宇内云烟缭绕,渐渐融入人烟市井的烟火红尘,超脱与入世交相融合成大楚的繁华盛景。 寺庙内熙来攘往,牧野择了条小道绕过人声鼎沸的前殿,靠近群房外墙时勒了勒马缰,速度渐渐缓下来,顺着墙外的小道信马由缰地走着。 良宵听沸沸扬扬的热闹声已渐远,左右看了看尽是葳蕤春光。牧野挺直了腰背,他正窝趴在人怀中,被马背颠了一路也懒得抬手,只用额头碰了碰牧野的下巴,猫似懒洋洋道,“这是要去哪儿啊?庙里听肖七说还有浴佛水分给香客喝,能辟邪来福。” “我才不去喝洗澡水,”牧野半点也不想,他下颌被良宵蹭的舒服,麻-酥-酥地让心底都痒着,不自觉就笑道,“你让我学了功夫就能辟邪,求福我还求什么呢,遇见你就是我最大的福气。我爹以前说人这一辈子福分都是一定的,我才不想再求什么福气,要是求来了福你走了怎么办?我才不干呢。” 良宵抬眼看他,“庙里还有演傀儡戏的,你不想看吞铁剑吐烟火?肖七跟木石他们最近天天盼着这个,想见见是什么把剑给吞下去的。” 牧野一口断定,“怎么吞下去的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假的。” 良宵来了兴趣,直起身子问他,“你又怎么知道这是假的?” 牧野很是肯定,理由充沛,“他要是真吞下去了,上茅厕的话得多难受,这屁股……” 良宵不想搭理他,找准了位置,抬手捂住了他还想要辩解的嘴。牧野也不挣脱,笑眯眯地闭了嘴,又伸舌头舔了舔。 良宵无奈地伸回手,“属狗的。” 牧野:“嘿嘿甜的。” 风悠悠地在茂林丰草中打着转儿,牧野把良宵往怀里揣了揣,兴冲冲地道:“肖七跟木石都是喜欢热闹的性子,我跟他们才不一样。” 良宵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哪儿就不一样了?” “我不想看那些假的,”牧野说,“前几日我跟甲乙来探询过,他们讲经时骑座的狮子都养在后山的养狮所那儿,一头头都乖顺的很,甲乙拿了石子儿丢过去,那狮子连尾巴都懒得甩他,发了个响鼻又睡过去了。” 良宵登时又愁得慌,“你还跟甲乙做什么去了?” 牧野摇摇头,“就做了这一件,你不是说狮子稀罕的很吗?我以前也没见过,也不知道这听佛经长大的狮子吃不吃素伤不伤人。毕竟也是个畜生,万一它性子烈了伤着怎么办?我得先去探探才行。” 良宵抬头问他,“你就不怕咬着自己?” 逐渐浓炽的阳光落下,牧野的笑容仿佛能灼伤自己,“只要你没事,我什么都不怕。” 第14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牧野把马拴好,又将良宵抱下来,打量了几番外墙后,回头冲良宵兴高采烈地笑道:“你等会儿,我先去踩踩点儿,一会儿把你抱上来。” 说着身姿灵活地翻身跃过外墙,良宵在外面只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就见墙上冒出来张得意的脸。牧野四处环顾了番,见没有异状后,才跳下去,把良宵的手搭在自己腰侧,“千万搂好了。” 良宵愁出来两个头大,他让牧野跟着甲乙学武,尽挑拣着把甲乙那聊猫逗狗的手艺学了个遍。原本还想让牧野跟着光合再学个精进,现在只担心别把光合风流性子给学个十成十。 在小-黄-书世界里实在太难立身正直了! 养狮所外面筑着高墙,内面实在广阔,靠近东面的地方放着多个高宽数丈的铁笼,里面原本威风凛凛的狮子不知是每日听梵音修身养性的缘故,鬓毛蓬松水亮却温顺的如同个大猫一般。良宵对狮子的印象实在没有多少恐惧,这幅景象跟任何一个动物园都相差无几,倒是牧野的步子微微顿了顿。良宵怕他害怕,刚要劝慰,没想到转头就见对方双目有神地看着那几头狮子,甚至都激动地攥起了拳头。 良宵暗暗叹了一声,到底是日-后的太-祖,跟别人的怂都不一样。 “要不要再走进点儿?”牧野问,“甲乙说他们吃的跟和尚一样,他是不是骗我?我见这些狮子,跟林中的大虫也不差几分reads();。” “他又逗你,”良宵意兴阑珊了会儿,忽然心里一惊,拽住一直想到铁笼前仔细观看的牧野,急急地问他,“甲乙是不是还想拎着吃食来喂这些狮子?” 牧野点点头,“他昨日里就买了不少,跟我说都是些饼和馒头,我都闻着肉香味儿了,也不知这些狮子吃熟肉还是生肉。” 良宵简直想把这个曾经暗卫头-子丢进狮子的血盆大口里,他刚要说什么,靠近门口处突然传来几声足音。 牧野耳目聪敏异于常人,当下带着良宵藏进了放杂物的柴房里。 柴房偏处一隅,在几头狮子的“威武强壮”下更是不起眼了些。牧野悄悄将门略略开了个缝隙,刚好对着铁笼前空地处。只见一个和尚拎着两个大通,步履稳健地走了过来,像是惯常了般脸上不见一丝惊慌,却诡异地漾着丝难以压制的笑容。 牧野总觉得这个笑实在瘆得慌,嘀咕了句,“这个和尚也真是够矮的,定是庙里的伙食不好张不起来个头。” 良宵见这和尚少说也是而立之年的岁数,哪里还要窜什么个头,便也没有搭理他,只拽了拽他的衣袖让人老实些。牧野果然跟气球撒了气似的,泄在一旁,只是双眼还咕噜咕噜地在和尚木桶跟狮子见来回打转。 只见那和尚将手里两个大桶沉沉地放在地上,伸手从里面抓出一大块鲜血淋漓的肉来,他稍稍靠近了些铁笼,将手里的血腥肉块抛了进去。原本百无聊赖趴在地上的狮子顿时爬了起来,精神地抖擞着身子,迈着雄健地步子猛地向前一跃,一口逮住了血肉,又爬着将肉压在爪子下撕咬起来。 和尚照例将每个笼子都如法炮制一遍后,正好一个空出来一个桶。这时他却不着急了,去水缸前舀出一瓢水后又用草木灰洗干净血腥气,见笼子里的狮子吃的正欢,终于从袖子里掏出个布袋来。 牧野像是听书似的,自顾自地说道,“他是不是想要毒死这些狮子?他不是养着这些狮子的和尚吗?” 良宵只好又拿手心给他舔,眉头却皱了几分,“你刚才说甲乙什么时候会到?” 牧野说:“用不了多久,他说在前头先转一会儿,去月老祠拜拜就过来。” 良宵实在服气,竟然哪里都不忘求个姻缘。 “你看他拿了什么?”良宵见那和尚将布袋里的东西都洒在另一个桶里,又搅拌均匀后才一一投喂给那些狮子。等又洗干净了手,他不知从衣内拿出个什么东西,像是极为精致小巧的玩物。 牧野顺着望去,果然见那和尚垂着头,□□咒似的对着吃饱的狮子说着什么,嘴角带着那邪笑实在大逆不道了些。和尚半蹲着,一手撑着膝盖,另一手将一个东西在指间娴熟地把玩着。 牧野定睛看了一会儿,凑到良宵耳边低声道,“像个哨子,以前我见有人在林中训鸟用过,不过跟这个有些差别。” 他似乎找了个好理由,砸砸嘴,非常肯定地说:“毕竟那鸟儿跟狮子差了许多嘛,两个鸟儿倒是……” 良宵忍无可忍揪着牧野耳朵往下拽了拽,牧野忽地闭了嘴,又涨红着脸对着良宵傻笑。 “日后别跟甲乙学这些,”良宵捏着他下巴,故作凶狠,“再学下去,你干脆跟甲乙住一块,全学了再回来。” 牧野这会儿倒是干脆利落地摇头,“我跟你住一块儿,不跟他学了。” 这人看戏也不老实,见和尚喂完了狮子诉完人兽衷肠后,又拿出个卷轴来。牧野终于忍不住了,“他这些东西究竟都放在哪里?还有什么没拿出来?” 牧野的位置不算好,只能看个卷轴背面reads();。和尚摊开卷轴后,竟然是一幅画,他侧着身子一手持画,一手竟拿着哨子贴在嘴边,吹了起来。 这声音虽称不上绕梁三日的悦耳动听,可曲调极怪,那音曲曲绕绕忽低忽沉,像是转进耳朵后就四曲八绕地如小虫子一样爬满了血管脉络,遍布浑身地爬动着,足以让人遍体生寒。 但真正让良宵寒意遍体地却是和尚手里的那幅画,画中人如仙,明眸皓齿双瞳剪水,神态却有些怏怏羸弱,那画中人不是别人—— “他手里画着什么?”牧野扭了半天身子没看清,只好求问良宵,“你看清了吗?” 还未等良宵回答,就听那和尚停下吹哨,自问自答道:“可看清这画上的人了?这不是别人,正是英王六殿下良宵。等讲经时,我自会将他们引过来,你们可千万记好了这人的样貌,倒是逮到人可别咬死了。吓晕了就叼到后面山洞上,到时候老子也过一把仙人的瘾,尝尝这仙人滋味跟春风馆里头小倌有什么不同。” 良宵心头一沉,顿觉不好,又觉得腿上沉沉像是栓了块铁,压着他站不起来动不了,后背已经冷汗涔涔,像是下一刻就落入狮口一般。 孤的命怎么这些凄惨!结局被狼撕了不说,中间竟然还要被狮子叼一遍。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牧野见良宵满脸冷汗,想起对方身体一向不好,跟着他一路骑马费了不少体力,现在只当他是耐不住,“你躺我怀里缓缓,等那和尚走了我们就去前头回去。” 良宵摆了摆手,心里却在一秒一秒地算着那和尚走的时间,等院内只剩下几头又变身成大猫的狮子吼,良宵才浑身瘫软地倒在牧野怀里,深深吁了一口气。 “没事儿,就是体力差了些。”良宵还是有些后怕,不知是怕那些狮子,还是更怕身旁的牧野,他试探地问,“那和尚说的人你可是听见了?” 牧野神情终于有了怒意,这层怒意从来都没有消失过,说不定哪天笑脸撤去就换上这层,他有些克制不住激动地道:“我听见了,他那画上一定是那狗王爷是不是?如今终于到了我为父报仇的时候。” 他顿了顿,见良宵一直默不作声,忽然想起这人时时叮嘱自己的话,自责道:“你莫担心我,我定不会再愣头青一样莽撞行事。待会儿我们到了殿前去找甲乙会和,你在马车上休息会儿,我去把那狗王爷的画像偷来就好!” 良宵有气无力地问:“你偷那画做什么?” 牧野道:“我一直不知那狗王爷的长相,如今一来总算有了第一步。” 良宵气若游丝道:“你把画偷来,接着想做什么?” “好好跟着甲乙练武,杀了狗王爷!” 良宵险些吐不出下一口气,浑身虚软地深吸了一口气,他努力想站起来,却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未来简直一点光亮也无。 还偷什么画像,孤这个狗王爷正站在你面前呢! 这事情实在发生的突然,牧野性子猛烈易冲动,良宵生怕告知自己身份后惹得太-祖勃然大怒。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太-祖幼年嗷呜一声,流血流泪的定是自己了。 孤可怕可怕疼了! 良宵一早打着温水煮青蛙的念头,一面养小狼崽子收获时间一面想找个恰好的时机来表明身份,但没想到这一个完美计划让一个不知从哪来的怪和尚给打破了个干净,不仅又把狼崽子的血性激发出来,还让自己命悬一线。 嘤,孤果然又命不久矣! 第15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大殿前搭起临时高台,这回正演着奇能杂耍。叫好的人群足足围了四五层,鼓掌一潮潮叠涌而来。肖七把张勤从寺院大殿朶廊处硬拽了过来,手里的蜜煎也顾不得吃,塞进身后砭石手里匆匆赶向高台前面。 甲乙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没找到小王爷与牧野的影子,心里头盘算着那小狼崽子定是带着主人拿狮子献宠去了。他心底也痒的很,看吞剑也没甚意思,那狮子才叫威风! 可下人难做,光合走之前特地溜来飞鸽传信嘱咐一定看紧了张勤,千万别出什么岔子。甲乙目测了肖七跳广场舞的武力后,只得悻悻跟了上去。 “你去看吐烟火吞铁剑带上我做什么?”张勤还惦记着那几块徽墨,不太情愿地迈着步子。他虽也有武技傍身,但实力着实和肖七不相上下。 肖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高台,焦急地左顾右看想找个缝隙钻进去,听张勤开口后,随口应道,“那几块墨虽然不错,但也不算什么上好的,跟墨务官那里更是比不上。” 张勤笑骂他,“墨务官那是给皇上造御墨的,你小子当真敢开口。” 肖七被人群阻挡在外,跳脚地蹦了几下,别说连条苍蝇能挤进去的缝都没有,连他处的高地都被占了个干净,他心惊肉跳地想看铁剑是怎么被吞下去的,可实在想不出招来,只好回头对张勤道,“皇上以前赏给我祖父几块李墨,他供起来也不用,你要是让我看个吞剑,我给你偷来怎么样?” 这个掉脑袋的主意实在不怎么样,御赐的东西也敢随便偷来,张勤简直不知太尉是如何教导子孙。 肖七见他不吃这一套,又极力撺掇,“小王爷那儿也有不少李墨,我见小王爷也不怎么用,我偷……” “好歹是世家出身,怎么满口竟是偷reads();。”甲乙恨铁不成钢地给了肖七一个爆栗,实在不放心性子活跃挪不开眼的木石,只好交代砭石去租几个木凳来。 “还有租赁这个的?”肖七吃了一惊,左右等砭石无事,台子上吞剑还没开场,磨磨蹭蹭地挪到甲乙那边去,胳膊肘捣了他一下,问道,“小王爷和牧野呢?” “你问这个做甚?”甲乙双手抱怀,只肯赏他个眼角。 “好奇的很!”肖七问,“小王爷为什么隐瞒自己身份?这是柳城兴盛的新玩法吗?” 甲乙心想那小狼崽子若是知道主子的身份,主子还能留下的人?就算知道杀父凶手是四皇子与五皇子,可主子是他们弟弟,这份罪哪里逃得了? 甲乙想起来牧野每每仇恨火中烧的眼神,心里都微微打个怵,对上那视线更如芒刺背一般。那狼崽子现在脾性还缓和了些,初遇时简直像个小野狼,见谁都要逮着撕下块肉才罢休,也唯独对着主子才乖顺些。若是主子早早透露了身份,那估摸小狼崽子能疯魔了。 他虽不知主子为何要接近牧野,还把人当成自己人来待。就如同他也不知主子为何把外祖父政敌的孙子留下,还有发展成至交好友的意味。私下里主子也没少交代让自己好好顾料着肖七,总有些不忍心对方剑法的同情怜悯,明里暗地想让自己指点对方一番。 既然琢磨不透主子的心思,也索性不去想太多。甲乙先前过惯了暗地里的日子,好不容易因主子见了天光,还是觉得活着更好些。 “砭石来了,”甲乙看了不远处一眼,果然见砭石搬着几个木凳过来,木石也连忙跑过去接手几个。 肖七一见家伙来了,登时注意力被吸走,也不管八卦如何,往脚下塞了个凳子登高望远去了。 甲乙心里挂记着主子,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吞剑表演过后,刚想招呼肖七一声,又听他对着乔相扑啪啪鼓掌叫好。 “小的在这里顾着就好,您有事就先忙吧。”砭石低头走过来,对甲乙略弯了下腰,“这里人多热闹,有事总不会在这里出手,还是主子那里要紧。” 甲乙这才放了心,点点头道,“我去找主子,若是有事还是按往常一般行事。” 说罢甲乙隐入人群中,想要往后山的方向去,他找了处人少清净的地方,脚点几步越过外墙。仔细看了地上几眼,见果然有被马蹄踩压的青草,一路跟着几丝痕迹摸到了栓马的地方。这里正是他与牧野来踩点的老地方,甲乙刚要跃至墙头看看风声,忽然听见院内一声震山般嘶吼。 心下登时大惊,甲乙立即纵身越过外墙,脚点刚要落地,忽然见两头狮子发疯般吼叫着,鬃毛于风中凛冽,血盆大口一张像是要将血肉魂魄都撕裂了一般,饶是甲乙也被这个景象惊的背脊发麻。但他幸好是生死场里走过的,迅速几步轻点攀爬到一颗高树之上。 这时他才见两处铁笼大敞着,剩下几头狮子虽然关在铁笼中但无不眼底如血般通红,像是入了魔一般以头撞铁上的栏杆,一改病猫的模样,后腿发力弓着,发出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吼叫。而东面墙上飞溅着满面血迹,甲乙心里咯噔一声,大叫不好,他这里视线被铁笼挡去一块,只能见着那满墙的血痕和地上零落的像是断肢的血肉块。腿一软,甲乙差点从树上跌下去。 主子!甲乙内心悲戚实在惶惶,他手里没有趁手兵器,最适合的箭弩更是没有,摸出来身上的飞刀,只有堪堪五支。他一手用力箍住右手腕,克制住颤颤发抖的手,深深吸了口气,目中射出锐利的精光,浑身如同打磨出的利剑一般,瞄准在院中巡视般的狮子,刚要射出一刀时—— 忽然间柴房空窗那里露出半个人头reads();! 脑袋毛绒绒的,是小狼崽子! 甲乙大喘一口,手上的劲儿还没有卸去,整个人差点从树上一头栽下去。 他娘的!甲乙狠狠在心里骂了半天,决定回头定要弄死这小子。 心念电转,牧野若是这般镇定,那主子也定然无事,这么说来那墙上的血究竟是谁的? 正想着,其中一头不知狮子闻见了什么味,前肢忽然定住,健壮的躯体掉了个弧度,竟直直往柴房方向走去! 牧野还未低下的头瞬间僵住,却是丝毫未想地一把将良宵护在怀里,忽然又觉得不对将人猛地推了出去。 “快去水缸里藏着!”牧野低声急促道,“你去躲着,我不怕那个你忘了吗?我把它们赶走就回来。” 良宵不理这个王八蛋说什么,心中鼓声雷雷,但还是强装镇定,“另外一头狮子还没发觉这里,他们又刚吃了肉不一定……” 他说不下去了,刚才院中两头狮子将喂食的僧人活活撕咬致死的画面仍淋漓在目,触目惊心。 牧野一把将良宵推了几步,带着人就要往水缸里躲,刚抬头要躬腰前行时,那狮子的大头猛地出现在了窗前,大口一张,锋利的尖牙上下胶着黏连唾液,血腥气与嘶吼声扑头盖脸而来。 事到临头,牧野竟无比镇静,他挡在良宵前面,面色沉着道,“我力气大的很,还能跟这个畜生挣上一会儿,你趁机爬到院里那颗树上,千万别慌了阵脚……” 良宵眼中热烫的慌,手腕处凝着攀升数字的银芒光辉直直刺入眼中。 他刚要说什么,这时那狮子忽地一声怒吼,大头一瞬调了方向,一甩身直直地朝着院中大树疾奔驰过去! 正欲赴死的牧野:???? “它脑袋上好像插着什么?”良宵还没从刚才生死交锋中回过神,呓语似的说道。 牧野才惊魂不定地抓住良宵的手,仔细看了一眼后才道,“是飞刀,我好像见甲乙用过。” 那狮子狂怒地撞向粗数丈的树,刚染上新绿的树叶簇簇掉落,最高一处树枝上的人还饶有闲情逸致地向他们挥了挥手。 牧野一时竟不知做出什么表情来正视甲乙,刚才那一口气好像还没有喘回来,他怔怔地回头问良宵,“狮子会爬树吗?” 良宵看了一眼作死的甲乙,忍痛点头,“…………会。” 牧野:………… 良宵掉进了不解之中,“狮子一般爬不高,雄狮太重不利于爬树,不过这只就不一定了。” 见一头狮子撞树后,声响将另一头也吸引了过来,两头恶狮夹攻下,甲乙只好解了裤腰带将自己绑在树干上,惦着手里仅存的四把飞刀,想那把该□□眼里头。 牧野也察觉到不对,飞刀已深深没入脑中,只剩了一小截在外,哪怕是大虫也死的不能再死了,可如今这狮子竟然还有力气撞树? “你还记得喂食的僧人折回来开笼子的时候吗?”良宵双目空洞洞地,恍惚道,“那个时候狮子就不对劲了,可能他先前喂的不是什么□□,也能剂量放的太多才让狮子发了疯,他原本只想迷惑狮子驽兽抓,抓……” 良宵喉咙痛的很,实在说不下去,牧野补充着,“抓六王爷?他是手误了才被咬死?” 良宵怔怔地看着前方,竟觉得那僧人被撕裂分食的画面扭曲打碎,那被咬死的人一下成了自己,寒气从脚底瞬间席卷全身reads();。 “你怎么了?”牧野发觉不对劲,顾不上在树上战战兢兢揍狮子的甲乙,两手铁掌似的箍住良宵的双臂,后怕地把人一把拥在怀里,手不断地抚摸他的后背,一遍遍低声安慰。 牧野埋在良宵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温热在怀时,他才蓦地回过神,双臂将怀中人紧紧箍着,说话舌尖都忍不住颤抖,“你没事实在太好了,我就怕就怕你……” 良宵好歹缓缓吁出口气,去离恨天半道上的魂被捉了回来,他抬起沉沉的胳膊,好不容易好搂住牧野的腰,觉得拥住自己的人浑身一滞,接着抱的更紧,险些将自己勒不过气来。 生死都差点走过来了,良宵盘算一番,又看了一眼窗外向两头狮子对峙的甲乙,心想大兄弟你再坚持会儿,让孤捡着这生死恋的紧要关头解释清误会。 还有比现在更恰当的时机吗? 不会再有了,在牧野见到画轴时先一步和盘托出,解释清杀父仇人是四皇子与五皇子的锅,利用温水煮青蛙式长期建立的感情消弭自己是皇家的罪。同时希望太-祖擦亮双眼仁爱天下,千万不要学什么劳什子的连坐才好。 四皇子与五皇子虽然是歹笋,但皇家深墙大院是出了自己这颗好竹的。 也不知太-祖知不知道要一分为二看问题,可愁死孤了。 拥着自己的胳膊稍稍松了一些,良宵刚待开口,“我有事对你……” “甲乙有危险!”正对着窗外的牧野刚抬眼,就见甲乙脸露难色,手里只剩一支飞刀,一头狮子虽然倒下,但另一头却奋力地爬树,不知是不是药的缘故,竟然要逼近甲乙。 牧野将良宵松开,深吸了口气,抹了把脸,郑重地道:“现在外面危险小一些,你在这里等着我,我一定很快回来接你。” 说罢转身急速离去,良宵尚张着口,手里匆匆一抓只勾到牧野飘走的衣袖。 牧野走出去后,也无什么趁手的兵器,忽然见墙边堆砌着几块大石,便抬脚跑了过去,捡了块顺手的大石毫不费力地抬了起来,刚要转身忽然见石头缝里露出一片染着血迹的纸张。 牧野心中惊疑,仿佛有什么声音叫喊蛊惑着自己,他不由自主地放下石头,将散落在石头堆里的画捡了起来。画显然是僧人被撕裂时甩出来的,被乱石砸的蔫儿吧唧的皱脏。他心中鼓动不已,手因激动颤巍地将画展开—— 一瞬间,天旋地转,恍若寰宇皆归于寂静,飞鸟走兽灭绝与末日,世界毫无声息。 良宵六神无主地推门跑了出去,正巧树上的甲乙将最后一支飞刀射入狮子的眼中,那狮子突然爆发出一声爆吼,四五百斤重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层层黄柸烟尘。 良宵一瞬不瞬地站着,眼前是牧野手持卷轴的样子,他整个人像是被灌了水银压在地底一般,口中晦涩难言。 忽然间,那倒地的狮子不知又被什么驱魔,竟然跌跌撞撞站了起来,鼻头闻着血腥味,蓄势用生命中最后一聚力量直直地往墙边撞去。 良宵大叫不好,腿下意识地动了起来,终于在狮子最后一扑下挡在牧野背后,身后一声惊呼,忽然重重一声闷响传来。良宵眼线的世界颠倒了一番,他在地上滚落一阵,头部突然针痛,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后山离大殿远的很,春风于碧草茂林中吹了首诗,遮掩去后山上的骚动,接着一头扎进庙会里喧嚣的红尘中。 第16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醒了?摔的痛不痛?” 良宵仍旧昏沉着,却有一道声音清楚的继续道,“那小子力气大的很,被狮子拍一下也没事,更何况是头快死了的狮子,你去救他做什么?” 良宵觉得这话实在是大逆不道,刚要开口辩解几句,却怎么也挣扎不开浑身的束缚感,他这才发现那道声音是响彻在脑际的。 良宵试探地用意念问了一声,“……系统?” 对方沉默片刻,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嗯。” “……”良宵服气了,“牧野不是任务人物吗?你非但不让我救他还不顾人家死活,就这样你还没被投诉吗?” “你知道你在书中的设定吗?” 良宵想起来自己打小中毒,好不容易被天行真人救了个半死不活,结果长到一半又中毒徘徊在鬼门关的体质,一时语塞,“那我这一摔……?” 系统冷声道:“把我的积分全摔没了。” 良宵冒出一个问号。 系统说:“即便我绑定你做宿主,我也可以获得相应的积分。尽管你在这个世界获得了时间,但也只能将时间用在下一个世界或者真实世界。你倒好,被狮子一巴掌抡到地上滚了半天又磕到头,原本是一口气也没了的。” 良宵惦记着那点时间小金库,又不太好意思地问,“所以你把积分用在复活我上面了?” 系统默认,过了半响有些不甚确定道:“你这个世界任务还没有完成一半,我的积分也不太多,尽管将你复活,但……” 良宵心里咯噔一声,接着听系统补充道:“醒来可能会发现有什么不适,你慢慢适应,等我攒够积分再把你恢复成原样。” 良宵一口气梗在心里,不上不下地闷得难受,又胆颤心惊地问,“不,不会变成痴傻吧?” 系统道:“那倒不会,凡是重大影响剧情的都不会出现,也就写小痛小痒,跟不举差不多。” 良宵:你这个没有性-生-活的系统,不举根本不是小毛病好吗?! “因为积分不足问题,暂时能量虚弱不能维持下去。”系统顿了顿,又道,“照顾好自己。” 良宵一怔,觉得这番话浮泛出若有似无地熟悉感,心中空了一块,竟然从系统机器般的语音里捕捉到一丝关心。 他刚要开口,没想到那股束缚感忽然缥缈消散,喉咙涩哑不堪,话还未成句便听见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主子醒了!”木石瞌睡瞬间去了个大惊,如箭般嗖地冲了出去,一面哇哇大叫着张勤。 良宵微微侧动了一下,直觉得脑袋一阵骤痛,胃里泛着恶心,纠结一番又慢慢躺回床上不动reads();。他原本以为这就是系统积分不足的后遗症了,没想到睁开眼后才猛然发觉眼前一片黑暗。 这时屋外传来几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远远还能听见肖七大呼“入了夜为什么不点灯”的声音。良宵这才得知已是深夜,以为眼瞎不过虚惊一场,于是干脆心安理得的躺着等张勤来诊脉,趁着这个空档又在寻思与牧野那边该如何相处。 脚步声渐渐近了,张勤连忙为良宵把脉,“索性没有什么大事,寺院里的事已经告诉光合,主子切莫心急,现在已经回了柳城,多少安全些。” 围在两侧的人皆长长舒了口气,良宵心中一暖,“怎么回柳城了?孤昏睡几日了?” “有两日了,”张勤小心翼翼的扶起良宵,稍稍喂了他些水喝。 良宵略有些干的唇终于润了些,喉咙也跟着有些舒缓,这才把梗在心坎的事问了出来,“牧野他怎么样了?” 众人突然都屏气凝神起来,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良宵见不得大家都草木皆兵的样子,又玩笑道,“怎么也不点灯?孤的王府穷困成这副模样了吗?” 张勤叹了口气,安慰道,“王爷莫担心,光合虽然人不着调了些,但赚钱还是有些本事,王府里的能人还是不少的。” “那为何不点灯?” 肖七忍不住开口道,“王爷没多大事,你就是瞎了。” 孤……孤刚才幻听了吗? 接着肖七嗷呜一声跳开,显然是被甲乙揍了个正着。张勤见良宵面无太大异色,温和地解释,“没有什么大碍,是头部有小块淤血,臣时常为主子按柔针灸,用不了多久主子便又能视物了。这病需要清净,心绪也不可有太大起伏,主子年级尚小,一来恢复的快,而来也可趁着这段日子休息些。” 良宵听出来不对劲的意味,一把拽住臂侧的手,紧紧逼问张勤,“牧野他究竟是怎么样了?” 张勤还未开口,倒是肖七不知从哪里又回来,支支吾吾地道,“那天出了事,他自己一人抱着你跟疯了似的,谁也不让碰,把你抱回府上人就昏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没醒呢。” 良宵愧疚万分,只是稍微想想那得知真相后被背叛的痛苦,心中就一阵阵抽痛,更不用提牧野当下心里的滋味。竟然还能在得知自己是英王的时候,仍旧将自己救回来。良宵想着,心里更加难受的要命,简直要心疼死那只不肯让别人触碰的小狼崽子,挣扎着要起身。 张勤见良宵要下床,立即要将人压回去,没想到甲乙把自己拦住,默默地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口型:“让主子去。” 说着又唤性子沉稳些的砭石把良宵扶起来。 为了养伤方便,又顾及两人日常的感情,虽说有些隔阂罅隙,还是将牧野安置在偏房。牧野昏迷不醒的原因,张勤也理不清头绪,只能往急火攻心上面靠拢。 良宵被扶到床边坐下,挥退了砭石,试探地往床榻上摸了摸,想着左右自己现在不能视物,刚起来又累得慌,索性腿一缩踢掉鞋履,磕磕绊绊地滚到了床榻里面去。身边只有沉稳悠长的呼吸回应自己,良宵多少安心了些,他找到牧野拜访在身侧的手,轻轻合拢住,忍不住叹了口气,呢喃轻语,“你现在还是怪我吗?生气不肯醒过来?” 牧野还昏迷着,良宵原本就没有等待回复的打算,却不料漆黑一片的眼前从无尽的黑暗里汇聚来星点般的光芒,渐渐凝聚成不断增长变换的数字。 厉害了我的系统,竟然眼瞎了都能看见获取时间吗?尚未失明时,手腕处的时间虽然也有些亮光,但并不显眼,可等到四周黢黑一片时,突然得它异常晃眼reads();。良宵试着调了设置,改成积累一年时间再显示后,忍不住紧紧地攥住牧野的手。 “你这个傻小子,明明被我害成这样还……”良宵嗓音喑哑,鼻头微酸,竟然说不下去。 良宵缓缓沉下心,想等牧野醒来便为他和盘托出这一切,正想着他的手心忽然被轻轻挠了一下。良宵心中一喜,刚要起身时,又听见几下敲门声。 良宵回寝殿时将其他仆从都遣了下去,只留下砭石在外面候着。砭石见甲乙抬步进来,垂头拱手施礼退了出去。 “主子,”甲乙推门而入,见床上并卧两人,又压低声音道,“头儿来了信。” 良宵动了一下,慢腾腾趴在牧野身上当支架,“孤现在看不见,你且读吧。” 光合当时插了满背的flag一去就是几日,收到甲乙的消息后心中惶惶不安,但寺院中发生的事又成了他近日苦思不得解的线索,眼下正是破解的紧要关头,尚不能回府看望小师弟,希望小师弟能够在张勤面前替自己说几句好话。 “这些罗里吧嗦的就略过,”良宵一口呸出嘴里的狗粮,“在曲怀这样折腾大皇子,为何还没有见到对方的回应?” “大皇子本来与那几位有些勾连,不过养了几日伤,又弄了不痛不痒的小惩了事。”甲乙眉头一皱,担忧道,“头儿让主子做好准备,您外祖已经在前往柳城的路上。” “他来做什么?”良宵不由得头疼,“难道到了致仕的时候?” “齐丞相原本想插手柳城水冦一事,多次上书未得到皇上许可,便以年迈尤为思乡为由……” 良宵了然道:“他这是想威胁父皇?那为何父皇把人推到柳城来?” “头儿在信中说皇上怕是想以肖太尉钳制齐丞相,以外祖思念王爷您为由,也来柳城享受一番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甲乙说的也心虚,皇上这推诿敷衍的也太厉害了些,只想隔岸观火不说,竟然把活还引到了儿子身上。 良宵听到这里翻了个身,背对着甲乙默不作声地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皇上的亲儿子。 “还有多久到?”良宵闷闷不乐地扣着牧野的手掌心,“倒是别忘记把肖七带回去,都到了柳城怎么还赖在王府不走了?” 甲乙想着肖七成日在张勤那儿晃荡学医的劲头,估摸拿鞭子都赶不回去,更不用说那小子当初就是离家出走的。 “师兄没说那劫镖的事怎么样了?”良宵又问。 “头儿有了些许眉目,官府那边定的是匪孽劫镖,很快定了案。”甲乙不疾不徐地道,“听说事情有了明朗进展,等头儿回来再一并道明,信中有诸多不便,最后还提醒主子您一句。” 良宵问:“提醒了什么?” “张勤平日要努力加餐饭。” “……滚蛋。” 甲乙道:“主子,还有一句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良宵还未回拒,就听甲乙紧接着跟道:“您扣牧野的手也太用力了些,我见他眉头都苦皱了起来。” 良宵手中骤然收紧,又猛地松开,将烫手山芋扔还给牧野,一时呐言又悬心吊胆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心中千回百转,口中却苦不堪言,一句解释都尚未成型时,肩膀忽地传来一阵刺痛—— 第17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良宵忍痛闷哼,肩窝这头实在是头小野狼,一心不合就张嘴狠狠咬了上去。甲乙见状早早退了下去,绝不引火烧身。牧野虽甲乙习武有段时日,又是金贵养着身量拔高了不少,现在跟受了伤似的窝在良宵身上,半响后终于松开口,额头抵在肩膀上磨蹭。 良宵伸手环住牧野,在他后背抚摸一阵,“对不起……” “呜”小野狼呜咽一声,委屈地蹭了蹭。趴了会儿后想起自己咬的实在狠了些,悄悄掀开一点衣领见良宵没有拒绝后,又往下扯了几番露出白皙的肩头。有些渗血的牙印印在上面,牧野定睛看了会儿后,伸出舌头舔了舔。 良宵微痒的动了动身子,引来小野狼嗷呜地不满,良宵只好让人舔了个痛快,“不气了?” 牧野还想得点好处,下巴搁在肩窝上,双手抱腰犹豫着说:“还生气。” 良宵正要解释,又听牧野小心翼翼地问,“刚才……疼不疼?” 良宵摇摇头,笑道,“你再舔下去皮都要掉一层,你也昏睡了几日要不要先吃些东西?” 牧野闷声不吭,虽腹中辘辘但并不想把人放开,纠结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我不是怪你,也没有生气,甲乙都告诉我了。我就是,就是……你是不是受了委屈?我一直害你是我杀父仇人,还说了你那么多难听点话,你会不会生气?” 想起自己骂咧咧的粗语,牧野面皮登时腾起来层驼红,小野狼蓦地成了鸵鸟,一头埋下去没勇气抬起来。 “你还不知道我生不生气吗?”良宵直觉的怀里的小东西实在惹人怜爱,他心里还有些愧疚更不觉得牧野有错,现在见对方不过咬了口自己发泄隐瞒事实的气愤,咬完立即心疼地为自己舔舐伤口,哪里找这么好的小狼崽子去。 “我没有那么脆弱不堪,你让我学武我就每天都去演武场,我天天都想变得厉害保护你。”牧野稍稍抬起头,发誓般说道,“所以你也要给我机会让我保护你对不对?我不会莽撞,也不会冲动,你以后也不要隐瞒我好吗?” 良宵心想养的这头小野狼终于是长大了,欣慰地想要揉揉他一头短毛,摩挲了半天手突然被一把攥住,一道紧张的声音急急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牧野一顿,忽然想起寺院里良宵为自己挡下的那一击,心下顿时又是欢喜又是酸楚,两厢倾覆更是心疼的难以附加,“你怎么这么傻?那狮子快死了,被说打我一下,就是他活着的时候我都能挣的开,你本来身子就不好……” 良宵听他哽咽难语,又讲着与系统一模一样的话,只好忍笑摸毛安慰,“不过是有些淤血,张勤说每日勤加按摩针灸便很快能视物了,你也莫要担心,这段日子不还有你照顾我吗?” 牧野抽噎着,又伸手狠狠擦了把眼泪,打了个哭嗝,拉过良宵的手,低头轻轻道:“我会好好做你的眼睛的reads();。” 日后还要做你的双腿,你的永动机,你的夫人。 粥一直煨着,牧野从偏房换到正房,重新霸占良宵的房间,怕良宵一人待在床上生闷,便把人扶到桌边一同坐着闻自己喝粥。 良宵:………… 牧野的饭量和武官也差不上许多,鉴于他刚醒来不过都是些清粥小菜,五碗下肚后,良宵心里数着差不多,“吃些粥缓缓胃口,不要吃太饱腹了。” 牧野听话的把碗放下,手叠放在膝盖上,一会儿见又不老实地凑到良宵身边坐着,看了会儿良宵见他没有累倦神态后,有点委屈地弯下腰枕在良宵的腿上,“甲乙还说我爹是被四五皇子杀的,跟你根本没有关系,你身子骨不太好又不会骑马,怎么可能去猎场呢?都是我脑子笨,这么久都没有想到。” 良宵揉揉他毛绒绒的脑袋,想不过是个孩子却自小受尽磨难,终于有挣脱一身束缚的契机,哪怕是成年人都不一定做到理智镇定,这头小野狼能趴在自己膝盖上不怒不忿地诉说,已经做得够好了,“我听甲乙说那四五皇子虽然是你四哥五哥,可是也一直跟大皇子欺负你是吗?” 牧野突然爬起来,震惊道:“你说寺院这次是不是就是他们下的毒手?” 良宵连忙安抚住他,“大皇子最近正在立储的关头,是他的几率并不是很大,就算是他你能怎样?” 小野狼登时耷拉下来脑袋,又趴回良宵腿上生气了闷气,“不能怎样,我什么都做不了,又不是天下王爷都像你一般待我。” 说着脑袋还在良宵腿上滚来滚去地蹭了蹭,满足地吁了口气,“你真好。” 这个时候可是要耳提面命趁热打铁一番!孤总算体会到为人父母的艰辛了。 “若是你勤苦好学,跟着先生用功读书,将来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害怕什么四皇子五皇子?”良宵道,“你的仇是一定会报的,我可是相信你。” 牧野原本只是一股腔势,在良宵的耳濡目染之下终于懂得自己微末之力无法与皇家抗衡的道理,就算是空有一身武力也在亮出刺杀的暗器时说不定就被摸了脖子,就在他心灰意冷觉得报仇无望的时候,这个真真正正的天潢贵胄居然告诉自己四皇子五皇子也未必杀不得。 牧野疑惑地抬起头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相信我?为什么认为我能够杀得了四皇子与五皇子? 这还用说吗太-祖?孤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你能杀得了我全家啊! “我信你还需要什么道理吗?”良宵总归现在眼瞎,睁着眼也能说大瞎话,“不需要的,只要你做的无愧于心我都支持你,总归那四五皇子也是吃皇粮的蛀虫而已。” 啧,讲的就跟孤不是一样。 牧野心中滚烫,可以灼伤人的温度却又令他无比熨帖,他将额头抵在良宵的腿上,又蹭了蹭,心中百般滋味地一头埋在良宵身上,紧紧抱住人的腰不想松手了,“那你以后千万要信我,不可信别人信过我,也要只喜欢我才行reads();。” “只要你好好念书练武,什么都行。”良宵只当牧野是小朋友为了讨个奖励,便信口答应着激励他勤勉好学。 牧野嗯了一声,良宵不知他往没往心里去,又想起光合在信中所言,交代道:“我外祖父要从京城来柳城,到时千万不可冲撞了他。” 牧野亲情缘极薄,小时的经历被当做克星一般对待,他无父无母更不用说外祖父这种陌生的称呼,当下却突然紧张起来,“那,那我应该注意什么?需要学什么规矩吗?外祖父还有几日要来?我要不要先去浴殿洗个澡……” 良宵连忙制止他,“别紧张,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躲着他就好。” 牧野不明白地看着他,良宵怕牧野误会自己看不起他的身份,匆忙又补充道:“我外祖父这个人在京城也是位高权重,但往往也是矜功自伐居功自傲些,他虽然逮我极为宠溺实际上却并不是个慈悲心肠的人,你躲着他些总比触了霉头要好。” 牧野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却也记得良宵的嘱咐,轻轻点头道:“那我到时去找甲乙练武。” 良宵说:“外祖父认得甲乙,甲乙曾在宫中任过职,到时也会去见外祖父。” 牧野问:“那张勤呢?他一个江湖游医总不会要去见你外祖父。” 良宵叹息道:“他曾是太医院的好苗子,不过被父皇赐给了我,也算是委屈了他。” 牧野想起张勤每日懒散的模样,忍不住哼了一声,实在想不出来这人会在太医院混出个什么名号,他退而求其次又问:“那肖七呢?找他总归可以吧?” “肖七的祖父与我外祖父一向是政敌,到时候你可以与肖七一同去他府上。”良宵忽说,“肖七的父亲是肖知府,你一定听说过他的名号,想来他也不会因为我的原因亏待了你。” 肖知府为人倒不像个文官反而一身武官的直爽朗气,平生最烦忸怩地装模作样,但这人暗地里耍手段也厉害的很,让牧野跟肖七过去哪怕不入肖知府青眼,捡个边角吃了也受益匪浅。 “那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我。”牧野想了想,只想到这条最重要,扯过他的手郑重地道。 良宵忍不住笑道:“他待在柳城也不过几日的时间就会离开,你当他真能放下京城的事务抽身?” 牧野虽不明白各种曲折,但仍旧捡了个便宜卖乖,“什么事务都比不过你的,我去哪儿都要带着你才行。” 孤怀疑太-祖是靠撩上位的! 肖七早被告知他祖父的死对头要来柳城的事,只好打好包袱回肖府上严阵以待。他来英王府时浑身上下也就一身血衣是全家行当,走的时候却拉了三马车家当回去不说,还把王爷的心头肉也给捎了回去。 把带着一身广场舞功力离家出走闯荡江湖的儿子终于等了回来,肖知府见儿子这三驾马车气势汹汹的架势简直一言难尽。 剿-匪英雄肖知府的儿子是出门反水当土匪了吗? 英王府的家底还在吗? 马车上,肖七并不懂肖知府的复杂内心,只是一个劲儿地抹黑小王爷的外祖父,“过几天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那老头多么不是个东西!” 然而在齐丞相刚进英王府的当日,牧野差点疯了似的要把英王府给拆了。 第18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那探子还说什么了?”牧野双拳紧握,怒眼通红,猛地站起来,“我要去找他!” 正半躺在软塌上的肖七闻声连忙爬起来稳住牧野,“青天白日的你去了做什么?撞霉头?我爹前几日去参宴都惹了一身腥回来,你能去做什么?” “那怎么办?”牧野垂头丧气地低头,失落道,“难道要收下送的人吗?” 肖七心里也暗骂齐丞相是个老-色-鬼,小王爷年纪才多大点儿就把暖床的婢女给送到了床上不说,还取名娥黄女莺。肖七一想到小王爷那一目双瞳,再联想到这两个名字,脑袋简直要晕的掉下来。这外祖父是怎么回事?虽说只是谐音相同,可在这立储的关头上,如此行事究竟为了什么?那晚他爹回来半宿没睡,书房的灯亮到天明,听说小王爷不仅没有推拒还谢过外祖父将人送到了单独的院落里去。 我的小王爷哟,您是多大的胆儿? 肖七只得尽力劝说,“那老头这几日就走,我们再等几天,回头我跟你一块去找小王爷问个清楚怎么样?” 牧野低着头没有应声,肖七当他伤心默认了自己的主意,心里又实在不落忍。他与小王爷相处这段时日,自然知道牧野对小王爷多么上心,恨不得把自己能有的都给小王爷。可现在小王爷弄这一出,可不是活活伤了这小野狼的心。 肖七打算再找他爹商量下对策,这几日他爹虽然未明面上说什么,但对牧野也是极为欣赏,简直想要丢了自己认个干儿子回去reads();。 今日正好休沐,肖七好生安慰了牧野一番后,熟门熟路地去了书房找他爹去了。肖七是肖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肖知府与爱妻情谊甚笃,自从夫人早逝后便没了再续后弦的心。肖太尉知晓儿子的性子也不阻梗,见肖七从小养大也没有什么缺漏,便随他去了。 肖七敷衍地拍了拍门,还未等他爹应声,便大咧咧地推门进去,“爹,你从宴席上回来就在书房里不出来,咱家的祖传功夫都不练了吗?” 桌上一盏茶早凉了个透彻,肖知府无察觉般端起来一口饮了下去,沁凉带着些苦爽的滋味将心肺清醒了许多,他抬眼看着与夫人眉眼相似的儿子,不禁叹了口气,“尚儒,祖传的功夫你也别天天练了。” 太伤眼。 “我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我现在叫肖七。”肖七瞪了他爹一眼,又趴在书桌上磨着他爹,“爹,你说那老头这次来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要害小王爷?” 肖知府笑他,“你才回家几日,口中念着的都是小王爷,跟那牧野都是一道的,心里还挂念着爹爹与祖父吗?” 肖七嬉笑道:“我是觉得小王爷与他人口中不同,我见小王爷就很好,长得好性情好哪里都好,不怨牧野那么挂记他,连我都有些喜欢现在的小王爷。” 肖知府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又道,“既然喜欢就多相处些,你现在若是不去房中看着,牧野估摸也走了。” “什么?!”肖七大惊失色地拍案站起,突然想到什么,迅速奔了出去。 肖知府想着今日探子来的消息,又回味傻儿子的言行举止,这才提笔挥毫起来。 * 等肖七气喘吁吁地跑回房中时,只有几个小厮在院落里打扫,肖七将屋内屋外寻了个遍未果,又一把拉过一个小厮问道,“你可见屋里出来过什么人?” 小厮茫然地摇头,“只见少爷出入,没有见他人来过。” 肖七气急败坏地摔门入内,牧野在武学上颇有天赋,虽然习武的年龄稍长了些,但跟着甲乙这段时日以来,功夫也是可见的增长,要想避开几个没有功夫的软脚虾出府,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奔跑了一路,这会儿才喘足了一口气,肖七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圈椅上,手扶额头长吁短叹了一声,生怕牧野被那十恶不赦的老头捉住,或者因为两个暖床的婢女大闹了英王府。 肖七早已把牧野当成他爹的干儿子来看,认为牧野成他弟弟也不过时间的问题。现在亲弟弟有难,当哥哥的哪能坐以待毙?肖七这样一想,顿时胸中勇气冲天,抬步便要出府。 * 牧野原本心中意难平,烧着股自己陌生又害怕的情绪激荡,他不懂为何会萌生出一股背叛感。肖七说有几个暖床的也正常,等成了亲便收了当个小妾,等小王爷长大了定还是要娶妻才是。在他还不知良宵是六王爷的时候,还想把人独独占了,谁都不给看。可小仙人摇身一变成了小王爷,不能圈养起来锁在房里只陪着自己。六王爷日后要娶个门当户对的高门嫡女,还要有一定地位的妾室进门。等再过几年,六王爷为了人父,身边是相濡以沫的妻子,血脉相融的子孙,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日头渐渐西沉,街衢大道却没有消去一丝苍凉,反而愈加兴盛起人烟红尘场。夏初融融风过,唯独夜间带了丝凉意。那股凉意似乎从河边走过,穿过熙攘人群也未消了层湿润,恍惚地飞进了牧野的眼里。 茫然的瞳孔里染上层湿意,心头却像压着千余重的大石,牧野每一丝呼吸都像是拼命才能挤出来一般。 不远处有人谈笑道:“前些日子听说有人秋日里成亲,寻破了脑袋才找到一只大雁reads();。入了秋,这雁南飞,随便找只鹅假装还不成?偏偏这人是个死脑筋的。” 另一人以扇半遮面笑他,“这你就不懂了,那人是上元节里一见钟情,求娶了许久才争得佳人点头,也好在两家相称。自古便称这雁南飞是守时守节又顺阴阳往来,这大雁若失了配偶,终生不再成双。按那人性子,既然知道这大雁的寓意,别说找破脑袋,哪怕是飞上天也要寻一只下来。” 两人相顾大笑一阵,又被激流人群湮没。 牧野怔怔地如同孤岛般立在河流中,耳畔却回想着他在离英王府前与良宵的对话。小仙人分明是说无论如何也相信他,日后不再喜欢别人,唯独喜欢自己。 要是小仙人想要大雁,他也去寻一只,飞上天也要逮一只下来。 * 英王府自从上次寺院一事之后,守卫更加森严。牧野却是熟门熟路地翻到了后门,刚爬上墙头就与一名暗卫对了个正脸。 牧野木着脸看对方。 暗卫:………………嘻嘻。 看了牧野一眼后,暗卫又悄悄隐了回去,走之前还打了个朝西北的手势。 牧野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却也翻过墙小心地朝西北面去了。英王府西北面除了个演武场实在无甚可看,就算那演武场良宵也只在牧野去练武的时候才去陪同一番。牧野避开下人,专捡着偏僻的地方走,一路上竟然也没什么人发现。 除了几名暗卫偶尔听有蛩音而过露出脑袋动动耳朵询看了一番后,又百无聊赖地回自己岗位上去了。 暗卫们:大皇子怎么还不搞事?齐丞相怎么也不搞事?老大说最近有大事发生需千万警惕是不是驴我们? 牧野一路向西北行,忽然间演武场旁边的院落昏黄地亮着些灯光。他心中有些暖意,记得这是曾经自己犯了错被关的院子,小仙人是不是也想念自己了才到了这里来? 他悄悄潜行进去,见院落中无人,虽然入了夏院中的景色依旧破败萧索。透过窗,牧野见良宵报膝坐在床上,双目失神而又空洞地看着院中景色。牧野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想起良宵失明的事,一时又揪疼的慌。 牧野心急地走向前去,便见良宵有些慌张地想要摩挲着下床,但动作过大险些掉了下来。牧野连忙开口,“不要动,是我回来了。” 良宵身形才松懈了些许,忽然又有些紧绷,不太敢朝牧野那里看去。 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一长一短极有节奏的虫鸣声。 “蝈蝈?”牧野皱眉不解,进门后果然见桌上放着一个精灵巧致的小笼子,“你喜欢蝈蝈?” 良宵现在看不见还好,他原本极怕这些虫子,幸好现在还关在笼子里,他有气无力道,“外祖父送的,他说偶然见到蝈蝈将军,便花了千金替我买了回来,想我一定高兴。没想到我失足落马暂时失明,不过能听个声也是不错。” 孤简直要吓死了好吗!谁会花千金买只虫子听叫声?这个丞相简直是有病! 牧野一听是那个饿中色丞相买来的蝈蝈,一把抓住那个小笼子,嗖地一声扔出了窗外,气愤道,“你别要他的鬼将军!我去给你抓更好的!” 说着一头转出房,没入夜色中,捉蝈蝈去了。 孤……孤的千金呢! 第19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甲乙带肖七来的时候,牧野正与良宵分别坐在桌子两端,对着桌上一只虫子大眼瞪小眼。 肖七在府上活生生憋了几日,出府的时候正巧遇上出门办事回去的甲乙,好歹赖上他将自己悄悄带回英王府,路上还听说齐丞相一掷千金买蝈蝈的事儿,于是还未进门就嚷嚷道:“小王爷,我来瞧瞧你那只千金的蝈蝈,叫声好听吗?会说人话吗?” 牧野射刀子一样扫了他一眼,肖七缩了缩脖子,不解其意地看着甲乙,“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甲乙轻啧了声,觉得这样的傻儿子还能去闯荡江湖,定是肖知府将匪孽剿干净了的缘故。 肖七盯着一头眼刀子,坦然地凑到桌前,盯着金笼子里半死不活的蝈蝈半天后,十分疑惑,“花了那么多银子就买回来这么个玩意儿?是不是买暖床婢女送的?” 牧野听见婢女两个字,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良宵见肖七欢快地提不开水的壶,趁着机会把婢女结解开,“那两位孤已经安置下了,顶着娥皇女英的名号哪怕是天仙下凡孤也不敢真收下的。” 大楚立储很是迷信鬼神之说,他被小-黄-书作者冠上重瞳,现下实在不想坐实了夺位的锅。 “正好张勤那里缺药童,木石嫌那活即费脑子又脏又累,成日喊着孤不疼他了,齐丞相送的正是时候reads();。”良宵笑道,“孤见那两人不仅名字好听,而且是个心灵手巧的,就送给张勤做了药童。” 肖七一阵诧异,“不是说那活连木石都嫌弃吗?” 这几日张勤又是针灸又是汤药灌着,眼前到不再一片黑沉,恍惚地能分辨出几分影子,百日里还好一些,夜里便不能视物,但蒙蔽过外祖父是顶用了。 这时良宵轻轻瞧了牧野一眼,见人脸色些许缓和后,才道,“难道你要心疼?不如孤送给你如何?” 肖七连忙摆手退后,一脸受用不起的模样。甲乙正要趁机取笑他毛头小子一番,忽然听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便警惕地转身,果然见砭石神色仓皇地跑来。 “主子,齐丞相往这里来了。”砭石不上不下地喘着气,“肖公子委屈您随小的躲一阵吧。” 良宵连忙站起来,把金笼子盖扣上,放进袖子里,匆匆挥手道,“床底还能藏几个人?赶紧钻进去。” 甲乙数了数刚好能装下他们三个人,也不嫌脏,鱼贯地爬了进去,末了还冲良宵打了个勿念的手势。 良宵:“……”孤压根就不会念你。 几人刚躲起来,齐丞相便进了院落,脚步稍稍一顿,显然对景色不甚满意。他虽是花甲之年,可看起来很是矍铄,一双横眉因常年蹙着总算熬出个川字挂在眉间,即便穿着便服也遮掩不住的气势浑然而生,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加醇厚。可面对上出门相迎的外甥,冷眉肃目里总算多了点回暖的意味,将他盖在身外的硬壳脱去一层,露出里面还算是和善的外祖父形象。 “怎么来这种院子里?”齐丞相道,“下人说你总来这边演武场?” 良宵温顺地点头,看着破败的院落一时不知该让齐丞相坐在那里,好在对方也不介怀,直接入了房门,“我孙儿身子骨不好,平日里走动些不是坏事,可去演武场实在是为难了些,总要顾忌着身子。” 良宵道:“没有时常来这里,不过走累了歇歇脚。” 齐丞相将良宵的手合拢拍了拍,慈爱道:“总怕你嫌外祖父啰嗦,人一上了年纪心里总挂记着子孙,外祖父带来的药你须得按时服用,不可耍小孩脾性误了自己身体康健。” 良宵又是感动一番齐丞相的良苦用心,见对方满意地点头后,忽然在他身上扫了几眼,问道,“你母后送给你的香囊怎么没有佩戴?” 良宵一时语怔,很快又浮现出个不体会母亲的叛逆性子,下巴一抬骄纵道,“我才不要带那小姑娘带的玩意儿,男子汉岂不是应佩剑沙场吗?” 齐丞相气极地一拍木桌,“简直胡闹!” 良宵登时润了眼眶,红着眼看向外祖父,把小性子耍道极致。 齐丞相瞧着顿时软下话来,好声劝着,“那香囊是你母后一针一线秀出来的,里面是去相国寺跪拜求来的平安符。你母后如此一番心意,怎能因这些缘由便弃之不顾?” 他深深叹了口气,“宵儿可万万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外祖父年纪大了,心里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你自幼体弱习不得武更是要好生养着才是,以后可是记得了?练武场这种地方也要少来才行,你若是实在想习武,便让光合教你些健体的功夫可好?外祖父一连几日都不见光合,他可是去了哪里?” 孤根本不想学肖七那种广场舞套路! 良宵先是与齐丞相舐犊情深了一番,又气愤地抹黑师兄,“师兄还不是又去了烟柳场所,每日都寻不见人reads();。” 齐丞相暗地里松了口气,连连嘱咐一番后又实在于这等环境里坐不住,刚起身时突然想到什么,“宵儿,我听闻你最近与一位下人十分要好,是吗?” 良宵刚要送齐丞相出门的脚步一顿,心底微惊,略略顿了一秒,还不知要做好什么表情后,又听齐丞相长叹道,“有个心腹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可要摸清楚底细,便是再心腹的下人也不过是个奴才而已,切记不要太过亲近了些。还记得你幼时外祖父送给你的小狗吗?你那是不过是个小团子,却甚喜爱那只雪白的小狗。可再喜欢有什么用?不过是条畜生,到了还是会挠主人一爪子。” 齐丞相驻足,转身凝目看向良宵,“外祖父说的,你可都记住了?” 良宵整个人都在对方的视线内,就连身侧的手也不能狠狠地攥起,他心中阵阵抽疼,舌尖颤颤发抖,却是硬生生点下了头,“外祖父最挂记我,我都明白的。” 齐丞相终于笑着拍拍良宵的肩膀,“我孙儿终于长大了,知道体谅外祖父的一番苦心。外祖父今晚就要回京城,宵儿这一天也是累极,便好好歇着,不要再送外祖父了。” 刚走出几步,齐丞相忽然道,“前些日子高丽来朝进贡,皇上把你喜欢的都留了出来,正好不久便是皇上的寿辰,四皇子与五皇子要来柳城再寻些奇珍异兽当做寿礼,正好一道给你送了过来。外祖父因公务在身不宜久留,到时四皇子与五皇子约莫要停留段时日,你切切不要再与人起了什么争执,让人背后说兄弟阋墙了可不好。” 齐丞相仍怕良宵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榆木脑袋,又紧紧嘱咐了句,“他们与你大哥感情甚好,你可懂了?” 良宵吃了一惊,他那头刚把牧野这一瓢按下,没成想四皇子与五皇子那一头又浮了起来,简直没有一个令孤省心的! 良宵恭顺地点头应和,说着也是许久未见四哥五哥,往常都是年纪小调皮了些,可学院情分深厚总归还是想念着的。 齐丞相见良宵神色不似作假,又想着对方也不过空长了一幅好面相,可见了这面貌心底难免有些不快,便借口良宵身体孱弱,自己独独走了出去。 齐丞相前脚刚走,床板便激烈地抖动起来。若不是床上无人,看起来倒很像激战了一番。灰尘上下翻腾,甲乙终于按不住浑身都是牛劲的小野狼,手腕一酸就让人冲了出去。 牧野怒气冲天,还未等良宵挽回齐丞相那些“大不敬”的话,就见牧野一把将良宵掰过来,双手钳着他的肩臂,一字一顿道:“他都是骗你的,你不要相信。” 良宵心中一缓,想这句话总不算错。 接着又听牧野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这世上最挂记你的人是我才对!” 甲乙:……………… 肖七:……………… 良宵:太-祖你忘记身负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了吗!刚刚齐丞相还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地辱骂你,太-祖你可要打起精神来搞事啊! 良宵有气无力地拍拍小野狼的脑袋,把手放在他的后颈上,略微一施压便将小野狼强行窝在自己肩窝上,接着熟门熟路地腾出另一只手上下抚摸着牧野的后背。刚才还怒气冲天的小炮弹立马熄了火,小野狼嗷呜一声成了只小猫咪,柔顺地呜咽一声,觉得良宵拍后背顿了一下后立时发出不满的一声。 想起一拳揍飞车顶的怪力,甲乙刚要进去紧急戒备状态时,忽然发现良宵一招制敌,瞠目结舌地甩给肖七一个眼神,见对方也是目瞪口呆的模样后,心里对练武场上那个不要命的小野狼才有了另一番解释。 娘的,这人简直有病。 第20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齐丞相的车马刚离去,牧野后脚就跟了进来,良宵这几日正忙着四皇子与五皇子要来的噩耗,忙了一阵后才发觉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牧野。见落日西沉,想起小野狼估摸在演武场,便想和他一同用饭。这段日子张勤仍是老方法治着他的眼疾,由于手腕处的时间关闭的缘故,良宵虽不知时间增涨了多少,但视线日益清晰却提醒着系统的积分有多么迅速。 夏初带了稍许热气,良宵想着牧野练武后不适,又吩咐道:“去取些紫苏饮来,张勤今日做了许多,也让他别在药房里待着,赶快来用膳。” 张勤倒是来的很快,刚来便紧紧吃了几口垫肚,才想起来主位上的人还一口未吃,夹着一筷子兔肉进退不是,“主子怎么还不用膳?” 说起来才觉得少了几个人,又问,“甲乙和牧野不在?” “甲乙去肖府办事去了,”良宵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悦,转向一旁的木石问,“砭石不是去喊人了吗?怎么还不回来?” 木石连忙道:“主子莫急,小的再去瞧瞧。” 良宵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这几日牧野都是什么时辰用的晚膳?” 木石想了一阵,却是毫无头绪,又呆脑地摇了摇头,“未曾见公子用膳。” 张勤心里暗道不好,连忙塞了几口肉,把小碗粥一口喝干净,“主子,那香囊里的药还得趁热打铁查出来,臣这就……” 良宵看着一桌的菜出神,还未来得及点头就只能见到张勤远去的衣角,又叹了口气,交代木石,“一会儿让膳房做些夜宵送去药房,张勤怕是当真要忙上一夜。” 木石只觉得左支右拙,一时不知该是牧野要紧还是张勤的夜宵更急些,但下意识地还是觉得主子最大,看着主子还看着晚膳发呆,只得低声询问道:“主子,再做一份吧?您也吃些粥,牧公子怕是练武时间久了些。” 窗外已是暮色一片,沉沉夜色洒下微微凉风,渐渐传来几声蛩音。 良宵忽地抬头,浓浓夜中微不可查地晃动着一缕身影,还未等良宵惊喜一番,就听对方饿嚎着:“主子,饿死属下了!” 张勤吃过后又换上同样的菜色,那肖知府实在太抠门,谈完事情就一道送客汤将自己赶了出去,别说一顿晚饭哪怕一根毛都把不得reads();。甲乙饿了半响,刚进院子就闻见勾心的饭香,连轻功都使了起来。 良宵心知正事耽误不得,挥退了下人后,见甲乙吃了些才问道,“这事孤不适合于肖知府见面,生怕打草惊蛇,那肖知府可是透露什么了?” 甲乙风卷残云扫荡了半桌菜才挤出些气力答道:“那人忒精明了些,这么久以来他竟然一直与头儿有往来,主子也不必太过担心,头儿查到现在也早有了些线索。肖知府也暗地协助头儿查劫镖的案子,别的人不清楚但这周围有几个匪窝没有比肖知府更清楚的了。” 良宵急问:“他怎么说?” 甲乙顿了顿,有些难言道,“听肖七描述,肖知府说怕是与水冦有关,那些水冦神出鬼没,又不像山匪一般有固定的窝点,加上大楚的水兵不甚强盛,一时也无法除尽。但好在近几年来水冦作乱的次数屈指可数,也未带来太大的骚乱,加上沿海的居民受影响不大,尽管上书几次却始终未见成效。” 甲乙深深看了一眼良宵,最终还是吐露,“肖知府怀疑此前几次不过是前来打探几番,这次劫镖怕是个开始。” 良宵目不转睛地看着甲乙,像要将人生生削去一层,“你是怀疑……” 甲乙点头,“不只是属下,肖知府和头儿查到的线索都与内鬼有关。” 忽而甲乙思想起什么,见良宵神情尚能受得住,又试探地问,“不知主子是否还记得寺院里发生的事?” 良宵忽然惊醒,“后山!” 见甲乙兜着一头雾水,又解释道:“那日孤与牧野见到有僧人喂食那几头狮子,提到要将孤捉到后山一个山洞里去。” 虽然捉去做什么有些难以启齿,良宵还是适着用你懂我懂的眼神晦涩地提醒一下。 没成想甲乙也是个常开夜车的老司机,顿时恍然大悟地秒懂,又大逆不道地在主子面前啧了一声,“那个秃……” 嘴打了个滑,甲乙才想起来正当着主子的面,顿时将后面一个字吞下去,神色讪讪地别开话题,“主子放心,到时候我们再前去打探一番,对了怎么不见牧野?” 良宵失落地摇头道,“早早地让砭石去喊来用膳,孤这几日忙了些没顾得上他,这也有几日未见了。” 甲乙沉默几分,想起每日在演武场上挥汗如雨的小野狼,又想着主子夹在俗事险恶中不得脱身,只得暗自叹息,“主子,属下去看看他吧,他这几日怕也是有些想不开。” 良宵不明所以地抬头望他,脸色悠忽白了几分,这才记起齐丞相临行前的那一番养小狗的话。他当时只记得牧野怒汹汹地想自己讨“最挂记牧野”的承诺,只想着这头小野狼是多么喜欢腻着自己,却忽略对方小心翼翼掩藏起来又想给自己看的好不容易粘起来的心。 “带着些吃食过去,”良宵叹了口气,“天色太晚了,少吃些积食的,孤知道你藏着酒,可不能给他喝。” 甲乙嘴角有些颤,忽要抱拳撤退的姿势歪了几分,挠了挠头,在良宵注视下只得把偷藏起来的眉寿掏出来,可惜地瞧了几眼,又讨饶道:“主子且帮着属下收着今晚,回头属下就来取成不?这买酒钱可是从属下的媳妇本里抠出来的。” 良宵笑道:“那日后孤可要看看哪家姑娘肯委屈嫁给你,你每日吃喝酒钱净从媳妇本里抠。” 甲乙得了个花脸,只得提着食盒去卖鸡汤。 演武场被夜晚泼了墨,几支灯盏撑着发散着垂垂老矣的昏黄,眼看着就要奄奄一息reads();。甲乙远远看去,只见演武场上还有几分影影绰绰的样子,再走近些定睛看去,还是那个傻小子认真专注地比划一招一式。这一套剑法他才教了半个月,甲乙静静立在一旁,看着牧野娴熟的行云走势一看便知苦练了百遍。他心里直叹气,想着那齐丞相实在不是个玩意儿,又觉得这小子的骨头当真是打不断的硬。 又过了一会儿,甲乙将牧野一套剑法练完,刚刚收了势,甲乙便喊道:“来吃饭了!” 牧野太过沉浸其中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不禁懊恼一番,“你怎么来了?” 甲乙道:“我不来你岂不是要饿死?” 牧野皱眉道,“我吃了的。” 甲乙将人带到房内,灯光稍稍明亮了一些,将食盒打开,催促道,“吃几个凉馒头?只练武不吃饭,你还想不想长个头了?主子可不想要个弱质夫人。” 牧野一顿,手却不受控制地猛地扒拉了几口饭。甲乙叹了口气,“我跟头儿都是个粗人,说不出什么文绉绉的话,可我知道心里憋着口气是什么滋味儿。” 牧野咽下去口饭,硬生生道:“我没有憋着口气。” 甲乙抬眼瞪他,“那你这几日是犯了什么毛病?” 牧野不搭理他,继续扒饭,“没有毛病。” 甲乙气的胸口疼,他说着替主子分忧解难,实际上根本拿出手的鸡汤不是带毒就是嗖的,现下终于忍不住了,张口就道:“主子一连几日没见你,心疼的不行,可你呢?为了那老头几句不是人的话就躲着主子了?男子汉顶天立地,不服气就将自己变得更强。可你现在,生着闷气躲着主子,下一步是不是要种花养草了?” 牧野哦了一声,“你看不起张大夫。” 甲乙大惊失色,“我没有!” “张大夫就种花养草。” 甲乙祈求弥补,“你快闭嘴!” 牧野:“哦。” 甲乙自觉身上的血下了一半,腿软心虚,“我不是这个意思,挨……我也不知道自个儿是什么意思了。这么说吧,以前我也是个孤儿,被收编去练武,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后来还是头儿的师父救了我教我护身的功夫。我才知道不想当人下人就得先忍着,再忍着,一步步向上爬……” 牧野疑惑地看他,“你现在难道不是下人吗?” “…………”甲乙心死地看着他,“求你快闭嘴吧。” 饭吃了个干净,甲乙又嘲讽道:“吃饭倒是不用人教,主子等了你一晚上,现在都滴水未进呢,倒是没良心的吃的比谁都饱。” 牧野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甲乙,眉眼僵着,“你说他一晚上没吃饭?” 甲乙默不作声地点头。 牧野气急道,“你为何不早说!” 甲乙骂了声娘,气恨道:“你这个玩意儿!我不是以为你为了那几句话想不开吗?” 牧野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我没有。” 他紧紧攥着拳头,每一句话都说在心尖上,“我没有想不开,那些欺负他的人要来了,我得赶紧变得更厉害。” “才能护住他。” 第21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柳城西侧多为峻岭连绵,其中多有奇珍异兽,名花贵草,因多年前被肖知府剿尽了山匪,皇上怕小儿子去了柳城没有京城的乐子,便把名乐山里围出个园林猎场,里面豢养大批走兽单为了给六皇子图个乐。可良宵身子虽然慢慢恢复了些,但毕竟不能骑马涉猎,原作里小王爷后期沉湎声色,浑身被掏空了个彻底,除了能林场里打个野-战玩鸟,哪有什么兴趣逮老虎兔子。 因长期未曾修护,皇上也知小儿子兴致不在此,除了四皇子与五皇子曾来过一次后,名乐苑也慢慢失了修护,里面珍养的异兽算是被另类放了生。更不提名乐山茂林葱郁水秀山明,得了自由的四脚兽们彻底撒欢散开提子,也只有附近的猎户见辖制松散后来光顾过几次reads();。而良宵有意将其空置不顾,也实在是怕太-祖触目伤怀,想起这处园囿是养父惨-死的埋骨场。 四皇子与五皇子一向不爱正眼瞧良宵,又因着唯独良宵早早封了王,内心更是嫉恨。这两人是一母双生,母妃因难产而亡,此后便寄养在皇后膝下,比起年幼出宫的良宵更像是大皇子的亲皇弟。当初在曲怀城揭露了大皇子的原型,良宵实在担心大皇子胸中羞愤难泄,找了个档口让四皇子与五皇子来触自己霉头。 “搜山进行的怎么样了?”良宵捡了个空档问甲乙,“营帐什么的都布置好了吗?” “都妥当了,也通知了附近的山民猎户。”甲乙想了想,又道,“也把牧野栓好了。” 原本还愁云满面如何应对四五皇子的良宵登时笑出了声,“你这话让他听见,定是又要与你闹上一通。” 良宵笑够后,缓缓叙道,“上次……多谢你了,有些话孤实在无法与他说起,他也不肯与孤讲心里话,说不定又要编写好听的来哄孤。” 甲乙着实心虚,但一想到那次被牧野气的吐血的场景,又打肿了脸充个胖子,“为主子分忧解难是属下本职,那个主子……” 良宵笑道,“眉寿早给你送回房里了,省着点可千万别还没娶上媳妇,就把媳妇给吃空了。” 甲乙嘿嘿道,“主子也莫往心里去,这次狩猎也不过是个消遣,那四五皇子来了咱的地盘定是不能大摇大摆地走回去。” 他虽从小吃尽苦头,以往也对小王爷有些偏见,可了解个中曲直后反而心疼起懂事了的主子。这样清醒地体会明枪暗箭,还不如像以往糊涂些当个声色犬马的英王。那个小野狼更不用提,分明两个人都还未志学却偏偏一个比一个老成持重。 甲乙告退后,路上不由自主想起来那两位皇子,心里这才好歹舒服了些。天下也不尽然都是主子与小野狼这样不合常理的人,总有些兔崽子来拉低下限,让人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点用武之地,活着也不全然是为了讨骂和浪费皇粮。 甲乙生怕牧野一头倔出了什么差池,四皇子与五皇子虽功夫不怎样,却也是有些功底的,说不准要去演武场折腾上一阵。这段时间甲乙便让牧野歇上几天,又怕他心里火气压不住找两位皇子的刺儿,只得将人拘在王府里,连狩猎也没打算让人去。 牧野浑身闲的骨头痒,实在是百无聊赖竟然在房内打起了拳,良宵刚回来,也未打扰对方,看牧野打完一套拳后,才款款走过去,“天气越来越热,打拳去院中还凉快些。” 牧野见人回来了,连忙走过去拉着人的手,委屈道,“甲乙不让我出门,说我这段时日应学学大家闺秀才行。” 良宵一想牧野捏针做女红的画面差点喷笑,缓了几口气安慰道,“他们来柳城也不过是为了放纵游玩一番,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王府,到时候我们各忙各的,不用去搭理他们。” 牧野皱眉想了想,紧张地问道,“他们要去狩猎,你也去吗?你身体不好,他们若是强行要你陪着……” 良宵笑道,“那两位恨不得我身体虚弱地躺在床榻上不起,哪里愿意我去饶了他们兴致。他们这次来也是想猎个珍奇的当寿礼献给父皇,怎么会让我捡了缺漏得了便宜?更何况我现在尚有眼疾,别说骑马狩猎就连游街都不行。” 牧野抬手小心摸了摸良宵的眼睫,轻声问,“现在呢?还能看清我吗?” 良宵道:“别担心,用不了多久便好了。” 牧野想起良宵眼睛的事仍是一阵伤心,脑袋蔫儿蔫儿地低垂,闷声道:“我不会惹事。” 良宵捏着他下巴,慢慢抬起,笑着嗯了一声reads();。 牧野觉得挺舒服,照着手蹭了蹭,“以往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我这段日子不去演武场,就在府里陪着你,要是还不行我就再去肖七那儿,等晚上他们都睡了我再来找你。” 他近日新学了一个词儿,觉得眼下用起来正适合,“我来与你私会。” 良宵没忍住大笑出声,因着两位皇子的愁云彻底散了个干净,“正好这几日你读书习字,上次的先生因家中变故离开柳城,新的先生等四哥他们走了差不多也能再来,到时你可不要又惹先生生气。” 说到这里牧野忍不住皱眉,哼了一气,“先前是那位先生太过分了些!” 良宵起了兴趣,他之前总听那位清癯严谨的先生铿锵陈词,反而牧野在他尊师重道的敲打下没抱怨过一句,现下先生终于走了,小炮仗也憋了一肚子气,他缓声问道,“我见那位先生虽算不上学识五车,但胸中也算是有些笔墨诗书,怎么你这头小野狼反而瞧不上人家?” 牧野听良宵喊他小野狼,也不计较,嘴角却欢快地翘了起来,兴奋又低低嗷呜了一声,两臂张开扑倒良宵身上,连忙维护自己的听话,“我尊敬那位先生的很,只是他也太过迂腐了,竟然让我对你要恭恭敬敬地行礼,还不能让我摸摸碰碰你,说像我这种人见了面一定要跪下来才行。” 小野狼又嗤了一声,极为不认可先生的话,这简直就是胡诌八扯……大逆不道?小野狼半响没从脑袋里绞尽脑汁出一个适当的词,又委屈巴巴地埋进了良宵的肩窝里。 良宵皱了皱眉,虽然他待牧野如何是毫无遮掩甚至亮在众人面前的,甲乙他们虽戏称牧野是暖床夫人,但并不失了亲切尊敬,是当真把他当成小少爷抑或半个师弟来看。肖七那儿有肖知府把着关,先前试探地问良宵是否能认牧野做义弟,当时良宵想把肖七这玩意儿丢出去,主意都打到了太-祖身上! 可现在看来,牧野哪怕是要做太-祖,也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套上个身份也合情合理了些。良宵沉思半响,摸了摸小野狼的脑袋,问道,“之前肖知府有意想认你做义子,我当时没有给答复,近日又被四哥他们的事耽搁的忘记了,你这样一提又想起来,你可想做肖知府的义子?” 良宵担心牧野分不清其中弯绕,一五一十地将里面的利弊分析了个透彻清晰。良宵想起那日齐丞相出言不逊极尽蔑视的言辞,心里也是一阵揪疼。牧野跟在他身边顶上天也只能混个左右相的职位来当当,可英王府夹缝中求生,只有纸醉金迷昏庸懦弱无能才能活下去,牧野一身本事性格坚毅,怎能如此因自己受了耽误? 牧野不知从良宵沉思的神情里瞧出了什么,神色慌张地一把抓紧良宵的手,颤声问,“你是不是又想丢下我?” 良宵一愣,刚想辩解,直觉手被握的生疼发白,又听牧野咬牙道:“你别想丢下我,让我去哪儿我都不会去的,别说是肖知府要认我当义子,哪怕皇帝老儿……” 想了想这辈分可能不太对,且自己也没有这么大的脸,牧野一改口,切齿道:“你当初把我救回来,说只喜欢我一个人,还说男子一言九鼎不可食言,你说过的话一字一句我都记得。当初既然把我捡回来,就不能再抛下我!” 良宵怔楞半响,心里泛酸,他抬头见牧野眼眶浮红像是竭力控制住怒气,终究是没有把手甩开。他往前走了一步,与牧野鼻息交错,示好地额头相抵,抚慰地安抚要发疯的小野狼,“我没有想丢开你,不过见不得你受气,你要是不想去咱就不去,日后若有人再跟你说那种话,你直接将人辞了就是。” 牧野轻声哼哼几声,心满意足地想着夫人的权利还真是大的很,又突然想起木石的那番话。文韬武略他堪堪能摸个脚,琴棋书画女红……牧野扭了扭身子,有点别扭的问,“我……我还要请女红嬷嬷或者学琴棋书画吗?” 良宵:……………… 第22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甲乙又带人搜了几次山,布置好猎场后搜寻一番。期间光合传来几次书信,似乎与肖知府来往密切,之前的案件有了一定线索,让良宵稍安勿躁。接着在得知两位皇子要来的消息后,细细叮嘱良宵切勿与那两个兔崽子同去名乐山,盯紧小野狼别让他撒野。后几页着重笔墨描述对张媳妇的思念之情,分离几日竟是寸阴如岁难以消磨。 良宵翻了翻后面几张纸,实在是看不下去,两下一折等交给张勤自己肉麻。 “师兄为何不独自写给张大夫?”牧野正在练字,原本想磨着良宵手把手教学,没成想被小王爷一口回绝了。 拿起毛笔便如狗刨的良宵站在书桌旁纸上谈兵了一番后,借着话题道,“他是想秀恩爱赛狗粮给我们吃。” 没想到我们拒绝了这份狗粮,并掀翻了狗盆。 狼毫尖滴落一滴墨,晕成个墨团子,牧野随意划了几笔,有些担忧,“师兄他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吗?为何要吃狗粮。” 良宵顿了顿,道,“他故意让我们看到,只是想炫耀一番他与张大夫之间的感情。” 牧野问,“写了信就可以?” 良宵点头,牧野顿时来了精神。夜里书房点着灯,良宵的视力尚未完全恢复。牧野搁下毛笔,几步走到他面前,将人拉到书桌前站好,自己绕道身后将人圈在怀里。毛笔塞进良宵手里,他掌握着良宵的手,捏着毛笔,一撇一捺地写着,口中念念有词,“狗――粮――” 良宵面无表情地被人牵着写下狗粮两个字后,终于忍不住道,“等四哥他们一走,先生马上来,这段日子你还是先练武,字就先别练了。” 牧野问:“我写的不好吗?” 良宵低头看着两个炫目的大字深思片刻,还未来得急辩解,就见牧野吹干了墨迹,板板整整地学着良宵的样子将信纸折叠起来,放进良宵手中,呲牙笑道,“我给你的信,你要收好。” 良宵:……有个文-盲□□日子真是不好过。 * 四皇子与五皇子虽为皇子出行,仪仗却并未按照规格来,一路所行甚为低调reads();。其余马车多为皇帝御赐之物,带了一队护卫前行。抵达英王府时,良宵受了赏赐,并命人一一归置入库。四皇子与五皇子如出笼之燕,近日皇室内因要立储人人心头压着一块,他们虽早早归顺到大皇子麾下,但身上之力仍重余千斤。此时借着赏赐一时到柳城来,也着实是松了一口气。更遑论皇上宠爱小王爷人尽皆知,英王府雕梁画栋无不极尽奢靡,他们原本就瞧不上良宵,如今来了英王府更如出入自家王府一般。 过了洗尘宴,良宵拖着疲沓的身子回了寝殿,牧野早早把自己洗了干净抛到床上等他。见人走过来后,骨碌地从床榻上爬起,跳下床给良宵脱衣解衫,“我见到他们了,没你好看。” 良宵轻轻打了个哈欠,困顿地把脑袋抵在牧野肩膀上,“怎么净瞧这个。” “我走的时候听见有女人笑声,”牧野把外衫解下,孜孜不倦追问着,“声音像那两个人。” 良宵自知他说的是谁,解释道:“四哥他们要乐妓陪着,又嫌弹唱那几位不够悦目,我想了想只好将外祖父送的两位送了出去。” 牧野笑着问,“就知道你肯定舍得,不过给他们没有问题吗?” 良宵拍拍他的背脊,“放心吧,外祖父一向宠我和大哥,四哥他们自幼养在母后膝下也定不会亏待了。既然送给我一份,若是长兄们却没有这怎么使得?当然还是要先送给四哥他们才对。” 无论如何将娥黄女英两位烫手山芋送出后,良宵心中仍是一番畅快。张勤在见到两位婢女后层严加叮嘱良宵不要起了兴致去上前凑上一凑,那两位从身段神貌到衣着佩戴无一不是经过严格□□,都有着沾上去识得个中滋味便缠绵床榻的好功夫。 良宵心中着实打了个怵,小-黄-书中不过不举频繁使用后面了些,这如今怎么开始了通吃?当时他心生疑惑,不解地问张勤,一是他年级尚轻若是开荤也可以,但身体不佳硬件设施不配合,外祖父是怎么想到送来婢女服侍他? 张勤当时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并不是谁都如属下一般拥有好眼力一眼瞧出,更何况齐丞相也是防患于未然未雨绸缪。” 良宵恍然明了,这是要倾尽一切手段都要将孤变成淫-荡小王爷呢! 孤真是娘不疼舅舅不爱的,日子好艰辛! 良宵感慨地揉了揉牧野的脑袋,“还是你心疼孤。” 牧野骄傲地挺了挺胸膛,“那是自然!” 四皇子与五皇子名为良姜、良程,因母妃早逝母家根基不深,一直依附皇后而活。在看似百般宠爱之下造成了骄奢淫逸肆意妄为的性子,以往在宫中尚惧怕父皇的威严,可一旦出京城入柳城,良姜与良程便是鼓足了劲儿释放几天的天性。 果然翌日清晨,牧野练功洗澡回来后,啥巧路过一处院落,听见些许响动后迅速躲避一旁。一角黑影里,牧野觉得后背有指头戳了戳他,回过头一位暗卫冲他热情洋溢地打了声招呼,“小公子今儿也这么早啊?” 牧野见他神色委顿,中气不足的模样,“昨晚没有轮值吗?” 暗卫叹了口气,哭丧着脸道,“从交班到刚才我一直受着罪呢,可惨了。” “啊?”牧野同情地看着他,“你们老大揍你了?” “更惨,”暗卫指了指里面的院落,“两位皇子与那几位婢女住在里面,从子时一直叫到这会儿,也忒持久了些,我听到现在觉得自个儿的喉咙都不好使了。” 想了想比了个大拇指,“果然是人中龙凤reads();。” 牧野不解问:“为何四人共处一室?府内难道没有多余客房了?” 暗卫暗自吃了一惊,才知道小公子没开这方面的启蒙,一想到自己再多嘴多舌下去可能会被老大发配给四五皇子,登时住了嘴,闪烁其词道,“有是有,不过两位皇子住在一起图个乐……” 牧野柠眉问,“什么乐趣?” 四个人睡在一起,究竟挤不挤?还是说客房的床榻独独大了些?那要不要将良宵寝殿的床榻也换一换?牧野一怔,想到换了之后他与良宵各执一处的睡姿,当即否定了这个决议。 暗卫见左右无人,才笑声道,“当然是图个中滋味,小公子去书摊上问问便知,我是不能说的。” 牧野皱眉道,“可你这样在外……” 暗卫嗨了声,“主子都交代过了,小公子要是想知道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别人小公子放心,我们嘴可严实。” 说着用舌尖挑了挑牙齿,“瞧见了吧?” 牧野问:“什么东西?” “□□!”暗卫喜滋滋道,“被人捉了去后,受刑受不住时就得一口咬破了这玩意儿,当场即亡。” 牧野呆滞地看着他,暗卫又一咧嘴,“骗你的嘻嘻。” 牧野:……………… 牧野瞪他一眼,甩头就走。暗卫见牧野走远,晃了晃衣袖,小声尖着嗓音道:“爷下次再来玩呀。” 甲乙都教出来一群什么玩意儿! 牧野于晨雾中疾行回寝殿,良宵早早起了身,木石布好菜又退了下去。良宵见牧野走进来,招了招手,“大清早的不见你,也没吃东西就出去,可是有什么乐子?” 牧野坐在良宵身边喝了口粥,夹起何莲兜子吃了一口,盯着良宵喝下去小半碗粥,又伸手摸了摸人的小腹,觉得差不多后才开口道:“我早上听说那两位皇子一夜荒唐……” 良宵一顿,险些喷饭,幸好一口粥早就吞了下去,轻咳几声道,“是不是碰见外面的暗卫了?那些人受甲乙与师兄调-教,一向都不正经了些。” 牧野眼神怔怔地想着暗卫的话,突然道,“他说那两位皇子是人中龙凤,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威胁?” 良宵轻笑几声,“你别多想,四哥与五哥被宠的不成样子……” “那持久是什么意思?”牧野截断他的话,又问,“从子夜叫到如今?” 良宵:………… 孤要弄死那几个暗卫! 突然又想到什么,良宵拍拍他的手,“你先用膳,我去张勤那里瞧瞧。” 良宵怕牧野不依,要跟上来,没想到对方一口答应,又听话地用膳。 良宵惊奇道,“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一会儿要上哪儿去?” 牧野心里有些挣扎,还是小声期期艾艾道:“就,就去书书摊逛逛……” 良宵哈哈一笑,觉得□□实在是长进了许多,都知晓勤勉苦学的重要! 孤的大楚离亡国不久矣! 第23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纵然良姜与良程年少气盛精力充沛,但也实在想不到有大战至天亮兴致。良宵百思不解其意,一路闲逛着就去了张勤的药房。正是闲暇时刻,天光于树荫间斑驳泄露,院中草木浓淡疏密,俱有情致。张勤得了闲,在树荫下于摇椅上假寐,一手轻按住几张信笺,另一只手在膝盖轻轻打着拍子。良宵见那几张信笺眼熟,瞧着像师兄的来信,顿时又回想起小野狼强行塞给自己的狗粮情书,有点不太自在。 张勤听着声音,缓缓睁开眼,稍侧了下头,刚要起身时被良宵摆了摆手,于是身子一松又瘫回摇椅上。 摆着鲜果热茶的石桌旁还有一把摇椅,良宵自顾走过去坐下。这摇椅不知按了什么机关,坐上去脊背被按摩的舒服,倦意一消筋骨也松懒下来,整个人懒洋洋地如同困倦在春眠中。 “你这摇椅也太耽误功夫了些。”良宵好不容易撑起一丝气力,道,“竟然有这等好玩意儿不给孤送去。” 张勤端起杯茶抿了口,“奇淫技巧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主子想要就让光合再弄几把回来。” 良宵轻哼了声,想起来正事,道,“昨日孤讲娥皇女英送给了四哥他们,听暗卫来报几人混战到天亮,孤有点好奇,就想知道――” 张勤一口茶喷出来,失态地将衣襟淋了个半湿,又懊恼地嫌弃看了几眼,“主子,臣先去换件衣裳……” 良宵觉得实在惬意,想着也别等师兄再弄回几把椅子,先把身下这也哐回去再说,这样哪怕看小野狼练一天武也不用担心坐的难受。过了不久,张勤又换了见青色长袍出来,与这院落景色倒是相得益彰,衬得人愈发清隽英朗。 “先前你激动什么?孤才说了几个字,把你下成这样。”良宵悠闲地开口,“孤觉得这事怕是不对,四哥与五哥就算再好这房中事,也没有气力支撑这么久reads();。洗尘宴那天,孤可看了许久,四哥与五哥也不像是身体多么康建的,听甲乙说这两人的功夫也只比门外汉强了那么些许,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勤沉吟道,“主子是怀疑有人给下了药?” “孤还记得你天赋异禀,闻见毒-药便浑身不适。”良宵侧了侧身,盯着张勤不怀好意地笑道,“洗尘宴那晚你不在场,四哥他们直到辰时才入睡,今日定然是去不了名乐山。但刚从皇家笼子里出来,他们一准儿要去街上转转,说不定要去点着大红栀子灯的茶室风雅一晚。” 张勤见良宵飘来的眼神,沉默几阵,“四皇子不会是想要……” 但又想起良宵交给他查的香囊,心里咯噔一声,直觉头上要顶破了天。 良宵却仍旧淡笑着安慰他,“你怕什么,闯破了天还有师兄给你顶着,他现在做的才叫大逆不道的事儿呢。再说你是孤的嫂子,长兄在外,孤定是要顾及好他的心上人。” 张勤叹了口气,心知小王爷是打定主意将他绑入贼船上。他定神想了须臾时刻,心中决定却是一早便做好的。张勤从摇椅上起身站起来,一撩衣袍,双膝着地,却抬头专注地看着良宵,在对方一片惊讶中,清朗开口道:“药门第二十三代掌门张勤,至诚发愿归顺于良宵,主为我所尊,宁舍生命。” 言必,张勤拿出一枚精巧通透的玉佩,双手递于良宵面前,“此乃我门派掌门之物……” 良宵连忙抬手制止,尚未从张勤一连串举动中回过神才,“你这是作何?” “我门派开山之祖有过规定,若是流于江湖不入朝堂,便仁慈为怀悬壶济世。若选其二之路,定要择良木而栖终身不侍二主。” 良宵吃了一惊,慌忙起身也行了一个大礼才将张勤扶起,却并没有推辞,双手将玉佩接了下来。他传说中半个神仙师父是不是真成神仙了都不一定,留下光合却是一心为着自己。甲乙虽为皇上所赐,但早早反水投入英王阵营,独独张勤不喜江湖颠沛流离又恼太医院战战兢兢,才混进英王府里。虽诚心待他,却不如光合与甲乙一般表现出的赤胆忠心。但他却偏偏与光合定终身,良宵虽不拿他当外人,涉及机关要事也拿来一同探讨,于光合甲乙无异,但身份着实尴尬。若此时不认主,张勤更是担心自身难保,不如此时坦诚交付,彼此也不虚与委蛇,总算能皆大欢喜。 张勤也是这般想着,光合曾透露他一二有关英王的真实身份有异,他一直铭记于心。见小王爷清醒后举动不凡,又时常参与一些要事,张勤百般咂摸光合曾经的话,想着太医院见到一言不合脑袋不保的场景。虽然现在小王爷宽慈仁心,但伴君如伴虎,如今储君未定一切尚未有定数,张勤更是怕知晓太多成了泥菩萨。既然小王爷有意将他当做心腹,他也顺水推舟将药门送了出去。 总归―― 良宵问:“药门现在有多少弟子?” 张勤重新做回摇椅上,自从认主后态度倒是越发懒散了起来,他苦思地想了一阵,道,“我师父早已仙逝,现如今药门加上我――” 良宵亮起了眸子,亮润地等待着令人欢欣雀跃的答案。 “统共一人。” 良宵:……………… 不知是否是良宵的错觉,自从他接了这块玉佩,张勤是愈发地敢说话了。 张勤坦然自若道:“主子还记得那香囊吗?里面有一昧药少见的很,内服于房事上极能助兴,如果每日佩戴也会日夜思□□。” 良宵实在不懂皇家这一套路,成日想着将孤变成小黄书主角是几个意思? 良宵道:“你可知四皇子与五皇子上一次来柳城发生了什么?” 张勤那时还在江湖闯荡,但也并不知柳城之事,摇了摇头reads();。 良宵道:“当着牧野的面杀了他的养父,先前牧野在街上冲撞惊了马,是因为闻见我佩戴香囊的味道和四哥他们的差不多。牧野又不曾见过杀父仇人的真面目,只知道那片林子是英王的狩猎场,小野狼鼻子好使的很,那日闻见了味道一时仇恨涌上心头,便红了眼将孤撞了下去。” 张勤咻地坐直了身,骇然道,“莫不是四皇子他们所佩戴的……” 良宵静默地点头,叹了口气,“药理上孤不通,这事你与师兄说吧,总归你也是要回信的。” 张勤一下红了脸,这才想起之前看信入睡被发现的事。 “孤先出门寻牧野去了,”良宵笑道,“他最近可能是开了窍,竟然想着要去买书读,孤要好好去瞧瞧看。” 张勤忍不住又去药房钻研那香囊去了,朝野纷争有光合顶着,如今他站在小王爷这一派,不得不说是孤寡伶仃甚为单薄。若早早找出线索,也有一力之争,能护住他与光合的命。 * 书摊上,牧野拿捏不定,闪烁其词地说了几个字便不肯吐露了。他好歹是市井里混着长大的,那暗卫语焉不详地说了一通,当时虽蒙在鼓里,可过后一想便琢磨出了端倪,可回过神时已经驻足在舒坦面前,心里又挠痒痒地期盼着什么,竟一步也走不动。 掌柜一瞧这毛头小子大红脸,便颇有经验地冲他一笑,小羊胡不怀好意地翘了几分,“这位小客官,您要的书得里面请。” 牧野不明其意地跟了进去,也不敢看,只好随处乱瞄。 掌柜过来人似的问,“小客官想要什么样式的?娶媳妇还是……” 牧野闹了个大红脸,问什么也急于否认,当即便道,“不是!” 掌柜一愣,又恍然笑道,“不是也不打紧,我店虽小可五毒俱全,来来,这本卖的最好,书画情致绘图入目三分,如同让人身临其境欲血沸腾。” 牧野脑袋嗡嗡作响,不想听这乱七八糟的词,丢了铜板将书揣进怀里,拔腿就跑了。 * 回府的时候,四皇子与五皇子约莫刚醒,轮值的暗卫一脸菜色,见到他不仅不热情还极为虚弱地打了个招呼,“小公子回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牧野问他。 暗卫指了指身后的院子,苦恼道,“没个停了,用过午膳又开始新一轮人海战术。” 牧野忽然觉得浑身热的慌,随意含糊了几声,着急忙慌地往寝殿里去。 暗卫:…………怎么也不安慰安慰人家了? 良宵不在寝殿,现在应该是在书房,牧野将下人屏退,想要爬上床榻悄悄把书塞进软枕下面。这时忽然想起几声足音,牧野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顿时抖直了身体,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良宵疑惑地走进,见牧野一脸呆滞惊慌无措地看着自己,心中疑虑更甚,见到地面上摊开的书,不由地弯腰拾起―― 孤的眼要瞎了! 这超出人类正常范围婴儿臂粗的巨物是啥! 第24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良宵看着手中的画,比起来那日张勤画的大皇子并不逊色,反而多了几分桃-色-淫-靡。画中两位赤-裸男子交颈相叠,身下衣衫凌乱,还有一根十分突兀的巨物湿漉漉地搭在一人腹上。 这画的也太不走心了!谁那物有这么大一根! 良宵犹豫片刻,挣扎开口,“尽信书不如无书……” 孤讲的这都是什么话?! 牧野果然抬头看他,“那应该信什么?” “信什么不重要,你先交代为何去书摊上买这种书?”良宵把书合上,板着脸道,“有四皇子五皇子前车在鉴,你竟然想着这事儿。” 牧野毫不犹豫地出卖,“我才刚买回来就让你捉去了,里面才翻了一页。且是暗卫兄弟说这种事得去书摊上才明白,我哪里知道是这种书呢?” 良宵心里稍微缓了些气,正想着要不要那几个小泥人给牧野启蒙,又觉得万一牧野见了画中尺寸对自己产生不正确的幻想,将来受了打击怎么办?他把书放下,将牧野拉过来坐在床边,“你听我说,书里说的也不都是对的,你看刚才那人那处也着实太大了些,你现在还小这种事不要着急,等……” “可那四皇子如今还不到志学呢reads();。”牧野问,“我是不是也快了?” 良宵磕绊了会儿,终于开口道:“你得先做个梦,梦里与人特别欢喜才能行。” 牧野道:“特别欢喜?” 良宵点头。 “那我与你也十分欢喜,每次梦见你我都很欢喜。”牧野悄悄摸了摸良宵的手,“这样还不行吗?” 良宵鼓足了勇气,一鼓作气道,“不行,得梦见与之前都不相同的,说不定不是我,也有可能是别人,或者哪家姑娘也或许看不清人的脸。行了,这事儿就到这里等你做了梦再说,看你这么好学今日的字就多练一倍好了。” 牧野哭着脸,闷声闷气地自我纠结不清,“我从来都是梦见你,根本不会梦见别人。” 想了想还是去书房连狗粮两个字儿去了。 * 良姜与良程用过午膳补充了些体力,又荒唐到酉时才罢休,趁着夜□□来带着两位美人去了天街茶坊。两位美人虽是齐丞相所赠,自幼受了调-教,虽不够正妻的身份,但赐个妾室还是称当。原以为到了英王府也总算飞上枝头,却没想到英王将人实打实当成婢女来使唤。娥黄与女英心里憋着口气,心里暗骂良宵是个没种王爷,往常毛头小子见到他们也要红一红脸,只有这位王爷似乎连个窍都没有开一个。 好在四皇子与五皇子刚来便将他们讨了去,娥黄女英这才松了一口气,使劲浑身解数缠住两位皇子,没想到对方虽不至于身经百战但体力着实充沛,将两人折腾一宿不说,第二日起早后又胡弄了一阵还不罢休,居然入了夜还打算去烟柳风尘场上玩上一通。娥黄与女英只好强颜欢笑,撑起精神一同陪着去了。 先前良宵担心四皇子与五皇子体力不支,让张勤特意写了药方煎熬好了让下人送去。四皇子见小皇弟上道的很,当即打发了下人,让人给小王爷带个口信,就说美人给四哥留下了。 良宵正在张勤那儿蹭椅子,听到这个口信后,笑着摆摆手,“那自然是四哥与五哥的,你且下去吧。” 待人走了,良宵才道:“孤那两位哥哥果真是好精力,听说两位美人脚都沾不住地,全得让人扶着才能游街。” 张勤头也不抬地在基本古籍中翻找,随口应了声,“主子还小,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 “孤心里有数着呢。”良宵半起了身,凑过去问,“嫂子这里可有那种小泥人吗?” 张勤抬起头,实在不忍小王爷露出这种掉仙气的表情,正襟危坐了起来,严肃道:“主子这个年纪虽然到了启蒙的时候,可根基羸弱尚不能与人通房,属下劝过主子,为了以后大计考虑,还请主子还不要过早地泄了元阳的好。” 想了想又道,“不过估摸主子也无甚元阳看泄。” 说着眼神飘到了良宵下-身处,放心地看了一眼。 良宵顿觉双股间凉飕飕,咳了几声,才道,“孤那儿不是有头要长成人的小野狼了吗?” 张勤一怔,才恍悟牧野也到了这时候,又想起良宵所说牧野的身世,生怕小狼崽子误入歧途。但一想对方与小王爷的关系,张勤更不能给安排个通房过去,只好道,“改日臣去好好与他讲讲,主子莫要担心了。” 过了会儿,张勤合上书,从博古架上拿来一个木盒交给良宵,“过几日四皇子他们便要入山狩猎,主子虽然推辞不去但最怕横生枝节,还是带上这个保险些。” 良宵打开木盒一看,里面竟有两个白玉瓷瓶,“这是何物?” “一枚可引狼群,一枚可避开狼群reads();。”张勤风淡云轻道,“主子切记不可用错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良宵吃了一惊,“当真这么可怕?这药究竟是何用处?” 张勤面上一红,拒不开口,又称自己急于搜寻香囊的问题,不能再受打扰。良宵只好揣着两瓶药出了门,到了院中又见两幅摇椅躲在树荫下,把门口守着的砭石与木石喊了过来。 “给孤抬到寝殿去。”良宵回头见里面的人尚未察觉,小声道,“一个不留!” 两位皇子还未回府,牧野得了空闲从书房出来后直径去了演武场,算着时间洗了澡后才回到寝殿去,刚进去就见良宵指挥着人摆弄院落。假山池水里睡莲尚未绽开,荷花也才露了个尖角,风拂过树梢颤颤,良宵在摇椅旁向他招手。 “快来试试这两把摇椅,舒服的很,正好你练功回来用着。”良宵自己坐到一把椅子上,端着荔枝晃晃悠悠地吃着。 牧野听话地走过去,刚坐下就发出舒服的轻叹。 良宵笑着往他嘴里塞了颗荔枝,“怎么样?从张勤那里要来的,我之前坐了一阵儿就想着给你要回来,练完武再按摩一番别提多舒服。” 牧野嗯了声,把荔枝盘子端过来,一颗一颗给良宵剥着吃,“要是我们也去名乐山就好了,以前我跟爹住在那儿,离着村子远了些可是离着猎场近,就连我都时常能逮着肥兔子。” 想了一阵儿,牧野觉得极为有趣,半倾着身子咧嘴笑着,“不如我们秋日里去吧?那时候兔子肥美的很,我们住在营帐里,给你做拨霞供吃!” “拨霞供?”良宵听这词有些陌生,瞧了一眼见牧野提起往事也无异色,“好啊,到时候你做给我吃。” 牧野见良宵边上的荔枝还没有吃完,往自己嘴里赛了一颗,“我跟爹一起住着,爹跟村里的人来往不多,因为名乐山上有狩猎场的缘故,村里人做猎户的也并不多,所以我们日子过得还算踏实。爹教了我好多东西,不仅能给你逮来兔子,还能召唤小鸟来。” “唤小鸟?”良宵问道,“是不是摘下片也在在口边吹?能引来百鸟朝凤吗?” 牧野哑然地看着良宵,希望小仙人能想的正常些,“这世上哪里有凤凰?” 良宵:………… 牧野怕良宵失望,连忙道:“不过引来的那小鸟也特别的很,尾羽五彩斑斓的煞是好看。我曾经跟着爹爹学了一阵儿,不过吹的没有爹吹的好听,小鸟也只飞来小小一只,还被爹笑了好久。” 良宵这才恍然想起那日在寺院里,牧野见喂食僧人手中的哨子眼熟,“跟那僧人的差不多?” 牧野愣了一番,也想起那番光景,点了点头继而又晃了晃脑袋,“也不全然相似,他用的是蛊惑心智的歪门邪道,我的不是。” 良宵问他,“那你的是什么?” 却不料牧野闭口不言,低着头只一心一意地剥荔枝,让良宵如何问都不答应。良宵见撬不开蚌口,索性瘫在椅子上等滑溜溜的荔枝肉进口。 牧野悄悄瞄了他一眼。 这日光与景色融在一处,除了诗情便是画意。天高日霁,夏意融融霭霭,一应绝色繁景俱被身边的貌好少年郎比了下去。 他心中默想“我的那首曲子,是要吹给以后的媳妇听。” 第25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又下过几场小雨,等天净如洗后四皇子与五皇子才肯动身去了名乐山。良宵身体抱恙,因着夜间风寒湿冷,小王爷身子太弱了些,风邪入体一病就是几日,须得好生将养着。两位皇子嫌良宵病体缠绕生怕也遭了难,随口敷衍几句便带着一队护卫去了名乐山。 “他们打算几日回来?”良宵眼前浮浮沉沉,像是眼疾又加重了些,稍微动一下头便疼的难受,刚喝了张勤煎的药,把一口的标点符号都苦了下去。 “甲乙暗中盯着,不怕出了乱子。”张勤见小王爷蔫儿成一团,只好把荔枝膏给他吃了一口,“新做的,刚好吃。” 良宵口里被药苦的没滋没味,含了一口,懒洋洋道,“想吃冰酪。” 张勤没搭理他,权当病了糊里糊涂地乱嚷,倒是牧野蹭过去,也不怕病过了体,握着他的手哄劝着,“等你病好了咱就吃,现在你且忍一忍,荔枝膏也好吃的很,要不要再吃几口?” 良宵缓缓动了动脑袋,又实在无趣的慌,慢腾腾道,“希望四哥他们在山上多住一阵儿,甲乙他们把猛兽都迁干净了,连美人都给送了上去。月黑风高四野寂静,不多待几天做点什么怎么能成?” “唔”牧野一口一口吃荔枝膏吃的不亦乐乎,还不忘闲出口来补充着,“这样我还能去演武场转转reads();。” “你也少吃些,”张勤放下书,把荔枝膏端走,“一会儿别吃不下饭。” 牧野看了被夺走的食物一阵,见实在抢不回来,悻悻地撇嘴,“我饭量大,又不怕这些。” 良宵养着身子,入了夜更不能视物,就让牧野在一旁念这几日学的书来听。牧野大字识了半个,读起来绊绊磕磕,很多不会的词都跳了过去。 “……人入江南……路……江南……人遇,”牧野眉头紧皱盯着那几句诗,看破了书也琢磨不出要说什么,直接跳过字体繁杂的几句,一看有了眼熟的字,欣喜道,“……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啥啥。” 良宵顿时觉得头更疼了起来,想起那一张张狗刨字,又气又恨道,“之前的字都给吃了?认得情书尺素,浮雁沉鱼怎么不识得其他几个字?” 牧野卖乖洋洋得意道,“我不单认识这几个字,还识得它的意思。” 良宵:“哦?那你来说说是什么意思?” 牧野脱口而出,“情书是我给你写的信,日后万一我远离了你,就用鱼雁传书于你。” 良宵佯装听不见,照本宣科地罗织词意,“这一首词却不是这个意思,正好恰恰相反。” 牧野问:“如何是相反?不是有情书尺素?” 良宵喉咙发干,昏昏沉沉欲睡,牧野的话原本便是轻轻缓缓地说着,如今倒成了催眠,他含糊地嗯了一声,“说的是不与离人遇,书信也寄不出去……唔,等你学多了字便明白了……” 等牧野再瞧时,良宵已经睡了过去。牧野将书放在床侧,起身为良宵拢了拢被辱,自己脱了靴子轻手轻脚地躺在外侧,他细细地瞧了良宵一阵后,又捡起身旁的书,忍着脑袋欲裂的痛,努力辨识几个不认识的字。 明明说着情书两个字,怎么就不与离人遇了呢? 可着实没法,要是不识的字,日后万一离开小仙人几日,不能鱼雁传书了该如何是好?前几日见张勤时时揣着那几张信笺,得闲时还要摩挲几下,牧野心底馋得很,缠着良宵也为他写几个大字,如果不成的话自己写给他也行,结果小仙人拉下来脸就走了,半响没搭理他。 * 天光微亮时,窗外鸟声啁啾几阵,良宵微动了下身子,觉得身边像搁置了个暖炉,他身上略微有些发寒,下意识地往里靠了靠,接着被胳膊圈了起来。良宵这才惊醒地睁开眼,瞧见还在睡的牧野,内衫稍微有些凌乱。牧野一向是个小暖炉,但因这几日良宵染了风寒便用了冬日的被褥,良宵到没觉得什么,牧野虽热的慌却不想去其他房里睡,无论如何也要霸占这张床。 幸亏牧野每日勤加练武,体质又一向异于常人,这才让良宵放心了些。良宵见时辰尚早,刚要躺下再眯一会儿,就听外间有低声簌簌说话声,听声音像是木石。 日光未盛,房内灯尚未点上,良宵怕把牧野吵起来,只好披了件外衣,摸摸索索地下了床,轻声道,“外面是何人?” 木石这才连忙点上灯,“主子,是甲乙回来了。” 良宵看了一晚外面的天色,见木石还要点亮其他灯盏,挥了挥手,“一盏就好,孤能见些物,太亮了牧野睡不宁。你在这里应着,若是牧野醒来就说孤过会儿就回来。” 木石应下,打起精神立在一旁等着。 良宵刚出门,见到甲乙身上还沾着晨露,不禁疑惑道,“名乐山上出了什么事吗?” “四皇子与五皇子今日怕是要回来,”甲乙见良宵出来,忙上前将灯接过提在手里reads();。 晨间微风斜飞而过,甲乙的话尾音稍稍有些颤着,良宵听得出来这是一路赶回来的,又问道,“这么紧急?” “昨日他们在名乐山搜寻了一圈,起初还有些打猎的模样,可现下实在不是打猎的好时机,加上两位皇子的技艺着实不算精湛,跑了一圈还是空手而归,接着便在名乐山上开始找什么东西。”甲乙说,“后来他们往僻静幽深处去了,属下怕人多出了动静,便孤身前往尾随一路,见这两位实在是怪异,一路随行的护卫也大都默不作声,不像是来狩猎倒像是作法一般。” 良宵轻蹙着眉,一时也不理解甲乙话中含义,但名乐山虽草木丰盛却也实在算不上什么风水宝地,要是来作法也有点说不过去,他问,“是不是想要找什么东西?怕打草惊蛇?” 甲乙忽然记起,又道,“他们倒是像附近村民问了些什么,但距离稍远属下没有听清,观其神情像什么都不曾打探出来,这才又入了一次林子。” 良宵只觉得心中惴惴不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的无措又惊惶,他掐着手心,慢慢镇定下来后,才道,“现下还没有苗头,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等他们人撤了你们再去仔仔细细搜次山。” 甲乙应下来,一路奔驰眼尾上挂着疲倦,良宵轻叹道,“你先去休息会儿,别累坏了身体。” 甲乙登时把一口哈欠咽下去,擦了擦眼,“不妨事,还能撑一阵,搜山马虎不得,属下先去了。” 良宵道:“去张勤那儿讨些提神的东西,给大家也分发些,看四哥他们这不省心的,估摸少不了一顿苦寻,辛苦了。” 甲乙嘿嘿笑了几声,“好嘞!主子别太挂记着我。” 接着提气越过墙头,步履轻捷地走了。 良宵这才慢慢地进了寝殿,将灯交给木石后,在熏炉旁暖了一阵,觉得身上不再带着凉意才小心翼翼地上床。牧野还在睡,良宵躺在床上,灯吹灭后眼前一片宁静的漆黑,他默默回想看过剧情线,却发现从他来的那一刻开始大纲便脱了肛,除了让牧野登基当太-祖以外,其余皆是眼前迷成一团。 良宵揉了揉心口,那股心悸仍未消散。 这时窗外又响起几阵忽长忽短的鸟鸣声,良宵躺在床上实在不想起,这鸟是光合养着的,专门用来送书信。鸟长得挺好看,但性格实在烦人了些,如同不起不灭的闹钟,一直要将人喊过来才罢休。有段时日张勤与光合闹了点不痛快,光合一时在外不好表态,只好让这只鸟寄信。张勤原本不想搭理这人,也没想将信解下来,没成想这鸟活活在窗棂上叫唤了一个时辰。 气的张勤险些把鸟给炖了。 牧野迷糊了几声,睁开眼后鸟声顿时传入耳中,他想起这鸟的可怕,悄悄瞥了一眼良宵见人还在睡后,连滚带爬地跑下床,连外衫也没披,到桌子上的小金笼里捏了一把谷子跑了出去。 站在窗旁,牧野一手摊开喂鸟吃谷子,一手将它腿上的小竹筒取了下来。估摸对方写的十分匆忙,纸条上只有四五两个数字,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牧野愁眉不展,将纸条来来回回翻了个遍,又将小竹筒眯着眼瞧了几瞧,又不甘心地到了到,还是只有两个数字和一个叉。信鸟吃饱了谷子,对着牧野满意地一声长鸣,扑棱了几下翅膀,展翅飞远了。 屋内只剩牧野拿着一张看不懂的鬼画符,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是识字太少了些?或者这其实并不是数字和叉而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新字? 文盲太-祖简直愁的脑袋疼。 第26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等良宵醒来后,睁眼就见牧野一颗大脑袋糊在眼前,他心里一钝,伸着食指顶在牧野额头上,无可奈何地把人推到一边去。刚推走,牧野又挪了回来,手里还晃了晃纸条,“师兄来信了,可这字我不认识。” 良宵打了个哈欠,吃了几日药终于见效,现下身上终于舒服了许多,他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不是什么新字,就是四跟五上面打了个叉。” 牧野凑上前,蹭到床上,又跑到良宵后面圈着他,下巴搁在人肩膀上来拿着纸条来回翻看,“什么意思?四五是什么?” 想了一阵,觉得最贴切的应该是府里住着那两位,耍着聪明道,“是代表四皇子与五皇子吗?那为什么要画个叉?” 牧野不知想到什么,登时惊悚道:“师兄这也太大胆了,是想要杀了他们吗?” 良宵看着纸条默不出声,心里千回百转地也想不通透光合是什么意思,听到牧野这话,侧了下脸问他,“难道你不想杀他们?” 牧野挠了挠头,觉得那两位皇子好歹也是良宵的兄长,这样贸贸然地就开口杀人全家当真有点不太妥。 良宵以为他没了那股小野狼劲儿,笑道,“你慌张什么,有道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虽为皇室中人,但行事也不能过于乖戾嚣张,总归要还你一个公道才是。” 牧野揽着良宵的手臂紧了些,话音里带着些依赖,“你不担心吗?怎么说来他们也是你的四哥和五哥。” “你还是我书童暖床和夫人呢,哪个重要些?”良宵揉了揉肩膀上毛绒绒的脑袋,头发已经够在后面抓个小揪,毛刺刺的像个小尾巴,“若是天下人都忍尽苦难磋磨,将恶毒之人供奉起来,这算是什么世道?” 牧野问:“那合该是什么世道?” “总归是我待你好的世道。”良宵笑他一声,把纸条折起来,“寅时的时候甲乙回来了一趟,说四皇子他们要打道回府了。估摸师兄一时心急,得了些消息便匆匆写下纸条,好让我们应对时也心里有点数。你见小鸟羽翼未丰皆不敢尝试远飞,我们现在兵马良将甚少,哪里敢杀了他们惹祸上身?” 牧野想了一阵,又问,“那要待何时?” 良宵笃定道:“等你识字到能通读诗书的时候。” 牧野一头仰倒在床榻上,半死不活地喘着气,表示这个时日太久,到那时说不准自己都能见到老爹了。 良宵叹了口气,只拍了拍他,并未安慰几句。牧野左等右等不见人出声哄他,也没了撒娇的心思,骨碌一下爬起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良宵还未开口,就听外面闹哄哄一阵,间歇传来几声啜涕。良宵将纸条塞给牧野,急道,“把纸条烧了,你也藏起来,怕是四皇子他们回来了。” 牧野趁着功夫为良宵整理好衣冠,这时外面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牧野等不及一把将纸条塞进口里吞了下去,猫腰打滚儿进了床底下。 良宵还未走出几步,就听遥遥有调笑声传来,颇有些中气不足的模样,“我说六弟是不是金屋藏娇呢?你这下人倒是个忠心护主的,无论如何也不让四哥进去。四哥与你可是亲兄弟,这有什么不能见的?” “六弟性子打小害羞些,也不见怪。”五皇子良程道,“不过六弟啊,这有什么好东西是不是得给五哥看看?忘记小时候五哥多疼你了?” 说着两人进了门,一人一边坐在主位上,“这下人没眼力劲儿的,不知道上茶?” 木石扁着嘴,眼里盛着一泡水,鼓愣愣地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一侧脸颊红得发肿reads();。可也不敢抬头给自家主子惹麻烦,低着头去斟茶了。 良宵心里忍着口气,又心疼木石,这小子一向没有什么坏心眼,自从跟着他多少也有了点儿鲜活气,偶尔还能在口头上抱怨一句主子不疼他了。 良姜见良宵有意无意看着木石,嗤了一口,“怎么四哥打不得?六弟,四哥也是为了你好,下人连个王爷都伺候不好,没砍了还是看在他多年跟着你的份上。” 良宵一撩衣袍,坐在一旁,轻叹道,“四哥说的不错,孤这里的家仆的确是该受些规矩,孤早早受了封赐了王,离着京城到底远了些,毕竟比不得宫里,还望四哥五哥多担待些。” 说罢屏退了木石,“你这榆木疙瘩还楞在这里做甚?四皇子说的话还没听见?还不赶紧去秋坛院领罚去。” 木石原本灰头扑脸地站着,听主子的话心里更是刺的难受,没想到听到这话后怔了一下,忍着眼泪跪拜后退下了。 走到院外碰着着急赶来徘徊在门外的砭石,他眼里还挂着泪,这会儿脸颊已经高高肿了起来,砭石一见吓了一跳,碰也不敢碰,只得问道,“疼不疼?” 当然是疼的,砭石心中虽难受可也无法说太多,主子再宽厚也是主子,哪怕往常和气一团没什么架子,可下人的委屈也不能是委屈。现如今又遇见横行霸道的四皇子他们,砭石只好又道,“我那里还有些药,以前主子见我练武受伤赐下来的,不知道能不能行。” 木石摇了摇头,口齿不清道,“不疼。” 又小心翼翼擦了擦眼泪,“主子心也有苦,可还是疼我的。” 砭石一下笑了,简直不知该不该骂他是个小傻子,又听木石含糊地道,“主子让我去秋坛院领罚。” 砭石楞了一番,心里想着也就是自家的主子口是心非,当即领着木石去张勤那儿“讨罚”去了。 寝殿究竟不是个谈事的地方,良姜与良程进英王府时便被不啻于皇宫的布景暗自惊了一番,可等入了寝殿才低低抽了一口气,这满室的富丽堂皇合着父皇把当爹的心全疼在六皇子一个人身上去了!还没震惊完,又听良宵自作谦虚地一口一个孤一口一个早封王,险些把气得将手中杯子捏碎。 良姜憋下口气,钦羡道,“还是六弟这里舒坦些,要不是为了父皇的寿礼,当真想在这里多待一阵,老五你说是不是?” 良程赶紧道,“自然是这个理,毕竟与六弟一家人,也应当将此处当成家。” 良姜与良程本是双生子,一模一样的吊梢眼将内心的藏污纳垢全吊在了眼梢上。也不知是什么缘故,除了良宵以外也只有大皇子多少跟英朗沾了点儿边,剩下那几个是一个不如一个。老二老三一个出生没几日便夭折了,一个七岁时失足落湖染了风寒没几日就去了,剩下这几颗歪瓜裂枣当真辱没了皇室的威风。以往看一个就倒足了胃口,没成想面前还多了一个复制粘贴,良宵一眼都不想瞧过去,只号敷衍道,“父皇的寿诞算着也快到了,四哥与五哥也快到了分封的时候,不如孤倒是在父皇面前多多替四哥五哥美言几句,就照着英王府再修葺两座,也免得四哥五哥思家甚切,积思成疾了可不好。” 良姜吃了一憋,心中暗恨,又不好再言语,只讪笑了几声,道,“六弟许久不见都不想念四哥了吗?四哥当真是伤心的很,只苦了四哥一片念弟之心,还特意为六弟去相国寺跪了一天才讨来保身体康健的平安符。” 良程虽与良姜神似,却是个空有精明皮囊的,内里却是个“我哥说的什么都对”的影子,见良姜这么一说,果然也想起了这茬,附声和道,“那日太阳毒辣的很,我陪着四哥跪了一日,滴水未进站起来还在床上躺了几日reads();。当时四哥是怎么劝都不听的,说前几年六弟你大病一场,我与四哥在宫中不得随意出府,能为六弟你做的着实太少了些。” 良宵简直愁的慌,这去相国寺求平安符是不是个潮流风尚?怎么跪完皇后跪皇子,这又不是蹲萝卜坑。 面上功夫实在是要过得去的,良宵道谢了几句,之前怕两个熊玩意拿下人出气早早屏退了外人,现下只得自己起身将平安符接过来。没想到良姜一缩手,笑道,“六弟怕是不知这平安符要放在什么地方,这种事看起来平常,实际上规矩也甚为繁琐,若是一环走不好,那就不是保平安了。” 良姜慢慢收回手,对良宵展露出和善疼爱的笑脸,“还是四哥为六弟挂上去吧。” 说着绕过良宵直径往寝室里走去,良宵心里一紧,想起床底下的牧野,刚要提步紧紧跟上去,没想到被良程一把攥住了胳膊,“六弟且来扶五哥一把,许久没有骑马,昨日骑了一整天,这骨头架子都要散称块儿了。” 良宵只好扶起良程,这人看起来肾亏的模样,份量却不怎么轻,良宵本来就是个体力差的,这会儿撑着比自己还高一头的人,当真是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行。 终于挪到寝室时,良宵见良姜正躬着腰俯身找什么,他咬了一口舌尖,强忍着绷紧的神经,竭力缓和道,“四哥把平安符掉到床底了吗?要不要孤替你找找?” “只是要放到床褥下而已,”良姜的声音传来,“都给你放好了,日后四哥可是要看着六弟一日日好起来。” 良宵把良程扔进走过来的良姜怀里,“那孤先谢过四哥了,煞废了四哥与五哥的一片苦心。” “无妨无妨,自家兄弟。”良姜捏了捏脖颈,“这平安符开封也需要时日,四哥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到了时辰才为六弟拿来,不得不从名乐山一路奔赶,现下实在是累着了些,四哥就先回去了。” 良宵又道了声谢,见良程与良姜渐行渐远后,悬心吊胆地疾行入寝室,猫腰凑到床底一看,却是一片空落毫无人影。良宵浑身发冷,只觉不好,突然身后有微弱声音悄声道,“我在这儿呢。” 良宵猛地抬头,一时有些眩晕,缓了一阵后,牧野已经到了他身前,担忧地问,“还觉得头晕不舒服吗?” “无事了,”良宵清醒了些,问他,“你刚才躲哪儿去了?” 牧野指了指床顶,“上面有点凹处,我躲到里面去了,还好他没抬头看。” 良宵险险松了一口气,又蹙眉苦思,“他们来我寝殿做什么?” “送平安符?”牧野提醒着。 良宵轻嗤了声,“送什么鬼画符,赶紧找出来烧了。” 接着想起那张纸条,又问,“纸条你烧了吗?” 牧野摇摇头,指了指喉咙,“吃了。” 良宵哭笑不得,“怎么什么都吃,日后可不得吃了。” 牧野听话地哦了一声,把床褥掀开,摸出来个平安符,刚要去灯烛那里点火烧了,良宵突然开口制止道,“先别烧!” 平安符不过大同小异,也不因皇后皇子区别待遇,看起来跟之前香囊里那枚也没甚区别。良宵想了想找了张纸包裹起来,“走,跟我去张勤那儿给他闻闻。” “闻闻?”牧野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吃了?” 良宵道,“张勤闻见毒-药味儿会吐reads();。” 牧野一阵同情,觉得这个病大约是治不好了。 去秋坛院的路上,正巧碰见甲乙回来,见他有事要报备的神情,一股招呼着去了张勤那儿。 路上牧野跟甲乙说着话,“你知道张大夫闻见味儿就吐吗?” 甲乙大惊:“他怀孕了?!” 过了一阵又大惊:“男子也能怀孕了?!” 良宵:………… 孤这府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去了秋坛院的时候张勤也刚打算出门,见良宵来了后问清事由,便毫无芥蒂地将平安符放在鼻尖下闻了闻,“普通的平安符,没放什么东西。” “孤见他在寝室里翻来覆去,还以为要找什么东西。”良宵不得其解,又有些诧异,“难道只是想看看陈列摆设?” 甲乙说:“刚才有暗卫来传,四皇子与五皇子回去的路上好像嘀咕着‘没藏在里面,府里翻遍了也寻不见’的话。” 良宵不知他们葫芦里闷得什么药,可也不能放松了警惕,“暗中看的紧些,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来传。” 甲乙这边刚应下,抬眼又瞧着张勤要取什么东西,连忙站起来跑过去,“你先坐着,我去拿就行,别动了胎气得好好养着。” 还叹了一口气,“虽说男子有孕着实稀奇了些,不过你放心,咱都一家人不会说什么。主子为人宽慈仁厚,更不会有下人闲言碎语,你就好好养胎便是。” 张勤一脑袋问号,但不妨碍起身去揍他一顿。甲乙被揍的嗷嗷叫唤,“小野狼说你闻见味儿就吐,这都是误会啊。” “闻见味就吐也有可能是病了,你这脑袋里究竟塞的是什么?”张勤不理他,转向良宵道,“光合想寻的那昧药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了,刚才写信寄了出去,估摸用不了多久便能寻回,但身体痊愈还要慢慢来,不急在一时。哪怕根基养好了,也不能过早泄了元阳,还望主子多多放在心上才是。” 良宵对这方面追求没有多大,完全没有小黄书主角的职业道德,听见后仍是重重道了谢。又想起甲乙的话后道,“你们暗卫平常少看点小话本,春宫图也少看,平日里正经些。” 显然是要将牧野买小黄书的锅给扣上去了。 甲乙不情不愿地哦了声,觉得这狗生除去小黄书还有几分意思。 自从四皇子与五皇子回来后,消遣与往常也无异,但暗卫们积极性充分被调动起来,墙角听的无比欢畅,甚至连两位皇子允诺回皇宫时要把美人们接去京城在外宅里养着都汇报了上去。 良宵听着这些实在伤耳朵,又觉得如此状况多少透露着点诡异,算着日子父皇的寿诞一日□□近,这两位为何还不着急?孤都替他们着急! 一连几日良姜与良程除了在王府里逛逛,时常来良宵这里找点存在感以外竟然毫无动作,直至一日良姜提出与良宵一同去狩猎,大有不去便赖在王府不走的意味。良宵被烦的头疼,风寒早就治好了,只好借口不会骑马推脱。没想到良姜备好了马车,“四哥这次若是再寻不到合适的珍奇,父皇的寿礼可真要耽搁了,六弟总是闷在府里也不是回事儿,不如陪着四哥五哥出去走走,回头父皇问起来四哥也好说六弟过得称心,也莫让父皇太挂念于心了。” 良宵烦的很,只好调了人马,随意带了一队护卫后又暗自让甲乙守着,想了想将张勤给的两个小白玉瓶也带上,这才上了马车,为了狩猎的事还做了牧野的一番思想工作reads();。 “我要护着你的,绝对不冲动行事。”牧野伸着手指发誓,言辞诚挚,“也绝不鲁莽。” 放下手,撑过去,“你就让我去吧,我担心那两人不安什么好心,那就是一对黄鼠狼。” 良宵对太-祖的文学造诣着实堪忧,放弃了自己对鸡这个身份的挣脱,“到时候你就做我的书童去。” * 择了良日正是风和日丽,天高云淡。良姜虽说要去名乐山,却是到了未时才出发,良宵只想去名乐山混几天,想着晚上说不准要住营帐,这个季节入了夜蚊虫实在恼人,只好将灭虫小能手张勤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良宵扔担心牧野心里添生怨恨,没让人出去骑马,而是一同进了马车。 良姜不会为何,这会儿居然精神十足,骑着油光水量的高头大马行至良宵马车一侧,朗声道,“六弟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出来畅怀了许多?” 良宵烦闷地把手里的书卷一抛,从牧野腿上爬起来,掀开帘子,“劳烦四哥挂心了。” 良姜斜睨了一声,奇声道,“里面这位小兄弟好似面生的很?” “是我书童,”良宵说,“平日里害羞少言寡语,不太爱见人。” 良姜朗笑几声,“六弟这位书童也实在特别了些,要不要出来骑马?” 刚出城门不远,有几座村落零零散散地分散着,几棵粗木高树凑成一汪江汀般星罗棋布零落于原野上,临近的小树林里时而传出几声笑语。是几位孩童在放着风筝,终于寻到一处风高的地方,风筝上装着一个竹笛,升到天空时便发出筝一般长鸣的声音,和着烂漫的笑音,添了一抹悦耳的景致。 良宵多看了几眼,心底多少有点蠢蠢欲动,目光在良姜脸上猝不及防地拐了过去,忽然瞥见对方有些激动的神情,良宵突然失了兴致,“去了名乐山少不了骑马,孤身子不好就当先存着体力吧,实在是羡慕四哥,不如四哥就多骑会儿,权当替孤骑了。这里宽阔的很,四哥不用拘束。” 说着拉下帘子,不顾良姜发僵的脸。 牧野见他怼完了四皇子心情好了不少,凑过去问他,“你真的不想出去骑马吗?我可以带你。” “算了,”良宵重新躺了回去,“本来好好一件事,瞧见他就堵心,不想出去找不痛快。今日出来这么晚,夜间一定是要在名乐山住下的,等会儿去张勤那取些驱蚊虫的药。” 想了想又道,“你跟我住一起,我那四哥与五哥是个荤素不忌的,这几日虽同两位美人玩得痛快,但也不一定什么时候换了口味。估摸在宫里受了不少气,前几日还拿木石出气,我担心你遇见他,先被欺负了。” 牧野立即答应了,根本不去辩驳以自己的天生怪力,估摸来几个揍几个。 为了以防万一,除去之前的搜山布置后,王府里又派人来搜寻了几次。因为这次多了良宵,主帐增加了一顶,良宵在车上昏昏欲睡,终于到了名乐山后才精神随之振奋了些。除了几处主帐,其余则是两两相对,营区围起一道临时的木墙,四周挖了排水沟。良姜与良程轻车熟路去了另外两处主帐,稍后鹅黄与女英也盈盈而入,其间回眸脉脉看了良宵一眼。 良宵不解风情地呆愣片刻,牧野皱眉,脚步一转成了人墙堵在良宵前面。 等良宵回过神,众人已经分配了任务,张勤与甲乙住在离着良宵较近的营帐里。良宵看着左右无事,这会儿四皇子他们也折腾不出来什么幺蛾子,便带着牧野回了营帐呢。帐内铺着地衣,若是夜间寒凉时还有地毯备着reads();。良宵在马车上躺了一阵儿,浑身的筋骨都软懒了,这会儿只想出去转转,但又烦心见到两位添堵的人,只好抽了本书倚看。 “你不想出去转转吗?”牧野问道,“趁着天还没黑,你还能看清楚些。” 良宵刚放下书,营帐的毛毡因为还未入夜没有放下来,隐隐约约能听见外面的几丝响动。接着淫-词-艳-语随着一缕轻风吹了进来,良宵脸一沉,“走,出去做拨霞供吃。” 牧野耳目聪敏,加上暗卫与小黄书熏陶,也有点儿红了脸,跟着良宵出了营帐。见良宵出来,立即有护卫随在身后,良宵见对方功夫说不准还够不上牧野的水平,只摆了摆手,“守在这里便好,孤随意转转就回来。” 牧野突然跑了回去,不知塞了什么东西,喜滋滋地跑出来,“走,带你吃拨霞供去。” “你提溜着个小锅做什么?”良宵说,“里面还塞着别的?” “我特意去买的调味,保准好吃。”牧野兴冲冲先入了林中,正挽袖做逮兔子的机关,被良宵制止了。 “等你逮到兔子估摸天就黑了,让护卫们去吧。”良宵道,“你与他们关系亲近,随着逮个兔子去。” 随着功力日益精进,牧野时常能察觉出暗卫的行踪,这会儿从地上随意捡了个石子,对着一处草木弹射了过去。不远处原来嗷地一声,一位面熟的暗卫从林里走出,正揉着泛红的额头,正是安利小黄书的那位,“主子,想吃兔子吗?” “逮只肥的来,”良宵道,“一炷香。” 暗卫苦了脸,“主子,哪怕一盏茶的工夫都行,可这季节兔子都忙着生小兔子去了,没有几只囤着肉的。” “那就逮来只稍微肥的,”良宵说,“一盏茶。” 暗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脸苦恼地一闪身隐去了身迹。 牧野将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又捡了些木柴,途中掰了几根粗细得当的树枝叉在地上,将锅支了起来。没过多久,暗卫将清理干净的兔子拎了过来,还带了几根圆滚滚的竹筒。 牧野接过来,将竹筒里的水倒进锅里,拿着打火石将柴火点燃,等着水沸腾烧开。 他掏出几把闪着银光的小刀,看起来甚是锋锐,几下将竹筒削去大半,又将端口打磨得稍微滑润了些。这才把那一股调味一件一件拿了出来,像是些酒酱椒料。待水烧开了,牧野换了把刀,手法熟练地将兔肉削成薄片,分摊在劈开的竹筒上,又用筷子夹着,往沸水里一滚,肉-色被撩拨成了云霞般,故名曰拨霞供。 “你先吃一口。”牧野将兔肉沾了些酱料,喂给良宵。 良宵对这野生火锅不知作何感悟,想着与平常吃的也差不了些许,可又见小野狼眼巴巴的神情还是心软了。让一头小野狼把嘴里的肉让出来,良宵张口咬了下去。 夏日的野兔虽不够秋日里的肥美,可这平素里长蹿下跳地竟养出了一身更独特的香柔劲滑,牧野将肉片的薄,在汤里一滚就沾了酱汁,入口便是鲜美带着微辣。 “好吃不好吃?”牧野见良宵眼睛都眯了起来,这才放下心,“以前爹做给我吃的时候没这么多调味,我特意去问了一番才找到的,就怕调味多了不好吃。” 良宵又吃了几口,没多久就将两条兔子腿吃了下去,想着反正总共四条腿,还欲再吃一条时,牧野一下将肉端走了,“我问了张大夫,兔肉性凉你不可多吃,要是还想吃日后我们再来吃便是。” 说着根本不顾良宵垂涎欲滴的模样,自顾自地将剩下的两只半兔子全给吃了。灭了火后,牧野见天色成云霞般,伸手摸了摸良宵的肚腹,见消化的差不多后,开口道,“我给你变个戏法reads();。” 良宵问,“变只兔子出来吗?” 牧野摇头道,“不能吃的,不过比兔子好看的多,而且不像不肥的兔子,它只有夏日里才勤快点出门。” 他看了四野无人后,又带着良宵往树林深处走了一些,确定连暗卫都赶不上来后,才从衣襟内拿出个模样奇巧的哨子,放在嘴边轻轻吹起来。 哨声刚开始断断续续不成语调,越往后好似轻熟了些,渐渐清朗明越起来,最终练成一曲长鸣直入云霄。仿佛是和着乐谱,遥遥远处渐渐传来相合的鸟鸣声,长长短短曲曲绕绕都是曲调。 良宵这才发现牧野口中的小鸟并不是信口胡诌,他往后退了几步,后背轻靠着一颗古木。忽然见牧野的眼眸都亮了起来,他的视线随着牧野转身的方向看去,云蒸霞蔚的苍穹中疾徐而来一只通体红色的鸟,它滑翔而来,直到林间才放缓了速度。 牧野吹停了哨子,对那只鸟挥挥手,回头惊喜地说道,“这就是我小时候唤来的那只鸟,没想到这么多年竟然这么大了。” 良宵这才注意到这只鸟的尾羽是斑斓颜色,陪着一身大红竟然也相得益彰。那只鸟停在牧野的肩膀上,似乎认出来这是幼时的玩伴,亲热地用头蹭了蹭牧野的脸颊。 “你摸摸他,他性格好的很,”牧野带着肩膀上那只鸟,走到良宵面前。 那只鸟也不怕声,歪着脑袋瞧了瞧良宵,欢快地啁啾几声又跳了几跳,良宵不太明白它是想说什么话。 “它想让你摸摸他,”牧野笑道,“我爹说这种鸟尽喜欢长的好看的人,当初他唤鸟时胡子没刮干净,被鸟嫌弃地看了一眼就飞走了。” 良宵试探地伸出手,手刚触到半空,这鸟便急不可耐地主动将头蹭了上去,一副快摸摸我的模样。 良宵:…………孤怎么觉得这鸟如此色-情! 牧野见状兴奋道,“我的鸟就是喜欢你!” 快给孤住嘴! “这是什么鸟?”良宵觉得这羽毛的触感实在舒服,情不自禁地多摸了几把,没成想对方比自己还激动,一张口就啾啾喊了好几声。 孤觉得这鸟可能叫“看脸鸟”。 “我也不知晓,”牧野回想了一阵,“以前爹提起过,不过我好像忘记了。” 良宵说:“以前你们村子里都养这种鸟吗?” 牧野摇头道,“我们与村里住的远,我也只见过爹和我养这种鸟。你别看它现在性子亲和活泼,平日里可是轻易见不到的,只有这种哨子能把它引出来。爹说我们祖先都是离群索居住在深山里,这哨子和曲调都是祖传下来的,也只有我跟爹能把这种鸟引来。爹还教了我许多种曲子,等我们单独来名乐山,我吹给你听。” 良宵心里一惊,顿时觉得不好。 只听牧野又道,“村里老人还传说这种鸟见到便可延年益寿,福禄延年,不过都是吹嘘传言罢了,我觉得它也只是好看了一些而已,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这鸟似乎能听懂牧野的话,不高兴地扭头啄了牧野的手背几口。 牧野哈哈笑着改口道,“我错了我错了,村里也有见过它的老人,如今都是八十的高龄了。” 他伸手摸了摸小鸟的羽冠,“你厉害的很reads();。” 良宵此时心中惊涛骇浪,将四皇子与五皇子不寻常的事全部串联了起来,他慌忙道,“你赶紧将鸟唤回去。” 牧野愣了一番,“你不喜欢吗?” 良宵觉得这对话走向不太对劲,但眼下也顾虑不了这么多,“我怕徒增变异,我们赶快回去!” 牧野只好低头在那只小红鸟旁低语几句,小红鸟不太情愿地歪着脑袋蹭了蹭良宵的手背,留恋地绕着良宵飞了几圈才不舍地飞走了。 牧野:我的这只小鸟真是见异思迁啊…… 良宵一时之间坐如针毡,他抬头见远方已经没有了小红鸟的踪影,这才定了定心神,问道,“你还记得几年前四皇子入名乐山时发生了什么吗?” 还未等牧野作答,良宵又道,“你先莫急,听我细说。我怀疑这次四皇子他们来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这只鸟,你说的老人口里的传说我想大概是真的,这鸟稀奇又有些古怪,怕是真有些妙用。他们头一次入山估摸就是想寻找它,你说只有夏日里这红鸟才能摸到些踪迹……这样一核对,四皇子与五皇子一准是想将鸟逮回去做寿礼。头一次没有找到,兴许是想起来只有你与你爹才能吹哨引来的缘故,前几日他们去寝室里放平安符,根本不是找什么东西。” “而是想找你。” 牧野吃了一惊,有些慌神地看着良宵。 良宵正色道,“你慢慢想想,当时你还记得什么?” 这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那时他尚年幼,是所剩记忆中最为平凡的一天。高鼻深目的爹带着小崽子去猎场周边打猎,虽然小王爷几乎不往猎场来,但还没有人够胆子去碰忌讳。况且前几日有官兵模样的人来告知近日内不要靠近猎场,那日他模模糊糊地记着自己奔跑了许久,离着猎场也够远,他人小腿短跑的虽然累却捉到一只不小的兔子想去跟爹邀功。爹慈爱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问他想要什么奖励。小牧野想了一会儿,说想看看小红雀。 高大的男人朗盛笑道,“可千万别让它听见你唤它小红雀,估摸着要生气的。” 小牧野问,“那该叫什么名字?” “不如你给他起一个?”男人笑道,“你们互相为对方的守护,日后若是爹不在了,你们也好做个伴。” 小牧野躺在草地上笑嘻嘻地不听,说着要与爹长命百岁还来逮兔子的话。男人忍不住捏捏他的脸颊,拿出个哨子吹了一阵,天边应着熟悉的啾鸣声。 变故突生,分明是遥远的猎场传来几声犬吠,黑影如奔腾般冲涌而来,接着眼前一片血肉飞溅。 他被爹慌乱之下与小红鸟一起扔到了一块大石之下,那时刚下过一阵雨不久,石边有些淤泥,他一路滚过去沾了一身泥竟然躲过了被撕碎的惨状。 却眼睁睁看着先前还与他约定百岁时还要一起逮兔子的男人,几轮肉搏后,先去了黄泉路。 自此之后,他好似再也没有见过爹的那只小红雀。 良宵见牧野神情恍惚,心疼地走过去把人揽在怀里,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顺毛摸了又摸,“日后还有我陪着你,府里也养几只兔子,想吃拨霞供就给你做着吃。” 牧野低低嗯了一声,半响才沉沉道,“我们还回去吗? 良宵咬牙道:“怕是回不去了。” 牧野之前走了神,听良宵这样一说,才发觉周围有几声不似寻常的异动。 第27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林中微风轻动,牧野与良宵行至林间深处,屏息凝神间似乎只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刀兵剑刃声,牧野下意识地握住良宵的手,低声道,“这林子深密,但也好躲人,我打掩护你从边上绕着去找甲乙汇合。” 正值夏日,长林丰草干云蔽日,阳光从密密叠叠的树叶中投洒下来也捎带上古朴的意味。牧野牵着良宵的手在林中穿梭不停,仿若没有尽头。 良宵体力不支,气喘不已,喉咙里似要窜出股火来,双腿沉沉实在一步也走不动。牧野见状停下脚步,蹲在良宵面前,“上来我背你。” 良宵摇摇头,“逃也逃不了许久,他们猫捉耗子溜我们玩呢。” 牧野低头不语,语气还是坚持,“我知道,你上来我背着你,这样你还能歇歇。” 良宵抿着唇,俯身趴了上去reads();。牧野轻松地站起来,“你怎么还是这么轻,早知道该多让你吃几块兔子肉。” “都什么时候还惦记兔子肉,”良宵缓了口气,趴在他耳边问,“你能听出来他们有多少人吗?” 牧野凝神听了一阵,脊背窜了一股凉意,却仍旧语气轻松道,“没多少人,我能应付的了。你先歇一会儿,我把他们引开你就往外面跑,听到了吗?” 良宵没吭声,牧野的步子也不快,散步似的走了一圈,后面的人实在按捺不住,出了声,“六弟真是好兴致。” 良宵懒洋洋道,“比不得四哥。” “六弟怎么不逃了?”良姜笑着走出来,负手而立在不远处,见牧野背着良宵轻笑道,“没想到六弟是好这一口,可惜了齐丞相送的两位美人,六弟怕是还没有尝过个中滋味儿吧?” 良宵哼了声,“比不得四哥。” 良姜卡了一声,“你……你真是死不……” “四哥真想杀了我?”良宵拍拍牧野的肩膀,让他放自己下来,这样背着着实没有什么威风。 良宵站直了身,轻睨了良姜与良程一眼,“孤就站在这里,四哥若想杀便过来好了,若是没有这点胆量,让你身后的金羽卫提刀来便是。” 良姜吃了一惊,“你竟然知道?!” 牧野悄悄扯着良宵的衣襟,“金羽卫是个什么东西?” 良宵眼前一黑,他只是临时抓住了点剧情,加上在王府听张勤说了几句江湖事,才明白金羽卫以前是江湖上的某个门派所养的一队杀手,偏偏掌门的千金“误入歧途”入宫做了妃子,掌门心疼自己宝贝女儿在深宫里受了欺负,才把金羽卫一支也送了过去,在宫外应着。没成想这人的命途运道都是一定的,前人造孽后人紧跟着遭殃,四皇子与五皇子的母妃难产离世,留下两棵长歪的苗子,将金羽卫也祸害的参差不齐。 从外围渐渐逼近的金羽卫只有不足十人,良宵估计剩下一些应该是在外面与暗卫激战才无暇他顾。甲乙训练下的暗卫功夫不弱,他曾问过甲乙这些暗卫若是放到江湖上能力几何,得到的却是甲乙对其嗤之以鼻地道,“江湖上那群人才叫良莠不齐,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一个暗卫丢下去至少能压下去一大半儿。更不用说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了,除了一两个能看得,其余的都不正经,且是越道貌岸然的门派内地里越有魔教的作风。” 良宵诧异道,“还有魔教呢?” 甲乙唔了声,“没有,但这不是小话本里的烘托效果嘛。” * 这么说来,应对他们的金羽卫应当是过滤下来的渣滓了。良宵定了定神,回头对牧野道,“找准时机我们一起逃,不要逞强。” 接着转向良姜,“金掌门留下的金羽卫江湖上可是享有盛名,不过孤见你这一支却像是杂牌军,撑不住你外祖父的场面,一副好牌让你给打烂了,也是种本事。” 良程见哥哥被气得喘着粗气,皱着眉头道,“六弟你怎么这么跟四哥说话?又怎么说杀你这种荒唐事?四哥对我说,带金羽卫也是想护着你,更想赠予你。” 良宵嗤笑道,“那你说与我护卫激战的是谁?” 良程疑惑地看着良姜,“四哥?” 良姜一摆手,恢复了精神,又挑起点笑意,“不过是试试你护卫功夫的深浅,不然如何保障六弟安全?” “四哥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reads();。”良宵说,“无功不受禄,金羽卫孤消受不起。” 良姜笑道,“好说好说,只需六弟将寿喜鸟留下即可。” 牧野动了气,身体刚要挣动,被良宵一把攥住,他低沉道,“孤若是不给呢?” 良姜呵了一声,显然不把良宵的不自量力放在眼里,“六弟就算不给也还是四哥的六弟,何必为了外人伤了这份兄弟情谊?四哥要的不过是你身边这个小书童罢了,若是六弟实在喜欢这个小书童,四哥也能再退一步,将那鸟儿唤来即可。” 良宵笑出声,“四哥你怎么这么大的脸来孤这里讨东西?” 良姜脸色很是难看,脸沉如水般心底却是怒气翻涌。良程见状当起了好老人,叹了口气道,“六弟为何如此不近人情?宫里的日子艰难,这鸟对六弟来说不过是一个玩物,对我们来说却是救命的稻草,六弟怎么狠心让亲兄弟性命难……” 良姜脸色阴狠地制止了良程,大手一挥,咬牙切齿地道,“今日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将两人一同拿下!” 身后的金羽卫闻声而动,身形如影般直逼近眼前,牧野见状不好,带着良宵马上就逃。身后索命的金羽卫如风般如影随形,摆脱不得。牧野一路护着良宵,脚步匆匆急速奔行,脸上被树枝刮了好几道口子。良宵心中大道不好,良程那个虽然没脑子了些,但说出的话真实度相当有保证。如今正是立储的关键时候,没想到太子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等地步,四皇子与五皇子平日里最大的志向不过是想在大皇子即位后当个闲散王爷,况且两人对大皇子实在没有什么威胁,但却被逼到寻寿喜鸟做寿礼向父皇寻得一丝庇护,难道大皇子权势已经滔天到了这种地步?孤的父皇当真乐于坐山观虎斗? 孤当真是父皇唯一的亲生儿子…… 那小红鸟瞧着挺好看没想到有这么喜庆的名字,当真是鸟不可貌相! 良宵虽然在逃命,在基本上是靠着牧野在逃,一路上气喘不休喉咙里的唾液要水漫金山顶,整个人都似抛进了热水锅中。 “再坚持一会儿,”牧野呼吸尚平稳,手掌却浸湿了汗,“再往前些有处悬崖,上面有些很多粗藤蔓,我曾随着爹抓着藤蔓采药,崖壁上有处洞穴,洞穴里有密道能通另一侧,你去哪里躲着求救。” 良宵拼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那你呢?” “我还能与他们纠缠片刻,”牧野道,“你莫要担心我。” 忽然牧野身形往良宵身后闪了一半,禁不住闷哼一声,他于奔跑中无法调息,只得尽力将良宵推远,“快去!” 良宵焦急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牧野已经与对方缠斗上,似乎还能分暇对他露出个安心的表情。良宵总觉得哪里怪异,却不得不躲起来奔向牧野所指的方向。 耳边只剩呼呼风声急喘,良宵只剩下机械地本能在奔跑,四野里仿佛漆黑一片,只有眼前的光亮愈来愈盛,只致下一刻—— 脖颈钝痛,那束光被眼前的黑暗吞噬殆尽。 * 良宵只觉得浑身酸痛的慌,每一处关节都在叫嚷,他努力睁开眼,却见到天色晚霞层染,不禁一愣。接着发现自己好像在空中打转,晃晃悠悠的很有高空荡秋千的感觉。手被反绑着,良宵整个人被荡在半空,他尽力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是被吊在悬崖上。 良宵看不到上方的战况,只好支起耳朵努力辨声。 这一句好似是良姜,正在威逼利诱,“你若是将寿喜鸟交出来,孤便放了他如何?一只鸟换你的小王爷,这买卖不亏reads();。” 这他娘的奸商! 良宵缓了几口气,趁着牧野还未开口的功夫,喊道,“牧野,你别听他胡扯!这鸟都能换王爷了,还能是什么好买卖?” 牧野一怔,没想到良宵已经醒了过来,心中的大石却七上八下地漂浮着。他的体质异于常人更适合练武,但毕竟习得时间不长,对上金羽卫虽能僵持一段工夫,却也伤的厉害。如今他全拼着一口气撑着不倒下,心里更是惦记被吊在悬崖上的良宵。现在听良宵开了口,不禁喜不自胜,慌张地要跑到悬崖边上见人。 良姜怕他想不开一起跳下去,连忙让金羽卫将人拦下。 “才晕了一会儿的功夫,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良姜嘀咕道。 良程脸色愈发苍白,还想劝阻良姜,“四哥,你不要命了吗?你这样对六弟,就算得到了寿喜鸟献给父皇,哪怕得到了庇护活得一时。若是让父皇知道你用了这种手段,我们不是死得更惨?” 良姜想起平日里父皇对良宵的不同之处,脸色更是差劲,哼笑一声,“那也只有活着才能想办法,我们现在自身难保不说,良骥他现在已经疯了,除了龙椅上的还有谁能制得住他?况且我见父皇他最近身体……” 他低了声音,道,“似乎有些不寻常。” 良程骇然地看着良姜,“该不会……” 良姜点头道,“你现在还想阻止我吗?” 良程沉默片刻,无奈地叹了声气转过头去。 牧野挣脱不得,现在周围还有五名金羽卫,其余三名被他打的在地上至今没有站起来,这仅存的五名也是伤的伤。牧野眼眸中透着股狠厉,竟伸舌添了嘴角的血,伤口被润得发疼,却激发出长久被压抑在心底的沸腾的*。趁着金羽卫一不留神,他反肘挣开,摸出先前片兔肉的小刀瞬间甩了出去。这一来一去不过眨眼之间,接着良程一声痛呼,竟是脸颊一侧被豁了一道口子,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 良姜一见弟弟受伤,顿时无比愤怒,也顾不得寿喜鸟,心头被怒火压了一头,“将六殿下扔下去!” 良宵心中一沉,不知牧野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刚要出声,又听牧野道,“你不想要寿喜鸟了?” 良姜紧攥着拳头,一字一顿道,“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孤就算是杀了六皇子,也不要你那只破鸟。” “好,”牧野竟痛痛快快地答道,“但我有两个条件。” 良姜猛吸一口气,像是极力克制自己杀-人的*,他先让其中一名受伤不重的金羽卫将良程带回去疗伤,这才点头对牧野道,“你说。” “我想看见完好无损的英王。”牧野直视着良姜,视线两相交锋竟是谁也不让寸土。 半响后,良姜不知想到了什么,喟叹一声,摆了摆手,让金羽卫将良宵提了回来,“只能让你看见他,松绑却不行。” 牧野在良宵身上看了几个来回,见他没有伤口或其他异样心里才稍稍送了一口气,他这才转向良姜,“你是见了当年我爹将寿喜鸟唤出,起了心意才将我爹杀死?” 良姜脸色突然变得大骇,仿佛回想起心中最为不忍揭开的恐惧,片刻后,他才恢复了一点,缓缓地开口,“不是……孤当日不过想凑近瞧一瞧,却没想到随行猎犬发了疯。那日孤与五弟匆匆回去后大病了一场,但这次实在是由不得孤了。情形所迫,孤才想起幼时来柳城见到的鸟儿,只好问了村民询问那名男子是否有子嗣,这才寻得你的画像。” 良姜话音渐渐柔和下来,却无奈地看向良宵,“六弟,这次是四哥对不住你,可四哥实在是别无他法才出此下策reads();。四哥知道你怨也知你委屈,可四哥也有想保护的人。四哥……终究是对不住你。” 良宵震惊地看着他,心中惊涛骇浪,一时竟语塞地说不出一句话。 牧野不知晓其中的曲绕,只是言出必行地拿出哨子。那熟悉的悠长的曲调徘徊于无穷无尽的上空,流连在沉闷凝结的空气中。 这时一只红鸟于空中俯冲而来,仿若流火一般,带着隐秘的宛若新生的期冀。 “小红雀,”牧野逗逗它的呆毛,又低语了一阵。 寿喜鸟呆头呆脑地看了他几眼,啁鸣几声,竟乖乖地飞进了金羽卫备好的金笼里,还甚为贴心地用小爪子将门给关上了。 良姜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六弟……什么时候有空不如来尝尝良程做的小甄糕,虽然是市井里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却是好吃的很。” 良宵有点反应不过来,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怎么突然成了赠送特产了? 金羽卫将金笼用黑布盖上,将良宵松绑,瞬间良宵已经进了牧野怀里,被人上下其手着。 良姜却没有走,站在原地看了抱做一团的两人一会儿,自言自语却颇为怅然地道,“良程小时想做一名厨子,若不是生在皇家,现在也应该活的逍遥自在了。六弟,四哥当真是羡慕你。” “六弟,你……且好自珍重吧。” 说完,便带着一队金羽卫撤回。 良宵被牧野扒拉着翻看了半天,只好把最后买在胸前的大脑袋揪出来,“你就这么把小红雀送人了?” “那有什么办法,”牧野毫无担心,“它没你重要。” 良宵笑道,“小红雀跟你究竟有什么联系?你是它的主人?” 牧野摇摇头,“小红雀寿命比一般鸟雀的都要长,我们算是共生关系,我活它便不死,它死我就不能独活。” 良宵闻言震惊,久久不能言语,突然一把将牧野拽起来,“你这死脑袋,快跟我回去抢鸟!” 牧野却道,“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良宵刚问完,就见先前还毫无异样的牧野带着点笑意,一头扎在了地上。 孤,孤的太-祖这是命不久矣了吗! * 等牧野再睁开眼时,已经在良宵的大床上,他浑身不能动被绑成了根棍子一般,又听见外面是良宵压低嗓音的说话声。忽然一阵恍惚,觉得时光往逝,他似乎回到才从牢里出来,身上也绑成了这般,却遇见了此生最好的小仙人。 怕是将自己一生的运气都献了出去,才能得见小仙人,才能守在他身边,牧野情不自禁笑的像个傻子。却不料此时良宵已经返回,见牧野呆笑的模样,不禁气从中来,“让你不要逞强你偏不听,背后还插着飞镖还与人搏斗。现在倒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吧?” 良宵忆起更是心疼,想着小狼崽子带自己跑时分明已经负了伤,却已经硬撑到最后。这只小狼崽子……怎么这么招人疼? 牧野连头部也不能轻易晃动,只好使劲看向良宵,极为满足地嘿嘿笑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良宵心中一酸,不知道该说什么reads();。 “我背不动你,只好拖着你回去,走了不远就见甲乙他们赶过来,每个人身上都是一身血。”良宵回忆着当天的情形,道,“每个人都是筋疲力竭,索性所有人只有伤没有亡,我们回府时四皇子与五皇子已经走了。” 牧野轻声嗯了一句,尾音有点上扬,似乎等着下一句话。 良宵顿了顿,道,“留下一包……” “良程亲手做的小甄糕……” 牧野动了动喉咙,说,“想吃。” 良宵:……………… 良宵只好取了喂给他一块,黏糯的糯米带着枣香进去口中满是滑柔清香,牧野赞叹道,“四皇子没撒谎,果然好吃。”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良宵等第二块。 “糯米积食不好消化,”良宵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只能吃一块,再也没有了。” 果真是再也没有了。 英王府又安顿了一段时日,似乎四皇子与五皇子走后便一切归于平寂。直到有一日光合传来消息,说四皇子与五皇子带着娥皇女英在曲怀城歇脚,又去寻欢作乐了一番。 第二日,房内久唤不闻其声,侍从推门而入见四皇子得了马上疯死了,留下五皇子痴痴傻傻再也治不好。 那天牧野已经恢复了不少,正在与良宵一同坐在摇椅上晒太阳。假山流水,清越轻岚,滃滃翳翳,良宵听后一阵感怀,“他那日说羡慕我,原来竟是真的羡慕我。” 牧野不知想到什么,舔了舔嘴角,“那小甄糕是真的好吃。” 说完还幽怨地看了良宵一眼,似乎埋怨对方只给吃了一块,“你看,这以后再也没有好吃的小甄糕吃了。” 良宵不搭理他,又道,“我其实还挺感谢他替我解决了娥黄与女英的事。” 牧野有点哀怨地看着他,“你竟然还想美人。” “不想啦,”良宵长叹一声,“只是不知美人的下场,总觉得故事没有听完。” 皇子闹了个大丑,浪花还没有掀起一丝一毫,就被龙椅上的那位按住没了动静。只是英王府在不知不觉中加强了守卫力度,牧野仿佛吃了神药一般,自从林中回来后便日夜沉浸在演武场与书房,就算良宵去喊都拔不出人来。后来良宵逼他休息,牧野才松了口,“我那日听见四皇子对五皇子说的悄悄话了。” 良宵问:“什么悄悄话?” “他们以为我听不到,其实我听见了。”牧野看着良宵道,“你的父皇身体似乎有异状。” 良宵柠眉不语,片刻后,才又将牧野放回演武场,自己独自走了出去。 耳畔还回想着四皇子那句“良骥怕是疯了”这句话,不知为何又想到牧野在狩猎场时说起幼时父亲惨死的现场。忽然又转回四皇子那句“你且珍重”的哀叹。 良宵一阵恍然,四皇子死了,五皇子疯了,下一个…… 这日天色不甚明朗,黑云叠叠憧憧愈加愈重,浓郁地要作乱一般。 是夜,狂风大作,树木飒飒作响。 风雨欲来。 第28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出事后,肖七来探望过牧野几次,并随口提起自家爹最近也忙得焦头烂额。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倭寇也出来作乱,肖知府恨不得来一对斩一双。肖七来去匆匆,似乎是终于得到了习武的允诺,跟甲乙讨教了一番后急急回去咂摸了reads();。良宵因着惦记牧野口中与寿喜鸟共生的关系,写信催问光合几次,后来得到确认的消息后恨不得每天把眼珠粘在牧野身上,生怕一不留神人鸟两空。 故人一死一疯,似乎并未在人们心中留下多少痕迹,街衢市井已经繁华似火,车马游龙川流不息。盛夏过了一半的时候,光合回来了,风尘仆仆落了衣衫满襟,他入了府后直直去寻了良宵,见人相安无事后才命人将甲乙他们喊过来。 “你养的那头小野狼呢?”光合牛饮地喝下一壶茶,长舒一口气,这才注意到以往成日里黏糊在一起的两个人竟然少了一个。 “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就一直待在演武场里,”良宵道,“有时候还去书房。” “让甲乙过来就行了,我去找张勤,有些事还是先别让他知道。”光合轻叹一声,看了良宵半响,忽然道,“你对他上心思了?” 良宵惊慌一阵,不可思议地看着光合,“师兄这说的什么话?” 光合叹了声气,“罢了,我先去找张勤。” 待人聚齐后,甲乙道,“最近是有几组暗杀,但比起当初四皇子的来说并不很正规,反倒是像来探探路。” 四皇子一事又被提起,光合比较了解江湖事,略带遗憾地开口,“金羽卫虽然实力比不上鼎盛时期,但的确不容小觑,四皇子虽然不地道了些却也没有想杀你的心思。” 他有些怅然道,“宫里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张勤忽然问,“五皇子怎么样了?当真疯了?” 光合笑了一声,“治不好的。” 良宵听他似乎是话里有话,意外地看他一眼,没想到光合捉到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忽而转向甲乙,“那小野狼的功夫你还能交得了吗?” 甲乙一时讪然,“老大,这么损我不太好吧?” 光合问:“尚能教下去?” 甲乙顿时摇头晃脑,“那小子算是天赋异禀,再教下去我实在是捉襟见肘了些。” 光合了然一笑,又看向良宵,“把他送走吧。” 良宵一怔,没有反应过光合说的是什么,“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把他送走做什么?” 光合眼神直逼良宵,压迫性的目光让他无法躲避。甲乙见状,率先告退了下去,张勤也要跟着走,被光合拦了下来。 “朝中要立储了,”光合道,“太子过不久就立下来,四皇子当日告诉你且要珍重,也是将死之人的话。你现在尚自身难保,如何再去护着别人?师兄知道你对他上心,不如将他送去师门,日后对你也是一个辅佐。” 良宵蹙眉看向他,“师兄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甲乙与张勤也是茫然与不解,不知道为何光合突然说起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且不让他们撤离,简直是让他们将脑袋拧下来拴在裤腰带上。 光合咧嘴,露出个甚是胡闹的笑来,“你可知当日所遇见的劫镖,寺院之事都是谁为之?” 这是一道送分题,甲乙想也不想就将锅扣在了罪该万死的大皇子身上,“除了大皇子还有谁?” 光合持着真相却并不表明,只是轻摇头,道,“你还记得水牢里的人吗?” 良宵突然忆起刚穿过来解救小野狼时路过的水牢,不解地问,“这与水牢的犯人有什么关系?况且被关进水牢里,哪有什么机会去作奸犯科?” “元德七年,朝中征西将军率军反叛,朝中无人抵抗,皇上下令肖中尉为太尉领兵一举平叛reads();。”光合道,“征西将军于崖边自裁身亡,尸首跌落悬崖被滔滔大江吞没,遍寻不得。” “你是说……”张勤大惊失色地看着光合,“水牢里的是征西将军?” 光合脸上渐渐布上层郁色,“征西将军陈忠将不过为人所害,他性格刚直硬朗受不得皇上猜忌,又遭小人谗言,那时师父以为他只是要跳江没想到对方却刎颈跳崖,那刀上早被人涂抹了□□。师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救起,但双方俱受了重创,陈忠将每日只得待在阴冷环境中得以苟且保命,师父不得不多年闭关修行。英王府虽然在皇上眼皮底下,但最为安全,那水牢里并不是扣押重犯的地方,反而是个庇护所。” 良宵哑然道,“师父居然没有死而是闭关了?!” 这么久都没有露面,孤还以为对方早成了神仙呢! 光合气结地敲了良宵脑门,“让师父听见不好好治你这个小崽子。” 但又见师弟一张小神仙脸,忍不住又揉了揉,轻声道,“将小野狼送去师门,不但对他武力有益,也能护着他保全陈家唯一的血脉。” 良宵震惊道,“什么?!!” “陈忠将一生未娶,只有个弟弟留了一名子嗣,”光合叹息道,“原本皇上是抱住陈忠将一家老小的性命,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小人挑拨离间最终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良宵倒抽了一口气,孤,孤这怎么赚时间?! 孤的老爹当真杀了人家全家! 张勤思索一番,似乎当时的场景依历历在目,往日的满城风雨又吹回耳畔,“你是说当日谗言之人,真的是……?” 良宵背脊悚然,心头蹿过一股凉意,他失神地听到光合开口,“便是齐丞相。” 接着见良宵一脸怔然,不禁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这瞎惦记什么?齐丞相又不是你亲外祖父,皇后也不是你生母。” 其余众人皆如遭雷击,只有光合风淡云轻地说,“当真令我意外,你看那几对皇子能入眼的有几个?良宵这一张脸怎么可能生在皇家?齐丞相日夜恨你还来不及,见到你这张脸就心生闷气不说,皇后觉得都碍眼。” 良宵有点恍惚,思及皇上对他的疼爱,觉得又是一桩皇家秘史,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光合好似瞧破了他的心思,直接道,“你生母是皇上的表姐,却因阳谋阴谋未能成婚,当时皇上登基根基尚浅不得不取了齐丞相的女儿为后。你的生母是个少见的直爽性子,便随着师父入了我门,却终抵不过红颜早逝。皇上对此万分懊悔却为时晚矣,那时也是日日追思,你一日日长大容貌更像你的母亲,皇上见你便思及你的母亲,更因为一目双瞳的缘故,才早早将你送出宫去,这么多年来的补偿也是皇上心中有愧。” 良宵只哦了一声,面对磅礴的信息却失了作答的兴致,满脑子除了皇上是个渣男也没有其他想法。倒是光合见他沉默不语,以为小师弟伤了心,于是出言劝慰他,“你也不必伤心难过,让你师嫂爆条好听的消息给你听听。” 良宵转向张勤,张勤懊恼地瞪了光合一眼,对方嬉皮笑脸地权不当回事。张勤只好道,“皇后是石女,并不能生育。” 良宵:!!! 甲乙:我今天大概是要死在这儿了…… “不过是狸猫换太子那一招,”光合道,“别看现在太子正在风头上,其实也不过是个傀儡,你还记得四皇子说幼时来猎场时猎犬突然发疯吗?那其实是两只瘈狗,还不过还没有发病癫狂而已,两条狗都由齐丞相借皇后之手所赠,下药之后更能狂性大发将人撕咬致死reads();。四皇子与五皇子当时年幼,说不准当真是觉得那小红鸟好看的很,尽管也有想要来的心思,却绝对不会随意害人性命。” 甲乙已是结舌,他突然想到在寺庙里见到被撕食的僧人,一时哑然,磕绊道,“那日在寺院……” “是不是觉得手法相似?”光合嗤笑道,“当年应该惨死的是四皇子与五皇子,那瘈狗咬死人后不久便一命呜呼,那药诡异的很,服用之后便腐尸化骨,让人寻不到猎犬的踪迹,只当是两位小皇子出门魔怔了,请高僧来唱经做法便好了。这么多年来,四皇子与五皇子也渐渐认识到皇后吃人的地方,一直狗苟蝇营将自己化成醉生梦死的模样,没想到还是难逃一死。” 光合附和着甲乙的话道,“寺院里那几头狮子也是同样的手法,待我们去查询时,狮子已经化成了一滩水。若不是牧野提起来后山,让我们寻得一丝线索与劫镖之事吻合,说不准还无法将其串联起来捉到齐丞相的把柄。” 皇上的儿子死的死疯的疯,大权被齐丞相紧紧攥在手里不放,身侧还有皇后虎视眈眈谋命,算起来也只有孤是他的儿子,这么一想竟然有点心疼这个小老头。 “皇上原本一直提防着,可齐丞相作为两朝元老,其根基之深纵横交错无法凭一时一次拔除干净。”光合说,“太子已是傀儡被皇后与齐丞相控制住,四皇子与五皇子大势已去。” 光合紧盯着良宵,“你我势力哪怕算上肖知府也是寡不敌众,皇上已被下了慢性毒-药,纵然有灵丹妙药也仅能支撑个几年,若皇上驾崩,我与肖知府哪怕拼尽全力也无法护得你性命,更如何谈及保全陈忠将一丝血脉延续?” 良宵连连后退,一时竟撑不住如山倾压的力量,嘴唇蠕动几下,却是一句话也无法逃脱出口。小野狼咬紧牙关护着自己,说再也不能放他走的话还言犹在耳,哪怕是因这样的原因,能保证牧野不对他心生怨恨吗?自从把小野狼捡回来后,经历过种种人之大痛的牧野已经把自己当成生命的全部,这件事良宵一直心知肚明,更不用说睡前牧野还要催眠似的念上几句,保证良宵不再把他丢弃了。一个好不容易才得到生命中最终要安全感的人,一个将自己当做安全感的人,如今突然被抛弃……良宵不敢细想下去。 张勤见良宵沉默不语,有些心疼地刚要去抚慰一番,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不属于他们几人的声音,“所以你要送我离开吗?” 甲乙与张勤吃了一惊,见牧野一脸阴沉,不由自主退让出来,反倒是光合看戏模样往前走了一步,横亘在牧野与良宵之间,居高临下地上下打量他,嗤笑道,“不然待如何?你是有几斤几两?现如今连甲乙都打不过,我这一关更是过不了,寺院那次是甲乙救了小师弟,猎场那次是暗卫打了头阵浴血奋战,甲乙追赶前去救下小师弟,你呢?你能为我小师弟做些什么?” 牧野心头剧震,嘴唇被咬的似乎能渗出血来,他脑袋直就算以往有些弯绕也被良宵宠的不像话,从一头小野狼变成了驯化的小狗崽,每天在主人身上蹭蹭舔舔便心满意足,哪怕是猎场一行有了警醒之心,在光合面前依旧是不自量力了些。光合的话如同钝刀一下一下磋磨在心口,要将里面的血肉一点一点磨割下来,丢弃在地上,还要当着小仙人的面踩上几脚。 牧野眼珠通红仿佛烧着火,良宵见他似乎想起牧野做拨霞供时点燃的明火,一点一簇烧的自己心里发疼。 “你当真让我走吗?”牧野绕过光合,声音嘶哑,一步一步逼向良宵,“说过的话都不算话了吗?你要记得,今日丢下我,日后我再也不会同你见面了。我也不要你喜欢,也不再喜欢你。” 良宵不忍心看他,缓缓低下头,仍旧一言不发。牧野性子太直,往日里的冲动尚未全部磨平,他知道光合的用意,好言相劝着牧野离开是无法实现的,还有拿言语激他,拿两人之间不对等的感情刺他,才能保住性命平安一时。 “我也劝过了,道理想必你也听见了reads();。”光合知晓小师弟心中的莫大纠结与不忍,走过去将牧野隔开,手轻轻搭在牧野的肩膀上,“不若回去再好好想一想。” 牧野暗自吃了一痛,那手看起来像是毫无力道地轻抚,却力均千金,压得他若不是强力撑着只怕早就跪趴到了地上。他的脸青白交错,羞恼地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之处,却失望地发现自己无力反击。光合脸上一派闲暇之色,自己拼尽权利地抵抗对他而言,不过蝼蚁之力。 牧野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渴求之意看向良宵,良宵终究抵不住自己养大的小野狼,蠕动着口型,对他无声道,“等我。” 牧野稍稍放了心,直至临行前一刻仍是满是希望地想着自己会愈来愈强,当真护着小仙人,哪怕舍出去命也在所不惜。 却不料牧野前脚刚走,光合立即转过身,锋锐如鹰般的目光将良宵锁住,“良宵。” 良宵咬紧牙关,不舍得放牧野走,他实在了解这头小野狼,嘴里说的都是心中所想。他担心这次让牧野走了,当真就将他放入莽莽山林,再也寻不得。 “你抬起头,”光合句句逼迫。 “光合你……”张勤忍不住上前,“你何苦这样为难他。” “我若是不这样,他将来便会恨我。”光合紧盯着良宵,忽然一阵静默袭来,满室寂静无声。 光合最终沉不住气,目光在良宵脸上打了个转,终于一改好整以暇的伪装,重重叹了口气,“我今晚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张勤安慰了良宵几句,连忙赶上前去,拿出老爹护犊子的语气训斥光合,“你刚才是什么语气?明知道主子心里难受,还这样搬弄是非?” 光合被冤枉的哭笑不得,“我哪里算是搬弄是非?” 张勤道,“你这样逼着主子做什么,你十几岁大小的时候不也是满城疯闹,师父把你养成了匹野马,可你现在却处处给主子套马鞍,这算什么?” 光合只好极力自证清白,“我与小师弟不同,你我都是刀尖上走过来的,可若是不想走了从刀尖上跳下去撒手不管变成。小师弟不一样,师父说他天生真龙天子的命格,改不了的,小师弟肩负着天下,刀子是时时悬在脖子上的。别说他现如今只有十几岁,哪怕是六七岁也要如此。” 张勤想起良宵六七岁是的混不吝模样,又道,“主子六七岁时可也是活脱脱匹野马性子。” 光合无可奈何地说,“还不是上面那位宠着?要不然哪家皇子能这么早封了王还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皇上因为种种原因,只希望小师弟平安喜乐便好。师父心疼小师弟遭遇,也一心一意疼爱着。我自幼看着小师弟长大,心里最惦记的除了你就是他了,哪能不希望他过得称心些?” 光合郑重地严肃道,“可如今皇上是要拖着病体入寒秋,师父在门派里闭关不出,小师弟若还是一副烂漫性子,我会害了他。” 这世道不太平,处处如同流了脓的疮,有人作茧自搏有人心生胆寒。再也不是个我想护住你,便能换你一生平安喜乐的世道。 当晚刚刚入夜,牧野坐在书房里对着前面的信笺发怔,那一日他颠三倒四几句词都念不成句的蝶恋花如今已经看了个明白。小仙人说这首词并不是鱼传尺素,等他每日苦读诗书后才明了,当真是别时容易相聚却难。 梦入江南烟水路。 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 烛光摇曳,成了短粗一点儿顽强地等着来人续上一命reads();。牧野在灯下恍惚又心神不宁地想着先前听到的话,直到想起小仙人对他说的“等我”,心中才稍稍定了一些。信笺上比“狗粮”好看了不少的字体,在眼前一阵阵模糊失真。 已是丑时,刚刚下过一场朦胧小雨,润湿了清冷的青石板路。不远处一位僧人敲更而来,竹梆子的清脆与颂唱的清越在静谧的夜中如波纹荡漾而来。僧人的长袍湿了一边,在夜影中飘忽。 四更夜。 良宵在去书房的半路上被光合截下,二话不说将夜行衣往人身上一套,口鼻用黑巾一捂,在良宵发声之前将人掳走了。 书房内的牧野,头一点一顿的磕着,最终咣当一声撞在桌上。牧野吃痛地捂着额头,见四处黑荡荡,还有身边微弱的灯火苟延残喘。他提起灯,出了书房门,一手捏着信笺坐在门口,想等小仙人回来。 * 光合一路疾行,夜风夹着细雨将眼前的视线晕湿,牧野一路上晕乎乎地不知要被带到何处。光合轻功太好也不是办法,脸上的黑巾脱了一半,口稍稍张开一点就猛地灌进去一口凉风,最后良宵只好闭紧嘴,埋头藏脸地被光合带走。 不知行了多少里路,只听四周似乎有涛浪拍岸声,偶尔有海鸥鸣啼与黑夜中盘旋飞落,宛若远处星辰陨落。 忽然岸边有光火点点簇簇,如同鬼火似的上下浮动着,又如涓涓细流最终汇入汪洋,拧成江河一般。良宵见灯火如流,慢慢向远处高耸的黑影处汇聚,再努力瞠目辨别一番,原来是夜里高山。 “这里便是倭寇的窝点,”湿腥的海风将光合刻意压低的声音吹进良宵耳中,“准确地说,是水兵。” 良宵吃了一惊,反问道,“水兵?谁的?” “齐丞相。” 那灯火愈聚愈多,似要汇成惊天骇浪将大楚淹没。 “那镖局其实是齐丞相名下的,接着送镖的名义传运精铁造兵械。”光合道,“却不料那一趟被人识破,肖知府接了内线想去抓破时,齐丞相已经先行一步,将自己人也杀了个精光造成劫镖的假相。” 又是一阵海风,良宵冻得紧缩着脖子,一时分不清是海风冷还是光合的话更凉。 光合转向良宵,“你要等着小野狼,要护着他,要给他一个太平世道。” “你拿什么给他?” * 不知入了几更,府院外敲更的僧人只留下几声响音便离去。牧野不知做了什么梦,猛地惊醒,擦了一把虚汗,却发现自己已经倚在雕花门框上睡着了。夜风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手里的信笺散落了一地。牧野只好把灯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纸张。 不知哪里来的风,吹走了几张,牧野蹲在地上刚要一手撑着地过去拿时,一只脚带着不知什么味儿的水渍踩在了上面。 牧野顺着那只脚,渐渐抬头看上去。 “站起身来,”对方生的高大,模模糊糊地看不太清五官面容,只是让人感觉压迫地紧,“我陈家男儿只跪天地君亲师,就算恶敌当前也不能弯了脊梁,为了几点儿女情长便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牧野怔结,手里的那张写着情意的纸却始终抽不出来,他又怕撕碎了,只好慢慢松开了手。眼神却依旧胶着在上面,里面正是那一句自己当日会错意的词——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沈鱼,终了无凭据。 第29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牧野皱了皱鼻头,觉得眼前这人身上的味道实在怪异了些,总是让他不舒服像是在张大夫的药房里打了个滚儿出来一般,尤其对方的话让人莫名其妙,他又抽了抽信纸,不悦道,“你踩着我的东西了。” “你这小子!”对方粗喘了口气,没想到如此油盐不进,又要强调一遍,“我陈家男儿……” 牧野被寒露冻得不轻,这人身上的药味也不好闻,他躲了躲,一副不想听八卦的样子,“那是你陈家的事,我随父亲姓牧,与你何干?” 又小声嘀咕了句,“就算是日后改姓也是姓良,跟你有几钱的关系。” “你……”对方简直想把这混不吝的小子夹在胳膊地下揍一顿,但好歹是陈家仅存的小苗子,不能用棍棒底下出孝子那一套,万一打出个好歹来,等自己入黄泉那一天估摸得被爹与兄弟揍的又死一遍。 陈忠将咽下一口气,挤眉弄眼地弄出平生没尝试过的柔和,捏着嗓子道,“我是你伯父,你原本是我三弟的儿子,但因种种事故,你与我陈家离散,但也因此才令我陈家保住一丝血脉。” 牧野听得浑身不舒服,却莫名有些慌张,提起一点不知从哪里寻来的勇气反抗道,“你先把脚挪开,踩着我的东西了。” 陈忠将吃了一憋,被小子这样一喊,有些尴尬地挪开脚,摸了摸鼻头,大步向前往牧野身边挤了挤,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险些将小瘦子牧野挤得滚下台阶。见牧野差点趴在门框上,陈忠将又不太好意思,他一个大老粗习惯了,往日里都是沙场点兵杀敌,不仅成了万年老光棍且在军营里连个娃娃都少见,十几岁的兵崽子也能照揍不误,现在遇见一个得好声劝着的,往日里的豪气却被堵了起来,陈忠将想了想,准备先拿自己的名声作保。 他用手肘戳了戳牧野,道,“我是陈忠将。” 牧野天生怪力是传了陈家,陈家一门男子无不是天生的兵将,门口的石狮子徒手就能搬起来。陈忠将虽养着伤,但那力气也不是牧野能抵得住的,尤其是他还没有防备的时候,被看似轻轻一捣,差点后仰道地毯上,不禁恼羞成怒道,“你这个大粗人,究竟想做什么!” 陈忠将连忙把人扶起来,“我……我没想做啥,那你不是想练武吗?我可以教你,以往我可是……” “我听闻好汉不提当年勇,”牧野往门框上又挤了挤,“你不走吗?我还要等人呢。” “等谁?”陈忠将问,“小王爷吗?他不会来的。” 牧野像被激怒的小狼呲牙道,“谁说他不会来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陈忠将大笑一声,蒲扇大手跟铁掌一般在牧野头顶搓了搓,险些把头皮给揪下来。 牧野暗中吃痛,又听他道,“我怎么不知?设身处地想一番,你若是小王爷,会带个累赘在身边吗?你这细胳膊细腿除了给小王爷添乱还能有个屁……皮毛事?别耽误了以后小王爷娶妻生子才是正理reads();。” 牧野哼了声,不知跟谁置气,“他才不会娶什么妻子。” 陈忠将闻言一听,竟像不知听了什么笑话,竟发出一连串大笑,笑的胸膛都震荡了起来。牧野脸上青红交错,羞恼的不行,不知为何他听这人的笑声就如同被嘲讽自己不自量力一般。 陈忠将终于笑够了,又再接再厉损道,“你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小王爷若是当真想留住你,为何现在还不来找你?不过是有些话抹不开说而已,不想彼此撕了面子,这种事都是心知肚明的,也就是你太傻了些。” 牧野心底还有一股气,强撑着道,“不会的,今晚他说回来要给我煮面吃。” 陈忠将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要吃个面,“你若是饿了,我……我让下人做给你吃。” 牧野低落地摇摇头,忽然看向陈忠将,“你还说是我伯父,过了今晚就是我的生辰,你为何不知?” 陈忠将犯了难,别说牧野的生辰,就是他老子的生辰他也不知啊!陈忠将为难的摸了摸脑袋,叹了口气,又挤了挤牧野,“罢了罢了,我陪你等着便是,但是说好了,若是小王爷没有来,你就要随着我走了,去习武去。这里甲乙那小子功夫虽还不错,但是教你还是不行了些。” 牧野默不吭声,纸片人一样被糊在门框上,将那几张信笺抱在怀里。 不知过了多时,已经晨光熹微,只听院子里有个粗犷的声音道,“你这皮小子,这有啥好哭的,抹什么眼泪?!” 牧野已经低着头,心里一抽抽的疼,他蹲坐的腿都麻的没有知觉,身上湿漉漉的疼,却终究抵不过心里被良宵抛弃了的认知。 陈忠将看不下去,一个后刀砍在人后颈,把软了的小子拎起来夹在腋下,松了口气,“这样才对嘛,养个孩子真是令人头疼的慌。” 白纸散落了一地,陈忠将看也未看一眼,带着人就走了。 * 天边泛出鱼肚白,木石一口一口连着打哈欠,主子一夜未归,他便提着灯等了半宿,砭石后半夜才去睡下,这会儿腿都麻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听着像有人跟他打了声招呼。左等右等,终于见到良宵的衣角后,木石才来了精神,一溜小跑去接主子。 良宵身心俱疲,却已经想着给牧野做长寿面的许诺,想这个时候小野狼不是在寝殿就是书房。光合还杵在一旁撵都撵不走,良宵只好带着人一同回寝殿。 “你跟着我做什么?”良宵问,“饿了用膳便是。” 光合咂摸着嘴道,“还没吃过小师弟亲手做的面,人生不圆满,如今总要蹭上一顿的。” 摩挲着下巴,又戏谑道,“不过小师弟还是只孝敬下师兄就好了,不要去理会那个小白眼狼。” 良宵足下一顿,柠眉看他,“师兄什么意思?” 不远处木石终于想起半睡半醒时大声了什么,登时大惊失色地跑过去,“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小公子他被人掳走了!” 良宵脸僵了片刻,阴沉着看向光合,“师兄?” “陈忠将将人带走了。”光合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他人一家团圆,小师弟总不能拦着吧?况且也是去了师门,陈忠将一来能疗伤,二来也能让小野狼的武学更进一步,不然就你平日里待他的方式,保不准养成一个只有蛮力的废物。” 良宵紧紧咬着唇,脸色煞白reads();。 光合这才料到自己说了什么,只好慌忙弥补,“你懂师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师弟也太宠着他了些。牧野终究是陈家的儿郎,一向以战死沙场为荣。你平日里对他,岂不是折了羽翼废了双腿圈养了起来?师兄知道你对他上了心,可如今的世道,师兄也只能顾得了你。若是你们想护着对方,师兄不反对,也你们也要有护着对方的实力才行。” 光合叹了口气,道,“你可怨师兄?” 良宵摇摇头,“我去做面去了,说好的话总不能食言才是。师兄还是别吃了,怕给你下了毒。” 光合:……………… * 传言无道山高万丈,山顶云雾缭绕终年不显真身,一路谗言险阻非常人能攀登。曾有仙人踪影,在山巅有一留仙亭。无道山上无道门,良宵的师门便在此山中。只是山路艰险不得过,若非是有功力在身,寻常人等极易跌落山崖。良宵爬这道崎岖不堪的山路已有两遍,如今是第三个年头。 那年说着若是两人暂别天涯便鱼传尺素的人,已有两年未有笔墨传来,若不是师门经常传来书信道牧野每日勤勉安好,良宵才放了些心。但因牧野不肯吐露只言片字,良宵心里总归是愧疚了一些。 那晚没有等到自己,又食言而肥,小野狼定是认为自己将他抛弃了。良宵叹了口气,一不留神脚底被突出来的一块尖石绊了一下,险些跌在地上滚落了下去。 木石慌慌张张地跑过去,将人扶起来,这么多年木石是被良宵越养越回去了,不仅了无城府且动不动就要跟砭石哭诉上一番,现在见良宵差点跌落,大惊失色道,“主子,爬了这么多次您就不能让光合公子带您上去吗?先前几次,您说自个儿登山是诚意,让牧野公子原谅您,可您这回回都白爬了,那人连一面都不见,您说您……” 良宵拍了拍手,手掌心被碎石砾擦出几道破了皮的血红,隐隐泛着痛,腿上估摸也擦破了皮。他挥了挥手,笑道,“一年两年也习惯了,登山也是强身健体,张勤回回都让孤多走动走动,今日天色也好,权当出来游玩了。” 木石扁扁嘴,求救地看向一旁的砭石,砭石见状叹了口气,见主子笑着看自己,又一句话都说不出。三年已过,主子脱了些稚气,却比画中仙人都要美上几分,若不是有圣上护着,当真说不准是祸是福。过了三年,砭石还是个闷葫芦,这回却走上前去将木石带走了。 良宵这才舒心地笑了笑,继续一鼓作气向上攀登。 后面木石早就没了委屈,呆头呆脑地呢喃,“嘿嘿嘿主子刚才一笑当真像个仙人似的……” 砭石重重叹了口气,一声不吭地将人拉走了。 等登致山门的时候,无道门早早有弟子恭敬在两侧候着。无道门向来没有那么多禁忌,每到这时候便有弟子争先恐后地报名要去等着传说中的小师叔回来,后来得知这一日是小师叔回来看望门中那位天才时,便不由得羡慕了一番。那人武功当真一日千里,原本门内的良才都被狠狠比了下去。人虽长得很是英俊,却是个闷不吭声的性子,脸上常年带着冷意,仿若把五道山顶的冰雪都比了下去,让人不愿走进三尺的距离。 可虽有着这样传言着,却从来不见两人有什么交集,小师叔每年回师门探望一趟,那人便去留仙亭那儿练武去了,旁人又喊不得。留仙亭地势险峻,非武功上乘着不得入,寻常弟子也就是远远望上一眼,钦羡一番,不少人将它当成功力又进一步后的考验,但一次次被到不了的留仙亭打脸。 这次等候良宵的弟子们,为首的良宵有些印象,似乎是这一辈的大弟子,为人沉稳得当,良宵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果然刚刚进了山门,就见对方迎了前来,做了礼后恭敬道,“小师叔别来无恙,师祖如今还在闭关未出,若小师叔……” 良宵打断他,“牧野今日可在?” 牧野未入师门,没有名号,但地位却是有目共睹,依旧牧野公子称呼着reads();。大弟子立即改口道,“师尊告知牧野公子已学成期满,已于今日下山去了。” 良宵一怔,心里忽然沉了下去,片刻失神后才不轻不重地说,“罢了,孤便不进去了,你们且回吧。” 说罢连歇息也曾有停留,晃神地转身离去。木石闻声急急追了上来,“主子,咱歇一阵再走吧,这天色已晚了,您这几年夜间看东西依旧模糊了些。这会儿下去万一……” 身后也传来挽留声,良宵心里却越想越痛苦,随意摆了摆手,“莫要说了,孤想单独走走,走的慢些便无事。” 这也是良宵心里紧张的,当时他有眼疾不能视物的时候,系统说自己舍了积分为他治伤,还是积分不够因此视力恢复的慢一些,当时他又关上了时间的提示。牧野离去后,良宵不知对方对自己是否怨恨着,又看不到时间提示,只好托付于视力的恢复程度来看。没想到自从牧野离去之后,脑补的淤血虽一日日清了,但入了夜已经不太能视物。张勤为此甚是自责,寻了好久的方子甚至质疑自己的医术,却束手无策,夜深人静时还不解地想着小王爷的眼疾应该是无碍了才对…… 良宵只得宽慰对方无需介怀,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夜里提着灯还是能看见一些的,并没有什么困扰。也只有良宵心里难受这,牧野怕是当真恨上了自己。良宵一路失魂落魄地下山,更为曾往深里想自己为何如此在意那只小狼崽子,只是觉得心里的愧疚更深了一层。往常他到了师门,总是会听见牧野在留仙亭练武不见自己,他还能远远地看上一眼。英王府中事务繁杂,傀儡太子沉湎酒色身子亏空病体入身,每年进宫时见父皇的身体也一日不复一日。英王府身遭虎狼环饲,良宵肩上压力日渐加重,也只有抽空来无道山,远远瞧牧野练武时心里才宽畅些。 如今对方离了师门,再无消息传来,对方竟连自己一面也不愿见到了。 良宵心里着实委屈,只觉得鼻头酸的慌。原本挂在山巅上的夕阳翻了个身,与云霞缠-绵了一阵儿后又昏昏沉沉睡去了。良宵装着心事,只凭着本能一路向前走,又觉得实在委屈难耐,像压着大石一般喘不过气。天色-欲沉,他实在应在在师门歇上一晚,可如今却顾不得,只觉得有着牧野身影的地方都能让自己难受得喘不过去。 他走了一天的路,腿软的早就不像话,现在一脚轻一脚沉地下山,坡又实在陡峭了一些,竟然晃神的功夫身形突然歪了下去。身后传来几声惊呼,木石他们原本是遥遥坠在后面的,主子特意交代了不要靠前,他们也看出主子想自个儿静静,于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可这个距离实在难救近火,悬心吊胆地见主子突然软到在地接着一路滚了下去。砭石嗖地就追了上去,却还是不够―― 良宵只觉得天昏地暗,周身无不痛楚难当,直到腹部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番,虽同痛难耐却停了滚落的趋势被一块大石拦了下来。良宵这才有功夫喘了一口气,撑住一丝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胳膊腿上皆被一路的石子磕破了,浑身都痛得紧,却抵不过心中委屈翻涌,他终于忍不住,把头埋在臂窝里,蜷起腿呜呜哭了起来。 砭石一路紧追,却还是慢了些,这时身边忽然闪过一个黑影,他吃了一惊才发现那影子速度实在过快,眨眼间便快到了主子那儿。 身后好似有人跟了上来,轻轻叹了声气,脚步也若有似乎的,接着背脊上被一具温热的躯体换上,像是有人轻轻拥住自己。良宵有些不知所措,想不出来是谁这么大胆,趁机占孤的便宜。良宵刚要回头骂上一句,便听身后的人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良宵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回望对方,“你……” 牧野足足高出他一个头多,如今真正是有了成人的影子,他心疼地将良宵抱着转了个身,又抱进自己怀里,低头将良宵脸上的眼泪吻去,“乖,别哭了,我回来了reads();。” 良宵呆呆地看着他,又不甘心地往前凑了凑,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这会儿被护着心里的委屈没了,突然又生起了气,手大逆不道地捏着太-祖没多少肉的脸,“前两年为何不见我?” 牧野笑着任他捏,哄劝着,“我刚来时心里想不开,以为你当真丢下我不管了,更何况还有陈忠将……” 怕良宵不知这是谁,解释道,“他是我的伯父,这人聒噪的很,日夜在我耳旁挑拨你我的关系。第一年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被丢弃了,又因为光合与陈忠将的话痛恨自己,便不想与你见面。可你走后,我心里还是想你的。” 等良宵走了,牧野愈发地沉溺练武之中,直到一日光合见此怕牧野误入歧途走火入魔,只好将当初他们的用心坦白了出来,又道了歉讲明当时英王府的窘境与为两人的打算,这才不得不激了牧野一番,却不料陈忠将用力过猛,差点将陈家唯一的独苗子揠苗助长给掐断了。 “后来伯父还自责不已,也告知我当初的打算,”牧野见良宵一动不动像只小猫一样,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亲他的嘴唇,上面湿漉漉的,还沾着眼泪,又伸舌头舔了舔,心满意足地笑着。 良宵毫无察觉般只想质问地清楚,又问,“那第二年呢?” “第二年我练武仍旧不成,却想着早日练成回来助你。”牧野道,“便日夜勤加练习,不想在你面前丢脸。” “可你今年呢,”良宵气到,“竟然早早地出来了,是不想见我!” 牧野低低笑道,从怀里拿出个瓶子,把良宵往怀里搂了搂,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袖子叠起来,见细嫩的手臂被擦出来一道道血痕,心疼地吹了吹,“莫怕疼,一会儿就好。” 就着这个姿势,他慢慢给良宵上着药,一面上药一面道,“因为陈忠将临时有事耽搁了些,那个大弟子不知误以为我早早离去了,其实我就你们后面看着你。怪我,若是走的快一些,你就不用跌倒了。” 良宵重重点点头,觉得牧野说的没错。 牧野见状失笑道,“日后再回师门我带你上来,但你要离那个大弟子远一些,他为人不是很好。” “唔?”良宵不解地抬头看他,心中想了半天才将大弟子是谁对上号。 牧野见他一脸疑惑茫然便知对方心里想什么,可嘴上也不开口,实在说不出对方对你有情意我吃醋了才抹黑对方的话,便随意地岔开话题,“小心点伸出腿,这会儿要是不抹上药,等衣服与皮肉粘在一起,到时候更疼。” 良宵听话地伸腿,等人尽心尽力服侍自己。 但还是不放心地追问,“日后再也不走了吗?” 牧野道,“就陪在你身边,如何也不走了。” 良宵放了心,又问,“还跟我住在一起吧?” 牧野手下一顿,抹药的手不受控地加重了力道,良宵吃痛一声,牧野这才惊醒赶紧心疼地吹了吹,“我之前报名参军,怕是要住到军营里……” 良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尚不能消化又要分离的消息。 牧野心中却回想起在无道门日日夜夜做的那些梦,现下稍一提及腹下便隐隐有热-胀的趋势。少年时不解个中滋味,如今若是温软在怀…… 牧野见怀里的多年不见,却爱意未消减一丝一毫更加浓厚深重的人,又低头含住对方的唇舌,轻声道,“我定会护着你。” 第30章 [穿书]身边都是我迷弟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齐丞相借倭寇之名囤私兵早已报给了皇上,奈何皇上病入膏肓撑了三年已到了微末时刻,大皇子为皇后欲垂帘听政的傀儡,四皇子已亡,仅剩的五皇子痴痴傻傻去年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疯魔了,宫里人大骇奴才们见五皇子不通人事便往往将人锁在殿里头了事。 有日一早下人送饭时才发现人已经僵了大半宿。外面似乎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只是呆傻的皇子传闻也渐渐没了。如今完好的只剩下小王爷,成了眼中刺肉中钉。所幸皇上威严尚存,朝堂之上肖太尉尚能与齐丞相制衡一二,这才为英王府争夺了喘息的机会。 名乐山里的狩猎场重新修葺,方圆几里的村落都迁到了他处。良宵的私库基本都用在了这儿,幸好皇上无事就寻着名头赏赐,才能养起这些私兵。 良宵今日来名乐山却是想探望牧野,自从山下一别后,这人果然直奔名乐山当起了无名小卒,却拼着一身武力如今也混成了个官职当当。肖七在肖府里遥遥一听,立即再来了一次离家出走,直奔兵营里去了。 龙护卫经多年发展已有相当规模,更不必说肖太尉手中尚掌有一枚虎符,陈忠将老部下也一同云集于此reads();。牧野在兵营里如鱼得水,非但有勇有谋且武力不凡,常常是陈忠将口头上挂着的“我陈家儿郎便是如此!” 几个老部下看着陈将军布着络腮胡沧桑的脸,硬生生将嘴里一句“扯淡”给咽了下去。 今日又是小王爷来送粮草的日子,牧野得了假也能回去探望一番。肖七正要去打马球,兵营中娱乐活动一向于技能体能挂钩,可毕竟也多了些乐趣,他与牧野是对立组,如今见牧野要走,巴不得对方一天别回来,“别忘了给我带眉寿回来,甲乙私藏的那瓶被我给偷喝了,这几天耳朵眼儿里全是他的念叨。” “行。”牧野换了身衣裳,莫名多了些不属于对方的斯文。 肖七一见对方换的衣服,骨碌一下爬起来,嘴里的草根耷拉下来,“你这是去见谁呢?这衣服你恨不得供起来,是不是哪家小娘子?” 牧野回头刺他一眼没说话,“这几日看似风平浪静,着实不太平,你且珍重吧,我还不想给你裹尸。” 肖七吃了一憋,并不明白战火怎么烧到了自个身上。等人走后,甲乙正好进来,见肖七还在床上躺尸,上去踢了一脚。 肖七懒懒地翻了个身,看他一眼,双手叠在后脑勺上,“如今是有什么风声?” 打马球的时辰还未到,甲乙把人往里踢了踢,腾出来个空位自己躺了上去,呼了一口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风声。” * 粮草送到后,良宵为了避嫌并未进入兵营,在马车里随手翻着书看。木石这个马夫用的越发趁手,也趁着这个空档昏昏欲睡。 牧野驾马一路疾行,远远看到林旁的马车,便长鞭一扬急急寻了过去。良宵听见愈来愈近的马蹄声,偷笑着放下书,果然不久后便听见车厢被敲了几声,木石早依着门框沉沉睡了过去。良宵心里一喜,躬身刚出了马车,便被一双臂膀拦腰抱了过去。 “在兵营里适应的如何?”良宵摩挲了几下横放在腰前的手,觉得粗糙了不少,回头看他道,“累不累?有人欺负你吗?” “哪里有人敢欺负我,我不是你护着的吗?”牧野笑道,“金羽卫怎么也在?刚来时看到几幅熟悉的面孔倒是吃了一惊。” 良宵想起这件事,免不得思及四皇子与五皇子,便轻叹了口气,“你还记得那是四皇子说是得了马上风?不过是护着四哥罢了,等过了段时日,也不知为何金羽卫悉数投到了英王府,光合见他们底子身手都不错,干脆也编了进来。” 渐入了城门,良宵用胳膊肘捣了下牧野,“要入城了,把帷帽给我。” 马蹄轻缓,牧野给他戴上帷帽,“想不到四皇子也是个有心的,当年也是我心急误会了他,说起来他与五皇子也是可惜的很。五皇子在宫中可好?” 良宵摇了摇头,“听闻没了消息,心急也不怪你,你那时还小。” 说着往后倚在人身上,嫌弃道,“身上硬邦邦的不舒服。” 牧野失笑一声,“以后便舒服了。” 又驾马远去。 入了城,街衢大道上未有一丝风波吹动的模样,依旧人声鼎沸吆喝声不断。 良宵与牧野早早下了马,将马交给暗卫,他突然问牧野,“你还想吃小甄糕吗?” 牧野没想到会听见这三个字,怔怔了片刻,“再也没有比五皇子做得还好吃的了reads();。” “糖水街有家店就叫小甄糕,”良宵牵着牧野的手,往东走去,“手艺堪称一绝,就是掌柜的脸上有道疤吓人了些。” 牧野僵了一瞬,不确定地开口道,“不会是……?” 良宵回头笑了他一眼,“吃个点心而已,想这么多做甚?” 入了糖水街,小甄糕门口闹哄哄的,几个小童捧着小甄糕还想再讨几个甜枣,接着又唱着童瑶一哄散去了。 铺子不大,连个牌匾都没设,只在招子上写了个小甄糕了事。看字迹有些陌生,不像巷子头上李秀才的手笔,倒是笔力虬劲。牧野抬头一看,倒是楞了番,只觉得这手法若是放在英王府也差不了几何,为何偏偏在这小铺门口。 小甄糕被一扫而空,掌柜的今日也实在有些疲乏,想着差不多早早地打烊。没想到走到门前,忽然见到良宵站在门前,笑眯着桃花眼,唱了一句刚才那几位小顽童念的“糖水街里小甄糕,不怕刀疤要起早。” 又摊手向他讨要着,“五哥,我的小甄糕呢?” 良程左右环视一周,见无人注意后连忙将两人拉进了铺内,又仔细关好门窗,“六弟怎么自己来了?现在风声紧得很,怎么能独自出门?” 良宵拍拍身旁的牧野,“带着护卫呢,身手好的很。” 良程这才发现一旁的牧野,失语片刻,终是长叹一声,“几年不见,你倒是变化最大的,险些要认不出来了,等会儿你四哥回来,估摸也要惊呆上一阵才能回神。” 牧野一改当年小狼犬的模样,真真正正有了原野上头狼的威风,牧野却失神地看着良程,口中翕张,犹移道,“是……五哥?” 若不是脸上那道疤正是在林中自己给人划下的,牧野说不定仍旧认不出这是当日风流的无皇子,抑或后来痴傻癫狂的良程。思来想去,他竟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人。 良程笑道,“这一声五哥我应下了,总归你和六弟也是一家人,当时你四哥走得急只留下一包小甄糕。六弟还常常同我讲你夸那小甄糕好吃,偏偏今日卖空了,若是不嫌弃我将早先留下的拿来。” 牧野却是一直盯着良程的脸,口不对题道,“你的脸……对不住五哥……” 良程毫不在意地摆手,“这有什么?活着比什么都强。” 牧野与良宵进了院子,又是一年夏日,院里树荫下正好纳凉,小甄糕在石桌上摆着,旁边还有未下完的棋盘。牧野正吃着小甄糕,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五弟,我回来了!咦?六弟也在?” 听出这声音,一口小甄糕差点卡在嗓子里,咳了半天,还是良程拿了凉茶才帮着咽了下去。 牧野一手擦了嘴边的水,目光在死而复活的四皇子与良宵之间转了个来回,“这,这……” 良程见牧野一副震惊的模样,大笑了半天,才稍稍收敛了番,“六弟没有告知你吗?当日不过寻了个马上风的名头,我与你四哥都是被光合救了的,后来便带着金羽卫投奔了英王府。我开着这个店面,你四哥做教书先生,过得还舒心的很。” 良姜原本想叙叙旧,一见牧野吃光了留给自己的小甄糕,好脸色也不想给了,把良程拉过来坐下,“你也累了一天了,坐下来歇歇。” 牧野一时不知作何说法,只是忆起往昔里良姜的脾性,现如今居然当了教书先生,一时恍惚不已,他呆愣地转向良宵,问道,“咱大楚……是不是要完了?” 良姜简直想揍死这玩意儿reads();。 “可不是要完了,”良姜喝了口凉茶,这茶是英王府送来的,两位哥哥打弟弟的秋风打的无比自然顺畅,“良骥日日笙箫早已亏空,父皇也是入土半截,如今我听闻朝中人心惶惶,那老龟孙正在集结兵马正欲最后一击。” 牧野在兵营与光合时常接触,如今也慎重道,“张大夫在太医院已经有了接应,如今我方兵强马壮粮草已足,又从其中挑选出英勇男儿加之金羽卫组成龙虎队,与齐老儿一战又有何惧!” 良宵也点头称是,“我同肖知府假借商人名义与他贩卖铁矿与兵器,耐不住人心贪婪手下人贪墨,现下不说所有但也大半是劣质的兵器,粮草更是掺了糠沙。” 良姜等人一阵无语,前几年没瞧出来,最近几年才越发觉得六弟有些黑心肠。 * 此事一定,便越发的紧锣密鼓起来,英王府虽不说稳操胜券,但更谨慎小心生怕出了遗漏。牧野在英王府待了片刻便回了兵营,临行前连连允诺一定再挣上军功回来。 良宵愁眉不解,“我要你军功何用?” 牧野捏捏他的耳垂,心里柔软一片,轻声哄着,“你且事事小心,此事一了我便时时在你身边如何?” 良宵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他,“你这次是不是想去京城?” 牧野怔楞,未曾想良宵跳道这个话题上。良宵又道,“皇后与齐丞相才是幕后真凶,你是不是想虽陈忠将一同前往京城去?” 牧野叹了口气,往前一步将小王爷抱住,“京城与柳城想去不远,我一定早早回来。” “这次可是要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 * 此刻,京城。 龙榻上,皇上斜靠着,双鬓斑白肌肤垂萎,不过五十岁年纪却多了些老态龙钟的意味。他急喘了几声又呼哧地震咳着,险些要将肺沫呛出来。 入了夜,乾坤殿却寂寥无声,殿外暮色沉沉,仿若有人踏着狰狞的气息前来。 皇上终于咳够了,手里攥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殿出声道,“既然来了,便出来吧,这药味儿朕早已闻见了。” “臣妾见皇上病重,特意熬了药前来。”皇后带龙凤珠翠冠,服真红大袖衣,绣以金龙凤纹,手中却捧着一万黑黢黢的药款款而来。 “见朕病体缠身,皇后却着常服,怕是有什么好事发生?”皇上稍稍坐直了些,面不改色道,“不如说出来让朕也高兴高兴?” 皇后抑制不住唇角溢出的笑容,走向前去,边走边道,“自然是喜事,皇上即将驾崩、太子不省人事、大楚改朝换代,难道不是值得普天同庆的乐事吗?” “哦?朕竟不知这等事。”皇上犹自镇定道,“皇后未免也太心急了些,这热豆腐可是烫嘴。” “我齐家等了数代,终于隐忍到今日。”皇后阴测笑道,“皇上还是将药喝了吧,免得到时承受刀枪穿刺之痛,毕竟这乾坤殿是走不出去了。” “这药看起来便太苦了些,朕不吃。”皇上拊掌而和道,“皇后所言不虚,今日你怕是插翅也难逃这乾坤殿。” 皇后一惊,心里升腾起莫名的凉意,又哼笑一声,“不过是将死之言,这殿内外都是我齐家死士,这便要了你的狗命reads();!” 语毕,前殿果然突然蹿起了光火,一片厮杀怒吼之声贯穿内外,夜间风声流窜带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却不知何时,那沸腾的战声渐渐停歇,恍若有人在塞边唱了一首苍凉战歌,歌声悠长颤栗人心,久久不散。一曲终了,大殿上的横尸被人迅速拉走,血迹眨眼便清理了干净,地毯重铺上,仍旧一派浩然。 皇后等战声歇了,久不等人来,不禁惊惶后退几步,大骇地左右四顾。 “可是在等齐丞相的私兵?”皇上站起,逼视道,“不过几个上不了台面的蚂蚱,朕还放不到眼里。前朝皇帝昏聩不堪,导致流民失所生灵涂炭天下大乱,我良家取代前朝不过顺应天时,解救天下民众,如今四海升平河清海晏,你竟置黎民百姓于不顾,反而逆势而为,以一己私欲妄图造成天下大乱,该当何罪!” 皇后后退连连,面如死灰,口不能言。此时皇上突然缓了一脸肃穆,竟和声道,“朕于你夫妻多年,有道是千年修得共枕眠,毕竟夫妻一场,朕不杀你。” 皇后刚有了丝喜色,见大势已去,不由得要脱口而出一切由齐丞相逼迫,要摆脱自己罪孽时,忽然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多谢皇上。” 又听,“我来杀你。” 登时胸口阵痛,皇后不可思议低下头,见胸前刀光一闪,鲜血奔涌而出,溅洒了一地,她尚存一息,忽然失心了一般狂笑道,“你这病体撑不了几日,太子也活不长久,就算是良宵……” 皇后吐了口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胸前的剑,竟将双手用力握了上去,接着往前一抽,“良宵也要陪本宫一同去死!” 真红大袖衣铺了一地,染上血的地方愈加鲜艳,牧野与皇上对视一眼,“草民这便去救英王殿下。” 接着另一道粗声粗气的话回应着,“臣救驾来迟!” 皇上简直想赏他个大耳光,陈忠将那个大老粗又要来气朕了! * 牧野连夜赶回柳城,一路换了三匹马,他身上还着血衣未换。英王府虽早守卫森严,又调了一般的龙虎队守着,但牧野不在场仍是担惊受怕。 待身下这匹马也累的大喘,牧野才赶到柳城,一身轻功施展到了极致,等到了英王府前却是死一般寂静。牧野心中擂鼓,惊魂不定,连抬起的腿都打起了颤。他一路疾行,脑海中全是小仙人的音容笑貌,撒娇让自己赶快回去的模样。 牧野脚底横点几步,心里不断给自己打着气,他随光合、陈忠将入朝杀敌,是将甲乙与肖七留在良宵身旁。齐丞相大部分兵马都以京城为重点,他一路浴血奋战,一箭射死齐丞相后,才追杀入皇宫,最终将心头大患一并杀死。光合与陈忠将尚留在京城处理,虽然英王府只遭受了小规模攻击,但他心中还是放心不下。 府里假山上成了挂尸竿,牧野走进探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气,是齐丞相的兵士。又行几步,见沿途青石板渍着血迹,又加快几步,院里的石灯笼早早吹灭了,越寝殿越是黑黢,牧野焦急难耐一不留神脚下被绊了一脚。他以为还是敌方,没想到低头擦了一眼,却吓了一跳。 “木石?!” 现下也顾不得木石究竟如何,若是木石都遭了害,那,那他的小仙人呢…… 终于到了寝殿,原本的景致像是被洗劫一空,连池水旁假山的苔藓都剥落了一层。牧野颤声喊着良宵名字,失魂落魄跌跌撞撞跑入寝殿,寻了一圈未果,实在撑不住腿软咚地一声跪在地上。他手捂着脸,喉咙肿痛不已,却一声都发不出。 突然背后被冷不丁地戳了一下,牧野大惊,忽地转身要钳制住对方reads();。肖七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 牧野再也忍不住,钳住肖七的肩膀,冷声质问,“良宵呢!” 肖七被牧野吓得差点没说出话,顶着压力哆哆嗦嗦道,“在,在四皇子那儿呢……” 牧野心里石头这才落了一步,肖七眼前一晃,人影忽然没了。肖七这才走了出去,见院中一片狼藉撇了撇嘴,认命地去找木石,“这小子,晕血晕的比我还厉害,走路一半竟然还倒了,这究竟是倒到哪儿去了,英王府这么大可怎么找。” 夜深,小甄糕铺子里还亮着一点明光。 良程陪在良宵身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英王府内瓮中捉鳖,你现在还担心什么?” 良宵把下巴搁在膝盖上,闷闷不乐道,“等牧野回来。” “快马加鞭也许几个时辰呢,”良程劝他,“便是旗开得胜也要好好庆祝一番,哪里有立刻赶回来的,更不用说刚解了心结大恨,总归要宽松上些许的。听五哥的话,先去睡。” 良宵摇摇头,固执地等着人回来。 良程无可奈何,刚要开口说无人前来时,铺子里忽然稀里哗啦大响了一阵,接着一个身影急速奔来,越过院子,朝着这个方向越来越近。良程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身血迹的牧野,脸上带着一丝欣喜,一把将身边的人拥进了怀里。 良程轻叹一声,将门轻轻阖了上去。 门外月朗清明,一轮回转又是清明盛世。 * 元德十六年,皇帝驾崩,新皇登基,改年号为正和。 砭石一身武艺跟着光合去了兵营,而木石升了官,成了御前总管,这会儿刚斥退下去敬事房的小太监,正准备向新皇邀功。 “皇上,今晚还宣大将军侍寝吗?” 良宵头疼地将奏折一扔,唔了一声,“他人呢?都什么时辰了还没回来?” 宫里早落了锁,寝殿博古架后却缓缓开了一扇门,暗道里走出一个高健英朗的人,身穿青色便服,笑着走到龙椅后面。将良宵扔出去的奏折捡回来,念道,“皇上已登基三年,急需填充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了?” “谁让你不肯当皇后,”良宵拉着他的手一同坐在龙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躺在人腿上,“陈皇后,朕这三千弱水只取你一瓢饮如何?” 牧野低头贴在良宵耳畔,手里捡起的奏折又飞了出去,他舔着良宵的耳廓,轻声道,“也只有我这里才能喂-饱你。” 说着将怀中人抱在身前,起了身,一同往龙榻上去了。 良宵搂着牧野的脖子,笑问,“大将军这是要带孤去往何处?” 牧野道,“与你梦入江南,巫山*里传尺素。” * 耳边正是一声满足的叹意,良宵身体酥-软地窝在牧野臂弯里朦胧欲睡时,忽然听空中弥漫着熟悉的腔调。 “宿主于此世界积累时间已满,攻略方心愿达成。世界按剧情继续,现将宿主调往下一世界,启动中――” 身边人已熟睡,良宵望着自己爱恋的面容,低头轻吻他的眼睫,呢喃道,“等我。” 第31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再度醒来之时,良宵浑身燥热,体表温度骤升五脏六腑闹革-命般要分-裂四散出去。头部胀痛,太阳穴一突一跳像要将脑浆一股脑儿迸射出来reads();。喉咙发紧,呼吸成了一到断断续续地蛛丝,险些续不上去。 “宿主是否需要切断与身体的联系?” 良宵拼尽全力选了是,接着如同重见天日般,浑身无一不舒畅。良宵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浮现在半空,这才审视了一遍周遭的环境。窗帘厚厚重重地全拉着,挡住外面的点滴光线。室内昏昏暗暗,原本的客厅及厨房都堆砌着大小不一的盒子,过往的通道里拥挤得只能侧身才可通行,一袋袋鼓囊囊的包裹堆挤着比春运还热闹。上面复式那半层,足以证明这栋楼的承重力。 影影憧憧,如同游鬼一般。由奢入俭难的良宵不由皱着眉,“我这是在仓库里?这个世界是什么剧情?” 系统像是在查阅,过了不久回复道,“现在世界为末世,主要人物分为异能者、平民、僵尸和你。” 良宵一愣,“为什么我要单独列出来?” 系统避而不答,继续解释道,“异能者的异能有所不同,有可预测未来的预知系,有雷火水土……” 良宵打断他,“主角是异能者?” “是” “他是什么异能?” “主角带有光环,五行异能俱全。” 良宵:……………… “不是还有预知系吗?”良宵问。 “主角有一位亲密的学弟便是预知系,”系统侃侃而谈,“这位学弟对主角一见钟情,虽跟随在主角左右,但因为体能实力不佳无法成为主角的左膀右臂,但勤勉有加,加上预知系在末世中为数不多更为珍稀,主角一直将学弟视为知己好友。” 良宵认为这个主角攻略起来有点难度,毕竟心有已经有了一位白月光。既然是末世,良宵想到刚才房内所囤积的必然是生活物品,既然能在多年末世中存活下来,看来自己的异能也是极为特殊。 “那我是什么异能?” 系统沉默片刻道,“……没有任何异能。” 良宵:???? “我刚才要死不活的是为什么?难道不是觉醒异能吗?” “当然不是,”系统理所当然道,“你每到月圆时刻体内力量都会四处流窜,虽然没有任何解决方法,但熬过这一晚便好了。” 这句话实在槽多无口,良宵忍了忍,“‘虽然但是’不是这么用的……那我之后可以切断与身体的联系吗?” 系统果断道,“当然可以,不过也是有后遗症的,请谨慎使用。” 良宵问,“什么后遗症?” “暴毙身亡。” 良宵:…………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良宵见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甚至来打滚的力气都没有的人,心中一阵酸楚,可事已至此无回头路可走,只好再讨价还价一番,“我既然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难道就没有其他好处吗?” “当然有了,”系统道,“所有的僵尸都伤害不了你,你甚至能治疗被僵尸咬伤的人。” 这个馅饼在末世堪称霸王级别,良宵稍稍消化了些,又听系统道,“末世里的僵尸已经不再是人类,请一定做好心理准备,不要产生任何累赘的同情reads();。但有一点请注意,因为僵尸身体内有晶核存在,不同级别的僵尸晶核颜色以及味道有所不用,对异能者甚至平民都是极大的助力与诱惑,现在僵尸虽然众多,但高级别僵尸却因为捕获而岌岌可危,甚至濒临灭绝状态。” 良宵吃了一惊,呆愣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刚才说的味道是什么?” 系统:“比如说,棕色的晶核很有可能是巧克力味,粉红色的晶核或许是草莓味。” 良宵惊问:“既有粉红色又有棕色呢?” “草莓巧克力双拼。” 良宵不争气地咽了口水,“这就是高级僵尸濒临灭绝的状态?” 玛德这个世界的僵尸真给末世丢脸,人家都大战人类世界,令两脚兽痛苦不堪。这个世界倒好,跌份到成了“国宝”级别的地步。 “有一部分原因,毕竟僵尸病毒还在扩散,许多奶肉制品及果蔬不能使用,造成食品供应的极大短缺。而僵尸的晶核不仅能增加人类所需的能量,甚至机缘巧合之下可以将平民改造成低级异能者。这个世界真正可怕的不是高级僵尸,而是低级僵尸。”系统继续道。 “高级僵尸只需多名中级异能者围攻狩猎便可击毙,而低等僵尸病毒流窜时令人毫无察觉,会如同得了感冒一样毫无声息,许多人将感冒与低等僵尸病毒混淆不清。低等病毒潜伏期长短不一,甚至潜伏期间毫无病状产生,但潜伏期一过便会突发成僵尸,之间与其接触的人类或动物都有变成僵尸的可能。” 良宵不由得叹服,“这样说来,僵尸由低等进阶到高等其实是自寻死路?那不如坐以待毙,等僵尸全部发展成高等僵尸。” “虽然如此,但僵尸毕竟是僵尸,对人类有着极大的威胁。而高等僵尸不易捕获,虽然晶核味道鲜美,但也未必没有尚未研究出的副作用。” “连你也不知?” “我只是不说。”系统道,“况且人心不足蛇吞象,欲壑难填。今日吃了高等僵尸晶核的好处,未免在提升异能发面走捷径,难以抵制住诱惑。更不用说越是高等的晶核越是美味,晶核的口感由单一变得越来越缤纷多样,很有可能尝出来满汉全席的味道。” 这个末世可能都有病。 系统又道,“现在仍未研制出抗僵尸病毒的疫苗,请宿主协助主角完成愿望。上一个世界已收获十年的时间,请宿主再接再厉!” 提起上个世界,良宵一阵恍惚不已,心里仍旧挂念着那只小野狼,不知等自己醒来后对方会是什么表情。分明已经答应对方永远不丢弃,但又一次食言的良宵不知自己的许诺还有几钱重。 “宿主请不必担心,”系统道,“上一个世界已经自动补充剧情线,主角也是世界中的重要一部分,宿主或许在以后的世界中还能遇见,请不要因为情丝难断便消极怠工。” 被戳破心情的良宵脸上青红交错,但又欣喜非常,“你是说这个世界我还能遇见他?” “我没有这样说,”系统极力否认,“请宿主认真审题,我并未给出以上答案。” 良宵给了一个你我懂的眼神,精力充沛了些许,一鼓作气地问道,“这个世界的主角是什么愿望?” “其实这个问题应该由主角回答,”系统道,“每个人在一定时期内的心境不同,由此导致的愿望也不尽相同。比如说上个世界主角的心愿应该是揭竿而起,推到昏聩荒-淫无道皇帝的统治,建立新国家。由于宿主的介入,使主角的愿望从建立新国变成推到英王爬上床……实在一言难尽。” 良宵好一阵捂脸,想自己也是由床上穿到了这一世界,“你就是现在主角的愿望是什么reads();。” “由常理推导,”系统说,“这个世界的主角心愿是世界和平。” “有什么重要提示吗?”良宵问,“只要消灭僵尸便可以?” “当然,”系统回答,“只要消灭了僵尸王便可,僵尸王是最高级别僵尸,外表与常人无异,甚至可以正常活动、进食排-泄、不惧日光与黑夜,且具有理智清醒的头脑。其特点为,喜爱囤货、血液可以解救僵尸咬伤,消退僵尸病毒,但很有可能使其变成另一种形式的僵尸控制……” 良宵觉得异常耳熟,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异能,“你等会儿,你刚刚说的我能救僵尸病毒,是因为……” “对,就是因为你是僵尸王。”系统安慰他,“不过没有关系,你的晶核味道跟他们都不一样,你的是初恋的味道。” 良宵:你滚蛋!! 这是个什么糟心玩意儿的世界,难道需要自己的命去帮助主角拯救世界?为什么每个世界都这么危险,都想要自己及的命才行?而且初恋的味道是个什么设定?! 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终于停止了颤栗,呼吸由急促变得稍许悠长,脸色依旧苍白虚弱,仿若下一秒便会切断与世界的联络。好在那一阵剧痛难耐已经过去,身体开始下一轮的修复。 “僵尸王不死不灭,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系统道,“希望宿主利用起自身优势,保卫世界的美好与和平。” 良宵质问道,“你不觉得尴尬吗?这跟大毒-枭讲道理,让他不在制-毒-贩-毒,而是去做甜美可口的冰淇淋有什么区别?” 系统唔了声,思虑一番,道,“大概他们不是植物人,也不需要赚时间回娘家把。” 良宵:说的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接下来的剧情线呢?”良宵问,“只有基本设定,为什么没有剧情讲解?” “鉴于宿主在第一个世界完全不按剧情来走,现已经将所有世界剧情收回,只提供设定和特殊剧情,以免宿主将世界改编的彻底崩溃。”系统道,“没有剧情,宿主便可以自由发挥,只要完成宿主的心愿便可。” 良宵点头同意,“这次你怎么停留这么长时间?” “时间尚未到。” “需要到什么时候?”良宵问,“以往我在做任务的时候你都在哪里?” 系统沉默不答,过了半响后,才慢慢回复道,“明晚主角会经过这座城市前来拯救平民,但经过一处时会被僵尸攻击咬伤,请宿主务必救下主角,借此发展感情,并协助主角拯救世界。主角在a区安全区设有研究基地,请将宿主的血加入其中,协助宿主研制出抗僵尸疫苗。” “地图会在明晚出发之前发送给宿主,将会在手腕处现实,请问宿主是否需要重新开启时间提示?” 良宵估摸这个世界完成的话,仍旧是十年的指标,“不需要了,地图会一直存在吗?” “会一直存在,直到这个世界结束。”系统道,“所剩时间不多,系统需要在新世界维护,请宿主努力。” * 等良宵再醒来时,室内的光线比以往更深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入了夜一般。良宵揉了揉额头,末世应该四季无常,哪怕是炎炎夏日躺在地板一晚,身体也会承受不住。良宵活动了一下筋骨,除了体表略有凉意外,未发现有其他异常reads();。 只是腹中有些饥饿,又经过体内一晚的翻江倒海,除了四肢懒软外并没有其他不适。良宵慢慢站起身,接着之间观察到房内的设施,去将灯打开。 适应了一阵突如其来的亮度后,良宵这才重新打量了一番室内的装潢与布置。若不是有着大量的囤货,这套复式装修风格和他做植物人那几年倒是相似的很。而也正是大量货物的囤积,才让这位大隐隐于世的僵尸王看起来才更平民化一些。 也不知僵尸王为何非得有一个囤货的爱好,难道是生前剁手剁多了? 厨房内还有两台冰箱,另一件房内传出阵阵轰隆声,声音不是很大,最终成了默认的音调仿佛也不是太难以入耳。良宵见房内电器都通着电,想来那里应该是一台发电机。厨房内的冰箱有两大台,随意打开了一扇门,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各类食材。 甚为初恋味道拥有者,良宵翻出来几盒鸡蛋,又找出来小把看起来新鲜的蔬菜,一旁橱柜里还有米面放着,干脆下了一锅鸡蛋面饱腹。腹中空虚缓解之后,原本的洗碗池旁还有一桶灌装水,煞有介事地在旁边贴着一个红色的字画:[循环利用,节约用水么么哒。] 这特么什么鬼末世,一个僵尸王居然如此接地气爱囤货装平民不说,还特别有环保意识。良宵胸口一痛,想起来自己还是一只要保护世界和平的僵尸王。 这个世界的僵尸实在太糟糕了,简直就是末世里的一股清流。 等填饱腹中饥饿,良宵才缓缓起身,慢腾腾地看了一眼时间,[01:01am7月7日] 才刚刚凌晨,还不需要去实施拯救男主计划。虽解决了温饱问题,但之前因为缓解体内力量冲突,能量消耗极大,异常接地气的僵尸王认为还是需要补一个回笼觉,再去救男主也不迟。 * 旭日徐徐而升,阳光穿街走巷滚了半个来回,光线愈来愈添上橘黄。良宵是被脑中一阵阵尖利的警鸣声惊醒的,刚起来时还有一阵阵眩晕,脑中全部是系统恨铁不成钢声音的回荡。 “距离拯救男主还有四个小时,从此地到目的地需要两个小时,希望宿主尽快完成第一任务。”系统道,“地图传输完毕,请宿主查阅。” 神智终于慢慢回笼,眼前四分八散的景象重组成一个清晰的画面,良宵这才回忆起来系统的交代。他在心中默念几声,发现系统毫无回应后,才知道系统大抵又去履行自身的任务去了。 “还真是个神秘的系统,”良宵从床上下来,准备去洗刷一番,“也说不定是个受压迫的系统,居然自己也有任务要做。” 良宵从到这个世界以来,一直忽视自己的长相问题。他在原本的世界长相与六王爷相差无几,认为到了另一处世界也不会在长相上出现水土不服的事情。可到了洗手台,良宵略微抬头时却发现,镜中的脸几乎是六王爷的复制版,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像是上一个世界的延续。 撑在洗手台两侧的手微微地颤抖,惨白地灯光似乎将心跳的鼓点全部实体化,紧张与焦虑彻底交织缠-绵在一起。良宵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只有发型与衣着的变化,而似乎因为自己是僵尸王的缘故,连亚健康的状况都没有,脸色和楚国的英王极为神似,穿越了一个世界,连胶原蛋白都没有流失一分一毫。 实在是一位身强体健元气满满的僵尸王。 也不知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心底鼓动的惊喜一点点汇聚,终于惊涛骇浪起来。良宵心中愈加想立即赶去男主事发现场,结合系统的那一番话,他甚至极为确定即将被僵尸咬伤的男主就是他的小野狼。 良宵用冷水洗脸冷静了一阵,心想这次终于没有再食言reads();。 地图已经传输完毕,良宵意念微动,手腕处原本显示时间的地方展示出一个不大的地图,更像是游戏中的地图,其中分散着不同颜色的光点。绿色应该是未感染僵尸病毒的平民身份,而僵尸则是黄、橙、红等不用颜色,颜色越深表明僵尸级别越高,初恋味道估摸应该是集齐了暖色调的大染色盘。 僵尸四处在游荡,而绿色光点较为集中稳定,也只有几处光点缓慢移动且距离僵尸集中营稍远一些,看起来似乎是在寻找物资。男主要去的地方是一家商场,有平民小分队聚集起来想去扫荡一些物资,却不料在此碰上僵尸,不仅损失惨烈就连男主也身负重伤,险些被僵尸病毒所感染。 良宵心中按捺不住的兴奋,迅速洗了澡换上衣服,仔细舒展了一番筋骨才拿上钥匙出门。 已是午后的光景,虽已入了夏,燥热的空气里仿佛抽尽了一切水蒸气,整个城市如同置身与沙漠之中。原本可纳凉的绿荫已经枯枝残叶一片,只剩焦黑的四肢苟延残喘地欲指点苍穹。 良宵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有些干裂。不知是不是僵尸王体质的影响,在地图中偌大的范围内只有自己一名僵尸,若不是环境实在惨败了些,到像自成一个城中国般。良宵的家是四层式公寓,周边住户及楼下两层甚是破坏,楼下一辆越野车停在公寓楼的阴影里,躲过了整日的炎热。 良宵回忆了一番自己在原世界的车技,庆幸这里是人烟稀少的末世,否则还真不够扣分的。 一路横行,按照手腕处的导航,良宵行驶了一半才堪堪找回感觉,开车保险杠撞瘪的越野,一脚踩下油门奔了出去。 油箱内的油还是满的,行驶两个小时更不成问题,男主所要去的商场在另一个区,不知为何撇下同行之人单枪匹马地去了危险地。良宵苦思一番不得其解,突然想到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他家的小野狼居然有了白月光?! 一个急刹车,额头猛地磕在方向盘上,良宵吃痛地揉了揉额头,不知为何这具身体在昨晚一场剧痛之后,感受度居然于常人无异,甚至有些敏感。他对那场所谓的“体内力量冲撞”的解释愈发地困惑不解,可这末世也只有他这一位僵尸王,无法与其他同僚交换感受意见,只好把自己当成实验体每日观察。 良宵想了想,在路边停靠了些,从车内翻出笔和纸,趁着记忆清晰,记下―― [病发后第一天,身体痛觉、饥饿感等与常人无异,甚至出门时口干舌燥,嘴唇干裂。于7月7日。] 到达目的地时已逼近五点,夕阳西照,对人间不曾带有一丝眷恋地沉沉欲落。 商场外的玻璃有多处已是蛛丝裂纹,甚至有货架凸出砸破了玻璃横出去一般,巨大的led显示屏一片黑幕,仿佛灼伤后一块丑陋的伤疤贴在墙上。 把车熄了火,不远处偶尔有几个僵尸在晃荡,却是离着良宵所在的方位愈来愈远。良宵下了车,想了想还是打开后备箱找找有没有趁手的武器伪装一番,所幸原身估摸是个热爱运动的,居然有一柄棒球棒在。 良宵掂了掂手里的棍棒,疾行几步,忽然在玻璃倒影下看着自己一身刚换上的新衣。他无奈地将棒球棒立在一旁,用力把衣衫撕扯了一番,又狠了狠心在身体上弄出几道伤痕。幸好这几日身体敏感,伤痕居然也留在了皮肤上。只是肌肤细腻光滑,实在不像在末日里偷生的模样。 不远的广场上被黄沙略略覆盖了一层,垃圾满布,有几处看不清的不知是不是人体还是僵尸的断肢残体。良宵胃里翻滚,这才绝了想在地上打个滚卖惨的心思。 于下午五时,良宵提起棒球棒,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意味走进了商场。 第32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良宵不知超市里荒凉了多久,一层的专柜全成了破铜烂铁的废弃场,原本耀眼的大型logo半截身子砸在了地面上,锈迹斑斑死的不能再死了。往前走了几步,环绕一周像是没有人烟。不知哪里传来几声悉悉索索的声音,再凝神一听,接着就是一阵凄烈的惨叫。 声音是从负一层传来的,手扶电梯旁带着指示牌,显示下方便是地下超市。空气中散发着焦躁闷热与恶臭的味道,良宵越往下走,刚才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见嗬嗬声。看了一眼手腕处的地图,这才发现地下一层居然有五只低等僵尸与两只高等僵尸,但平民的数量却只有十名,其中不断与僵尸抗衡游动的是一个白色亮点,想来应该是男主reads();。 良宵不想惊动他人,趁着下面一片杂乱他人自命难保的时候,轻手轻脚走下电梯,恰好旁边便是一处断了一半的柜台,良宵刚好躲藏在下面隐匿身形。平民全部为高大健壮的男人,在末世用尽手段艰难地存活下来,原本想趁机来搜集些物资,没想到出师不利居然遇见两只高等僵尸,就在性命不保大难临头之时,突然枪-声突起,低等僵尸死了一半,但却无法将高等僵尸奈何。 平民实在不是高等僵尸的对手,隐隐是平民中为首的男人一脸阴沉地看着前面作战的人,枪-支对平民来说最多也只有从公-安-局捡漏的左-轮-手-枪,但因数量有限且他们小队中射-击能力并不理想,到如今也只有他才配了一把。而前来救援的人居然单枪匹马消灭了三只低等僵尸不说,甚至用既能与高等僵尸作战。对于堪堪以为自己要死到临头的人来说,心底腾升起一股获得新生的希望。 良宵却并不看好男主的行为,不知是不是牧野的缘故,这幅身体到是跟上一世的大将军差不了多少,身手虽然旗鼓相当,但良宵观其有些体力不济的模样,一个腾挪居然稍稍颤了些。对方头发剃了一个短寸,多少有点小野狼的影子。 男主一人对抗两只高等僵尸原本就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不用说还有两只低等僵尸在一旁添堵。而身后躲起来的平民十人,虽不是异能者,但都生的孔武有力,尽管身处末世也是一身腱子肉,若联合起来对付两只低等僵尸更是不在话下。良宵看着那为首的男人与身侧两人低语一阵,面露贪婪地盯着与僵尸战斗的男主,接着视线绕过男主死活,一同盯向高等僵尸身上。 这时又听见几声枪响,两只低等僵尸倒地不起后。男主一个闪身,躲开其中一名高等僵尸的攻击,回身迅速用枪托硬挡了一下,反手回击一个剧烈燃烧的火球。那火球带着灼人的温度直直袭到一名僵尸身上,被袭的僵尸晃了几晃最终“咚”地一声摔在地上,头与脖子连接处烧出来一个黑黢黢的大洞。于此同时,男主仿佛透支了大部分体力,以抢撑地偷着时间喘了几口气。 良宵心里咯噔一声,终于明白那为首的男人想法,难道是想坐山观虎斗,再想当黄雀一把?可最后一位僵尸实在棘手,良宵在明晃晃十几对眼睛之下又不能放太多水,只好试着跳动意念接通与僵尸之间的联系。可没想到他刚露出个头,就见僵尸有胸前亮着一颗红灯似的光点。 原来僵尸王与其他僵尸存在联络时会看见他们身上的晶核?良宵一怔,突然想起男主之前将一名高等僵尸一击毙命的场景,脖颈一阵发寒。 接着男主又甩出几个火球,无论从形状还是威力上都与上一个相差甚远,而且瞄头极不准确。僵尸虽然身中数弹,却依旧毫发无损。眼珠早已滚落的眼眶里流着黑脓,从青灰色的脸上蜿蜒而过,滴答滴答落在地上。那名僵尸摇晃着看似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向体力透支的男主。 男主靠在一处货架上,寻找一切机会求生。 就是现在!良宵一手撑着柜台,抬腿从上面翻绕过去,顺着势头往前冲了一阵,将手中的棒球棒一把甩了上去。棒球棒“嘭”地一声砸中了僵尸的脑袋,原本不怎么牢固的东西竟然耷拉到了一遍,扭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 男主喘出一口气,却惊讶地发现僵尸没有追上来,反而抬起双手,一点一点试图摆正自己的脑袋。 男主:………这僵尸是不是成精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注重仪表。 良宵趁此机会,连忙冲到男主身边。对方实在毫无气力,瘫软在地上背靠着货架。良宵双手扶住他的腋下,用力将人顺着过道直直地往后拖走,甚至离平民的队伍相去不远。 前方的僵尸依然与自己歪了的脑袋做斗争,无暇他顾。 男主这才有机会回头看了他一眼,晃神一刻忽而自嘲地笑了笑。 良宵把人拖到货架后面躲起来,这人看起来肌肉还没有那几位平民多,但实际上却是沉的很,他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胳膊,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我如果说出来你一定认为我的套路太老reads();。”原野气息不太稳,闷咳了几声,目光专注地看着良宵,“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良宵唔了声,一同坐在他身边,伸手戳戳他的胳膊,谴责地看着他,“你当然见过我,只不过忘了而已。” 原野受教地点头,又笑着在他身上留恋了一圈,“好像真的见过你,像是在梦里梦见过。” 良宵开玩笑地问他,“实现梦想的感觉怎么样?” 原野低笑了几声,不知扯动了哪里,引起一阵咳嗽。他一下捂住嘴唇,怕声音泄出来将僵尸引过来。良宵见状只好给他顺着背,却又担心碰着伤口无从下手。 上身紧实的肌肉被黑色背心堪堪收紧,露出紧致的腰线。原野靠着墙坐着,仿佛浑身最后一点力气都被抽走了,连蜷腿都有心无力,两条修长的腿拢在作战服里,能从划拦的缝隙里窥见些蜜色的肌肤。裤脚收在黑色战靴里,虽是伤痕交错,却依旧昂扬带有锐意。 “最后两发子弹没了,”原野看着远处丢在地上的木仓,见僵尸还未发现,稍稍倾斜了些身子,对良宵低语,“我不能把他们都带出去,你也不用管,保护好自己就可以。” 良宵回头瞥了一眼如临大敌般为首的那个男人,轻嗤一声转过头,胳膊捣了捣原野,没好气道,“原来你还叫东郭先生?” 原野被良宵这么一碰,差点滑到地上,见对方是当真生气不搭理自己后,才不得不一手撑地将自己扶起来,“我叫原野。” 他攒了些气力,把手搭在良宵身上,眼神殷殷地望着他,希望对方能消消气,“要是以后有缘,我再去找你,只是现在凶多吉小,你要护着自己。我这里有把军-刀你拿去,多少能防点身。” 良宵这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前有僵尸要你命,后面有平民想踩你尸体,你这个异能者混的怎么这么惨?” 原野只是笑了声,扯着伤口又倒抽了口气。 对面为首的男人低喝了声,“你这个异能者为什么不保护我们?一会儿僵尸发现了怎么办?” 良宵气愤地扭过头,“你说要怎么办?” 对方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你们去对付僵尸,为我们争取逃命的时间!” 良宵直视对方凶恶的眼神,忽然察觉到一丝异常,对方左胸口有一处微弱的红光,奄奄一息般发散着虚弱的光芒。良宵不解地回问原野,“你没觉得对方好像不对劲吗?” 原野直白道,“因为他不要脸?” 良宵:“…………虽然这样说也没错,但其他地方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原野疑惑地摇头,却在下一刻见到不远处货架旁露出一直腐烂的脚,正在缓缓移动着。 原野低语道,“他来了。” 良宵心底一惊,刚巧眼神擦过手腕处,他仔细数了数,平民绿色的数量未曾减少依旧是十位。先前僵尸都被原野所灭,现在地图上只有一只橙色僵尸游荡。 良宵二话不说,将原野架起又往后拖了几步,重新躲起来。这才忽然想到,平民吃了高级僵尸的晶核有可能会成为低级异能者的事。如此说来,若那为首的男人胸前发红不是感染成僵尸,而是吃了晶核后进化成为低级异能者? “你还有力气站起来吗?”良宵趴在原野耳边问,“我有办法解决他reads();。”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颤动,原野心里漏了一拍,才道,“还能给你争取一些时间。” 良宵未发现他的异状,直接道,“那就好办,下面我说的话希望你能给我保密。” 原野默不作声地点头,眼神却坚定异常。 良宵松了口气,却又十分熟悉,他拍了拍自己的小野狼,道,“我能看见僵尸晶核所在的位置,我知道你们杀死僵尸一向是攻击两个方位,其中一个就是晶核的地方。” 原野一愣,既而大喜过望,眼神灼灼地看着良宵,却在下一刻忽然冷静下来,他紧握着对方的手,慎重道,“这件事我永不会对别人提及,你相信我。” 良宵自然地揉了一同他的头发,“我自然是信你的。” 原野不知内心为何舒慰许多,他想找趁手的兵器,可眼下能有手木仓的只有那个为首的男人。原野低声吹了几声口哨,把对方的注意力唤过来,“我们做个交易,我去把僵尸杀了,你借我用一下木仓如何?” 这个买卖不亏,木仓再重要毕竟没有命贵。 男人嗤笑一声,“当老子傻?木仓你拿去了,再拿着晶核逃命?异能者保护平民天经地义,竟然还要向我们勒索好处?” 原野眉头紧蹙,良宵见状笑道,“异能者保护平民天经地义?那为何你不出来并肩作战反而当个孬种?” 对方气势一凛,青筋暴起,“你再说一遍?” “分明吃了高级僵尸的晶核,前不久已经进化为低级异能者。”良宵逼视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火系异能。” 对方一阵心虚,却仍是底气不足地辩解,“信口胡言!你们别听他挑拨离间我们。” 周边几个人脸色不是很好,他们这位头儿以前是个地-痞-流-氓,用了不少肮脏手段杀了上一位老大才坐稳了位子。可惜是个目光短浅的,除了自己的祸福不再顾忌他人。前不久有人侥幸捡到一枚高级晶核,不知谁走漏了风声,捡到的晶核和人都在一晚上消失匿迹,没想到现在倒是水落石出了。 “是你杀了我妹妹?”其中一个高一些的男人,短粗地喘着气,极力忍耐着愤怒,“她才十六岁,捡了晶核也从来没有想私吞,你竟然杀了他?” 为首的男人后退一步,撞得货架稀里哗啦地响,到了进退维谷地境地,倒是撕破了脸,“那个小柴火身上没几两肉,杀了也就杀了。” 对方露出个猥琐至极的笑,“还是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杀了她?来,我给你讲讲听听。” 高一些的男人极尽愤怒,不顾将僵尸招来的可能,大吼一声想与对方同归于尽地扑了上去。 果然另一侧,僵尸直直地朝着他们走过来。 “在小腹下三尺处!”良宵督促原野,“用军刀!” 原野迅速取出军刀,刀光锋利,在空中化成一簇银白夺命的冷线,嗖地一声直直地向僵尸身下二两飞剁了过去。原野手法干脆凌厉,紧接着下一刻僵尸应声而倒,直直地趴在地上。 所有人觉得身下冷飕飕地发凉…… 竟然对僵尸升起了一阵同情。 身后的人全部像是发了疯的狮子,发泄出在末世里长久忍耐的愤懑、隐忍、羞辱、绝望与种种非人的生活与体验,那为首的男人承受着所有人的铁锤,一声一声没了气息reads();。 原野靠着良宵站起来,随意看了一眼后,眉梢未曾染上一丝动容,接着道,“走吧。” 良宵动了动肩膀,“你好沉。” 原野沉默一阵,“对不起,我以后少吃点。” 良宵这才点了点头,拖着人出了超市。 身后的杂噪声慢慢趋于平静,热浪顿时扑面涌来。良宵眯着眼,躲在原野身体下面。成了人体遮阳伞的原野无奈地笑了笑,“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我的小队可能还没有到这里,我是先来打头阵的。” “我家离这里远一些,你先上车吧。”良宵把人扶到车上,刚要走,又想起对方跟软脚虾一样的体力,又趴在对方身前给人系上了安全带。 原野浑身一滞,憋住了气。 等良宵关上车门后,原野才大松了一口,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 良宵好似没有察觉地上了车,车内被晒的滚烫,良宵半开了窗,启动车走了一阵后发现开着窗更热,只好忍痛打开了空调。 “抱歉连累你没有去超市搜集到物资,”原野自嘲道,“还连累捡了个累赘回去。” 良宵悄悄看着手腕处导航,摇头道,“没事,不过多了一张嘴,吃不了多少饭。” 原野闻言笑出声,忽然想到什么,皱眉问他,“你不是平民怎么敢单独出来?我们这次经过这里,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想到良宵的特殊状况,原野又道,“你自己太危险了。” “带我走的话,能把我的东西都带上吗?”良宵问,“都是些物资,充公也没关系。” “不会贪图你什么,要是不放心东西我都给你保管着。”原野终于有了末日以来唯一的惬意,像是忙里偷闲般异常珍贵。说不出缘由,似乎和身旁这个人相处在一起后,紧张地每日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丝松快。 “只要不饿着我就没有关系,”良宵认真道,“我很好养的。” 原野哈哈哈大笑,浑身都是说不出的畅快。 路上两个小时,原野大约是累极,已经沉沉睡去。良宵一路无聊的慌,伸手又捏鼻子又捂嘴折腾了半天都不见对方醒过来,心想这人睡得沉跟牧野倒是如出一辙。 终于在他要放弃的时候,捂着原野嘴的手心忽然一阵湿漉漉的触感,良宵吓得瞬间抽回手,却趴在原野脸前看了半响,得出个结论,“小野狼。” 原野对这个称呼好像极为满意,他现在像是几日熬夜后一个彻夜长眠,将浑身的倦意一扫而空,每一根筋骨都诉说着自己的满足之感。 “到了,快下车。”良宵催促道。 原野恢复元气,精神充沛地下去。已经入了夜,气温骤降,像是地球拼命转了一半终于入了寒冬。良宵还未适应这里的极端气候,打着哆嗦迅速进了楼内。 在末日手无寸铁的平民不像异能者还能轻松一些,要么绝望致死或自杀或将自己固执地困在一处等待死亡,要么团结一起争夺每一点活的机会。像良宵这般的虽不常见,但家中也是脏乱得不能入目。原野甚至已经准备了一番溢美之词,以免在主人与救命恩人之前显得太不客气。 可是一入房门,原野先是被满房的物资吓了一跳,接着在一尘不染的房中震惊地久久不能回神reads();。他是有多久没有见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客房里也堆着物资,”良宵说,“除了主卧,能用的空间都被占满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睡在一起。” “不用,我睡沙发就好。”几日劳累,哪怕是睡地板原野都感激涕零。 “随你好了,我这里还有蔬菜肉类,你想吃什么?”良宵看了看冰箱存活,“我厨艺不是很好,你可以吗?” “你想吃什么?”原野环视一圈,见调料一应俱全,“糖醋小排、菠菜丸子汤、芦笋肉,我有火系异能给你烤个猪蹄吃怎么样?” 良宵想了想,问他,“火系异能能做拨霞供吗?” “拨霞供?”原野觉得耳熟,但不确定地问,“这是什么?” “涮火锅,”良宵舔了舔嘴唇,“吃这个吧。” 饭后良宵瘫在沙发上,懒散地问,“你要不要洗澡?二楼有浴室。” “我有水系异能,自己给自己冲冲就好。”原野伸了个懒腰,起身收拾餐桌。 “你现在安全了。”良宵忽然道。 原野两手端着碗碟,不解地看着他。 “我这里很安全,”良宵道,“你可以不做异能者,可以不保护别人,当个普通人就好。” 想了想又指着自己补充道,“但还是要保护我的。” 原野心中一暖,把碗碟放在洗碗池,低声说道,“好。” 夜间窗外忽然狂风大作,原则在沙发裹着毯子,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良宵拿着两杯热可可走过去,“喝点暖暖身子。” 说着挤了挤原野在他身边坐下,“你的小队还要多久能来?” 原野抿了口热可可,暖融的热流一路滑落,像是流经四肢百骸无一不舒泰,“大概还需要两三天,我的无线接收器掉在超市里了,明天我去取回来。” “我陪你一起,”良宵紧紧跟了一句,“要去搜物资。” 原野原本想拒绝,却又被满室的物资震惊住,“你不是要跟我一起走吗?你已经有了两层的物资……” “我喜欢囤货,”良宵说,“忍不住。” 原野非常服气,“到时候我护着你。” 听到异常熟悉的话,良宵猫似地满意地眯了眯眼,喝了口热可可,又将原野身上的毛毯抢过来一般披在身上,竟然迷迷糊糊地倚在人身上睡了过去。 原野感到肩头一重,接着听见良宵没心没肺睡地迷糊,不由地低笑一声,“你究竟是多么神奇,能在末世存活下来。” 可不知为何,他竟然如此庆幸对方能在末世里活着。 像是在世界尽头一直踽踽独行的人,终于有一天碰了面。 窗外的风愈来愈烈,像要将世界吹个颠倒。原野小心地将毯子盖在良宵身上,把手中的热可可放下,接着将人横打抱起来,往主卧走去。 怀里的人唔了一声,接着小猫似地哼了哼,又埋进原野胸前睡了。 第33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虽说是僵尸王,但据观察来看,这只僵尸王除了爱囤货以外也没有其他嗜好,每天努力试图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被良宵一朝穿越,看起来更是与常人无异,而良宵更没有担心传染给他人僵尸病毒的顾虑,毕竟整个人就是一只行走的解药。 翌日一早,气温慢慢腾升,良宵挣扎起身,发现旁边的床单凌乱了些,伸手试探尚留存一丝温度。 “醒了?”原野换了身衣服,穿起来却也合身,“我身上没有可换的衣服,只好冒昧去找了几件。” “穿着就好,我应该有不少存货。”良宵爬起来,闻着空气中有饭香,“你做早饭了?用的异能?” 阳台晾衣架上晒着原野昨日的衣服,早晨的温度正是宜人,阳台角落里还有几盆假花应景。餐桌上的两盘炒青菜,还有一锅粥热腾腾地氲着白气。 良宵去了洗手间,中途不忘眼巴巴地看了早饭一眼。原野突然变成了个自来熟,认定心里对良宵的熟悉感,完全将自己当成半个主人,见良宵刷牙的动作加快几分还不忘调侃道,“不用着急,慢点还能等粥凉一些。” 良宵唔了声,不紧不慢走到餐桌边坐下,慢条斯理地开始用餐。被末世洗涤了心灵差点掏空身体的原野,见良宵进餐的方式,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 “你看我做什么?”良宵轻睨他一眼,“不饿?” “只是觉得你不像生活在末世里的人,”原野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点餐桌,“这里人人自危,生活早就变成废弃场,所有人都忘记礼仪是个什么东西,你却是像来观光一样。” 良宵避而不谈,想起冰箱内的存粮开头提醒他,“我这里青菜不多了,但是囤积了很多种子,你既然有水系异能,不如浇水施肥弄个菜园。” 原野眼神一亮,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reads();。 “怎么这么高兴?”良宵不解地问他。 “这里肉禽还算好一些,主要是蔬果难寻,种子也是稀缺的。”原野安奈不住咧笑的嘴,“我觉得遇见你……” 良宵打断他,“这么珍稀你难道不吃吗?” 他胃口不大,况且早晨胃口未开,粥喝了一半便不想再继续。 原野早讲生活将就那一套扔到天外去,见良宵没喝完,端过来跟菜一起吃了个干净。 上一世就有小野狼天天照顾的良宵也没有察觉有异,习以为常地想去客厅打个拳。这一套拳法还是光合教的,说是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但一套施展完也的确能令人精神抖擞。原野收拾了餐桌,见良宵打拳打的有模有样,不禁也走到旁边,一拳挥了出去。 身后的电视墙咚地一声,裂了道细细绵绵的纹。 原野讪讪地对着电视墙,良宵走过来看了一眼,戳了戳他铁掌一样的手,“走之前还要住着呢,别打碎了。” “好……”原野收住拳头,摸了摸墙壁。 “休息会儿我们就去商场吧?”良宵问他,“不是要找接收器吗?” 原野进了阳台,把晒干的衣服收了进来,又把窗帘层层拉上,“下午吧,现在温度升上来了,到中午热得更厉害。” 良宵无所谓地收了势,去沙发上看裂纹的电视墙发呆,“找到接收器他们什么时候来接你?” “用不了几天,确定好方位就可以了。”原野坐在他旁边,“你平常都做什么?” “没做什么,”良宵转过头,看着他道,“你为什么自己跑来了?” 原野没想到是这个问题,他靠着沙发背,双臂展开。他歪着头,眼神看着良宵,心里却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浮出来句玩笑话,“不是说在梦里梦见过你吗,心里一直惦记着,所以就来了。” 良宵认真地点头,“说的没错。” 原野失笑出声,又听良宵算道,“我这里物资太多,一楼二楼你都拿走,但是客房里那些是我私人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一辆越野就能装进去。我提供了这么多好处,能不能给我些特殊待遇?” 原野终于忍不住,朗笑了一阵,眼角溢出泪,见良宵还在一本正经地等待他回复,这才忙不迭地点头,“我也有私人物资的,我先给你收着,不过有一个条件。” 良宵说:“什么条件?” “由奢入俭难,我在你这儿蹭了这么多天□□逸了怎么办?”原野眼尾都稍了层笑意,“不如我也跟在你车里?” “好啊,”良宵说,“还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没了,我的小队人都不错,”原野身子软在良宵肩膀上,他比良宵还是高了一头,体格又健壮,现在却能窝进良宵的肩窝里,“你们肯定相处的很好,那一群饿狼多级没吃素了,有了这些物资肯定把你捧上天。” 良宵笑了几声,想起上一世的甲乙他们,缓缓唏嘘道,“我觉得他们也挺好的。” 原野沉沉地嗯了声,像是睡了。 * 午后三时一刻,良宵睡过午觉,脑袋还昏沉着,眼睛揉了半天还没清醒reads();。原野见他昏昏欲睡的模样,干脆把人夹出了门,带着人去副驾驶上坐好。 路上像是被热油浇了一遍,晒得人滋滋作响,路边的荒草与枯枝只差一点火星就能超脱,如今同世间万灵一起困在死境中,等待绝望或者溃烂而死。 远处游荡过来几只低等僵尸,顽强地在烈日下蹒跚,成为死景中唯一的“活物”。 突然嘭地一声,天边划过去两道黑影,连“活物”也碾灭了个干净。 良宵瞬间被惊醒,睡意去了一大半,惊恐地看着车前,风景转瞬即逝,良宵想起那声巨响,后怕地问,“发生什么了?” “撞飞了两个僵尸,”原野从车上摸出盒烟,没点火,放在嘴边干嚼,“没事儿,你睡觉,下次我温柔点撞。” 良宵松了口气,倚在车背上,轻轻哼了声,“别抽烟。” 原野嗯了声,“不抽,你睡吧,到了叫你。” 这一路过去不知为何,竟然再也没有僵尸出现给原野温柔地撞。原野心里也稍稍有了些喘息,他这次一路单枪匹马,武器在路上用的差不多,没想到这所城市的高级僵尸数量比他想象中还要多一些。尽管他避开僵尸聚集的区域,损失还是有些惨重,要不是遇见良宵,估计他就交代在这儿了。 车熄了火,停在商场外。原野凑过去半边身子,趴在良宵上面目光专注地盯着他看。 良宵缓缓睁开眼,一张大脸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他习以为常地伸手将人的脑袋杵到一旁去,自己解了安全带就要下车,“到了?” 身体突然被一股力道拽回,原野脸色不太好,语气比平常稍快了一些,“先别下去!” 良宵被吓了一跳,老实地做回副驾驶,犹移道,“怎么了?” 原野捏捏他的下巴,“先乖乖在这儿,谁来敲门都别开,我自己下去找接收器。” 良宵没听他的话,伸手在他胳膊上点了点,原野手臂顿时酸麻,冷不丁地被卸了力道,接着眼前的人游鱼摆尾地溜走了。啪地一声,对方还不忘关上车门。 原野低笑几声,利落地走出来,见良宵还在等着自己,放心地走过去,从侧兜里摸出一把军刀递给他,“今天早上在博古架上看见的,拿着防身。” 良宵接过来,左右翻看了几眼,学着原野的样子也想放进侧兜里,但他穿的休闲只好放进裤兜,坦然地跟着原野进了商场,“我的刀法很差,不过可以告诉你晶核的位置。” 原野聊天似的接着话,“没关系,低等僵尸的晶核我也能看见,但中级以上就要靠纯蒙了。” 说完回头对他眨了眨眼,“我们是不是有缘?” 良宵面无表情推开他,“要看路,万一有僵尸出来呢?” 他看了一眼手腕,却发现没有黄色光点出没。 原野不听,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转过身看着良宵,倒退着走,“没事儿,咱们研究所发现凡是有高等僵尸被击毙的地方,如果晶核没有被取走的话,短时间不会有其他僵尸出现。” 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郁,“说是跟野兽的领地意识有点相似,晶核代表这一区域还是高等僵尸的领地。” 原野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含糊在嘴边,心虚地不敢让良宵听见。 良宵倒是不认为高等僵尸已经进化出独立思考的能力,想来应该是之前的僵尸王有所交代reads();。但想到昨日的高等僵尸晶核,他顿了一步,好奇地问,“你毁了一个晶核,还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为什么没有拿?难道你不想要吗?我听说能让异能者的能力迅速提升,还能让平民进化成异能者。” 原野嗤了一声,“邪门歪道的玩意儿。” 良宵撇了撇嘴,好歹有了点儿僵尸王的自觉,被骂成旁门左道后,冷脸把人撇下快进了商场。 原野被丢在后面一脸茫然,不知道哪里惹了对方生气,但又怕有不长眼的僵尸流窜进来,赶紧拔腿追了上去。 昨日的活动范围也仅在地下一层,波及范围大多在区域的另一侧。良宵顺着毁灭的痕迹一路走过去,见两面墙一片焦黑后确定这里是主要案发现场,再确认一番附近没有僵尸出现后,他才仔细地检查附近有没有接收器的影子。 原野从下了超市后就不知踪影,良宵权当他去了其他地方寻找,也没放在心上。过了不久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良宵,你看我拿来了什么。” 良宵转过身,见原野一脸愉悦地跑过来,对方人高腿长转眼到了身前,讨好似的伸出手掌,一枚黄橙橙的晶核躺在掌心上,“尝尝看,应该是橘子味儿的。” 良宵一时不知作何答复,脸上表情纷繁,一时口中难以辩言,他犹豫几下还是没有接过来橘子味儿的手下。 良宵抬头看他,“我也不想要。” 原野误以为是自己先前破了口的嘴惹的祸,赶紧道歉,“先前是我自己胡扯,其实这个就算平民吃了不能变成异能者,对他们的体力也有好处,你没有异能,吃了它在末世过得还能好一些。” 良宵摇摇头,“我以前也没吃过,活的也挺好的。” “这倒也是,”原野想起对方还算温馨的小二层,又看了看手里的晶核,“这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会出来……” 良宵走进看了几眼,“吃了脏。” 原野呲牙一笑,像是知道良宵话语里的意思,把人人趋之若鹜的晶核丢了个抛物线。地板上传来几声清脆的声音,接着不知道滚到哪个角落里藏着去了。 “你找到接收器了吗?”良宵问他。 “找是找到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原野拿出来一个破烂不堪的黑盒子,“附近有信号塔吗?说不定能试着接收看看。” “你跟我来,”良宵边走边道,“我来的时候是从另一条路开过来的,路边好像有个信号塔。” 信号塔离着商场稍微远一些,正好在良宵家与商场中间上,幸好开着越野车,路上磕绊不堪,原野甚至感觉自己抖掉了两斤肉。把车靠着坡停下,信号塔在一个高坡上,四周拦着铁网,杂草枯木从网格里狰狞地伸出来,伴着夜幕缓缓降临,极为可怖。 原野下了车,活动了下手脚后,一个纵跃翻身过了铁网,接着与良宵在铁网外面面相觑。 “你想出来吗?”良宵同情地看向他,“在里面好好表现。” 原野笑了几声,又爬了出来,先让良宵踩着他肩膀爬上去后,确定人安全落地,自己才又跃了进去。 夜色渗透进云层,原野牵起良宵的手,振振有词道,“僵尸总是会在晚上出来,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我护着你。” 良宵笑了笑,看了眼手腕,运起意念将四处的僵尸控制在一个只能制造出声音范围内,才道,“好啊,你得护着我,不能让我被僵尸捉去reads();。” 原野笑出声,晃了晃手表示自己一定谨守诺言。 爬上高地,原野趁着寡淡的月光调好接收器,绕着信号塔走了一圈,里面传来滋啦滋啦的声音。良宵见他样子有趣,干脆找了块大石坐在上面,看着原野围信号塔绕圈。 过了不久,接收器突然传出来声音,“老大,老大是你吗?” “我在c市,”原野面露惊喜,“地址这就发送给你,三天后见。” 趁着信号还强,原野立即将良宵家的准确位置发送过去。对面又滋啦几声,接着传出来一阵吵闹声,粗哑嗓子换了个人,对方有些焦急,“原野,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原野听出来是陈秋明,抬眸看了一眼向自己走来的良宵,温和道,“有贵人相助,我这边入了夜不安全,有事见面谈。” “是你的小队吗?”良宵走过来,站在原野身边,轻声问。 “对,过几天就见到他们了。”原野低头用额头蹭蹭他的头发,“小贵人。” 这个称呼跟上一世的小王爷、小皇帝和小仙人没什么区别,良宵满意地应下了。 对话清清楚楚地传到对面,还未等对方将目瞪口呆的心情狂啸过去后,接收器又成了滋啦滋啦滋啦的声音,过了一阵后,成了啪地一声作为结束语,彻底落了幕。 原野担心入夜有危险潜伏,带着良宵几步跑了出去,路上还能听见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原野又加快了脚底的速度,几乎是抱着良宵冲了出去。等车门一关,原野才呼出一口气,手脚麻利地发动车,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等到了平坦的路上,良宵直视前方,也未看他,自言自语道,“后面那个人听起来声音不一样。” 原野楞了一番,很快想到对方是谁,便道,“那是陈秋明,在中学的时候就是我的学弟,后来成了高中和大学的校友,要不是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对方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校友情分在。” 良宵淡淡地哦了一声,便不说话。 原野趁着开车的功夫转头看他一眼,见对方神情毫无变化,只是看着车前灯照出来的夜景。心里不知为何总有种被棉花堵上的感觉,他见良宵不搭话,便自顾自地回忆起来,“明天来的只是一组小队,大部队还在去安全区的路上,这次我带着救c区平民的任务来的,基本上快要完成,差小队来做收尾工作。陈秋明虽然体能不行,但是能力还不错,平常经常去研究所,这次是他为数不多的外出任务之一。” 良宵忽然转过头,目光灼灼,“那你为什么不把橘子味儿的给他?” 原野噎了一顿,没有反应过来,“啊?” 良宵重新坐回去,一言不发,不知道跟自己闹什么别扭。 车突然猛停住,在路上擦出长长地一声,原野看了眼四周,确定安全后,才把要把身子扭出窗外的人给掰回来。 “怎么了这是?”原野碰着良宵的脸对着自己,有点纳闷,不确定地问,“生气了?” 良宵:“唔。” 原野苦笑不得,“为什么生气?” 良宵闭上眼,“哼。” 知道人生气了就有解决办法,原野看了下时间,已经将近九点钟,立马又踩下油门,赶快往家赶,脑海中一直高速运转怎么把人惹生气了的缘由。从信号塔一直转到刚才,思路被拧成了个铁扣,浓云密布无法开解reads();。他试探着将所有的原因都说了一遍,至少有一个靠边的。 结果没想到第一个就中了标,原野问,“陈秋明?” 果然见良宵转过头,眯眼看着他。 “陈秋明是我学弟,再多的关系也没有了。”原野投降地举起一只手,“对方性格不错,为人和善,在区里的人缘也不错,平常话也不多,估计是担心我才多问了几句……挨?怎么又生气了?” 原野心里带着点儿欣喜,估摸是末世待久了,每个人或多或少有点扭曲的*。他先前认为自己是不可能被击倒打垮的,可看了良宵闹情绪的表情,居然想再逗对方几次,让人露出这种令自己极为欢喜的神情来。 想到这里,原野掩饰性地咳了声。差不多到了楼下,这一片区域安静又安全的诡异,好像从来都没有僵尸出现过。想起良宵能看到僵尸晶核的能力,原野心中喟叹一阵,或许是僵尸懂得趋利避害也说不定,可这一结论不知是祸是忧。 原野没说话,停了车,自己走了下去。良宵一路看着他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这儿,开了车门,自己蹲了下去。接着转过头,笑着拍拍背脊,“走,上来哥哥背你上去。” 良宵皱眉看着他,对哥哥这个称呼不太满意。 原野也不计较,起了身将拉过良宵的胳膊,又将人贴到自己背上,往上掂了掂,伸脚把车门关上,“怎么委屈你了?你才二十出头,我至少比你大了四岁,不能叫声哥哥来听吗?” 良宵扭了扭,“我想下来。” “不行,”原野俯身急冲了一段,良宵没反应过来,本能地搂紧了原野的脖子。 原野哈哈笑道,“搂紧了,哥哥乐意背你。”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夜风中,让呼啸的风声里多了一层久违的人气。 良宵慢慢趴在原野身上,两具身体缓缓贴合在一起,他埋在原野的肩窝,回忆着比上一世还要熟悉的场景,小声地颤抖地说,“哥哥。” 原野心中蓦地停拍了几分,他不知想到了梦中的什么,低低应了一声,“嗯。” 血液与心脏得到这一句回应,才缓缓流淌与跳动起来。 原野清了清嗓,“乖,搂紧了,哥哥带你回家了。” 急奔上楼,良宵拿钥匙开门,忽然忆起脑海中与此颇为熟悉的场景。开了门,原野还没有将人放下来,只是关上门又绕到冰箱那儿,“我不骗你,刚才从车上下来到你拿钥匙开门,然后我们站在冰箱门前这一段,我好像在梦里都梦见过。” “你好像还说了一句话,不想喝可乐想喝……” 良宵蹭了蹭他的头发,“冰箱里有西瓜汁,不知道坏没坏,我想喝它。” 原野呆愣着,手却不受控制地开了冰箱门,里面放了一瓶西瓜味的汽水,也不知从哪里搜集来的,看日期像是去年的。 “只是个梦而已,”良宵安慰他,“说不定也只是巧合。” 原野低低应了一声,默不作声地把人放下,“我有些头疼,去睡一觉。” 良宵垂眸站着,不自觉地扣着西瓜汁瓶上的标签。突然一阵刺痛,标签早被刮了下去,指甲却狠狠把手背给划了道口子。 好像没有前几天疼的厉害了,良宵从身上摸出个小本子,认真记下来。 第34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在等待原野的小队来接应的几天里,良宵与原野也未曾停歇,把良宵小二层里的物资做了大致归类。原野对良宵的存货也是极为叹服,面对一间客房内占了小半壁江山的卫生用品和各类型的内衣裤,脸色有些复杂,“我以为你只存了自己的,怎么什么型号的也有?” 良宵接受到的原主信息有些杂乱,等他理顺一些时才发现原主根本对自己已经成为僵尸王的事一无所知。也就是说,原主不知在何时、何地遭遇何种奇遇,虽然这种奇遇也的确说不上是幸运,当他经历过体内力量暴动时,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与之前也无甚变化。原主原本便是极宅的性格,在父母早亡后大有坐拥遗产坐吃山空的觉悟,房内有些许是原本的存货。但有一天邻里传来声声惨叫哀嚎时,他脑中声波杂乱不断,原本胆小的人惊恐地躲在房里不敢出去。 直到世界归于寂静,原主踏出门的一瞬间,面对荒破末日一般的景象差点魂飞魄散,他跌跌撞撞散去了大半意识出门。有眼珠突兀口鼻发黑的人一僵一动,极其不自然地与他擦肩而过,原主感到体内血液已经冷却,他甚至对不远处呼救的活人视若无睹,却对路过的僵尸有种不明的熟悉感,他被这种错愕的联系震惊的一瞬不动。直到对方被僵尸咬死抓烂才忽地惊呼回神。他张着口,却毫无声音能发出来,一路逃命似的狂奔回家,原主瘫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接着便是失去理智地疯狂囤货,他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一夜之间颠覆,却有种世界只剩自己一个活人的绝望,而货物越积越满,原主内心竟然腾升出一股满足感。 原主为了割断自己与僵尸之间的熟悉感,更为了寻找与人类之间的依存,偶尔也会外出搜集物资的同时,忍住脑内杂音去各处解救几名同类。但每月一次体内的力量暴动与越来越少的同胞,最终让原主感到无力回天只想一死了之。最终在前不久一次满月之时,被良宵轻而易举地占据了身体。 良宵见原野手拿大一号的内裤,调笑地问:“是给哥准备的吗?” “我在家里不常运动,担心自己胖了才准备的。”良宵撇过头不去看他,想着还有其他的存货,“那辆越野车可能放不下,顺着小公园过去有个露天棒球场,我以前常去那儿,现在把房车停在那边。” “房车?”原野大喜过望,走过去揽住良宵的肩膀圈在怀里,“快叫声哥来听听。” 良宵挣开原野去找钥匙,这人太不要脸了,居然得寸进尺,“路上没什么条件做饭,你看看今晚想吃什么?” 原野不管一房间的货物,嘚瑟地跟在后面找大件去,还不忘讨好道,“哥有火系异能,饿着谁也不能饿着我弟,就算洗澡也不用怕,哥给你把水温热了它。” 大体分完类,原野“锦衣玉食”了几天,惰性冒出个头,一下午才过就喊累,趴在沙发上让良宵给踩背。良宵也听话,坐在沙发背上,光着脚一下一下给人踩着。他正想着事,一不留神滑了一脚,登时顺着屁股滑了下去,摸着一个有点软的东西。 思绪还未回神,良宵下意识地又踩了几下确定是个什么东西。 东西嗷地一声狼叫,疼地打了一个滚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一手捂着下身一手扒拉着沙发,眼泪汪汪地看着良宵,“哥要是不中用了,以后还怎么伺候你呢……” 原野在家换了身行头,那身英武洒脱的作战服换成背心沙滩裤,整个人多了几分放松的不正经,这会儿不知道出了什么心思,竟然摸上了良宵搁在沙发背上的手,一个劲儿地想往下碰,“疼死哥了,快给哥揉揉。” 良宵眯着眼,把人的手给打下去,他刚才那一下踩的不够严实,那玩意儿都长着,疼痛度自己也能辨别出来,认定了这人在讨乖卖好,“先别闹,我带你去个地方reads();。” “什么地方?”原野不想起来,眼巴巴地看着良宵,“真疼。” 良宵踢他一脚,自己从沙发上要跳下来,没想到被原野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接住,又把人按回沙发上,揉了一顿脑袋,“等会儿,给你把袜子拿过来,又准备光着脚走。” 傍晚像是回到春季,只有风还是久往的人间气息。下了楼,经过坟地一般的小公园后,原野一直跟在良宵身后,不时警惕地耳观四方。 良宵回头看了他一眼,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住的地方没有僵尸出现,其他地方不敢保证,但这里是安全的。” 原野一听,手里还是玩着一把小刀,另一只手搭在良宵肩膀上,垮在人身上,“还疼呢,得靠着才能走。” 良宵没搭理他,却也没将人推开,又走过棒球场,一栋不大的房子映入眼帘。看起来刚刚施工完毕不久,连装修都没来得及就到了末世,可看起来实在蹊跷,除了一扇厚重的铁门,居然连窗子都没有预留。 门只能通过一人,原野老实地松开手,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刚进门,一股森寒的冷意覆盖住全身,原野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见良宵习以为常般走到一个角落,回头向他招招手。 “从这里下去,”良宵说,“有你喜欢的东西。” 原野起了兴趣,当即一起跟着走了下去。 走过幽深陡峭的阶梯,前方隐约有着一簇灯火,等下了楼梯才发现有灯光照明。顺着光线走去,直到一扇金属灰色的大门前才停住脚步。门中有道缝隙无法合拢,卡住门缝的是一条断臂,看腐烂残缺的不料和骷髅指上的戒指,像是地下室的主人。 良宵面无表情地推了几下门,大门动了几分,又回头道,“过来帮忙。” 原野这才把视线从地上那只手上挪开,应了几声连忙跑过去,提了一口气,轻松地把门推了过去。常年未曾开阖的门发出沉闷的磨合声,屋内一片黑暗却没有往常的阴凉潮湿。原野对地下室主人起了兴趣,不知这里有什么秘密,竟然机关巧设把地下室建成了这个模样。 良宵与原野侧身进门,门呼哧呼哧又合了回去,即将合死的时候被断臂绊了一下,又成了留缝的状态。 “外面的灯是我之前放的,”良宵拿出手电筒,打开,往周壁照了一圈,“里面早就没电了,连警报器也没用,你要想看清晰些只能现在用手电筒看看,以后再搬出来仔细研究。” 光线在空旷硕大的地下室里,几乎要被黑暗所湮没吞噬,但每到一处所点亮的视线无一不是惊骇诧然。原野禁不住后退了一步,瞠目结舌地看着墙壁上所挂的珍藏,接着手里被塞进去一个带着点温热的东西。 良宵退到一侧,“你拿着手电筒好好看看,这些我不太懂,有你喜欢的吗?” 原野几乎惊讶地说不出话,这座地下室恨不得改名成枪-支-收容所,他先前还为了超市里那把耗尽子弹的枪惋惜,这摇身一变成富翁的感觉实在令人激动难耐。白炽的光线与枪支表面的抛光打了个旋,成了一到流动的光暗淌着。 下面还有个珍藏柜,数把上了年纪的老古董被煞有介事地摆放着。原野激动不已,视线随着光影狠狠地转动了几圈。 一旁的良宵见状想起那个从兵营出来,纵马山野的儿郎,心里稍许留恋几番,忽地被人一把抱了起来,双臂紧紧地拥着自己,甚至能感受到微微的颤抖,原野一语未发,半响之后才憋出来一句,“哥实在太高兴了!” 良宵顺势埋在他胸前,“挑完你喜欢的就等明天来人搬出去吧,留在这里也是浪费reads();。” 原野嗯了声,爬上爬下也不怕摔着,等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挂着各式步-枪,沙滩裤里还穿着几把手-抢,后来是干脆连腰绳也解了下来,串了一溜手抢别在腰前,怀里抱着一盒盒子弹。 良宵看着跟展示柜似的人,连口气都懒得叹,原野更加神气些气,怎么劝都不肯把东西放下一点儿。 出门的时候,路过那根断臂,原野摸了摸鼻子,嘟囔了声,“谢了啊大兄弟。” 良宵:…………… * 第二日一早,良宵还未睡醒,便听见楼下传来阵阵杂噪的吵闹声,他翻了个身实在头疼的慌。昨晚原野擦枪擦到深更半夜,怎么劝说也不听,关了灯,眼里兴奋的光都能亮的照明,良宵干脆也不管他,兀自去睡了。 摸了摸床侧,还是凉的,没想到这人居然彻夜未眠。良宵在被窝里挣扎了一会儿,还是爬起来想要一探究竟。 刚出房门,就见原野一面套着衣服,一面往玄关处走,悄悄开了一道门缝,对着外面说,“你浑身风尘仆仆的,去把隔壁几间房子打扫了,洗个澡再过来。” 外面的人不甘心,“老大,让我在这间不行吗?那边有人打扫去了,秋明还在外面呢。” 原野顿了顿,有几丝犹豫,刚要回头却看见良宵已经醒了,倚在门边看他。原野瞬间把穿了一半的衣服穿好,一句话将人憋了回去,“不行。” 刚要关门,门里嗖地一声别进来一只手,原野下意识地就要将手给切断了,没想到穿来个声音,“学长,是我,你先开门好吗?” 原野愣了一下,良宵走过来,开了门,歪着脑袋看门外的人。 原野站在良宵身侧,暗暗瞪了张武一眼,对着学弟还是冷不下来脸,他用肩膀碰了碰良宵,“这是我手下张武,旁边这位是陈秋明。” 良宵唔了声,“你们好,我是良宵。” 原野哈哈笑道,习惯性地趴在人身上,“是我弟,怎么样?这次多亏了他,不然我真交代在这儿了。” 良宵这个人原本长相便十分出众,如今在末世更让人挪不开眼,张武擦眼盯着人半响,才舒了口气,“小兄弟,你怎么长成这样呢?” 说罢赏了自己一嘴巴,“挨我不会说话,就是说你长得也太好看了些。要不是时候不对,做个明星天天接钱多好。” “我看你还是做梦接钱把。”原野顶他一句,“赶紧让兄弟们收拾了房间修整一晚,明天搬运物资,后天上路。” 张武嘴上不灵活,末世前就是个朴讷的性子,可偏偏搭档是个油口滑舌,近墨者黑,张武从个嘴笨口拙的成了一张嘴就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人。多次痛定思痛想跟原野上报调搭档,但次次被驳回。 良宵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一见原野恨不得把自己赶到僵尸堆里的眼神,张武缩了缩脖子,想要打道回府。 正巧下面有人喊了一句,“老武你赶紧的啊,是不是想偷懒不干活?” “老大,项久喊我呢。”张武打了个哈哈,把枪往肩膀上一抗,迅速撤了。 陈秋明站在一旁一动不动,良宵不解地问,“你不和他们一起?” 陈秋明笑着摇头,“我是来学长做汇报的,况且我本来也不是异能者,不需要做这些reads();。” 良宵打量他几眼,即便在末世也是一身遮掩不住的书生气,带着一副眼镜,表情柔和温恭,令人如沐春风般舒畅。良宵侧开身,“那你进来吧,不过没有书房,你就在客厅里做汇报吧。” 整个小二层的确是除了一楼的餐厅、客厅和卧室,一丝空余也无。良宵在外面不好打扰,跟原野说了一声便进了卧室,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陈秋明见人回了房间,觉察到一些异样的声响,警觉道,“什么声音?” 原野打了个哈欠,“发动机,没事儿,坐着吧。” 做汇报不过是打个幌子,在来c市之前他们一直同路同途。陈秋明这次外出任务是观测僵尸的异状并记录,等回到安全区做对比研究。分开几天的变化也是大同小异,原野听完了汇报,见人还在沙发上没走,“你不去找张武他们?晚上你打算睡哪儿?” 陈秋明抬眸注视着原野,问,“学长住在哪里?” 原野理所当然,“自然是跟我弟住一块儿,这还用说吗?” 陈秋明带了丝质问的意味,“学长还记得来c市是做什么吗?” “找人救人。”原野皱眉看他,“我耽搁了什么?” 陈秋明依然道,“学长找到了吗?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学长还有弟弟?” 原野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陈秋明进一步追问,“这样冷不丁地就出来一个弟弟,学长难道没有感到意外吗?这个人学长难道不觉得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原野高出陈秋明不少,现在眼梢像是铺了层冰霜,对方句句如针毫不留情刺过来的语气让他极其不舒服,他像是警告地道了一声,“陈秋明,你逾矩了。” 陈秋明看出来原野是动了怒,他忍下嘴边即将蔓延出的怒火,转而成了柔和春风,低头苦笑,“学长,我也是担心你,如今世道不好,我与你相识多年也是害怕你……” 原野送了口气,拍了拍陈秋明的肩膀,“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陈秋明还要说什么,外面的项久跑了上来,推开门却不进去,站在门外道,“老大,房子收拾好了,基本都是复式或者跃层的大居室。” 见原野点了点头,又对陈秋明道,“走吧秋明,你武哥给你留了个向阳的主卧,几个兄弟都想抢呢,被你武哥给揍爬下了。” 项久独独站在门外,虽然语气活跃又透着关心,可脚不迈进玄关,手不碰陈秋明一下,只是单单笑着看陈秋明的反应。 陈秋明缓缓抬头,看着原野,话语温和道,“我跟学长住在一起吧,刚才的汇报还有地方没有做完。” “没地方了,”原野直接道,“就我还跟我弟挤一块呢,你难道想一起?” 陈秋明一顿,倒是项久哈哈大笑了几声,“秋明还是跟我走吧,再晚了那向阳的主卧你武哥可留不住了。那位小兄弟屈尊跟老大一块儿住,秋明我跟你说,以前条件恶劣没办法大家伙住一个帐篷的时候,有人睡迷糊了靠近了老大,结果被一脚踢飞半个月没缓过来。” 项久看了他一眼,依旧笑眯着眼,“老大身边可不是谁都能睡的。” 陈秋明深深望着原野,见对方毫无动作,才跟着项久走了。张武为陈秋明留出来的房间恰巧在良宵隔壁,一行人见到陈秋明后纷纷打了个招呼。 日子不好过,别说死人待过的房间,哪怕阴沟里也能将就一晚reads();。更何况这里是高档小区,房内的装潢都极有讲究,一群糙汉子等着水系异能放水冲了个澡,三两成群地回了各自安排的房间。 陈秋明实在是珍贵,体力又不像他们这些异能者,唯独给他留个向阳的主卧单人间,所有人都毫无怨言。 张武跟项久在二楼一间房内,这件公寓是跃层,第二层只有三个房间。有两处对门,另一间离群索居了些。项久嫌几个汉子太吵,跟张武去了远一点的房间住着。 张武趴在床上,项久跟给他按摩背,口里还念叨着,“你偷个懒行不行?这打扫房间又不是杀僵尸,你至于卖这份苦力?” “往左边一点,就那儿。”张武舒坦地舒出一口气,“我不是可怜秋明吗,他是预知系,体能本来就比不上我们,又跟着老大跑了一路,不给他留个好点的房间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项久嗤笑了声,在左肩胛骨那儿狠狠一按,疼得张武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张武把衣服一拢,觉得项久又在逗弄自己,翻了个身,不让人给按了。 项久见人嘟着脸,好笑也也躺在张武身侧,伸手在他腰间戳了戳,“真生气了?” 张武怕痒,哆嗦着笑躲开了一点,“我怎么觉得你对陈秋明有意见?” “我哪儿敢对他有意见啊?他不咒死我?”项久双手压在后脑勺下,躺着翘着二郎腿。 张武叹了口气,“每个人的异能也不是定做的,秋明也没有想到是预知系,而且因为他的预知救了多少咱的兄弟?这还不够吗?” “得了吧,救兄弟可没他的份儿,回回都是咱老大救的。”项久哼了声,“他预测也就预测个大概,模糊一团连个实质都说不清楚。” 项久一下爬起来,支肘撑在床上,半起身看着张武,“我说老武,你怎么就这么稀罕那小子呢?是不是觉得那个小白脸长得好看,想把我给抛弃了?” 张武一下蹿红了脸,粗声粗气道,“你说什么呢!” 项久见张武涨红了脸,才满意地重新躺回去,“我明白大家的心思,以前努力又奋斗不过是想让日子过得精细享受些,可没想到现在拼命是为了活着,还一天过的比一天糙。这人没了盼头,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现在我总算明白当时我妈活着那会儿,为什么天天往家里买花摆着了。要是倒回去,我也绝对不说什么,恨不得给她买个小花园。” 项久翻了个身,对着张武,“我明白,陈秋明就是你们心里那朵花,人长得好看些多少在这个日子里看着还有个安慰,觉得努力没有白费,还有点希望是不是?” 张武闭着眼,脑海里却迟钝地转了一圈,想着好像有点道理,便低低嗯了一声。 项久趁对方阖目,偷手刮了一下张武的鼻梁,接着在张武睁开眼揍人之前迅速溜到一旁,“可你要记着,能让生活有希望,能让人有再买束花心情的人,是老大,是我们,可不是什么陈秋明。” 张武要扑过去揍人的拳头一滞,不明其意地看着项久。 项久早下了床,趁机在张武脑袋上揉了揉,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呆啊,要是没了我可不是让那个小白脸骗死?” “以往老大心里那个人没出现,我就没告诉你。这么久了,你就没发现陈秋明对老大的心思?” 张武懵懂地摇了摇头。 项久彻底叹了口气,摇头晃脑,“你这个呆子。” 也就我喜欢。 第35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闲弃已久的小区内突然多了几分不似寻常的热闹。良宵站在阳台,看着楼下精力还充沛的几行人在棒球场和公寓间穿梭不停。他趴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见物资搬运的差不多,原野正好也走了过来。 “房车开不走,”原野照着良宵的姿势,胳膊搭在栏杆上,“昨晚项久来又商量了一遍路线,其中有一段山路太陡,房车过不了。” 良宵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那就开越野,跟你一辆就行。” “当然得跟哥一起。”原野揉了揉良宵的脑袋,嬉笑了一顿,才被项久喊了下去。 原野身子往下倾了些,低头向项久喊,“什么事?” “老大,魏医生得给你检查身体。”项久在嘴边比了个喇叭,“还有小兄弟,一起来吧。” 有个□□的人路过,胳膊肘捣了项久一下,侧头低声几句。项久顿时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把人糊走了。 原野向他喊,“小张说什么呢?” “他问能不能多开几辆车走。”项久唱山歌似的喊,“我说肯定不行,车多了污染大气,容易雾霾!” “去你大爷的吧。”小张踢了项久一脚,赶紧跑了。 “嘿这孙子,不知道环保。”项久拍了拍裤腿,又冲原野比喇叭,“快点儿啊老大,兄弟们都收拾好了。” 原野挥了挥手,回头看了一眼搬空的小二层,轻声对良宵说,“要不要再看一眼?” 良宵摇头,“也没什么可看的,项久说的检查身体是怎么回事?” 原野哦了一声,陪着良宵下楼,“魏医生是小队成员,先前一直跟陈秋明在区里的研究所,算是这次我们的队医。” 良宵心里咯噔一声,犹豫地问,“都有什么检测内容?” 他不知道体内器官是否已经变异,系统也没有给他留下能够掩盖僵尸王的金手指,现在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一步一步往剥皮露骨的刑台上走。 原野语气轻松,“还是老一套,估计最后还得抽个血,没事儿有了这一套到安全区还简单点儿。” 良宵惊了一瞬,眼神不知到哪里乱晃。原野见他神情有异,不禁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我晕针还晕血,”良宵咽了口唾沫,咬牙道,“现在想想都不行,觉得头晕目眩还恶心reads();。” 原野脑袋没转半圈,就决定先把人给包庇了,“没事儿,哥跟魏医生熟悉,到时候说句话就成。” 下了楼,不远处有辆车大敞着后备箱,一个高瘦利落的人站在一旁,前面是排成一小队的人员,挨个儿检查身体。这样的检测不过是走个流程,魏梁与他们一路同行,也不过是检查个大概就放他们走了。等最后一个人确定无异状后,魏梁收起设备,透过眼镜看见原野同另一人走过来。 “老样子,新人得抽血。”魏梁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小箱子,从里面取出针管后扫了原野一眼,“你没事,先走吧。” 良宵见他虽瘦削人却如□□竹,透着末日压世也摧不毁的气质,却是不常言笑,整个人都散发着只想和实验室打交道的冰冷感。良宵却往前走了一小步,没有被疏离感推远,还想再走近些跟人握握手。 原野连忙往前垮了一步,横亘在两人中间,“魏梁,我弟他晕针还晕血。” 魏梁一指推了眼镜,久久注视着良宵,忽然转了个身,“回车上吧,成光之前说要找你。” 原野接着把良宵圈在胳膊里带走了,回头冲魏梁比了个手势,又躬身上了车。 魏梁神情冷淡的点了点头,等眼前无人后,毫无表情地攥起手指,在胳膊凸显的青色血管上抽了一管血。 * 一路北上,原野刚进越野,项久将接收器递给他,比了个口型,“成哥的。” “成光?”原野见良宵上来,比了个手势,良宵在一旁等他。 “我这边全部完成,你那儿怎么样?捉住了吗?”成光不知冲谁吼了一嗓子,“老实点儿!” 良宵被冷不丁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原野。 原野赶紧给人顺了顺毛,摸着摸上了瘾,干脆把良宵的手拢在手掌里把玩,“捉住了,你也留心,魏梁一切都好。” “好,到了汇合点再见。”成光三言两语切断,不知处理什么焦头烂额的事去了。 张武跟项久是搭档,这一路他们损耗不少,后来只剩下三辆车,原野和魏医生还有陈秋明他们五个人挤一辆还算宽裕,后面都挤成了春运。这次良宵把物资一奉献,他们这一队的人生活水平瞬间到了解-放-后。 张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见后面两人有说有笑,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小声对项久道,“我之前见陈秋明要坐这辆车,我没跟他换,看他脸色不太好,要不然……” 项久直接切断他的顾虑,虽侧着头跟他说话,但手唰地打了个方向盘,撞飞一个晃晃悠悠的僵尸,语气轻松道,“你别瞎想些有的没的,要是不知道怎么办直接听老大的就行。” 张武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唔了一声不说话了。 原野正跟良宵介绍安全区的事,见良宵听得聚精会神,又讲到成光,“他们是解救这边的幸存者,等我们顺着路线过去,应该在岐北山汇合,然后一路回安全区。” “安全区在a市?”良宵问,“为什么选在北方?” 项久回头抢答,“末世冬季夏季的气候非常极端,只有春秋还稍微有点人样,北方的日子好过些。” 张武见他又不关照方向盘,车头一扭迅速把方向盘抢过来,“你看路reads();!” 项久哦了一声,继续回来开车。 原野以为良宵听广播也是知道总安全区的,只是一人上路太过危险了些,况且他物资丰富,估计弹尽粮绝还得几年,坚持到有人来救也未必不可能。 原野刚要安慰良宵几句,又听他道,“成光说你们要捉住什么?” 项久刚要回头,忽然看了老大一眼,嘴唇蠕动几下,专注地盯着前路不开口了。 “你知道预知异能吗?”原野没直接回答,像是打算详细讲解。这件事在小队里心知肚明,但看原野的架势像是要把良宵当成自己人,项久没多嘴,只是摇头晃到地哼着歌。 张武简直要烦死他,还不忘时时提醒,“这句跑调了!” 项久反唇相讥,“那你唱给我听。” 张武不说话了,一抹“我想换搭档”的求救眼神投向原野。 原野视而不见,继续道,“这种异能能够预测未来,若是预测精准甚至能令我们躲避灾难,或者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良宵突然靠近张武,“你是预知系吗?” 张武被惊了一跳,摆手说,“我,我不是,我是土系异能。” 他本来想变个小土墙给良宵力证一下,可想到在车上只好作罢。 项久忽然回头盯着良宵,呲牙一笑,“陈秋明是。” 良宵转向原野,等他继续解说。 原野瞪了一眼添乱的项久,回头继续温和道,“现在安全区仅存的预知系也不过寥寥数人,哪怕陈秋明是里面的佼佼者,其实能预测到的也只是模糊大概。这次他预测到c市可能会有僵尸王存在,因此才带上陈秋明看是否能进一步有所结果。” 良宵吃了一惊,脸色略微发白,原野当他是被僵尸王所蛊惑,语气又柔和了几分,“你别怕,僵尸王的存在只是我们的一个猜测,按照僵尸由低等向中等高等进化的规律,我们推测很有可能已经或者未来有能控制僵尸的僵尸王存在,这是一个极具有毁灭性的威胁,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击毁。” 手指发凉,森寒的冷意仿佛已将身体冻得麻痹,良宵克制不住地惊慌,不敢去想原野知道自己是僵尸王的后果。他开始斟酌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怕一不小心便暴露了自己。又想起原主曾经有过的脑部杂音,现在虽然已经不常存在,但时不时仍会冒出些干扰的因素,良宵试图运用意念切断与其他僵尸的联系,至少现在不能暴露。 这时项久嗤笑了一声,仿佛根本不把陈秋明学弟的身份当回事,“瞎猫撞个死耗子。” 张武愁的头疼,问他,“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项久回答得干脆利落,“不能。” 总算缓和了一些良宵的慌张,话题不再在僵尸王上打转,张武回头歉意地对良宵道,“抱歉啊,他大学那会儿就跟陈秋明不对付。”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项久挑刺道,“c市压根就没有僵尸王。” 良宵刚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才卸下大半,就听项久继续道,“捉了个小孩算什么本事?能算僵尸王?” 大石差点砸着自己的脚,良宵诧异道,“什么小孩?” 原野把即将趴到驾驶座上的人揽回来,靠着车窗向外指了指,“瞧见倒数第二辆车没?” 良宵莫名地看着他,“没瞎reads();。” “……”原野说,“里面焊接了一个特质的箱子,装了一个小男孩,也就五六岁大,却差点折损了我们几个兄弟。” 见良宵不解的眼神,原野继续道,“陈秋明的预测虽然只是个大概,但至少还有个方向,我们和那个小男孩遇见纯属意外,本来在救幸存者的时候,这小僵尸走的跌跌撞撞的,有兄弟差点拿枪指着他,但看他脸色除了灰白些并没有伤口或者其他僵尸感染症状,险些以为是个幸存者,刚要把枪放下。” “索性他瞬间反应过来,那个地区的幸存者不多,僵尸却是成群。况且小僵尸在的地方已经没有活口了,那位兄弟在即将开枪的时候,听见小僵尸说了一句话。” “他对着那兄弟喊了声爸爸,对方……”原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硬续下去,“拔腿就跑了。” 良宵:……这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后来我们集结过去,动用了许多手段才将小僵尸困在箱子里。”原野说,“这是第一名会说话的僵尸,虽然‘爸爸’两个字说的极为模糊磕绊,甚至有些难以辩解,但这是第一次僵尸有意识地发出声音。” 时态将急剧转变,人类或许面临绝种的灾难。 原野叹了一口气,沉重却不绝望,“好在魏梁跟着,或许研究后在僵尸问题上能有所进展。” 良宵沉思片刻,突然问,“如果僵尸有了意识,那么是人还是僵尸?” 原野看着他,说:“我们称他们为非人。” 话音刚落,项久突然大笑了一阵,并不能自制地笑的颤抖,方向盘受了影响,车开得歪歪扭扭。张武气的打开他的手,自己重新握上了方向盘。 张武:“你笑什么。” 项久又哈哈大笑了一阵,“你不懂。”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项久认为自己笑点太不走寻常路,简直是个被妒忌的天才,他弹了几下手指,怪模作样地说,“真怀念啊,想回去。” 张武还在打着方向盘,他横跨过去半截身子,腰累的难受,气呼呼道,“谁不想回去!出什么事了?” 张武一脚踩了刹车,车身晃动一下,轮胎急急地与地面擦了过去,猛地停住了。他对着后视镜深深看了一眼,开了门下去,“后面有点不对劲儿,老大我先下去看看了。” 原野点点头,一面开窗一面对项久说,“你这样还想追得上他?” 项久不为所动,“他就是害羞。” 原野没搭理他,皱眉看着倒数第二辆突然停下的车,“好像出了什么事。” 他拍拍良宵的手,“你跟项久在车里,我去看看就回来。” 说着原野很快下车跑过去,良宵数着车辆,发现正是装着小非人那俩车。这时他的脑部忽然传来些许微弱的不易被察觉地嗡鸣,这种声响从杂乱变成单一的、极富有规律的声响。良宵眉间轻蹙,努力辨认这些声音在说什么。 项久饶有兴趣地趴在车窗上看后面的骚动,忽然转头问道:“你说那个是什么味道?” 见良宵不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我猜是红烧排骨味儿,也可能是酸菜鱼,他比高等僵尸还要厉害,没准还能是沸腾鱼加葱段海参味儿reads();。” 良宵想项久纯粹是又闲又馋,但又蠢蠢欲动地问:“你们都吃过高等僵尸的晶核吗?好吃吗?” 项久见老大与张武久久不回来,打了个哈欠,下巴压在手臂上晃了晃,“没有吃过,老大不准我们吃。况且我跟张武成哥他们一觉醒异能都高于其他人,也不用吃什么晶核。” 良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别吃。” 项久的眼神还盯在后面的车上,那里汇聚的人越来越多,个个都端着枪如临大敌,项久半身不遂地趴着,忽然道,“想吃我爸做的葱段海参。” 说完还不忘舔舔嘴角,咽了口口水。 良宵忽然惊醒,那断断续续若有似乎的声音,好像就是爸爸两个字! 他试图与脑海中的声音做好沟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段声音应该来自那个小非人。良宵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太累了,我先睡会儿。” 项久说:“好,等老大回来了我再喊你。” 良宵阖目,试着放松全身,却将意念集中起来,不断试图与声音接触,慢慢地抚慰有些暴躁的小非人。良宵脑袋里存货实在不多,只好想着邻家哥哥在病床前讲的睡前小故事和育儿经。原本浮动加大,急躁不安的声音慢慢被抚顺,从激溅起的浪花缓缓成为涓涓细流。 这时车后的骚动也逐渐平息,陈秋明站在人群外一瞬不瞬地盯住车内的状况。那个透明箱子里的小非人从不断拍打壁面,到渐渐平息,最终仿佛累了一般,躺在了地上,并将自己蜷缩起来,成为一个婴儿般缓缓睡了。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见危机解除,又将箱子检查了一番,重新加固一遍后,才放心地准备重新出发。 “秋明?”魏梁走在后面,见陈秋明还停驻在原地,只好提醒他一声,“不走吗?” 陈秋明一愣,瞬间回神,“魏老师,不好意思刚才在想研究所的事。” “没事,”魏梁看他一眼,“回去吧,天色不早了,还着急赶路。” 陈秋明笑着告别,走上了前面的车。 魏梁撇过装小非人的车,平静地转身向前走,在经过陈秋明时眼神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凝重。 原野走在前面,一早上了车,见良宵已经睡了,压低声音询问项久,“没事吧?” 项久皱了皱鼻子,不解道,“老大,这不应该是我的台词吗?” 张武这时也钻上车,刚要开口,见良宵睡在后面,也低了声音,发出一个单音节,“?” 项久服气地说,“没事,小地主累了就睡着了,说你来了就喊醒他。” 张武抬手给了项久脑袋一巴掌,“瞎起什么外号!” 打完眼尾不留痕迹地观测了一眼老大的表情,担心不对劲正要打第二下。 原野心累地摆手,“没事,算是个小地主,他又不在意这些。” “我们可能要加快行程,”原野说,“小非人说话慢慢清晰,甚至有了一些其他的自主意识,我担心……” 话犹未尽,所有人心里却十分明了。 张武垂眸有些低沉,连以插科打诨为人生主业的项久也没有开口,他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握紧了手,“我反正是跟着老大的reads();。” 原野刚想说几句打气的话,项久又道,“老大,看在我这么忠心的份儿上,晚饭能给加个鸡腿不?” 原野恨不得跟张武一块儿揍他。 * 入夜便不能再上路,良宵虽然有能力清扫一路的僵尸,但全注水的肉实在太容易被发现,只好放弃了抵抗,完全做一只被圈养的僵尸王,唯一的用处也只有晚上给小非人将睡前故事唱安眠曲,以防他再产生暴躁的情绪引起其他注意。 良宵心非常累,不仅要刷人类的好感度,还要在脑海中认领一只一直喊自己爸爸的小非人。 简直就是碟中谍! 将近傍晚时恰好路过一所小学,经过小非人一事,没有人再敢在僵尸年龄上有所忽视,个个都打起百倍的精神,端着枪进去清扫。幸好小学不大,而僵尸爆发时正是假期,小学内僵尸数量寥寥数个,原野带人进去不到半小时便将里外角落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意外后才向外面招了招手。 铁门大敞,车队驶入,把操场当了停车场,等人汇集点数之后,才派人去里面打扫清理,整理出晚上睡觉的地方。睡得都是教室,原野把帐篷给良宵扎好,才把人喊过去。 “你先睡,哥去巡逻,后半夜才能回来。”原野不知从哪里取来个长方形的盒子,除了正前方一个大口,其他地方的缝口都用胶给堵住了,往里面灌了水,又在地下点了一把小火,“哥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想这么干了,现在烧起来也挺痛快。” 良宵看了好几眼,才分辨出来原身是个课桌。 原野试了试水温,把长方形盒子立在良宵前面,“试试当泡脚桶行不行?累了一天了休息会儿。” 良宵无语地看着原野,根本不想泡这个脚。 “嫌弃哥啊?”原野笑着单膝蹲下来,伸手就往良宵怕痒的地方去了。 良宵笑得不已,差点在帐篷里打滚儿。原野趁他不注意,把良宵两只脚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往课桌里面放去。 良宵:!!! 原野笑嘻嘻道,“没事儿,原老师不骂你。” 良宵翻他一个白眼,仰躺在帐篷里昏昏欲睡。原野给他泡完脚,把人囫囵地放回帐篷后,在他身边躺了一会儿。 “良宵?”原野轻轻唤了一声。 对方没有回应,原野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只好撑着胳膊探过去看了几眼。良宵已经沉沉睡去,原野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觉得这人的长相怎么看都看不够。 良宵睡梦里抿了抿唇,露出两颗小梨涡。原野快速伸出手,照着戳了戳,见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后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手。 原野躺回去,长长吁了口气,“你说万一末世没有尽头该怎么过?” 良宵没有说话。 原野说:“你说的对,有你陪着哥就行。” 原野咧嘴笑的满足,又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爬起来拿起一旁的枪出门巡逻去了。 天上挂着一轮银月,清冷孤寂地世间沉睡的万物洒得惨白。 原野出了教室,在走廊尽头拐了出去,陈秋明才从另一侧缓缓走出来。 第36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室内除了寡淡月光,只剩黑沉的夜色。陈秋明在门前站了几秒,一脚迈向前,轻轻推开一道门缝。 经久未曾用过的合叶生涩沙哑,空气中沉寂的灰尘上下浮沉,帐篷内忽然亮了一簇灯光,直直地照向门前。 “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来?”良宵从帐篷里冒出个头,以为是项久来找原野。 略有空旷的教室响起几步足音,在寂静的夜中清晰入耳,良宵等了许久不见回话,直到脚步停住后,良宵才觉察到一丝异样。 “是你?”良宵钻出帐篷,把手电筒放在搬出来的一张桌子上,看清来人后皱了一下眉头,“找原野吗?” 陈秋明衣服未换,还是白天的穿着,不见一丝褶皱,他走进良宵,却转了个身站到放手电筒的课桌后面,“是来找你的,见到我很惊讶?” “很惊讶倒不至于,我以为你来找原野。”良宵说,“挺晚了,不睡吗?” 陈秋明摇摇头,“睡不着,来找你聊聊天。” 良宵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打量几眼后,打了个哈欠,转头钻进帐篷里,“你想说什么?” 陈秋明见他躺着一副听睡前故事的样子,噎了一瞬,见帐篷旁还放着几张椅子,便拿了一张坐了上去,“我和学长是老相识了,你想不想听以前的故事?” 良宵翻了个身:“不想听,想听的话问他就行。” 陈秋明笑了几声,“倒也对,你们这么熟悉应该早就认识了。我虽然体能不是很好,但在安全区的时间毕竟久,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帮忙。到了安全区要测试异能,以后要是分到学长的小队里,到时候我们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 “那先麻烦你了,”良宵露出个脸,笑道,“你是不是睡不着?” 陈秋明愣了一下,无奈地揉着额角道,“我一般在研究所工作,很少有外出任务,这段时间睡的不规律,虽然有学长一路照顾着,但可能身体还没有适应过来。” 良宵随意在帐篷里摸了摸,不知道摸出个什么,拿在手里还啷当响,“这个给你。” 一道抛物线投向对方,陈秋明一怔很快伸手接住,光线太暗没有看清上面的字迹,只能看出是个白色药瓶。 “安眠药,我以前囤的,拿去用吧不用客气。” 陈秋明:“……” 陈秋明见良宵没有继续聊天的意思,只得起身站起来,晃了晃手里的药瓶,笑道,“那我先回去了,多谢你的药。” “别客气,”良宵说,“毕竟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 陈秋明嚼着这句重复的话,喃喃道,“当然会很多。” 良宵刚翻了个身,忽然听见走廊里有跑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接着就听哐地一声,门板撞到墙壁,卷翘起来的墙皮簌簌地掉在地上reads();。 “良宵?”原野推门就想找人,却看见帐篷旁边坐着一个人,再定睛一看居然是陈秋明,他皱眉问,“你在这儿做什么?还没睡?” 良宵冒出个脑袋,“他失眠了,来找我聊天。” 原野暗自松了口气,“在外面见到你这里亮了光以为出了什么事。秋明还不回去?这日子失眠算不上个病,回去数几头羊就成了,还解闷儿。” 陈秋明手里捏着药瓶走出教室,顺手将差点镶嵌在墙里的门带上,“那学长晚安,良宵也早休息。” 良宵睁着眼瘫在地上,“我本来就是早休息的。” 原野笑了几声,“队里很久没有新人加入,秋明估计也是想交个朋友。看来你们是挺投缘,秋明这个人性子内向又慢热,一般人想跟他建立关系,就算天天相处着,磨合都得磨合大半年。” 原野想了想,举了一个热乎乎的例子,“今天你见他跟项久的关系了吧?项久跟他在大学那儿就认识了,至今都不对付。” 良宵压根不想要这份缘分,“项久认识他比你还要早?” 原野爬进帐篷里随意坐下,“早一段时间,不过就见了几次面,他们俩可能是天生的死对头,等到互相了解了还是不合拍,但原因项久也不提。这俩人都是公私分明的人,倒也不怕出事。” 良宵若有所思地看了原野一眼,翻了个身,“睡了。” “挨?”原野推他,心里有点不痛快,“你陪秋明聊天,不陪哥?” “不陪,困。” 原野直接躺在良宵身边,蹭他半天见人没有反应,只好悻悻地爬起来,端着枪又出去巡逻去了。 * 天光大亮时,操场上已经有了人声,夜里零落地响了几阵枪声,只有几个游荡的僵尸晃过,被消灭了个干净。小非人老实了一夜,项久开玩笑说是被小学课业压力镇住了。 张武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可能是个傻的。 休整完毕后,又是新的一轮征程。 离开小学一路北行,队里唯一的医生一直和小非人在同一辆车上,但观察几天后忍不住把原野喊去,俩人对着透明箱里的小非人一瞬不瞬专注地看着。 路途有些颠簸,上下晃动的视线一直黏在小非人身上,最后看的眼睛疼也没有观察出个所以然,转向魏梁问,“怎么了?” 魏梁肃目,伸手敲了敲透明箱,箱体发出沉闷的声音,小非人毫无动静,依然是之前蜷缩的睡姿。 “他这几天一直保持这个动作,从来没有变过。”魏梁道,“而且近日来几乎没有高等僵尸出现,就连低等僵尸也不过寥寥几只。” 原野沉默片刻,道,“你怀疑它当真是僵尸王?这么老实?” 魏梁叹了口气,“这也不一定,但总要做好万全准备。” 说罢他会意地看了原野一眼,不再说话。 原野心里有了底,拍着魏梁的肩,“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 又走了几日,小非人终于醒了,良宵原本枕在原野腿上睡觉,忽然脑中嗡地一声,像是婴儿啼哭般划破寂寥夜空reads();。良宵脑袋被他喊得刺疼,隐隐约约又发出找爸爸的哭声,还未等他去安抚片刻,后面魏梁那辆车猛地停住,轮胎与地面磨出瘆人的声音。 有一辆车引发的连环效应,后面的人都紧急刹车堵在魏梁车后,突然灼热的空气中响起一道暴呵,“快开车!不要停!”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待驾驶人员反应过来,不远处上下浮动着几处黑影。皓日当空,烈日炎炎,热油洒在地面上形成滚滚热浪,那些黑影像是海市蜃楼般,又像是风暴,转眼又进了一些。 最前方的车辆猛地停住,脚悬空在油门上不知是踩还是不踩,他几乎要趴在挡风玻璃前,看着眼前的景象极为骇然,“这他妈基本上是高等僵尸!日狗哦今天应该买彩票的!” “买你个嘴儿,快点联络老大。”副驾驶上的人连忙把联络器拿在手中,紧急向原野汇报。 原野早就看到这幅让人头发的画面,他开了天窗,车顶烫手,只得让身体稍微避开金属。原野拿着望远镜向远处看着,发现高等僵尸竟然有十多只,估摸这一区域的僵尸全被呼唤来了。 “这他妈……还真是小僵尸王。”原野又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道骂僵尸还是骂谁,“这下真像魏梁说的,棘手了。” 原野钻进车里,拿起联络器,“除架势人员外,其他异能者迅速集合,重点保护魏医生的车突围出去。” 原野把赌注押在小非人上面,丢了联络器,抱起良宵狠狠揉了一通,“等哥回来。” 说着,等车速稍微降下来一些,开了车门就后跳了下去。副驾驶上的张武也同一副姿势下车,项久一手打着方向盘,歪过身体问良宵,“会开车吗?” 良宵点头,“会。” “好!”项久说着就要开车门,“车你开,我下去找老大!” 话音刚落,车上的人便消失了,良宵忍不住也骂了一声,连忙稳住要打晃的车头,一手扶着方向盘,再小心翼翼地腾挪过去,“为什么总让那孙子开车,项久他向来不扶方向盘!” 原野这一小队,向来都是异能稍差一些的开车,等到僵尸少一些的地方再轮换其他人,以防无人应对紧急状况。良宵这一辆车上,坐着的都是异能数一数二的,哪怕是开车的项久都能扔出去压垮其他队伍。可老大比他厉害,张武也不用说,良宵连心思都不敢打,项久只好充当了个马夫,一路憋的不行,这会儿见了有消灭僵尸的任务,兴奋地丢车就跑。 良宵一面适应开车,一面还要看紧车外的战况。那群僵尸已经逼近,低等僵尸瞬间被扫射下去大半,高等僵尸已经会有意识的躲避,若是全部解决实在束手无策。 原野早已加入战局,一身利落的功夫使得让人目不转睛,他大多用抢,近身的则用刀,异能只是起到一个辅助作用。项久与张武做搭档,功夫虽不如原野,但套路与他相似,两个人切瓜一样收拾完低等僵尸后,迅速聚集在原野身侧,协助原野攻打高等僵尸。 这种场面似乎对异能者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良宵见其他人也是三两成群,似乎都有着自己的作战模式。 良宵虽在驾车,可即忧心原野那边的战况,又难以抚平脑海中阵阵躁动,他知道小非人估摸是没有召唤僵尸意识的,只是这个次僵尸王没有切断联络意识,亦或者在暴动时无法控制意识,这才将其他僵尸召唤了过来。 良宵只在安静的时候调动过意念,可现在又开着车,一心二用实在无能为力,只好先安抚嚎哭的小非人,绞尽脑汁地想牧和曾经给他唱的儿歌。 一辆车从后方超过来,陈秋明驾车,若有所思地看了良宵一眼,又降速落后。 第37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良宵咬牙联系上脑海里的哭声,又要分神去观察原野,就在此时,一名高级异能者不知从何处弄来把锈迹斑斑的刀,照着原野后背切了下去。 项久与张武自顾不暇,眼看着不敌前方僵尸时,原野上前助其一力,却露出后背的空缺,就在刀刃即将斩落时,脑海中那个小非人像是刚睡醒般,懵懵懂懂喊了声爸爸。 良宵想也不想下意识地答应了,接着―― 就在原野转身那一刹那,似乎有进化灵活了一些的僵尸又退回原貌,如同锈了的器械般咔嚓咔嚓一转一动。原野心底霎时一松,回肘反向相击,银光闪过,枯了的头颅跌落在地上骨碌滚远。 良宵大喜过望,他不能集中意念调远僵尸,却可以通过联络小非人,使其温顺降低僵尸的攻击度。良宵再接再厉在脑海中给小非人唱了个催眠曲,不远处原野几人见僵尸钝化的严重,手起刀落切瓜去了。 等平息之后,原野把上衣一扒,裸着上身钻进车里,见架势座上是良宵,又跑了出去,给自己兜头浇了一身水,烘干了才爬进副驾驶。项久跟张武想上车,被原野两个水球拍了下去。 “外面天气热,一会儿就晒干了。”原野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坐直了身体,“我们跟成光会在岐北山汇合,到时候你跟他先走。” 良宵把车停在项久和张武前面,看这两条咸鱼晒太阳,头也没回,“为什么?” “我担心陈秋明预测的没错,说不定那个小非人当真是僵尸王……”原野咽了口唾沫,太阳穴发胀reads();。 “那也不一定,要是它是僵尸王的话为什么现在才闹出点动静?” 原野想了会儿,道,“可能太小了,不好掌控力量?” “我不去,”良宵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说过了也只是预测,说不定只是巧合。” 这是门被敲了几下,魏梁站在外面,见原野对他点了几下头,开了车门进来。 “他们两个人在外面做什么?”魏梁扭头看车窗外面直愣愣晒的两条咸鱼。 “差不多干了,刚给他们俩水球洗澡。”原野冲外面招呼了下,“上车吧。” 其他车已经走远,良宵担心原野一战体力有些疲乏,依旧开着车,殿在后方。 项久跟张武把魏梁环在中间,俩人洗干净一声的腥气,这会儿也令人闻着舒适。魏梁不习惯与人接触,独独坐在中间,往前倾靠了些,“昨晚陈秋明去找你了?” 良宵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是同自己讲话,陈秋明毕竟与原野他们相处多年,一朝一夕积累下的感情毕竟不容易撼动,便选了个折中的话,道,“算是来打个招呼,说以后互相照顾点儿。” 魏梁皱着眉,隐藏在眼镜下的眸子含着些不悦,“不用搭理他。” 良宵歪了下脑袋,发出一个单音节,“啥?” 项久哈了声,拊掌笑道,“看吧,不止我瞧他不顺眼。” 原野似乎也有些诧异,魏梁在研究所是陈秋明的前辈,且两人共事一个项目,平常打交道的地方实在不少,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却撕破了平和的一面,他不由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良宵一头雾水,想起来昨晚原野说陈秋明性格的话,更加疑惑,“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陈秋明他怎么了?” 原野见魏梁又闭紧嘴不开口,只好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我们原本是想和平相处,安全区两方制衡倒也暂时太平,陈秋明又是以前的旧相识,不看僧面看佛面,加上为了安全区顾虑,大家平常彼此担待点儿。像是项久,虽然看陈秋明不顺眼,可也没耽误什么大事儿,只不过……” “只不过谁让陈秋明偏偏是预知系。”项久嗤笑出生,又阴阳怪气地闭了嘴。 只有张武的表情与良宵最为贴近,俩人两脸茫然地在其他三人面前来回打转,“啊?” “这次小非人很有可能是僵尸王,这次陈秋明立了大功,很有可能打破安全区内的平衡状态。”原野眼里积起层层戾气,“他是另一方的人,只不过因着老同学的关系才打得交道多些。” 良宵纳闷道,“那你昨晚还说……” 原野叹了声气,揉揉他脑袋,“我当时也没有想到小非人会是僵尸王,更何况当时环境不确定他是否走远,也担心隔墙有耳,以后你也注意一些,陈秋明给你的糖别吃。” 良宵面无表情地打掉了原野搁在头顶上的手。 魏梁突然道,“体力不行,需要加强。” 原野捏了捏良宵的小细胳膊,“囤了那么多货就没囤几套健身器材吗?” 良宵说:“费电耗油reads();。” 原野倒是服气,“再修整的时候带你去做些锻炼,你先前打的那套拳就不错,怎么不练了?” “什么拳法?”魏梁身体又往前靠近了些,“回去跟你一起练,你教我。” 弱鸡二人组正式成立,良宵当了光荣队长。 一轮日月转换,良宵到了后面休息,项久又被赶上去跟方向盘过夜。 “油不多了,看看路上有没有加油站。”项久又问一旁的张武,“看看还有多久才能到岐北山?” “不停歇的话还需要一天一夜。”张武比划着地图,“这个岔口左拐上国道,碰运气看看加油站还有存粮没。” “后面皮卡还装了几桶油,实在不行就用那些。”原野说完,转向良宵,“你怎么连汽油也囤,之前看见几个铁皮机油桶吓了一跳。” 良宵喉咙滚了滚,冒出了一句话,“以防万一,到了不能顾及的时候,还能点火同归于尽。” 原野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没有再言语。 车厢内一阵沉默,魏梁只有在听见岐北山的时候眼神才有所变化,他静默许久,忽然开口,“不如就让陈秋明做卧底?” 项久猛然一惊,油门不知道踩到了哪里,差点跟前面辆车追尾,静悠悠的夜里传来一声喊,“久哥,注意节约啊!节约!共创环保性社会!” 项久开了车窗,露出个脑袋,“开你的车吧,撞坏了老大赔。” 原野不动声色地踢了他的车座,又道,“不行。” “不赔车?” 原野瞪他一眼,“不能让陈秋明做卧底。” 魏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跟陈秋明是老同学,加上陈秋明一向对你有意,不如趁机招揽他过来,加上他这次回去一定会有所成就。如果做了卧底,对我们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良宵也眼巴巴地看着原野,原野笑了声,伸手捂住良宵的眼睛,“你瞎凑什么热闹?哥说了不让陈秋明做卧底是不想跟他多联系。” 良宵把眼睛上的手拿开,放在手里合拢着,低低哦了一声。 原野又道,“魏梁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有他呢,就算是因为公事也不能扯上这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魏梁说:“你想清楚就好。” 原野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担心小非人要醒,前面我换车吧。”魏梁跟项久说了一声。 “你也开了一路,下来换我。”原野跟项久打了个招呼,又拍拍良宵,“走,陪哥去前面坐着。” 良宵同魏梁一起下车,正要关门的时候,衣襟被扯了一下,良宵纳闷地抬头,就见魏梁冲他眨了眨眼。 这人一向面部表情不多,哪怕是末世也激不起点风浪,更有眼镜做遮挡,要不是良宵亲眼看见,险些以为是幻觉。不过……魏梁冲他眨眼做什么?这实在不是个俏皮的性格,良宵揣着疑问进了副驾驶,问原野,“魏医生他性格是不是听活泼的?” 被项久押到后座的张武险些把牙齿磕在车门上,“啥?reads();!谁?!” 项久赶紧把人推进去,甩过来个答案,“闷骚。” 良宵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合着对方怕自己因为陈秋明的事想不开,估计找了个支口跟原野套话呢。良宵打了个哈欠,原野给他把车座放平一些,让人躺着睡一觉。 刚刚合上眼,精神放松了些许,脑海中又浮现出语句清晰的话音来。良宵连连应着对方喊的爸爸,这声音越来越像五六岁大的孩子,不像是机械声倒是有点糯糯的感觉。 良宵心累的慌,觉得自己未成家,倒是先养了一只小僵尸。 可忆起白日里的僵尸围攻,良宵慢慢吁了一口气,开始锻炼自己的精神力,试图让它运用的更加行云流水,不再像白天一样滞涩。 晨光熹微时,车已经停在一家加油站外,良宵伸了个懒腰,眯眼看了看车外。几人正架锅做饭,外围有五六位□□巡逻,放松与警惕共生在一个场景里,倒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良宵把身上的毯子拿掉叠起来,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脖子,推门下车。 身后忽然有人说,“你没有异能?” 良宵脚步一顿,转身回看,“我跟魏医生一样,异能差一些。” 陈秋明说:“你也是医生?想去研究所?” 良宵想着上一世在张勤那儿蹭吃蹭喝的日常,腆着脸摇了摇头,“中医,帮着日常处理伤病没有问题。” 陈秋明又问:“你是什么系?” 良宵说:“风系异能,跑的比平常人快一些,逃命用的,很实用。” 陈秋明一阵无奈,头回见有风系异能的人居然如此庆幸,这实在是最差的一项能力,说起来除了逃命也没多大本事。 良宵见他不赞同,挑眉反问,“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末世什么最重要?” 陈秋明抬眸看他,“活着?” 良宵终于把石头砸到人脚上,笑道,“所以逃命还是很重要。” 陈秋明笑了几声,“你说的倒也没错,那我祝你……以后跑的能更快些。” 良宵总觉得这句话不对劲儿,却也没有表现出来,挑了挑嘴角,算是应付过了去。 他刚要走,陈秋明又走进了一步,“我这里有其他高等僵尸的晶核,你要不要吃些?能提升异能,不过也得看个人,有些人变化可能不大。” 良宵灰心地叹了口气,“之前我都吃过了很多,可是没用。” 陈秋明面上的关怀多了些真切,“没有其他感觉吗?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末世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别人给的。”良宵回忆地扯淡,“最近原野也给了一些,但是都没用。” 陈秋明笑道,“你不要灰心,总会好起来的,不过你要是再想吃一些,可以到我这里来拿,以前有其他异能者作为礼物给了我很多。” 项久见良宵同陈秋明说话,又看了看在远处侦查的老大,自觉地提步走了过去。 陈秋明一见项久走过来,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我先走了,去同魏医生看看僵尸王的状况。” 他欲言又止,却依旧转身走了回去。 第38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项久走到良宵身边,注视着陈秋明的背影,挑眉嗤了声,一条胳膊搭在良宵肩膀上,带了几分痞气道,“可别被大灰狼拐跑了啊,小兄弟。” 良宵动了动肩膀,把那条沉甸甸的胳膊弄了下去,“你们为什么不对付?” 项久唔了声,迅速转头看向远处,见原野与张武都不在后,才低着头压着声音道,“咱去车上,我跟你说。” 良宵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加油站附近极为荒凉,实在不像说悄悄话的地方,只好跟他回了车上。项久开了车门上车,瘫在车座上吁了口气,“可算憋死我了,这事儿我都不能跟他们说,怕被他们顶着破坏同事关系的缘由揍一顿。” 良宵:“哦。” “嘿你这……”项久蹭地转过身,抱着椅背刚要说几句,又泄了口气转回去,“我跟陈秋明大学那会儿就认识了,也不算认识,顶多一面之缘,不,半面之缘。” 良宵忍不住敲他椅背,让他正经点儿说故事,“你再不说我可下车了啊,你自个儿憋着吧。” “嘿别走啊我说还不成,”项久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事儿对不对,陈秋明在安全区人缘还成,就连我们小队对他都不错。前几天张武为了这事儿还说我一顿,估计陈秋明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跟他不对付。” 项久在身上摸了摸,找出根烟,夹在指间过瘾,“大学那会儿老大就挺受欢迎,有一次有个小男生挺喜欢他,晚上估计是喝酒之后壮了状胆接着就把老大叫出来告白了。听说老大是委婉回绝了对方,没想到第二天对方进了医院。” 良宵一愣,脱口而出,“不会是想不开自杀了?” 项久打量他几眼,“你当看电视剧呢?就这么点儿事至于吗?人家也不是非老大不可,你当老大是神仙呢谁都喜欢。原本就是个表白,一方不同意另一方也就没了这份心思,顶多难受几天再寻目标呗。” 良宵说:“那你也挺想得开,怪不得到现在都没追到张武呢。” 项久硬生生憋下去口气,“你!……不人身攻击成吗?欺负单身狗有意思吗?” 良宵:“有。” “……”项久道,“那个小男生是从楼梯上失足跌落,一条腿骨折了,说是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挺晚,可能是用眼时间长了加上光线不太好,一脚踩空了才掉了下去。” 良宵说:“那跟陈秋明有什么关系?” “那个点儿的确已经没什么人,尤其是寒冬腊月又是圣诞节,单身狗基本上回去自己暖被窝,剩下成双成对的互相取暖。”项久继续道,“我那会儿看错时间,加上一不留神在图书馆睡着,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接着就听下面几声惨叫。我当时还以为做了个梦,吓了一身汗,心惊胆颤地想下去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事儿,接着就看陈秋明从另一边楼梯走了上来reads();。我肯定赶紧躲到一边去啊,没多久就听楼下大厅里吵闹一片,还有救护车的声音,估摸是有人来救,第二天才听说是那个小男生出了事儿。” 良宵沉默片刻,道,“你为什么圣诞节在图书馆睡觉?” 项久被噎了一顿,气道,“重点是这个吗?!” “你不是单身狗吗?怎么不回去暖被窝?” “那不是因为图书馆里暖气足吗!”项久精神气蔫下去一大半,怂道,“当时跟老武闹了点儿矛盾,没调节好。” 良宵哦了一声,“你怀疑是陈秋明把人推下去的?” 项久回忆着,却摇了摇头,“我那时候根本不认识他,就是图书馆夜里静悄悄的还带着尖利的惨叫,加上他冷不丁地出现,这才对他印象深刻了些。但是跟他平白无故的,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怀疑陈秋明,虽然说时机巧合,可也没有理由证据更没有现场目睹。后来我就把这事儿放下了,心里也没多在意。” “直到老大毕业那段时间,陈秋明跟老大表白正好被我碰见,这才一下回想起那件事。”项久说,“你说我心眼小我也认了,按理说陈秋明也没什么错,可见到陈秋明那张脸我就觉得不舒服。后来没几年末世来了,本来毕业之后我们几个就跟着老大干,没想到又碰到陈秋明,还有着其他方面的一些关系。老大因为避嫌不太跟陈秋明接触,但也不让我们撕破俩,你懂吧?” 良宵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小心眼吗?” 项久气的不行,“你重点呢?!” “也没什么重点啊,”良宵说,“哪怕你再烦陈秋明,也挑不出人家什么大毛病来。” 良宵叹了口气,同情地看着项久,“你看你还得自己忍着。” 项久没把同盟拉过来,一时气结,“陈秋明还对老大有意思呢,你就不吃口醋?” “原野对他没意思就成了啊。”良宵很是没追求,“况且也不能胁迫陈秋明不喜欢原野,你还能把人脑袋里的思维给清楚个干净?” 项久瘫软地坐着,“我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可总觉得不对劲儿。” 良宵忽然想起来,问项久,“上次原野说陈秋明是另一方的人,他们关系有多近?” 项久无所谓道,“另一方姓金叫程胜,陈秋明是他认得干儿子。” 良宵嚯地吸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向他脑门,“你居然还敢对另一方的太子爷这样,嫌命长了吗?!” 项久歪了歪脑袋,咸鱼一样不想开口说话。 良宵又发觉不对劲儿,既然陈秋明是金程胜的干儿子,魏梁怎么有这个胆儿想让陈秋明反水做卧底?更何况原野非但没有认为是天方夜谭,反而认为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思虑一阵后,良宵觉得脑袋冒烟,有要停止工作想要罢工的意味,他跟项久一个姿势倒在座椅上,烦心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那灼热如滚油的天气,凝成了一根针,让武功盖世的末世,扫手射进了脑中。 原野不知从哪儿折了根草,嚼在口里叼着,长腿抬步,没多久就到了车前,“要不要出去看看热闹?” 良宵掀起一道眼皮问他,“什么热闹?” 倒是一向爱凑热闹的项久半天没吭声,装死一样睡在驾驶座上。 原野也不搭理他,眼神都黏在良宵身上,“魏梁跟陈秋明吵起来了reads();。” 良宵:“?” 项久:“!” “为了小非人的事儿,”原野说,“他俩在研究小非人上有分歧,不过这也正常。” 良宵连忙要下车,追问道,“有什么分歧?” “魏梁认为小非人不是僵尸王,很有可能身体内有抗体,也或者是第一次接受疫苗不完全成功的案例。”原野解释道,“这样的话,小非人利用价值不高,但可能会运回安全区进行下一步研究。” “陈秋明认为是僵尸王?”项久又活了过来。 “对陈秋明你倒是上心。”原野睨他一眼,道,“现在我们倾向魏梁的看法,但没有进行下一步研究谁都说不清楚,只是这个对我们有利一些,不至于让金钱豹权势进一步扩大。” 良宵下了车,打算跟原野一同去看看,项久紧紧追在后面跟着。 “小非人跟僵尸王有哪些区别?”良宵在心里画了个大概,如果两者有清晰对比的话,他也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如果是魏梁所认为的那般,小非人攻击性、传染性都不如普通僵尸,甚至能保留一些人类的正常意识,如果能讲体内的病毒清理干净的话,很有再变回人类的可能。”原野说,“如果是僵尸王的话,我们从来没有过先例,但最大的可能是将其击毙以绝后患。” 良宵心里惨绝不已,小非人是不完全僵尸还是僵尸王,估计没人比他还清楚了。那个小家伙应该是比他等级低一些的僵尸,但不知为何性情比其他僵尸温和,且攻击性十分低弱,这才让原野他们误将小非人认为是不完全僵尸化人类。 “那如果是不完全僵尸化人类的话,利用价值高吗?” 原野摇头道,“并不高。” “那会怎么处理他?” 毕竟是喊了一路爸爸的僵尸儿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同类。 “之前也有这类的案例,研究所很多经历过第一批疫苗的人都有所经验。”原野说,“应该会关押到特定的地方,但不会杀死,因为保留了部分人类意识,之前有杀害过此类半人半僵尸化的事情,但饱受争议。后来大多数是作为实验体了,看是否有消除体内病毒的可能。” “能消除吗?” 原野苦笑道,“如果能消除的话,第一批疫苗就不会失败了。” 良宵打算之后再去向魏梁询问一番,彻底把小非人在外在行为上进行半人半僵尸化的伪装。一来能保全小非人,二来也能抑制金程胜的权利扩张。良宵回忆着原剧情中陈秋明白莲花的形象,这才恍悟系统为何不给大纲和脉络。 这是全崩了啊! 装小非人的车是一辆皮卡改装,魏梁与陈秋明各执一方,大有水火不相容之势。良宵不太明白,这俩人如何一夜之间就把粉饰太平的鼓皮拆了个干净,周遭的队员毕竟是原野的手下,陈秋明人缘再好也隔了层感情。 陈秋明冷声地问旁边一人,“你觉得是如何?” 对方好像叫小张,他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学术上的探讨,就不要为难一个学渣了嘛,我大学高数拜柯南都没用。” 陈秋明咬牙看着魏梁,“我们回研究所再论此事,但我的预知没错,这是僵尸王。” 第39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四周的人似是已经习以为常,良宵看了个大概,感觉这就是一场科学的嘴炮。 “打嘴炮有意思吗?”良宵见透明箱内的小非人还是婴儿睡姿,仿佛根本不受外界任何影响。 原野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魏梁以,“你的预知力……”作为结语,把陈秋明噎个半死。众所周知,预知系是个很难提升的异能,做出的预知判断不仅容易受到主观上的影响,推测结果也极易成为他人利用的工具。要不是陈秋明有金程明关照,且又是原野的老同学,这个异能说不定只是个鸡肋。 项久从后面挤过来,原野看他一眼,道,“耍嘴炮有没有意思得问项久,这个他最清楚。” 项久:? 良宵在透明箱前站了一会儿,脑中只有几缕陷入沉睡后的悠长呼吸声。见魏梁与陈秋明走了,四周有人七嘴八舌地围着小非人评头论足。 “你猜他这样是做什么?” “我想应该是进化吧。” “说得也没错,没准是进化毁灭世界呢。” 良宵:……你们不觉得他只是在睡觉吗? * 经过又一轮休整,岐北山绵延不断的山脉已近在眼前。络绎不绝的山峰似乎首尾相连接连不断,目穷之处也无法寻出尽头,完全阻绝了众人想绕行岐北山的心思。 岐北山上的盘山公路尤为曲折,曾经一度是赛车手们的天堂,或者追求安稳通行的地狱。蜿蜒曲环的道路旁侧所谓千仞绝壁,某些路段甚至防护栏都垮断了一块,成为通往死亡的出口。 原野与成光约定在岐北山下汇合,车刚行入一片夹道林中,远处滚起阵阵黄烟飞尘。原野从天窗中钻出去,用望远镜看着像是成光率领队伍的车辆,便拿起联络器让前方车辆停下汇合。 果不其然,两方才一聚首,对方车上便下来一个人。良宵见他面容虽有些疲倦,但神采却丝毫不差,走近了能见他下巴带了一圈刚冒出点头的硬胡茬,像是没照镜子匆匆忙忙刮了胡子,嘴角忍不住上扬,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原野许久未见成光,加上这次汇合也算任务完成一半,心情有些难耐的激动,当即下车出去与人迎合。 “成光!……成光?”原野眼睁睁地看着人掩盖不住笑地走向自己,接着擦肩而过,感情终于控制不住,抬腿跑了几步,一把抱住后面刚从车上下来的人。 良宵跟项久分别从车窗里向外回头看,俩人再一次忽略了原野,项久哈哈笑了一阵,给良宵解惑,“成哥跟魏医生之前就是一对,你瞧见那胡子了没?估计是临时刚刮的reads();。” 良宵眯着眼细看了一阵,头顶忽然来了片阴云,原野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有点委屈。 项久嗖地把脑袋缩回去,双手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良宵抬眼仔细看他一会儿,道,“你多久没刮胡子了?” 原野:“………” * 成光已派人在岐北山下清扫,整理出安全范围后才开始安营扎寨,第二日便要翻山越岭,今天不得不养精蓄锐。没有僵尸王与小非人做威慑,成光一路上可谓艰险不断,好在人手并未折损多少,一路马不停蹄也终于达到了岐北山。 做完交接汇报后,已经入了夜,岐北山地势险峻少有游人前行,除了走兽以外僵尸数量寥寥可数。帐篷外虫鸣奏响,伴着潺潺流水与林间回荡。 成光活动了下脖子,他曲起一条腿坐在地上,胳膊搭着膝盖,仰头舒坦地长吁一口气,“到了岐北山,总算能稍微放松点儿,这一路上高等僵尸虽然不多,但低等和中等僵尸这些也足够烦人。” 原野与他恰恰相反,越接近c市低等与中等僵尸出没的数量虽然多,但都伴着高等僵尸的出现,直到捕获小非人后,境况才稍微好转一些。 “魏梁说他挺喜欢刚来的小家伙,你怎么想的?”成光话头一转,“你不是去c市找僵尸王去了吗?怎么还带回来一个大活人?” 原野含糊地嗯了声,帐篷内空间本来便不大,这会儿做了两个身高马大的男人,空间顿时显得逼狭了很多。原野稍微动了动腿就碰到成光,顺势就踢了人一脚,嘴上却控制不住美滋滋地道,“他可比僵尸王重要多了……嗯,对我来说。” “你这是铁树开花了?”成光乜斜他一眼,好笑道,“就不能让哥见见?” 原野别过脸,“才大我两个月。” “大你两个月也是大。”成光道,“谁让你超了预产期还不……” “说什么呢?”正说着,魏梁拉开门帘,见里面满满当当挤着两个人,干脆站在外面,“不热吗你们?” 成光连忙钻出来,“跟原野说他家小家伙呢,检查的怎么样?” “他人挺好玩的。”魏梁想了想良宵,又道,“初步检查没有僵尸感染症状出现,另外几位伤员已经换好药休息去了,你们这次解救的人数怎么这么少?” 闻言,成光的脸色暗淡下来,“c市存活的人……” 刚炒热的气氛又静默下来,只闻几声叹息,不知谁拍了拍肩,权做是丝安慰。 “事情总会有转机,”原野一口‘事在人为’卡在喉咙里滚了滚,话到嘴边却成了,“活着总会有希望,最差也不过你俩做个僵尸鸳鸯,死到临头还有人陪,不亏。” “……”成光头疼地看着表弟,“也不说点儿好听的。” “做一对儿僵尸也行,”魏梁揉了揉成光抵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先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赶路吗?” 原野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往自己帐篷那儿去了。 分发物资的人还算有眼力劲儿,给良宵发了个双人睡袋,原野进了帐篷,缩胳膊缩腿的终于把自己整理干净,这才钻进睡袋里,把良宵揽进怀里抱着。他在良宵脖间细细密密地又蹭又闻,原本睡得好好的良宵也被吵醒,忍不住伸指头戳戳他,“你这习惯是改不了了吗?” “嗯?”原野偷偷伸舌头舔了舔耳廓,偷腥似的眯起了眼,“改不了了reads();。” 良宵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准备阖目重新睡。 原野见人又要睡,赶紧折腾一番,“先别睡啊,陪哥说会儿话。” 良宵打了个哈欠,努力从困得睁不开的眼里挤出一丝精神气,“说什么啊?” 原野想了想,脑袋里忽然蹦出“僵尸鸳鸯”这四个字,趁着还热乎拿来就卖,“要是你变成僵尸,哥就把你关进屋里锁起来,咱俩就在深山老林躲起来。天气好的话,哥就带你去爬山吹风,要是不留神让你咬了一口的话,哥就把自己锁在你身边,咱俩就做一对僵尸。” 良宵被原野这一番僵尸理想击败的溃不成军,连话也不想说,软软地在原野怀里打算继续睡。 “良宵?”原野在耳边轻声喊了一句,“那要是哥成了僵尸呢?你守着哥不?” 原野又低声喊了几遍,见毫无回应后才稍稍抬头前探,一瞧,果然又是睡了。 “…………”原野盯着良宵看了好一会儿,苦思不得其解,只好把人轻轻放下后,钻出帐篷,本着成光那儿去了。 要不是打不过,成光恨不得把这个表弟压在地上揍一顿,他才得了点儿功夫跟魏梁重温一下感情,接着就有人在外面催命似的喊。 “做什么?”一脸欲-望没有得到纾解的人,刚出了帐篷,就见原野脸色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这才舒了心。 原野好心提醒他,“明天还得赶路,你就不能控制点儿?” “荒郊野外的帐篷距离还这么近,我还没有造福大众的心思呢,讨点甜头成不成?”成光说。 “去那边说,这里不方面。”原野扬起下颌向一个方向点了点。 “行吧,我去跟魏梁说一声。” 原野点头,转身去了离驻扎区稍远的高地,这里视野更加开阔,将下面的活动尽收眼底。等成光再回来时,便见原野直视着一个方向,他顺势看去,像是良宵的帐篷。 “你这大晚上的作什么妖呢?” 虽不是难以启齿,但原野的确不知道如何开口,便将他与良宵相遇的事说了一遍。 成光回忆起自己的心酸事,再一看眼前的傻小子,恨不得把人丢进僵尸堆里去,“你还记得我当时怎么跟魏梁在一块儿的吗?” 这事原野倒是记忆尤深,成光从小虽然不算是别人家的孩子,可也没做太多出格的事,顶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类型。成光的母亲是原野的姑妈,两家父母在世的时候来往比较密切,原野也清楚成光是如何把人追到手,对家里出柜,活活挨了顿打。那个时候原野还去医院看望成光,他以为成光是故意找打,从而自然而然地住院与魏医生见面。 再后来便是末世,连活命都成问题,谁还瞎操心别人的性取向。可成光想到原野口中的“情投意合”“一见钟情”这几个字眼就气得慌,“你跟人说什么了吗?连个口头表示都没有还想让人喜欢你。” 成光张开双臂,“你的脸,这么大。” 原野默不作声地看着成光上下比划,终于被迫开了窍,“谢了!” 转身就要往良宵帐篷那儿跑去,忽然丛林中传来几声微不可查的悉索声。 第40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像是要验证心中巨大的惊慌般,随后一声哀嚎刺破了稍显静谧的夜空。 原野与成光相视一眼,接着拔腿向出声的地方飞奔而去。 远处传来几声枪响,丛林里惊起阵阵飞鸟。原本灯火寥落的帐篷区,一点点光点潮涌般亮起。原野迅速迈过脚底的乱石,尽力稳住身形的同时向成光喊,“老样子!你去集结人手护住平民,我带小队前去侦查!” 成光猛地一转,掉了个头,直往帐篷区冲去,头也不回地回应,“小心!别忘了带枪和刀!” 风呼呼地往原野口里灌,他还不忘扯皮一句,“啰嗦!” 成光说:“你大爷!” 帐篷区内平民大多聚集在一起,一路上的惊险时时刻刻拨动着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做放松的今夜却被突如其来嚎叫搅得兵荒马乱,众人几乎要成了惊弓之鸟。成光早有经验,立即集合人手协助抚平骚动。项久张武等人听见声音后,即刻戒备,与随后赶来的原野一同持械进去林区。 夜间寒风在林中打了个回旋,带来一丝血腥气,原野不敢有一丝懈怠,一步一步往林深处走去。突然前方有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不时时夹杂着些潮湿的气息,逐渐近了才发现有粗重的呼吸声。 原野皱了下眉,端着的枪放了下来,提气问道,“前方是谁?” 对方一听原野的声音,差点激动地腿软,“老大,我是小张,有平民像是被狼咬伤了!” “狼?!”项久忽然道,“我们之前已经确认将附近的走兽……” “在这里待命,不要松懈。”原野皱眉未解,“我去接应小张。” 再往前走近一些,小张背着一个像是晕过去的人,跌跌撞撞往原野这个方向跑过来。他胸前挂了把枪,之前的枪声应该是从这里发出的。 原野开了弱光,光束照出前方重叠的人影,见对方没有明显的感染反应后,进一步确定地问,“只是狼吗?有没有变异反应?” “没有,确认只是普通灰狼,体型外貌都在正常范围以内。”小张把背上的人放在地上,见四处安全后,才卸了浑身的力道,“老大,我一路心惊胆颤地,就担心背了个僵尸回来。” 原野端枪在附近梭巡几圈,见无异常后,把小张叫起来,“背到魏医生那儿,万一被狼咬伤了看看有没有狂犬疫苗。” 小张苦着脸,“腿软。” “你那是吓得,回去练练胆,好歹也是个水系异能。” “怂是天生的啊。”小张愁得眉毛都要耷拉在嘴角,哀怨地嘀咕,“天黑一个人多可怕啊。” 原野说:“赶紧的。” 小张只好再接再厉把被咬伤的平民背起来,这次有原野陪着,虚软的腿终于有了力量,心里莫名多了份安慰,提了口气往魏医生帐篷里跑reads();。 眼前的灯光逐渐明亮起来,耳边是同类活动的声音,小张一鼓作气跑了过去。 原野把手电筒开了强光,在林中扫寻一圈,却不见小张说的野狼,只好先回去做交代。 刚回到帐篷区,就见有一道人影立在边缘地带,原野心中一喜,抬步便快走了过去。 良宵原本刚刚睡着,周围骤然闹哄起来,一头雾水地睁了睁眼,一模身边的位置这才想起来原野不在。睡意立消,良宵生怕小非人闹醒了召集来僵尸,只好先冷静下来试图联络小非人,没想到得到的只是绵长的呼吸声,显然是又睡了。他打开手腕处的地图仔细看了几遍,在安全范围之内并没有僵尸出现,这才放心地出了帐篷,协助成光做好保卫措施后,才在帐篷区边缘等原野回来。 原野一见良宵便想起成光的话,可现下实在不是个表白心意的好时机,只好先解决眼下的事,“没多穿点衣服出来?” 话甫一出口,原野差点没给自己一嘴巴。 良宵这才觉得有些冷,却也顾不及太多,紧紧追问道,“有没有事?受没受伤?林中发生了什么?” “没多大事儿。”原野走到良宵身边,用身体稍微挡住些风,“去魏梁那儿吧,一块说,正好也看看受伤的人。” 良宵点头,跟着他去了魏梁那儿。 其他人已经回了自己所在的帐篷内,原本闹哄的场所终于又回归平静。魏梁在的也是双人帐篷,要是治疗伤员未免也太狭窄了些,只得让小张再把人背回车上,空间还稍微大一些。 原野去的时候,小张心有余悸地在旁边说着事情的经过。 “我本来巡逻呢,就听见里面有哗啦啦的声音,挺好奇就去看了一眼。”小张紧了一口气,“谁知道他正在解手呢!我想着肯定是要回避啊,但刚走没几步就听见里面嗷地一声尖叫。月黑飞高的本来就吓死人,这一叫我差点没跪下,对着周围放了几枪,就怕有僵尸出来,然后就看见他倒在地上。” “等我把他背起来,突然觉得瘆得慌,往旁边看了一眼,才发现不远处有个绿油油的眼。”小张继续道,“那会儿抢都挂在我脖子上了,只好腾出一只手丢了几个水球过去,还好狼很快被逼跑了,我吓了个半死,一路踉踉跄跄跑回来,还好遇见了老大……呜呜老大……” 原野把凑过来的大脑袋推开,问魏梁,“怂有药治吗?” 成光叹了口气,“认命吧。” 小张:“……” “有狂犬疫苗吗?”小张擦了把脸,问。 魏梁摇头,众人脸色微变,又听魏梁道,“我这边没有,陈秋明那边说不定,不过也用不着打狂犬疫苗,他身上没有咬伤最多也就是倒下时的擦伤。” 小张问:“那怎么一动不动了?” 魏梁看他一眼,“跟你的症状一样。” 小张:“啊?” 魏梁:“吓晕过去了。” 小张沉默地低下了头,叹了口气,怅然道,“就说不能随地大小便啊……” 良宵:? 见此中无事,原野怕野狼折返,道,“良宵现在你这儿吧,岐北山虽然僵尸少,但事怕万一,我今晚还得去看看,不然不放心。” 成光点头,“这边有我,你放心reads();。” 原野轻轻捏了捏良宵脸颊的软肉,笑道,“别担心哥,哥没事儿,今晚还能睡半个觉,不然明天路上你又得打盹儿。” 良宵低着头不说话,原野当他担忧自己,满足地找项久他们去了。 只有良宵一瞬不瞬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处,一个黄色的光点在地图中向帐篷区的方向逼近。 “想什么呢?担心原野?”成光走过去,道,“来来,给你讲几件他小时候的事儿,那小子打小就不老实。” 良宵愣愣地点了点头,被吓晕过去的平民已经被小张带走了,魏梁收拾好医药箱后,也进了车,解释道,“成光是原野的表哥,是他姑妈的儿子,比原野大了两个月左右。” “那也是哥啊。”成光扯皮,“哪怕两秒也是大。” 良宵愣怔了番,眼角余光扫到手腕处,却见那个黄点速度加快了很多,像是在追逐什么,不似往常的游荡。良宵实在坐不住,突然想到小非人,找到个借口,“我总觉得的心里不对劲儿,突然出现异常会不会跟小非人有关?” 原本插科打诨的成光一瞬间收敛了表情,凝重地看了魏梁一眼,“我去看看。” “一起去。”魏梁对良宵点点头,迅速下车。 小非人虽然关在透明箱内,但在一次躁动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它的手腕和脖子处都带着锁链。成光匆忙跑过去,一把将魏梁和良宵也拉上车,车厢内没有灯光,良宵拿出个手电筒,打开后对向透明箱上方。 空气中的浮尘在光线中上下晃动,透明箱内空无一物。 魏梁大惊失色,连滑落在鼻梁上的眼镜都忘记扶,“人呢?!” “钥匙都有谁拿着?”成光拧着眉,话里带着丝戾气。 “原野、我还有……”魏梁咬牙道,“陈秋明。” “去林中找原野!”成光转身跳下车,声音远远地抛过来,“你们待在这里不要过来!” 魏梁没有回应,只是看着透明箱久久出神,下一秒他的身形忽然动了起来,往透明箱那里走去。一侧的小门果然是打开的,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但小非人身上的锁链并没有拆下,那把钥匙只在原野身上。魏梁浑身打了个冷颤,这才明了成光为什么急着去寻找原野。 但……如果是陈秋明的话,似乎目标又不应该在原野身上才对。 魏梁思索不得解,却发现身侧的人似乎动了一下,他一把抓住良宵的胳膊,“你要去哪里?” 良宵焦急道,“去找原野。” 手腕处的黄点愈加逼近,他心如擂鼓,实在惊慌难耐。 “你没有异能,体力不支,去了做什么?”魏梁竟然还有心思分析良宵,他眯眼道,“我知道你没有异能,风系也没有,只不过跑的快一些。” 良宵实在顾不得首尾,竟脱口而出,“我能看见僵尸晶核的位置,这样才能帮助原野灭了僵尸脱险。” 魏梁以为良宵说的是小非人,他犹豫片刻,松了手指,叹息道,“你走吧……” “刚才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见。” 良宵刚跳下车,身形忽然一顿,低声道,“谢谢。” 第41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原本的警报解除,项久跟张武他们都留在帐篷区,只有几位去轮值,此时只剩下原野躲在灌木丛后,与一头野狼相峙。 夜风在林中扫荡,一片簌沙声,前方的孤狼喉咙里传来噜噜的声音,原野的手贴在刀柄上,紧紧地盯着对手。若是没有意外,他定是要活捉这匹狼。岐北山不同于其他山脉,纵然处于末世但物产相对丰富,一头狼单枪匹马闯进人类生活的区域,多少令人觉得蹊跷。 此地他们先前搜查的时候,确定不属于任何动物的领地,但是不远处一间破落不剩几块木板的小木屋,就足以证明此处很有可能是护林员的住所。 原野目不转睛地看着野狼,突然见它稍许动了几分,他便要寻着这处机会一跃向前对敌时,后方忽然传来几声异动。一人一狼忽然全都调转了一个方向,野狼没入黑暗中,原野躲藏到一处灌木丛下。 透过密匝的枝叶,粗重的脚步声拖拉着地面砂石哗啦啦地走近,这正是之前背后的位置,如果不是那头狼提醒自己,说不定已经暴露了位置。况且这只僵尸他看不到晶核的位置,想来应该是高等僵尸。原野一时头疼,搞不清这只狼的智商是不是已经突破了正常水平。 等脚步声愈加逼近时,原野已经严阵以待做好与之一搏的准备,但此时僵尸忽然停住脚步,脑袋动了几分,像是接受了指令,竟然咔嚓咔嚓转过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原野拧着眉头,直觉这步速似乎比先前快了很多。 他思考观察地专注,又在想其中关窍,不知不觉竟然入了神,知道耳边传来呼哧呼哧的温热声,原野心下一惊,微微侧目竟然察觉到不远处的呼吸。 这头狼竟然呜呜了几声,哈赤哈赤地吐着舌头,蹲在原野面前,尾巴在地上扫了扫。 原野:………… 看错了,不是狼,是头雪橇三傻。 那只小二哈,把头低了低,对着僵尸远去的身影,恹恹地呜了几声。 原野转头看去,回想起那僵尸的衣着容貌,虽泛着死气铁灰,但仔细一想很有可能是这里的护林员。 “你是他养的狗?”原野问。 “呜~汪!” “他这是去哪儿了?”原野自言自语。 “汪汪汪!” 原野:“……” 虽是头哈士奇,但常年丛林生活久了也沾染上了野性。原野稍一琢磨,便想到或是忠犬护主,可能察觉道守林员状态不对,只好日日相守着,又不得不提醒过往的路人,以生警惕。 “三傻成员居然也能有这智商,”原野揉了揉狗头,感叹不已,“可你守着他也没用,会被害死的。” 哈士奇眼神在原野的腰侧打了个转,突然伸出爪子拍了拍原野。 脚步声越来越近,原野警醒地转头,便见良宵往这边跑来reads();。 原野嗖地站起来,二哈的狗爪子忘记拿下来,差点被原野掀翻过去,还没来得及谴责几句,罪魁祸首已经没了人影。 “你怎么过来了?” 良宵跑了一路,喉咙烧灼的疼,他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了半天才有力气道,“僵尸……呼,陈秋明他……跑了。” 原野皱眉,连忙把良宵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手扶着后背给他顺气,“先不着急,慢点说,发生了什么?” 怎么不着急?!良宵咽了口唾沫,好不容易呼吸缓过来,急促道,“陈秋明把小非人带走了,这边有僵尸,我帮你找准晶核。” 原野愣住了,“陈秋明把小非人带走了?!” 他深吸一口气,兀自强迫镇定下来,“他应该是去测试了。” “测试?” “僵尸王能控制其他僵尸,虽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他现在要把小非人放出来,提前确定小非人是僵尸王的猜测。但如果没有错的话,刚才僵尸突然加速,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原野看向另一侧,“一起去看看。” 良宵刚动,裤脚忽然被扯了一下,他不明所以地抬了抬脚,觉得脚踝有些沉,“嗯?” “怎么了?”原野回头问。 “我的裤脚被什么咬住了。” 没有灯光,周遭模糊不清,良宵刚一低头被眼前绿幽幽的光吓了一跳。 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原野也没有开手电,不过看这眼神就知道是谁,他咳了一声,“是条二哈。” 良宵松了一口气,“傻狗啊……” 二哈:汪?! “之前的僵尸应该是护林员,这条狗是他养的。”原野蹲下呼噜了下狗头,“它先前一直想提醒我们僵尸,估计是想救主人。” 原野叹了口气,“不用管它,这狗追着僵尸那么久,还能带路。” 良宵有点怀疑二哈这智商。 原野拍了拍它的脑袋,指了指前面的方向,二哈低呜几声,脱箭一般冲到了前方。 “路不好走,你在我后面。”原野嘱咐道,“遇到陈秋明就避开他些,小非人可不认人。” “知道。” 良宵一路还好被原野牵着手,路上藤蔓断枝抽得小腿肚有些疼,耳边风声带来原野的话,“小心点儿,你穿的裤子薄,别伤着。” 良宵觉察一下疼痛度,“没事儿。” 跑了不知多久,前面的二哈忽然停下来,良宵差点撞到原野背上,这才停下脚步,凑过去低声问,“发生了什么?” 原野带着良宵蹲下来,将前面的一处空地露出,空地不大中间砍了几棵树凑出来的地方。陈秋明站在原野前方,一旁的树上拴着小非人,他正站在链子不能触及的安全范围,手里拿着手电筒,像是守株待兔等着僵尸来寻。 良宵与陈秋明相隔还有一段距离,陈秋明并非吃熊心豹子胆长大的,此时神情紧绷,紧紧地注视着僵尸出来的方向,全然不顾背后的状况。 原野尽量保持安静,二哈已经趴在了地上,尾巴扫着良宵的脚reads();。 “他这是要做什么?”良宵不解,“不怕受伤?” “那个手电后面是有机关的。”原野解释道,“之前受训的时候,陈秋明参加了很多,现在知道原因了。” 按照常理说来,回到安全区确认的话更加方便,实在不用冒险做这种事,良宵戳了戳原野的后腰,“这算不算违背规定?” 原野后腰那儿敏感的很,被良宵一戳,像点了簇小火苗,哑着嗓子道,“不会,捕捉到猎物的人拥有首先处理权,小非人虽然是我捉住的,但也因为陈秋明的预知,加上魏梁也是此次研究的负责人之一,所以处理权和钥匙我们三个人都有。” “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想确认小非人是僵尸王?” 这个问题原野也想不明白,陈秋明的确太着急了些,像是后面有人拿火烧他一样。 这时远处的咯咯声愈加明显,晶核的亮度在不甚明亮的夜中也愈发的清晰,良宵紧握着原野的手,看得出来是高级僵尸。 慢慢的,林中显露出一个一摇一晃的身影,直直地奔着小非人的地方走进。良宵甚至能听见胸膛中的心跳声,他定下心,努力去联络脑海中的小非人,接着原本还有些动作的小非人缓缓安静下来,最终居然一屁股坐在树下一动不动了。 僵尸并没有改变什么,陈秋明却觉得腿肚打颤,那僵尸竟然是直直地奔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他身上没有配枪,只拿着手电防身,这手电原本就带有电棍和军刀功能,但失策的是,陈秋明他并不擅长近身战。陈秋明心中大慌,这才明白小非人或许并不是僵尸王,而越来越逼近的僵尸很有可能属于高级僵尸,陈秋明常日待在研究所,体力还不如良宵,现在僵尸在前……他…… 原野安抚地握了握良宵的手,趴在地上的二哈也跟着他站了起来,低低地汪了一声。 良宵说:“左臂手肘处。” 原野惊讶,晶核居然长在这处。 二哈似乎已经做好冲刺的准备,原野心里哀叹一声,还是冲了出去。 此时陈秋明已经将手电疾病乱求医般砸在了僵尸身上,被抬起的手臂一挡,手电跌在地上滚了几圈,撞上一颗石头,竟然还结结实实地敬业着。 良宵怕这场打斗把小非人再叫起来,此时又不能暴露自己同小非人和僵尸之间的联络,只好趁着混乱想把小非人带走再说。 原野已经冲到了前方,陈秋明对着突然出现的人有一瞬的心虚,但更多的却是获救的安全感,他险险松了口气,对着与僵尸战斗的人说,“你来了,小心点。” 那僵尸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电拿了起来,露出里面的刀,直直地切过来,原野闪身躲过,把陈秋明往身后带了过去,“后面点,别碍事。” 原野原本想着直接摧毁僵尸左臂上的晶核,却没想到那条二哈此时蹿过来捣乱。 “你想清楚点!”原野杀僵尸不得,又要躲避着二哈,气道,“你主人已经死了,现在还不如死了!” “汪汪汪!” 原野想着自己跟一条傻狗争论,顿时不知道是不是更气自己,他没忍住把缠在腿上的二哈往后甩了甩,“良宵你接住它!” 良宵偷小非人的手一顿,刚要抬头,眼前忽地出现一道黑影。 第42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良宵偷小非人的手一顿,刚要抬头,眼前忽地出现一道黑影,接着被猛地推了一下,良宵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催得向后仰去,眼看着要跟小非人来个拥抱。 良宵暗骂一声,也不知道陈秋明安得什么心思。 小非人呆愣愣地看着飞扑过来的良宵,张了张口,念了一声,“爸爸!” 良宵急事伸手在小非人头顶的木杆上一撑,掉了个方向摔在地上。 陈秋明不知从哪里拿出把刀,对着逼近自己的狗迅速横割过去,良宵吓了一跳,还没等制止,就见刚才还是傻狗的二哈居然躲避开来,大口一张,对着陈秋明的胳膊咬了下去。 身子直直地挂在陈秋明胳膊上,陈秋明疼痛不已,晃了一下跌到地上。良宵弄不清陈秋明到底几个意思,不仅跟狗过去不不说,隐约对着自己也有敌意。 陈秋明见胳膊上深深的牙印,与一旁盯着自己的小非人,想也未想,一瞬间把胳膊伸到了小非人前面,吼道,“咬啊!” 我儿子是你训的?!良宵气的在脑海中对小非人下令,“睡觉!” 小非人木愣愣地看了陈秋明一眼,老老实实地转过身,抱着树干,睡了。 陈秋明气的骂咧了一声,甩了几下狗没甩下去,瞪向良宵,“还不快过来帮忙!” “你闲着没事儿去接狗干什么?”良宵磨磨蹭蹭过去,对刚才想把自己喂小非人的陈秋明生不起多少好感,但他又不知陈秋明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时也不好判断。 “喂僵尸……他。”陈秋明道,“快点!” “咬着把,反正死不了。”良宵坐在陈秋明旁边,非常直白道,“最多也就是打个狂犬疫苗,你之前想杀了它,傻狗不过咬你一口,不亏。” 陈秋明搞不明白良宵这是个什么歪理,在身侧摸了摸,找了块石头就要往狗的脑袋上砸。 “还不快跑?”良宵说,“再不去看你主人几眼就没了。” 二哈也不知听懂了没,竟然松了口,看了看良宵,一张口扑了过去。 良宵暗骂一声,刚要躲开,又被这狗咬了裤腿,“我也救不了你主人,快松口。” 二哈不停,呜呜地晃着尾巴甩地,良宵没了办法只好一面往前走一面拖着腿上的傻狗。 陈秋明见良宵站起来错过身,白皙的手臂上汩汩地冒着血,他咬了咬牙,眼神晦涩不明,只得先放过良宵和那条狗,先处理胳膊上的伤势。 新鲜的血液带来的鲜活诱人的气息,饶是和原野战斗的僵尸也禁不住这个诱惑。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也钻进了陈秋明的鼻中,他忽然一顿,僵硬地抬起头,却发现刚才为了躲避那条狗……似乎已经脱离了安全范围reads();。 原本抱着树干像树袋熊一般的小非人,缓缓转过脑袋,看起来细弱的胳膊松开了树干,隐隐泛着空洞的眼神渐渐粘在了陈秋明身上,突然嘴角一列,露出两个尖利的小虎牙,身形猛地加快,完全不似之前的僵滞。 陈秋明被吓了一跳,向后一个趔趄摔在地上,那小非人的速度太快,陈秋明手脚并用连连后缩,却听见空中铮鸣一声接着胳膊一阵刺痛,一道细细的红痕浅浅地挂在胳膊上,在被狗咬的血洞一侧,看起来十分不明显。 陈秋明眼神僵硬,心跳仿佛已经停滞,眼前的画面仿佛被子弹打中溃散崩盘,耳边的斗争嘶吼皆成了虚鸣,只剩下前方的小非人在链子控制下张牙舞爪的画面。 这一刻他仿佛确定自己的预测失败,人生所求皆被打乱,陈秋明不知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变成僵尸的时候会经历怎样的变化,但当眼神波及到手臂时,那一条细微的红痕已经慢慢发黑,甚至构成了脉络要延伸成网遍布全身,直到将他窒息而死,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突然耳畔一声枪鸣,是原野打中了僵尸左臂手肘的地方,晶核破碎,僵尸到底绝气。二哈蹲在半米以外的地方,呜咽了几声,接着趴在地上,望着曾经的主人。 原野与良宵站在另一侧,不知道跟那条狗说什么话。 陈秋明忽然惊醒,想起他先前要给良宵的晶核,虽然现在完全是急病乱投医,可那条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要蔓延到整条胳膊甚至全身的时候,他已经不受控制地从兜里掏出晶核,张嘴吞了进去。 竟然是说不出的美味,他之前虽然也曾食用过晶核,却没有一个像这样有种唇齿留香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晶核的浓郁入口即化,成为让人眷恋的味道,滋润着愈加空虚的胃囊。 手臂上的那条黑线竟然停下了速度,生生止在一点上,陈秋明不知是松口气还是死里逃生的解脱,本能地又往后爬了几步,倒在地上看着上方枝桠密布层叠住的天空。 僵尸不能土葬,但那条狗呜汪了半天,搅得人烦不胜烦。良宵在旁边也犯愁,“你想把他埋起来?” 二哈:“汪!” “不能土葬,只能火葬。”良宵说,“他很久之前就不是人了,你跟了他这么久还不知道吗?” 二哈:“汪!” 良宵转头看原野,“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病呢?” 原野哈哈笑了几声,拍拍二哈的脑袋,试了个火球将僵尸吞噬成灰,这才做了一个简易的墓坑,埋了起来。 “行了,我们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原野道,“你也该回你该去的地方了。” 二哈摇着尾巴,歪脑袋看他,表示自己听不懂,转了个圈,咬着良宵的裤腿不松口。 良宵无语地撇头不想看这条狗,谁说它傻的! 眼神刚一转,良宵倒是诧异了片刻,先前他忙着跟原野怼僵尸,觉察到脑海中小非人醒了几分,但小非人只会喊爸爸,也辨别不出几句叠声是什么意思,好声哄劝几句后才让他又慢慢安静下来。 但现在这个情形看来,仿佛并不是很安静? 离着小非人不远的地方,陈秋明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良宵只得又拖着傻狗往前走,顺便招呼上原野做苦力,“陈秋明是不是晕了?” 原野道,“他倒是晕的时机不错……这是怎么回事?” 良宵见陈秋明手臂和下面的土地都渗上了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之前他想把狗喂给小非人,结果没想到反被狗咬了一口,估摸是吓晕过去了吧reads();。” “他还没有死心。”原野说,“僵尸王已经不嗜血,反而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进食,小非人饿了这么多天,他可能是想拼最后一击证明小非人是僵尸王。” 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失算了。 “背回去呗。”良宵踢了原野一脚。 原野拉着脸,不想动,“你不吃醋吗?” “我还吃你呢。”良宵看他一眼,拖着腿上的狗往回走。 原野叹了口气,任命地把陈秋明背起来,“吃我也行啊。” 良宵没搭理他,只觉得刚才脑中一闪而过了什么,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一闪而过,却没有捕捉到。 * 回了帐篷区,魏梁与成光几人早已在等着原野他们。见到林中渐渐显出几个人的身形,便连忙赶了过去。 对着这三个人的造型,成光吃了一惊,“陈秋明这是怎么了?” “被狗咬了。”良宵说,又甩了甩腿,“还不下来?” “怎么还有条狗?”魏梁问。 “就是之前吓晕平民的那条狗。”良宵说,“其实是护林员养的二哈,见护林员不知为什么变成僵尸发觉主人的不对劲,这么多年一直跟着他,但是又想提醒我们护林员的异常,这才跑了过来,却被我们当成狼。” 成光见长得跟狼十分相似的二哈,一时也十分无语,“那你这还打算养着吗?” “不养着的话它离死也不远了吧。”良宵叹气道,“他把陈秋明给咬成这样,先前还差点被陈秋明喂了小非人,不死也活不好,还是养着吧。” 二哈尾巴还圈在魏梁腿上,似乎听出来自己要被收留的意思,黏糊糊地嗷呜了几声,完全没有前主人刚死的悲伤。 “这适应能力,不亏是能跟地方达成共识的二哈啊。”项久看了这条狗半天,感叹道,“傻狗。” 二哈歪脑袋:“汪?!” 陈秋明还晕厥着,魏梁只好将陈秋明的药箱找出来,先打好狂犬疫苗,处理好伤口之后让人送入帐篷内,才跟其他人聚合。 “人弄好了?”成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根戒烟糖,含在口里。 魏梁道:“没有什么大碍,可能是吓过去了。” “这傻狗能耐倒是厉害,吓晕一个随地大小便的平民还不成,居然还能吓晕异能者。”成光笑道,“到了末世都成豌豆公主了还是怎么着。” 魏梁不理他,“正经点。” 瘫成泥的成光只好一点一点挪出个正型。 “陈秋明那事你怎么看?”魏梁问原野。 “他还能怎么看?”成光道,“多看一眼良宵能乐意吗?别说原野了,你多看一看我都不乐意呢。” 魏梁说:“你闭嘴。” 成光:“唔。” 第43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良宵不知要不要提起陈秋明想把自己喂小非人的事儿,但当时陈秋明不过推了他一把,目标又在二哈身上,实在是说不清对方是有意还是无心,只好按下不提。几人共同商量了一阵后,结果大概是彼此心照不宣,倒是原野抵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伸手撩了一下良宵的裤腿。 良宵正在想事情,被吓了一瞬,“干嘛呢?” 原野蹲下来,把裤脚一层一层叠上去,看着小腿肚上一道道血痕,轻轻碰了碰,“疼吗?” 良宵摇摇头,要不是原野发现了裤脚上的血迹,估计他都忘了这件事。 魏梁拿过来些药,看着有几道挺深的血痕,皱眉道,“清洗一下再抹上去,没有其他感觉吗?” 良宵想伸手戳一下,被原野一下握住,他只好动了动脚踝,“什么感觉都没有。” “别晚上再冻麻了,”原野把良宵抱下去,跟成光打招呼,“我们先回去了,明早还得赶路,你们也早休息。” 良宵皮肤极易受伤,轻轻捏一下就是一道红痕,白嫩的皮肤上如今青红交错好不热闹。原野给他换好衣服,才清理了伤口,半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上药。 “一点都不疼?” 良宵不知想什么,晃神了一会儿,半响才嗯了一声,“不疼,我们从家里出发有多久了?” 原野算了算,“也快一个月了吧,你今天没怎么吃东西,饿不饿?” 良宵想起来他刚到这个世界时痛得半身不遂的样子,现在感知度仿佛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摸了摸腹部,虚瘪不已,却是连饥饿的感觉都体会不到。良宵不由皱紧了眉,难道这种体质是以月为单位,只有满月之后才更加敏感像个人类? 原野见他半天不说话,白嫩嫩的小手按在肚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心里痒痒的,也伸手想去挠挠,一放上去就感受到软乎乎的肚皮,原野摸了好几把,才道,“这么饿了怎么也不说?” “太晚了随便吃点儿把reads();。”良宵回神道,“可能是饿过劲了,这会儿觉得不饿。” 原野只好拿来几根火腿肠跟压缩饼干,刚打开一根火腿肠,门外就嗷呜嗷呜地叫唤起来。良宵这才想起来还收留了条傻狗,只好一人一半分着吃了。 等一切妥当后,原野把良宵圈在怀里,良宵动了动肩膀,舒服地窝起,“给它取个名吧?” 原野哼了声,“三傻。” “……”良宵道,“以后你遛狗的时候,三傻三傻的叫吗?” 这画面感有点尴尬,原野闷声道,“你还没给我起过名字呢。” 良宵打了个哈欠,眼皮有些困顿,想把人赶紧哄好睡觉,顺着他道,“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原野凑过去,手臂紧了一些,期待地问,“能叫老公吗……” 半天没等到回应,原野有点灰心地戳了戳良宵的腰。良宵笑出声,“为什么叫你这个?” 原野有点委屈,“你不喜欢我了?” 良宵说:“你委屈什么?” “你不喜欢我就委屈,”原野说,“我会对你特别好,比谁对你都好……就跟母鸡护小鸡崽一样护着你?” 良宵终于忍不住,被这个乱七八糟的比喻笑的浑身颤,“什么叫母鸡护着小鸡崽,想什么呢你!” 原野捉过良宵的手,细细把玩着,“我也不知道我会对你好到什么程度,就想把什么都给你,把危险都替你挡下来,就算在末世,也想让你过的快快乐乐安安稳稳的,不用担心哪一天会死,不用担心哪一天世界毁灭,你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了。” 良宵唔了声,一头扎进原野怀里不说话。 原野把怀里的小鸡崽搂紧了,良宵蹭了蹭,问,“那你要对我多好?” 原野想了想,良宵在末世那几年囤货囤得跟个小地主似的,况且还能看见僵尸晶核,导致僵尸趋利避害见到良宵都得绕道走,哪怕没有原野去把他带出来,良宵说不定都能活的不错。 “不如……”原野说,“明天开始体能训练吧?生命在于运动,只有把体质提高上去,我们俩在一起的日子才能长远……” 话刚说完,原野闷哼一声,腿被踹得有些狠。 过了不久,在门口趴着的二哈抬了抬头。 原野揉了一会儿狗头,“三傻,爸爸被踹出来陪你了。” * 陈秋明醒来后已经在了路上。开车的不知道是谁,这技术能把昏迷的病患颠到醒也是个马路杀手级别的。 他怔怔地躺了一会儿,感受到四肢并没有麻痹,不知是自身还是晶核的缘故,陈秋明感到身体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手臂被咬伤的地方已经缠上了绷带,魏梁应该是没有注意到那条不甚明显的黑线,至今为止陈秋明依然是安全的。 “陈医生你醒了?我是小张。”小张笑了声,“魏医生说你受伤了最好还是多休息会儿,这段山路最险的地方已经过去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安全区。” 陈秋明嗯了声,头还有些晕沉,眯了会儿还是打算再睡一阵,“麻烦你了,有事喊我一声就好。” “好嘞陈医生reads();!”小张笑的开朗,“我尽量开稳点儿。” 陈秋明刚枕下去,视线刚好看到小*壮的手臂,他眼神晦涩地看了一阵,忽然道,“你吃过高级僵尸的晶核吗?” “陈医生要吗?我那儿有几块。”小张说,“不过我还没吃过,听说味道还成。” “为什么不吃?” “老大说没有那么多捷径能走,想提升能力还得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小张笑道,“放我那儿就是摆着好看的,也没多大用处,陈医生你要吗?” 陈秋明犹豫了几秒,谢过了他,“我拿着也没有什么用处,只是随口问问。都说它能提升异能能力,可是没有理论化。” 小张这个学渣,好好的话一旦上升到理论方面,太阳穴就主动的嗷嗷喊疼,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后脑勺就跟要炸了似的,“陈医生你别为难我这个学渣了,我听这个就头疼,不然等回安全区你看看其他小队,老大不让我们吃,但有其他人吃的,我听说效果还不错。” 陈秋明问,“有多不错?” 小张回忆道,“来之前我们组队去消灭僵尸,有几个异能者把晶核当大力神丸吃,顿时就提升上去好几个层次,追着几个高等僵尸嗷嗷直哭。” “大力神丸是什么?” 小张脑袋里面转了一圈,搜出来个比较形象的比喻,“就是电影里面那个,临时抱佛脚的佛脚。” 陈秋明若有所思地嗯了声,又打了个哈欠。小张见他神情疲惫,赶紧道,“陈医生对不住啊,我平常就一个话痨,魏医生说你打完针吃了药估计想睡,前面这段路挺平稳的,不用担心颠醒了。” 陈秋明回想着先前要把胃顶出来的车技,心有余悸地道了声谢。 过了几日,车队即将到达安全区。 原野一向言而有信,说要进行体能训练便绝不打空头支票。每到驻扎的地方都要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良宵喊起来,带着人去跑步训练,身后还跟了一条改名成三黑的傻狗。 抵达安全区时,原野早下了车,与成光前去交接。良宵跟魏梁在一起,这段日子□□练的四肢酸疼,好不容易睡了一觉,刚迷迷糊糊坐起来,魏梁转头突然道,“到安全区了。” 良宵被吓得瞌睡全没了,“你怎么在这儿呢!” 魏梁说:“小非人已经提前运回研究所,原野跟成光去前面办交接,他们不放心你,让我来陪陪你,况且你日后也是跟着我。” 良宵:“啊?” 魏梁笑着揭穿他,“不是说会中医吗?安全区会中医还有异能的少之又少,还是跟在我身边你不乐意?原野一向出任务比较多。” 说着捏了捏良宵软绵绵的胳膊,“你不行。” “……”良宵任命地摸了摸鼻子,低头喊了一声,“魏哥。” 魏梁心情颇好的点头答应,等车忽然停顿了一下,又道,“到了地方了,下车去休息会儿。” 良宵下了车,这才发现安全区守备森严,远看上去布局得当如同一只金属大妖坐镇,但看上去有很多区域像是近几年才组建而成,显然末世对于谁都是当头一棒,只得措手不及的准备。 原本要进行的例行检查,良宵被魏梁包庇了过去,进了安全区后直接丢给匆匆赶来的原野。 “真会中医吗?”原野心里也没底,可会中医在安全区用处也不大,这里要求高效迅速恨不得一针见效,况且到了如今也没有草药伺候着,只好退而求其次道,“不用中医,外伤包扎行吗?” 良宵回忆上一世跟张勤蹭来的中医理论,与在小野狼身上做的实践,厚着脸皮点头,“成吧……” 原野松了口气,“那就行,要是实在不会也没关系,我让魏梁教你,你在安全区别出去reads();。平常就去魏梁那儿露个脸,洗洗试管什么的,异能者就算受伤也有恢复力,任务不太重。下了班跟魏梁一起回来,你跟我一起住宿舍。” 良宵跟着原野往公寓楼走,路上见到的都是异能者,神态轻松地跟原野打着招呼,偶尔有人问起良宵的身份,原野也轻快地说着“家人”给胡弄过去。 宿舍是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装潢简单有点北欧风格,良宵进来后怔了一瞬,实在没把这种装修跟原野结合起来。 “宿舍是上面分的,”原野去冰箱找了包速冻水饺,“成光说在外面压力大了,回家休息再有乱七八糟的装修看了头疼,不如这个简单点能放松一下。吃牛肉馅饺子不?” 在冰箱里又翻了翻,“还有汤圆吃不吃?” 良宵这一路胃里都填着饼干火腿肠罐头这类东西,吃个蔬菜也是先前存下来的蔬菜干零食,好不容易到了安全区终于能吃些带汤水的东西,精神都好了几分,他舔了舔嘴唇,道,“两个都要成吗?” 原野刚关上冰箱门,就见良宵小馋猫似的窝在沙发上舔嘴角,心里被爪子挠得痒痒,把四袋泛着凉气的速冻食品丢在餐桌上,跑了几步扑到沙发上,虚压着良宵,手指头还忍耐不住地想摸几把。 良宵被这股凉意冻得一个哆嗦,往后直缩脖子,“凉凉,太凉了你的手指头。” “那你给我暖暖。”原野凑过去,指肚按压着良宵的嘴唇,稍稍一动,就将指头滑了进去逗弄着对方的唇舌,柔滑的舌舔饶在指间,原野声音沙哑,“给舔舔。” 良宵吐出他的手指,耳尖发红地把人推了推,“饿了。” 原野笑着把人抱紧,“那我先吃你。” 说着低头含住了良宵的唇瓣,轻咬了几口便把舌头滑了进去,良宵被吻得眼睛湿得蒙了曾雾,小猫似的哼了几声,胳膊还有些酸软,直接勾在原野的脖子上。 原野本是跪坐在良宵身前,小-腹与良宵紧密贴在一起,这会儿被一处火-热隔开,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肌肤上,烫得良宵伸爪子挠了挠原野的后背,张开嘴咬了一口原野的嘴唇。 原野吃痛地嘶了一声,转眼就委屈地看着良宵,又把嘴唇送上去。 “干嘛?” 原野指了指嘴唇,“咬疼了。” 良宵给他象征性地吹了几口,“行了,不疼了。” 原野握着良宵的手往下身摸,强制着不让良宵把手抽走,“下面也可疼了,也想给吹吹。” 吹你大爷!良宵想起来上一世这个没出息的就来气,俩人刚不可描述完,还没缓过劲儿来转眼他就切换到下一世,原因良宵至今铭记在心。 [主角已经完成心愿。] 要是这一世,原野还是个没长进的,每天从军营回来就是想着怎么跟自己的小皇帝腻腻歪歪怎么办?这一个世界好不容易才见到小野狼,良宵还想多陪陪他些时日,至少离开之前…… 良宵沉下脸,推开原野,“我要饿死了reads();。” 原野摸了摸良宵虚瘪下去的小腹,有点软,嘴角情不自禁咧开嘿嘿笑了几声,蹭地一下站起来,“我去成光那儿扫荡点!魏梁在阳台种了不少蔬菜,再去把三黑领回来。” 转眼原野就跑到阳台附近,还没等良宵出生,就见人影一晃,原野从这边直接翻身去了邻居家阳台。良宵沉默片刻,走过去,果然阳台上放着不少盆盆罐罐,里面的却是各类蔬菜,绿油油的好不生机勃勃。这会儿却全遭了原野的毒手,没多久就听里面汪汪几声,一道粗暴的声音喊过来―― “原野你小子!多少给我留点儿啊!”成□□冲冲地推开阳台门,刚要捉住小贼,原野已经跳回了自己阳台,口里面还叼了根青白大葱。 良宵见原野这幅造型,忍不住撇过头,对方却偏偏没有自知,大狗一样跑过来,献宝似的把怀里的蔬菜一亮,“良宵我……” 啪嗒!口里的葱掉下来。 良宵伸手捂住原野的嘴巴,又见他一身泥土,“先去洗澡再做饭。” 成光抄手依靠在阳台上,笑道,“活该!” 转眼就瞧见满阳台的狼藉,登时苦了脸,“你这小子,多少给我留点儿,等魏梁回来我怎么交代啊……” 三黑:“汪汪汪!” 成光揉了顿狗头,“你爸欠账不换,子承父债,那你抵债吧。” 三黑兴奋地摇尾巴:“嗷呜汪!” 成光:“……傻狗。” * 原野关了花洒,眼尾扫过换洗的衣服,视而不见,直径取过浴巾松松垮垮地往腰腹一搭,对着镜子满意地看了一眼身材,接着出门找良宵去了。 头发依旧湿漉漉的,水滴从发梢滚落下来,滴在紧致的腹肌上,汇成一股小流,顺着人鱼线滑进了浴巾里,瞬间被吸得一干二净。 原野清了清嗓,又刻意压低一些嗓音,“良宵?” 喊了一声,没人答应,想起来洗澡时门外的动静,原野皱了皱眉,难道出去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浴巾再往下拉一拉,正巧听见书房里有人说话。 “良宵?”原野走过去,手放在门把手上,看了一眼要掉不掉的浴巾,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展示一番,“我进来了?” 咔嚓一声,原野推门而入,接着哐当一声,提心吊胆猛地关上了门。 屋内三双眼睛审视地看向良宵,良宵摸了摸烫得通红的脸颊,认命地出门找人。 三黑在众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不明所以地汪了一声,又趴在地上开始打瞌睡。 果然人在卧室里,差点没有转进衣柜中,良宵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不穿上衣服就出来?过来我给你擦擦头发。” 原野手里拿着衣裤,坐在床沿上,良宵到他后面,半跪在床上给他擦头发,“刚刚魏梁他们来送了一些食材,说反正你都拔走那么多蔬菜,也不差一盘两盘,干脆来这里吃饭了。” “那我二叔怎么也来了?”原野想起刚才的场面,脸禁不住一红,总有点年少时做梦后被捉到的意味。 “他说来看看你正好吃一顿饭。”良宵说,“挺和蔼可亲的。” 原野有点后怕,“我二叔太话痨了你别太在意,我爸跟成光的妈妈都在末世里去世,二叔一生未婚却独独盼着我跟成光结婚,后来成光把魏梁带回去,瞄头就剩我自己了reads();。” 良宵想起来原城宋对原野滔滔不绝的推销夸赞,深以为然地点头道,“你二叔还真是为你操碎了心。” “本来我打算这边安顿好了就带你去见见二叔。”原野说,“反正早晚也要见长辈,还能要出来不少好东西,上次我见他那把手-抢……” 头发差不多快擦干,良宵把毛巾往原野头上一盖,“干了,快点换上衣服出来。” 原野有点纳闷,“挨?怎么感觉他有点不高兴?” 午饭放在以前不过是顿家常菜,原野手艺不差,多少做出些个样子。原城宋坐在主位,心里竟然也腾升起儿女圆满的感觉,不由得又是一阵唏嘘,“要是你们爸妈也在的话……” “不一定气成什么样儿呢。”成光给二叔夹了菜,“现在气都您受着,他们不一定多美呢。” “你小子……”原城宋叹了口气,又关心起良宵来,“我听说你也会些医术,不如就跟着魏梁,有人欺负你就跟二叔说,二叔护着你!” “干嘛呢二叔,我这不是还在呢吗?”原野挤过来坐下,“小非人送到研究所的事儿,这事谁负责?” 谈及正事原城宋多了几分肃穆,正襟危坐着吐出的话却不一般,“金老头再争也没个屁用,这事儿还得一半一半的来,他以为让陈秋明预测一圈就齐活了?想的美!” 原野跟成光几人这才放下心,既然金程胜不能一家独大,安全区的平衡也不会破坏,只不过…… 原野开口道,“二叔,我们这次差不多是跟陈秋明撕破脸了,连着金程胜那边……” 原城宋一摆手,“怕他那个龟孙!” 酒足饭饱,原城宋怕耽误小两口联络感情,把成光跟狗都赶去了对门,临走前意味深长地对原野道,“条件二叔都给你创造了,不太危险的任务你也能带良宵出去,可千万把握好啊!成光都跟二叔说了,你这小子也给二叔争点气。” 原野一脸懵地点头,虽然不知道成光告了什么状,但不妨碍他去把人揍一顿。 等原二叔一走,原野立马去对门把成光揪回来,胳膊一横把表哥压在墙上,“你都跟二叔说什么了?” 成光宁死不屈,无赖道,“实话实说呗。” 原野:? 成光不怕死继续,“喜欢人良宵还不敢说,到现在还吃冷脸,啧。” 原野大怒,“我说了!他也喜欢我!” 成光摊手,“然后呢?” 并没有什么然后啊!原野很是苦恼,松开手臂,“然后把你家魏梁请过来吧?” 成光问:“做什么?” 原野理直气壮,“我觉得我家小良宵可能在医术上也有所不足,能临时抱抱佛脚吗?” 成光:“实在不行也剑走偏锋试试,万一吃了晶核激发出潜在的异能呢?” 原野摇头,“良宵也说不吃,嫌脏。” 成光眉尖稍蹙,“我总觉得良宵可能知道些什么。” 第44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良宵以为在研究所内会跟陈秋明打几个照面,却没想到几天下来连人影都没看见。良宵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小非人身上,最后的研究结果也证明小非人是第一批疫苗接种不成功,但体内存有一部分抗体,最终成为半人半僵尸化的状态。但经过一路的观察,小非人似乎还保留着孩童的意识,这让魏梁总算放心一些。良宵不知陈秋明是不是因为这个关系,才一直没有出现。 而在研究所内通行都需要特定卡,良宵的身份不够进入核心区,更遑论参与到制成解药的组内。良宵边刷试管边犯愁,等下班的时候还是魏梁把人提醒。 “这几天好像都没有看见陈秋明?”良宵捏着眉间,有些头疼。 “病了,被狗咬了还没缓过来劲儿。”魏梁特意说,“你养的那条狗。” 良宵:“………” “怎么一天都心不在焉的?”魏梁换了衣服,穿上便服,“是不是觉得在区里太闷了?过几天原野他们出去有任务,你要不要跟着?” 良宵问:“你也去吗?” “去,跟成光一起,正好小非人的事也告一段落。”魏梁说,“刚来区里的时候我也不太习惯,还是成光带我出去了几次才能放松一下心情,这里虽然安全但也压抑。” 魏梁把卡收起来,出门的时候跟值班人员打了招呼。良宵睨了一眼,双手插兜,走出研究所,“小非人还在b区关着吗?” “他是第一批疫苗接种之后到现在还能活下来的人,解药能不能做出来,应该就在小非人身上找关键了。”魏梁刚出来,眼镜面上顿时蒙上一层雾气,他习惯性地摘下擦了擦,又戴上,“他们来了。” 良宵正琢磨能不能往小非人身上下手,随口应了句,“谁来了?” 原野刚从外面出了任务回来,见天色已晚便去接良宵回来,正好跟成光一道。 “你们怎么来了?”良宵见成光神情有些疲倦,想起最近是集训的日子,担忧地问,“出了什么事?” “哈哈哈,”原野大笑道,“他被三黑折腾疯了,成光要把三黑训练成作战犬,特意出去捕获了一只低等僵尸对战,没想到这傻狗差点变成僵尸狗。要不是病毒只在人类中传播,这傻狗不知道躺尸多少回了。” 成光哀怨地看了良宵一眼,“你自己的狗,自己领回去养reads();。” 良宵默不作声地转过头,默契地跟原野一同走了,后面传来成□□骂声,以及魏梁在一旁落井下石的冷笑。 “哥带你去个地方,”原野说,“在平民区另一侧,算是安全区内风景最好的地方,这个点儿差不多到了平民区宵禁的时候,正好没人还清闲。” 平民区严格按照宵禁作息,管制严谨,在保护平民不受危险的同时,其民众要在力所能及范围内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例如划分出的农作区都有人员做工,但平民基本都享有医疗服务,衣物日常用品食物等都由安全区分发。但宵禁铃声一响,平民区内的灯光瞬间熄灭之时,只好靠说段子解解闷。 “没人偷跑出来吗?”良宵想着魏梁的话,一时不知这里究竟是安全还是压抑,“怎么管理的这么严格?” “这些人手无寸铁,哪怕是体力好一些的都编制去了巡逻队,留下来的都是受过末世摧残的幸存者,在生死面前谁还管无聊不无聊呢?”原野叹息一声,“能活下来就行了,活着至少还有希望。” 良宵一时怔结,希望也不过是画饼充饥,其实谁都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有希望总归能让人活下去,安全区尽量收留没有受感染的人。”原野说,“不然以后就算病毒清除,人类却不存在了。” 四野寂静,静得有些诡异,良宵凝神听了一会儿,这才发现是没有虫鸣声的缘故。 突然一束灯光照了过来,对方喊道,“谁?!站住!” 原野自然而然地停住脚步,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也顺手把良宵拉住,轻声道,“没事儿,这就是巡逻队。” 小队长见到是原野后迅速敬礼,原野换了一礼,巡逻队又重新齐步踏走。没过多久,忽然又是一道灯光,良宵隐约见到两个黑影拖着一个人走了。 原野皱了下眉头,“我去看看。” 良宵站在原地等着,颇为无趣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实在不知道原野说的风景优美在黑灯瞎火的平民区是否有幸窥得一见。 远处传来几声私语,没多久巡逻队带人离开,原野也走回来,“刚刚是有一位平民吃了晶核,结果过去半个月还没有潜能激发出来,有轻声的念头。” 良宵吃惊地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个音节,“啊?” “这里也有地下交易的黑市,晶核等级越高越珍贵,不少平民为了买到晶核手段百出。”原野说,“都是为了活命。” “那没有激发出异能的话……” 原野说:“这种情况本来就少见,如果这么容易的话异能者也不可能这么稀缺。” 良宵想起先前那人瘫软的样子,想着这又是为了一丝看不见的希望寻求希望的人,那是一簇微弱的火苗,一旦掐灭,生命也成了死寂。 他又问道,“如果发现平民食用晶核会有惩罚吗?” 原野沉默了几秒,错开这个话题,“不管有没有惩罚,他被发现的时候气息微弱,应该是救不活了。” 良宵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 “安全区没有规划的墓地,埋葬的话都是在区外面。”原野捏了捏良宵的手心,“到时候带你去看看。” 良宵郁结不已,这小野狼撩汉手段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以前还知道给自己念几句词,现在竟然成了扫墓reads();。 过了一道门禁,穿过高墙,这才到了原野口中的景区。安全区每个区域的规划都特点鲜明,绿植覆盖最高的地方直接归为景区,其中又划分为各个小区域,每个区域有特定的气温控制,模拟各类不同气象。 “原本这里是为了养育一些物种,前几年的时候还有守卫,现在大都成活下来,有时候异能者也来这里散散心。”原野说,“现在都是夜晚,灯也不能开,你看模拟月光能行吗?” 良宵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五毛特效的月亮,“这还不如刚才那支手电筒呢。” 原野轻笑几声,“别急,哥带你去看看好玩的。” 跨过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溪,脚底的软泥似乎也做的恰到好处,将脚步声融进一片安宁之中。四周高树林立,植被繁茂,像是将山脉的一段画了过来。 此时气候温润,夜风委婉含蓄,仿佛之前经过的不是门禁,而是一道虫洞。 浓稠的夜墨依旧在泼洒,欲将高顶上的月光与星辰吞噬,虫鸣高低声叠,不知世事变迁。 原野忽然停住了脚布,稍稍侧了身子,低头耳语道,“到了。” 良宵抬头,前方浮在空中的是明明灭灭的灯烛,或流连在灌木枝桠间,或停留于藤蔓萦绕处,浮浮沉沉点亮每一处夜-色。 “萤火虫?”良宵赞叹地看着前方的景象,“你怎么找到的?” 原野靠在一颗树干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眼里只剩下良宵一人,“哥没骗你吧?” 良宵刚要说话,突然散漫的萤火虫急转,接着一哄而散,星光被打散在四处。 原野立时将良宵拉进怀里,躲进几从灌木后面,嘘了一声,“有人。” 微茫的月光淡淡洒落,依稀能辨认出前方来了两个人,呼吸急促交错勾-缠在一起,接着黑影重叠像是将一人压到一棵树干上。 良宵动了动腿,使劲踩了原野一脚,抬眼怒视他,比了口型,“这是做什么呢!” 原野沉思片刻,耿直道,“做ai” 良宵:“……” 原本打散的萤火虫又聚成一团,灯盏一样摇摇晃晃浮在半空,借着微弱的灯光,良宵想从枝桠缝隙间偷看一眼,没想到一只手忽然盖了上来。 耳边一团温热的气息在控诉,“没我好看,你要是想看,回去我脱给你看。” 良宵刚要开口,不远处一阵阵呻-吟层层叠叠传了过来,良宵听这声音极为耳熟,刚要想起什么又被一阵有些粗哑的声音盖住。 “宝贝儿,你含好了,我这就要she了!” 混着水-渍拍-打声,对方似乎已经弹尽粮绝。可两人仍是意犹未尽,唇-舌交换亲-吻了一阵后,又听其中一人道,“你想要什么尽管去拿,干-爹还能亏待了你不成?只要宝贝儿下-面把干-爹伺候好了,我爱你还来不及,哪里会对你生气?原野那小子是个软硬不吃的,你去招惹他干嘛?只要把原老头的把柄抓住,你想怎么折腾原野就怎么折腾,这会儿先把干-爹满足了再说……” 良宵觉察出覆盖在眼睛上的手有些颤抖,他这才突然想起来熟悉的声音是谁,不是被狗咬折腾病了的陈秋明?! 这也不知被那条狗给折腾病了…… 第45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两个人黏糊了没有二十分钟,终于提上裤子走人。良宵躲在不远处一脸茫然,怔松地望着原野,想起刚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场景,喉咙发紧,咽了一口水,“刚才是……陈秋明和……他的干爹?” 原野低着头,声音不甚明朗有些喑哑,他低咳了一声,“就是金程胜,之前跟你提过,要不要我帮你?” 良宵没反应过来,顺着原野的视线低头看到自己下腹处,脸又烧热了一圈,硬着语气道,“不用。”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这里也不方便。” “那咱赶紧回家,”原野站起来后把良宵拉起来,给他捏了捏腿,“麻了没有?” “有一点儿,过会儿就好了。”良宵活动一下腿脚,差点闪了一个趔趄,被原野一把扶住,顺着胳膊勾在自己的脖子旁,弯腰把人背了起来。 “哥背着你还能走的快一些。”原野把人往上掂了掂,专踩着地上凸起来的石头快步往回走。 偶尔有萤火虫飞过来,良宵伸手戳了几戳,又觉得腿上麻-酥-酥的使不上劲儿。 回去的路上倒没有遇见巡逻队,跑了一路精力发散的差不多,下面的小帐篷终于也歇了火。 开了门,原野把良宵放到沙发上,惋惜地看了一下自己软下去的那二两肉,叹了口气。 良宵白他一眼,伸脚踩了踩原野的那处,“腿不麻了,你这边也别活动的太久。” 原野扑倒沙发上,抱着良宵的腰不撒手,直呼自己也需要关照。 良宵左右为难,觉得要是关照了原野,他估计也立马被系统关照到下一个世界去了,虽说这个世界主角的心愿是世界和平,但万一还有一个小-黄-书剧情,实在是不敢让人冒险。 “说正经的,你之前知道这件事吗?”良宵拍拍勒在腰部的手,“对你们有影响吗?” 原野仍不死心地把脸贴在良宵的小腹处,往下滑了几滑,觉察到对方也是软软的势头,只好心灰意冷地说,“之前没多少人往这方面想,金程胜五十多岁的年级了,还秃顶啤酒肚,没想到陈秋明喜欢这一款。” 良宵一噎,“他也不见得喜欢吧……” “那也白搭,谁也没逼着他。”原野道,“比他活的还不如的多了去了,差的不说就说项久跟张武,他们几个成日就是那命换日子过,谁上赶着找这样的干爹了吗?” 良宵瞬间捏住原野要作威作福乱揉捏的手,“我也没说陈秋明死有余辜,只不过想起来魏梁说他最近没去研究所是因为被三黑给咬了的原因。而且你能不能也上心点,陈秋明对你动了什么心思的话……” 原野就着手轻咬了一口,又舔了舔,笑道,“吃醋了?” 良宵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回来reads();。 原野道:“哥才不怕他,不过哥也难受……” “哪儿难受?”良宵赶紧俯身试探他的额头,“没发烧,是不是集训伤到哪儿了?” “下-面,给揉揉……” 良宵:“……” 总感觉还在小黄书世界里穿梭着…… 第二日仍是出门集训的日子,出了安全区几辆车一路奔驰向南,车轮带起滚滚烟尘,窗外依旧酷热难耐。 “检测到南方有一群僵尸,正好给你拿来练手。”原野说,“在射击场里练习也就比纸上谈兵好一些,还是实战出效果。新枪射击时扳机硬,这会儿没那么多时间磨合,手-枪先用我的。” 成光在前面瞄了一眼,酸到,“这手-枪我可问你借了挺久的了啊。” 魏梁让他先开车,并毫不留情地揭老底,“你借原野的东西一向有借无还,他敢借吗?” 成光不乐意了,“他这也没少从我这借东西啊,良宵我跟你说一会儿僵尸到了面前别慌张,就按原野在射击场教你的来就行。不过这种事儿一回生二回熟都是被逼出来的,魏梁刚开始的时候吓得手直哆嗦。” 魏梁轻斜睨他一看,不动声色地辩解,“那是因为你当时受伤昏迷,跟射-杀僵尸有什么关系。” 成光登时乐开了花,踩油门的脚都恨不得打着拍子。 原野捏捏良宵的手,轻声道,“我也是担心这个,世事变化无常,就算我时时刻刻护着你也有可能出现意外,我能做的就是保证意外发生时你还有自保的能力。” 良宵张了张口,喉咙一时发紧,身体像是被窗外的热风滚过一般,浑身发热,“可是我……” 原野又捏了他一下,轻轻摇了摇头,眉尖轻蹙着,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忧。 他虽未开口,良宵心中却是已经知晓对方的话语,不过是为了遮掩他能看出僵尸晶核位置的能力,担惊受怕有一天会暴露在他人眼中造成危险,竟是连心腹成光都紧紧隐瞒住。 良宵轻叹一声,虽然是僵尸王但并没有做僵尸的自觉性,射杀起来估摸也是毫不手软。在他眼里,僵尸哪怕用了解药也是身死志消如今不过是一具具行尸走肉,纵然是高等僵尸也不过是受到僵尸王或者小非人的操控而已,大概能让自己唯一下不了手的只有萌生出独立意识的小非人。 不过这个小非人的智力也就处于能喊爸爸的地步,战斗力与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今除了睡觉仍无一事能做。 又高速行驶十几分钟后,车猛地打了个侧转,成光一脚刹住油门,回头得意自己的车技,“到了!老司机车技如何?” 良宵一阵头晕,原野只好先陪人在车里缓缓,要是出去碰上这鬼天气,不知要难受成什么样。 魏梁毫不留情地给了成光脑门一巴掌,成光顺势往椅背上一躺,叫唤着疼卖惨。 良宵缓了一会儿,刚要打算下车,忽然间车窗一角卷起一些烟尘,他附过身再看去,像是车队驶过。 原野顺着良宵的视线也转身看了一眼,解释道,“是金程胜的精英小队,应该也是来训练的。” 良宵想起昨晚陈秋明的话,直觉心中不好。 第46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原野看了看红外线上僵尸的数目,估算一番后,下令让车队在距离僵尸群还有三公里的地方停住。这边车队刚停,远处登时滚过一片烟尘,是陈秋明所在的小队行驶过去。 队员似乎早已习以为常,队伍整齐后由项久与张武带队出发前行,成光这次主要任务是护着魏梁,也就跟原野和良宵坠在队伍后面,听原野唠唠叨叨不厌其烦地解说各类作战中的技巧与注意事项。 成光见原野居然一面解说一面不忘拿手给良宵遮阳,顿时服气了,“这么热的天,你拿手遮着有什么用?要不要喝瓶藿香正气水?” 原野说:“有吗?” 良宵的脸不知为何好似永远晒不黑,但晒了这么久脸颊也有些发红,原野估摸自己长着一副见风使舵的心肠,以往哪怕成光晒成煤球他都想去再添把火,可现在良宵才晒红了一点儿,这心里就受不住了。 成光没好气地睨他一眼,蹭着魏梁身边去了。 浑身的神经好像慢了半拍,步行了十几分钟后良宵才觉得有些燥热,“怎么不跟陈秋明他们一样,开车过去?” 原野小队这边都是扛着枪一路跑去的,谁慢了几步项久还要在后面抽一枪托,半点马虎不得,但也没人掉队。可在这种鬼天气里跑步,还不如去蒸笼里洗个澡。 成光磨了半天也没把魏梁磨出几句话,干脆又绕到良宵那边充当解说,“原野使得招,实战中生死距离才能让战斗力提升的最快,而且能积攒出僵尸晶核位置的经验,这个可不是在车上爆头就能琢磨出来的,得近身生死里来,所以我们这支队实力才能提升的这么快,独树一帜!” 良宵说:“独树一帜……没人跟你们合作吗?” 成光一噎,走在前面的魏梁这才缓缓开口,“原野严禁队里的人吸取晶核,所以手下都是以捣毁晶核为目的,这跟大部分利益都相左,尤其是陈秋明所在的那只小队,里面的大部分异能者都是靠晶核提升实力。” 良宵若有所思地看着消失在天际的烟尘,总有点提前先跑怕食堂的饭被抢光的感觉。 原野趁着他们聊天的功夫居然去旁边的枯树上砍下来块树干,等回来的时候已经遮阳的简易伞,讨好地站在良宵旁边给他撑着,并踢走蹭阴凉的成光。 “你不是也不让人吃晶核吗?”原野说,“我也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良宵也不吃?”魏梁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眉,问道,“为什么?” “毕竟是僵尸身体里的东西,既然已经有僵尸王存在的预测,”良宵顿了顿,几道视线粘在自己身上,让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这不过是我瞎猜的,总觉得用了这些晶核可能会跟僵尸王扯上些什么关系。” 魏梁先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听他说完后忽然开口道,“所以金程胜才要找到僵尸王。” 良宵一愣,没有想到这一步,“这不是作茧自缚?既然能想到这样的可能,为什么当初不像原野一样拒绝利用晶核提升实力?” 话才刚出口,良宵便恍悟地叹息了一声reads();。在巨大的利益前面,异能者使用晶核的副作用不过是阳光下的影子。 魏梁又道:“他想找到僵尸王,也有着想研究出有利于自己药剂的想法。” 良宵心惊:“什么?!” 原野说:“假设副作用真的存在的话,他可能会想夺取这份力量供自己使用,如此一来哪怕副作用存在也不构成任何威胁。” 成光叹了一口气,“但却是我们最大的威胁,这僵尸王虽然没有见过,不过要是栽倒金程胜那变态手里,日子跟在地狱也没有什么差别,不如让我们遇见,一枪解决了的好。” 良宵没有出声,眉梢要被滚烫的天气点燃,哪一种神情放在这里都有些无所适从,这两个解决方案对于他这个僵尸王来说,都算不上一个好字。 三公里说远不远,但这种天气下实在是煎熬,原野怕他中暑却没想到良宵的体质比自己想的好上很多,竟然一声不吭跑到了最后。 良宵看着手腕处的地图,这次僵尸大多是低等和中等僵尸,高等僵尸数量不多,僵尸大致分成两群,正好由陈秋明所在的小队和他这一队分开。原野带的小队大多使用一对一近身作战,利用实战提升异能实力。 陈秋明所在的地方距离有些远,但通过地图也能看出僵尸呈分散状态,约两三位异能者围攻一名中等僵尸,良宵脖子后紧了紧,总有种自己掉进饿狼窝的感觉。 这时眼光扫过一处地方,视线在这里略做停留,良宵看着这处光芒与其他僵尸有异的晶核,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怪异。 “良宵!这边!”远处的项久解决完一个中等僵尸,冲良宵招手,“给你留着靶子呢,我给你带过去啦!” 约五六名低等僵尸追在兴冲冲跑过来的项久后面,原野连忙把枪递给良宵,一动不动地在旁边守着。 良宵打开保险,无奈道,“不是说实战吗?又不是射击场你在这里做什么?” 原野把良宵的紧张全挪移到了自己身上,视线紧盯着他,开闸放水道,“这算是演习,没事我看着你别害怕。” 良宵只好瞄准,开枪,子弹射击出去,项久见良宵摆好姿势一瞬间错跑开,一名僵尸倒地,晶核爆碎。 项久躲得太急,脚底一崴差点打个趔趄,还没回过神第二名僵尸重重摔在地上,同样的死法,晶核爆碎。 项久哑口无言,连转身都忘记,直接坐在地上,看着僵尸接二连三地被屠净,干裂的嘴唇张了张,蹦出来个,“卧槽!” 久久后回神,张武走过来看着一地的僵尸,愣了愣,“你杀的?什么时候准头这么好了?” 项久木楞地转了转脑袋,“是良宵。” 好像瞬间回过了神,项久蹭地站起来抱着张武的腰,“老张,老大喜欢的他不是人啊!” 项久没反应过来,“啊?那是啥?僵尸?” “……不是,”项久说,“我是说这个枪法不是人,老大才教他多久啊,这就回回命中了。” 张武看着倒地僵尸的死法,道,“还有直觉。” 成光与魏梁对视一眼,心思各异reads();。 原野见良宵几乎毫不费力地解决完项久带来的靶子,也未言语,把良宵的双手捂在手里,揉揉捏捏按摩了一番,“疼不疼?” 良宵动了动嘴角,“不疼。” 身上竟然一滴汗也没有出,良宵觉得十分不对劲,问道,“农历今天是几号?” 原野算了算,说,“十四号吧,问这个干什么?你过生日?今天吗?” 良宵摇了摇头,想起自己刚穿进来那天的反应,不禁打了个寒颤。 另一边僵尸解决完毕,队员在略有分暇之时也见识到了良宵的实力,嗷呜喊着求教,被原野一个个揍走了。 “走了回去了,”原野招呼成光一声,成光应了一声,说陪着魏梁有点事回头再说。 回去的路上倒是不急,原野想起来一件事,带着良宵拐到了另一条路上,让项久带人先回安全区。 这条路曲折又坑洼满地,很是不好走,四周的光景荒凉萧条连棵枯木都被雷劈了一半,又黝黑的乌鸦立在枝头聒噪地叫着,等车驶过,拍着翅膀飞去在空中。 良宵不解地问,“这是要去哪儿?” 原野笑的一咧牙,“带你去墓地。” 良宵:? 原野解释道,“你还记得昨晚我们去景区路上那个人吧?” 良宵点点头,更加不能理解原野的行为。 “我总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对劲,想去看看那人怎么了。” 良宵皱眉,“不是已经……走了吗?” 原野看他一眼,捏捏他的手,肃道,“就是因为他这样,所以更应该去看看。这条路再拐一道弯就是坟场,安全区内用地紧张,外面却不,有不适应或者体质低弱的平民死去后一般都简单的葬在这里。我回去查过了,那个食用晶核的平民虽然是孤家寡人,但在安全区有一位非常要好的异性朋友……” 良宵截断他,“你就说女朋友。” “死者为大,我怕误解了他们纯洁的友情。” “……”良宵说,“行,你继续。” “一般一位平民死后,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其家属会有一次出安全区扫墓的机会。但这位平民没有家属,所以我觉得……”原野顿了顿,说,“去祭拜一下也是应该的。” * 十分钟后,良宵站在乱葬岗一处,这里黄色干裂的土包似乎接天连地,似乎从迈入这里的第一步开始,鲜活的灵魂便被抽走窒息而死,*成为不被祝福的枯枝。 一旁的原野成为四周方圆里最勤快的人,从后备箱里拿出铁铲,对着一个还有着翻新土的土包开始一铲一铲地掘了起来。 良宵目瞪口呆,刚才说的祭拜方式就是挖人家的新坟?! 原野似乎毫无顾忌,终于一铲挖倒了地,他把铁铲一扔,脑袋拱到良宵前面,眨着大眼看他。 良宵给他擦了擦汗,对方才回到原位上,把下面坑-穴里的破烂草席一掀开。 暮穴是空的。 第47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空的?”良宵伸了把手,把暮穴里的原野拽了上来,“你确定他们把人埋这儿了?” 原野擦了把汗,又拾起一旁的铁铲把土填了回去,好在也是刚挖出来的暮穴来回都是翻新土。 “前几天金钱豹……就是金程胜手里的那支小队折了一个人。”原野说,“那边也有专门给异能者的墓地。” 良宵心里咯噔一声,“你也给人挖了?” “……里面也没人。”虽然里面没人但也是挖了人家的坟,原野不太好意思地说,“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良宵见原野蹭了一身土,给他拍了拍,站在乱葬岗实在怪异又难受,便双手合十默哀了几秒。 “回去吧。”原野在良宵旁边做了同一个姿势,鞠了一躬。 “你觉得这事儿跟金程胜有关?” “不一定,”原野把铁铲放回后备箱,发动车,调转方向盘,“他要是知道内情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再把尸体挖出来,这次正巧平民出了事没想到暮穴还是空的。” 良宵联想到原野所说的异能者,突然道,“难道是晶核?” 原野愣了一下,示意良宵继续说下去。 “金程胜手下那支小队跟平民不都是食用了僵尸的晶核?”良宵苦思道,“其实食用晶核的异能者跟一般异能者不太相似。” 车猛的一停,良宵差点一头栽倒防护窗上,原野及时伸手护住良宵的头,见人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你这话吓了我一跳。” 说着他有些紧张地攥着良宵的手,语气有些颤抖,“你不止能看见僵尸的晶核?” 良宵不知如何组织语言,木怔地看着紧张的原野,心中有些不确定的慌张,却是试探性地继续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吗?在一家商场的超市里。” 原野点点头。 良宵继续道,“那个时候有个平民食用了僵尸的晶核,已经有潜在进化成异能者的趋势,我那时能看出来是因为他身上隐约有些僵尸晶核的模样。” 原野心中大惊,身体有些瘫软地跌回座椅上,手却紧紧地握住良宵,掌心全是冷汗,他一字一顿道,“不要说出去,千万不要,知道吗?” 良宵低头顺应了一声,心中却是宽慰不已,这个人无论在哪里处于何种境地,却都是把他的安危放在首位。 原野缓了一口气,渐渐平定下来,转头看向良宵,突然笑着捏捏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多惊喜。” 良宵抬头,“嗯?” 原野凑上去,定睛看着他,忽然手伸到他后颈稍稍向下施力几分,接着嘴唇被柔软触碰,被烈日晒得有些干的嘴唇被润-湿-舔-弄,良宵不由自主抓紧了对方还没有松开的手,一时紧张地忘记呼吸reads();。 原野重重亲了一口,才松开对方,抬手揉了揉良宵湿润的嘴唇,笑道,“怎么老是忘记换气。” 耳尖有点烫,良宵撇过头,不去看他。 原野只当他害羞,怕对方恼羞成怒任何笑发动车回安全区。半途上天空飘下来细细丝雨,润化着莽莽大地,将焦躁的气温终于抚慰了些许。 良宵跳下车,原野脱了外套顶在两人身上,赶紧回了公寓。集训结束后会有一天的修整时间,原野不急着做其他事回了公寓后放了水让良宵先去洗澡,自己翻了阳台继续去魏梁家偷菜。 结果前脚刚落地就见到一副熟悉的面孔,三黑蹲坐在阳台上,呆愣愣地看着一会安全区就抛弃他的主人之一,呜呜地汪了一声。 “别叫,”原野猫着腰,低呼了一声,赶紧抬头看了一眼,客厅里没有人在,他松了口气,拔草一样迅速薅菜,终于抱了一怀,刚要走腿脚又被傻狗给咬住了。 “你这傻狗究竟给谁看家呢!”原野腾出来手揉了一把狗头,叹气这只叛徒狗。 “……你又去偷菜了?”良宵洗完澡后不见原野身影,头发未干,他拿了毛巾擦了几下听见阳台有动静便打算去看看,没想到刚进阳台就见一人一狗对峙的场景。 “魏梁种的比较新鲜。”原野毫无被抓的愧疚,理直气壮道,“反正他们也不吃,你看着韭菜都要开花了,等着哥给你包饺子去。” 良宵想着明天的每月一次的阵痛有些心不在焉,隔着栏杆逗了傻狗几下后,跟原野一起回了客厅坐着。 原野把菜放进厨房,洗干净手又跑回去,把良宵抄进怀里亲了几口,“怎么没多少精神?” 想着这是良宵第一次去实战,体力多少有些消耗,精神或许也有冲击,自己虽然心疼却又毫无办法,只好抱着人又紧了紧,头埋在良宵的肩窝处蹭了蹭,“以后有我在就不让你吃苦,实战咱能少去就少去,不行就观摩观摩涨涨经验就好了。” 良宵把下巴搁在对方肩上,抬手揉了揉这人的头发,还是又短又硬扎手的很,“没事,我心里有分寸,回来休息休息就好了。以后我也想跟你一起出去作战,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不会在安全区里提心吊胆。” 原野觉得鼻头发酸,怀里这个人仿佛认识了太久,久到让自己有着无法释怀的难过,他如今不明白心里隐隐的钝痛从何而来,却知道只有抓紧他才能让心里舒服一些。鼻尖萦绕着沐浴后的清新,原野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低应了一声,心里缺的一口被这几句话多少填上了一些。 手还趁机往衣服里面摸了摸,多摸了几把,心里的缺口都快填满了。原野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唇,用指肚轻轻按揉了几下小红豆,良宵打了个颤,阴着脸把狗爪子给捉了出来,“赶紧去洗澡,回来包饺子。” 虽然摸了个够,但原野面上还是委委屈屈地走了。 趁着原野去洗澡的功夫,良宵去厨房准备打下手。看着洗菜池一堆嫩绿出水的青菜一阵无语,从这青翠欲滴的色泽上就能看出魏梁是把蔬菜当花养的,这也能痛下杀手一把薅走。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下来,雨没有停反而有加大的趋势。公寓外只剩巡逻小队和一盏盏昏黄的路灯,窗户上隐隐映着屋内的倒影,良宵怔怔了一会儿,终于懊恼地泄了口气。 “这还一月一痛,体验大姨妈吗?”良宵一面嘀咕一面把芹菜叶子扔走,“也没有个预警提示一下,是从零点开始疼还是从晚上开始疼reads();。” 芹菜不多,也就一小把,良宵找出一个盆放在洗菜池,打开水龙头准备洗菜。水流迸发出水管,暴躁地空鸣一阵才肾虚似的射出些水花,良宵等着水流多一些,正无事琢磨在乱葬岗和原野说的话。 水流渐渐平缓起来,空鸣声小了很多,良宵即将捕捉到一个点时,楼下忽然传来几声吵杂。耳朵动了动,良宵轻轻关上水龙头,屏息听窗外的声音。 他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像是巡逻小队发现了些异常,但声音听起来像是耳语,模糊不已。良宵忽然想到在车上的话,抓紧打开手腕上的地图,果不其然这一众小队里也有人食用了晶核。良宵试探着动用精神力,试图转换到对方身上,意念成丝成缕,如同一张不可撕裂逃避的触手,从对方脑海中轻而易举地探了进去。 良宵的眼神忽然一震,仿佛自己多了一双眼一双耳。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领头的人体型格外健壮,正发号着施令,“你们三个暂停巡逻,去把人运到区。” 没有点到自己,良宵往旁边看了一眼,被点名的人不太情愿地抱怨了声,“真他妈晦气,这连着几天都两个了,不是说异能者被僵尸咬了有复合的机会吗?怎么死的比以前还快了?是不是僵尸又进化了?” 话刚说完对方又被队长揍了脑袋,“你他妈这话说的更晦气!还不快去!” 接着冲其他人又喊了句,“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巡逻!” 良宵一愣,赶紧跟了上去,又听队长念念有词道,“这金钱豹手底下尽出幺蛾子,真够邪门的,这日子什么时候到个头啊。” 脉络似的触手不留痕迹地从脑海中退出,良宵猛地睁开眼,回想听到的话眉头又锁了几分,如果是金程胜手底下的人又折了的话,难道之前的异能者也是他动的手脚? 良宵却又觉得不可能,对方在研究所权势滔天,如何大费周章地冒险又将人挖了出来?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谁如此急迫地想要晶核? 良宵正想着,门忽然被象征性地敲响了几下,果不其然,下一秒成光跟魏梁进了来。 “来寻仇了啊,原野你做好准备了吗?”成光大声道,“杀了我家的菜就要做好被复仇的准备!” 原野正好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斜靠在墙上看他,懒懒地道,“你还打算怎么报仇?” “当然是蹭饭!”成光更加有底气。 魏梁从身后站了出来,把手里的两瓶酒交给成光拿着,“带了酒来。” 原野这才含着笑意走过来,“成光也有把藏酒拿出来的一天?等着,我再去取几瓶。” 良宵从厨房出来,见皆是一副不醉不归的模样,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由头来个酩酊大醉。 这时魏梁忽然转过来,笑着看良宵,“就当是庆祝良宵第一次作战成功。” 成光哈哈大笑道,“项久差点没吓死哈哈哈,要不是你跟原野走了,他估计能磨着你练枪练一宿。这几天他估计就在射击场泡着了,你可千万别去,去了就被他给缠上了,那小子缠人的功力也不是旁人能比的,你瞧瞧张武多老实的性子,让项久给缠成什么样儿了。” 良宵摆了摆手,谦虚了几句,心里却总在意魏梁看过来的眼神。 含着笑,却有着几分意味深长。 第48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等到入夜时分,魏梁已经喝得不省人事,成光只好道了别扶起魏梁回了对门。原野手撑着额头在餐桌前醒酒,懵懵懂懂没回过神一顿饺子怎么发展成了酒宴,红酒的后劲已经上来,撑开眼皮却看见良宵不停地打晃。 “你喝醉了?”原野的声音因酒气有些粗噶,却打算胳膊撑着桌子站起来,结果晃了几晃又重新跌回椅子上,口上扔道,“我去给你煮些醒酒汤,醉了先回去躺着,别转,越转越晕,听话。” 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的良宵看了他一阵,确定原野实在是没力气站起来后,才起身把人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提起将人搀扶了起来,“你先回去睡吧,醉成什么样了都。” 原野愣了神,突然双臂紧紧捆住良宵,口中大呼,“赶紧逃,这房子也晃,地震了!” 说着转身就要以身护着良宵。 良宵实在无法,只好手起刀落,将人一个手刀砍晕。 良宵酒意不足,看着餐桌上一堆狼藉却也头痛,想着稍微收拾一下扔到明早再说。他走到前,弯腰要将刚才碰摔在地的椅子扶起时,忽然看见桌下有什么东西。良宵掀开半长的桌布,蹲下把卡片拾起来。心中微动,见四下无人连忙将通行卡藏好。 这个位置原本是魏梁的,这段时间他虽然摸清楚巡逻与研究所值班的规律,但由于没有通行证一直不得其法。如今一顿酒想酣睡,有人却将枕头送了上来。良宵心中七上八下,摸不清这是无意掉落还是有意的陷阱。末世的日子虽然有原野陪着,但四处笼罩着厚重的绝望,稍不留神就会把人推到尸骨坟场里reads();。 良宵握紧了拳头,暗暗咽下一口气,卡片咯在手心隐隐发疼。无论是有意的陷阱还是无意,他留在末世里的时间却也不多了。今天一场雨后,僵尸病毒一定会持续扩大,植物枯萎死亡,植被减少生态逐步毁灭,纵然有一日研发出疫苗,但要着手将地球恢复到末世前要花去多少光景? 低头看了一眼左手腕处的地图,果然那个隐约有着僵尸晶核光度的人已经到了安全区内。良宵却不敢动用意念试图联络对方,他现在切断对小非人以外所有僵尸的操纵,为的不过是安全二字。但现在能做出的假设,只有利用僵尸晶核提升异能的人,已经渐渐被僵尸病毒所侵化,按照光度转化的话,这个趋势虽然缓慢,但却是难以控制。 如果身有异能的异能者转化为僵尸,岂不是比现在的高等僵尸还要强上许多?他现在虽能短暂控制未被僵尸化的异能者,但并不能保证在对方全部僵尸化后,会不会萌生出自主意识后,彻底取代他这个僵尸王。 雨滴打在窗上,冷意随着尾骨上蹿,四肢百骸似乎要冰在雨夜中溺死。良宵一阵心慌,室内的灯光散落下来,躲藏在灯光一侧的脸透着几分寒意。 * 翌日,云销雨霁又是个热到让人骂混账的日子。 良宵刚睡下不久,被原野摇晃了起来,他昨夜被一半酒意一半勇气喂得头昏脑涨,现在正需要睡眠补充一番搞个事情。原野睡了个大饱,一早跑去熬了醒酒汤,见良宵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直接坐在床沿强行给人灌了下去。 原野把碗放下,揉了揉他的脑袋,“舒服点儿了吧?我这可是从魏梁那里扒来的秘籍,传女不传男的。” 良宵没搭理这句玩笑,灌进去半肚子汤水,实在也不想睡下去,刚要起来洗漱一番又听见门被拍的震天响,“魏梁来认你做女儿了?” 原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滋味不太好受,干脆弯下腰碰着良宵的脸狠狠亲了一口,这才转身出了卧室去开门。 “什么事?”原野刚打开门,倚在门上的项久惯性前扑,原野连忙避开,又低头对地上的项久问,“上早朝呢你?” “……”项久揉揉腰,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老大,外面有异能者受伤。” 原野说:“叫魏梁了吗?” “魏医生已经去了,让我喊一声良宵。”项久前俯,凑近原野低语了几句。 原野嗯了声,压低了声音道,“跟着。” 项久刚走,良宵也走了出来,他刚洗漱完,前额的发梢还在滴水,显然听见了项久的话,换上衣服打算去帮魏梁。 “吃了饭再去。”原野连忙把人的手拉住,“多少吃一点,不然忙一天胃里不舒服。” 良宵见人大有不吃不让路的架势,胡乱塞了几口,想着放通行卡的地方,心稍微安了几分,往前走一步,原野照旧卡在门中间不让道。 良宵只好拉着原野的衣领往下拽了拽,在嘴唇上印了一下,“门开了吗?” 原野蹭上前,搂住良宵的腰,手不自觉地往下滑了一段,低头舔了舔良宵的耳垂,一条腿叉进良宵的腿隙间,暧昧道,“开了,还想进去。” 良宵冲着肩膀咬了一口,趁着原野吃痛地侧了下身,从门缝中面红耳赤地钻出去跑了。 刚出楼,良宵便被身后的人喊住,张武从后面走过来,冲良宵笑道,“项久性子急早去了,我跟你一起reads();。” “我看原野今天也有事,这段路我熟悉的很,不用麻烦你。”良宵想着项久的话,约莫原野今天的休息是泡汤了。 张武依旧咧着嘴,笑容不改,“老大吩咐的事跟你同路,没多大的事也不耽误。” 良宵见此也不再推拒,两人一同上路。有了张武作伴,一路上盘问却是少了些,到了目的地众人更是行色匆匆,有熟悉的医护人员见了良宵后,连口气都没有呼利索,抓了人就往医院走,“武哥谢了啊,人我领走了,你快回吧。” 张武见人安全去了医院,这才原路返回。 这次不过是小规模作战,但作战人员却是使用晶核提升异能的平民作战员,这些人刚进化出异能,实战经验非常不足,尽管由金程胜手几名精英队员带领着,但却一改以往的作战模式成了近身战。这次实打实面对僵尸,首次作战克服不了内心深处的恐惧,人员免不了有损失。 医护人员已经处理好伤势严重的几名伤员,魏梁趁着休息的空档喝了口水,正好瞧见良宵走进来,转眼把水杯一方放,带着人又忙去了。良宵一面打着下手,一面学习经验,最后一名伤员的伤势最轻,手臂脱臼上面有些许擦伤,看起来并不严重。 魏梁忙得不可开交,眼见最后一个要结束松一口气时,便强打起几分精神刚要动手,却被良宵忽然按住。魏梁只想把良宵拉开,没想到良宵攥住他手臂的力气越开越大,混乱间只听对方道,“他被感染了。” 什么?!魏梁吃惊地看着他。 良宵不动声色地看向魏梁,轻轻地摇了摇头,手上的活计却没有放下,带上手套有些腼腆道,“魏医生,我跟你这么久了,经验还是有的。不过是个脱臼,我来处理就行了,你快去休息会儿,我看你腿站的都要打颤。” 魏梁想着良宵的特殊能力,长长吁了口气,用胳膊擦了擦汗,勉强笑道,“今天事出突然,这么一放松头又开始疼了。你先忙着,我在旁边歇会儿照看一眼。” 良宵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脸上尽是兴奋劲儿,现在病床紧张,伤员坐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只不过是刚下了战场后的精神萎靡不振。良宵给对方打起道,“脱臼倒是没什么大碍,但回去还是要注意些,我给你接上后还得固定两周,最近这条胳膊也不要提重物……” 话还没有啰嗦完,对方低垂的头颅猛地一抬,五官狰狞,吓了周边人一跳,良宵拍了拍手,“接好了,回去注意点儿,这点破皮的擦伤还给你贴个创可贴吗?” 对方抬起的头颅保持不动,仿佛已经僵硬了一般,眼神直愣愣地射向良宵。良宵好似毫无察觉,手套也没有摘下来,走过去问护士要了个创可贴,在擦伤处给对方贴了上去,“行了,还给你贴了一个花色的,够美。” 手指往下按了按,良宵试探着催动对方体内不明显的晶核,果然,晶核内的能量流向伤处。 被处理过的伤口中,几缕黑丝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脱臼的伤员却感到体内一阵空虚,过后手臂忽然传来阵阵痛楚,他刚要惊喜地出声,却发觉声音与手臂一同僵硬了起来。 良宵将对方身体状态模拟为僵尸咬伤,按照侵化速度设定出假死状态后,才眉梢一抬,放开用眼神锁住的伤员。这边事情刚处理完,魏梁便喊着头疼难耐,昨夜的宿醉实在累人,又打过招呼要同良宵一起离开。 良宵只好将人搀住,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这张武偏偏来路上出现,回去路上急着需要扶手却走得人影都没了。良宵低头看了一眼路,却看见手腕处被僵尸感染的人依旧在安全区,光度却无丝毫变化。 这特么是要僵尸化了吗?!这简直是要僵住不动了! 第49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良宵把魏梁送回家,出门习惯性地看了地图一眼,这才惊觉感染僵尸的异能者居然与自己相隔不远。他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对方依旧静止不动,良宵对着自家门有些愣怔,难道是原野手下的人出了问题? 忽然,门打开,陈秋明一脸阴沉地走出来。显然没有预料到良宵也在,脚步停下,紧缩的眉头,闭紧下撘的唇角,无一不透漏着愤怒。陈秋明逼近良宵,从嘴角挤出来两个字,“废物。” 良宵低着头,还没有从地图显示的震惊中回神过来。那个光点紧紧地贴着自己,陈秋明见良宵一副懦弱不堪的模样,心中愤怒汹涌的同时却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他心知不好,连忙收敛心神,想着什么时候做掉良宵。 门没有合拢,里面的人听见外面的声响连忙走了出来。原野的脸色不甚明朗,见陈秋明与良宵对峙,二话不说横插到两人中间,把良宵往怀里拢了几分要回去。 “原野,你是想好了,当真不跟我合作?”陈秋明忽略掉碍眼的良宵,直视原野,“我们待的不过是安全区之一,难道你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做什么世界和平的黄粱大梦?” 原野发觉怀里的人有点不对劲,只好捏了捏他的肩膀安抚一番,又对着陈秋明道,“跟你合作?你有几分能耐?还不是靠着金钱豹那老东西?” 良宵忽然抬头,正对着陈秋明,笑道,“认了干爹是不是万事畅通了?” 陈秋明自觉受了奇耻大辱,脸涨得通红,气喘半响,哆嗦着嘴唇却没挤出来一句话,接着气冲冲地走了。 原野静留了一会儿,察觉人当真是走远后,才与良宵回房,神情有些严肃道,“最近安全区可能有些危险,我给你请了几天假,待在家里不要出去走动,研究所也不要去了reads();。” 良宵问:“他说的合作是什么?” 原野说:“他想从金程胜手里出来,但想走肯定得刮下来一层皮,说是要投奔我。” “你拒绝了?”良宵说,“他现在为什么突然想走?” “也不是突然,我只是没有想到陈秋明已经从金程胜手下招揽了大批异能者。”原野说,“但是也不能同意,他的人都是用过僵尸晶核的,这是个隐患。” 良宵心不在焉,他才知道陈秋明已经感染了僵尸病毒,却没有成为僵尸,甚至隐隐有把僵尸控制住的趋势。这个势头无论是对谁来说,都不算一件好事。 “今天我在医院见到一名被僵尸病毒感染的异能者。”良宵说,“感染处很小,几乎看不出来。” 原野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没有太惊讶,点头应和道,“我已经派人去跟着了,希望这次线索有些用处。” 良宵不知该不该说自己已经将人治好,又令人进入假死状态,但原野先前说他能看到僵尸晶核位置的能力实在特殊不能暴露。左思右想他只得把这件事压在心底,只好等对方动手的时候再进入异能者观察。 原野去给良宵放水洗澡,自从良宵住进来后,原野抱着不为人知的心思,把浴缸换大了一个。安全区多用花洒,水系异能者也不能天天浪费着冲浴缸。双人浴缸虽然不多但实用地方少,还真让他淘来一个。原野一面看着浴缸傻笑,一面向外喊了句,“中秋节你想吃什么?” 良宵说:“啊?什么中秋节?” “上次你还问我农历多少号,这都多少天了,算着也快中秋节。安全区象征地发两块月饼,还都是五仁的。到时候我们去魏梁家蹭饭,他做点心挺好吃。”原野说,“水温差不多,快来泡个澡。” 良宵这才猛地想起自己还有阵痛这件事,可先前过了十五满月他却毫无痛感,不仅如此他作为类人的感知也在逐步下降,不但隔离了冷热,甚至连痛疼度也摸不太清楚。良宵心有余悸地进了浴室,脑海中却在想这次发作的话能不能唤醒系统做个神魂出窍的交易。 “想什么呢?”原野赶紧把穿着裤子要跨进浴缸的人拦住,胳膊揽在腰间一下把人抱了出来,刮了一下良宵的鼻子,道,“从陈秋明过来那会儿你就神游天外去了,怎么?是不是吃醋了?” 良宵还未回神,下意识道,“你对陈秋明什么感觉?” 原野恼怒掰过他的下巴啃了一口,刚要开口,却琢磨了一圈,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最近有些不对劲。” 良宵抬头嗯了一声,翘起的尾音像小猫爪子一样挠得原野浑身都酥-痒。蒸汽渐渐染了发梢与睫毛,这人仿佛从来不属于末世一般,依旧身长玉立,浑然不见经历过末世后的痕迹。好像这个人不过来末世看看特别的景观,走了一遭后便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 原野忽然紧紧拥住眼前的人,等心底终于有了一丝踏实的感觉后,才缓缓将人松开,却也没有放到哪里去。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崽,自己得好好养着才行,安全区的暗涌,外面的僵尸,即将荒芜的世界都应该让自己背负起来,留给心爱幼崽的是平和的世界,能让他留恋不再离开的怀抱。 原野把人的衣服脱下来,见良宵还没有回神,瞬间把自己也脱了个干净。贴过去蹭了蹭嘴唇,“好像特别急于求成。” “……”良宵见眼前的蜜色肌肉顿了顿,“你是在说自己急于求成吗?” 原野一不做二不休,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胆子,把良宵箍在两腿中间,温热的前-胸紧贴着后-背,耐不住shenxia的huore涌动,贴在良宵的后腰上reads();。 良宵瞬间感受到原野的僵-硬,在对方曲起的膝盖上敲了敲,“原小贼,你有贼心没贼胆啊?” 原小贼不负众望,当即哼了声,臂膀上弓起的肱二头肌显示着力量,登时良宵觉得眼前一晃,背对着原野的视线掉了个转,下一秒直直地对上了原野灼-热的视线。 原本贴着后背的huore,已经腾挪到了另一个地方。 原小贼舔了舔嘴唇,说,“怎么办,被压在五指山下了,师父救我。” pigu下面ying热的触感在股feng间磨-动,对方耐不住还要上下碾-磨几下shu解几番。良宵伸手往下,一路揉-摸,在两-具-身-体之间游走的甚是快-活。 良宵贴上去,压低原野的后颈,在对方的嘴-唇上舔了几口,“师父脚程慢,才刚走过森林,这会儿到了山下了,可是瞧见师父了?” 原野被揉的忍不住溢出一声shen吟,被掌控包-裹的感觉太美妙,果断抛弃了相伴二十几年的右手兄弟,“师父再快点儿,否则徒弟要把命交代在这儿了。” 良宵拽过原野的手,穿过温热的水到了后面,不知从哪里翻出原野藏的小瓶子,交给他,“救人还需自救,师父教了你这么多,你也得给师父看看本事是不是?” 洞门已开,初始逼-仄,经泉水滋润后方得通行。良宵过了刚开始的不适,也渐渐得了趣味,两人在浴室嬉闹半响,终于等到水渐凉了后,原野才把人一抱,拿了浴巾随意裹了裹,一路急不可耐地冲回卧室。 原小贼食髓知味,缠着师父做了一下午还意犹未尽,大手不老实地看似给人按摩着后腰,实则摸着摸着就到了其他地方。良宵把人的手揪出来,重新放回后腰上,又瞪了他一眼。 好在这副身体痛感下降,但不知什么缘由敏-感-点却在,良宵只好归于是上一世界小黄书的遗留问题。但总是累了一下午又过了晚饭点,身体多少有些承受不住。可这一眼,眼波潋滟差点把原野又荡-漾了起来。他干脆躺在良宵身边,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偷了腥猫似的道,“我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良宵有气无力地趴在原野怀里哼了声算是回答。 原野知道对方太累,正了八经揉起了腰,又道,“但是又怕醒来你就没了踪影,心里又后怕的很。” 良宵想起上一世的做-完就跑,心虚地埋了埋脑袋。 原野说:“可是虽然后怕却又觉得满足。” 他低头亲了一口良宵的发顶,笑道,“总觉得自己现在才是个毛头小子,这种感觉酸酸甜甜的,总也叫不出个名字来……” 良宵忽然抬头,想起系统的话,接上了一句,“初恋的感觉?” 原野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良宵撑着原野的胸-膛半起身,“你试试现在异能是不是有所提升?” 原野不疑有他,试探着运用了一下,竟然发现自己又升级了。以往他的实力不差,但这一番下来操控度又细腻了很多,对异能的运用更加熟练。 良宵心道果然如此,吃僵尸王的吃法居然并不限定在一种上,这种吃干抹净居然也是吃法之一。但这样一来,原野是不是也有副作用?间接运用了自己最唾弃的提升能力方法,会不会对自己心存怨恨? 良宵不敢细想,胳膊却猛地被抓紧,抬头,原野一脸惊喜地看向他,“这就是传说中的双-修吗?!” 第50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入了夜,原野本还想趁着夜-色再厮磨温存一宿,没想到又出了紧急事件,刚从浴室出来穿上衣服,出门前还不忘亲良宵一口,“对方又打算动手脚,成光那边接到消息,我过去看一眼,回来跟你细说,你先睡着别等我。” 眉心跳了几跳,良宵见原野走远,想着魏梁的通行卡,觉得事不宜迟还应尽早解决掉隐患。他先试图连上先前假死的异能者,只觉得脑海中忽然昏昏沉沉,知道他完全进-入适应后,意识才慢慢清醒起来。 眼睛没有睁开,木板被敲开,有细土掉在脸上,良宵忍着不动,知道身体被挪起来搬走,听见有人细声言语,“不知道搬死人做什么研究,真特么整些屎活。” 另外一人道:“你少说两句,说多了小心下一个躺进去的就是你。” 良宵察觉身体被两人搬了起来,后面的人似乎打了一下滑,盖在身体上的东西偏了一侧,露出灰白色的脸来。先前的人闷哼了一声,突然低呼道,“怎么是他?!……你踹我做什么?” “想死的不够早?”对方气急道,“要不要我把你踹进去,送你一程?” 深夜静幽,三言两语的确有些引人注意。一人咽了口唾沫,心还悬在刀尖上,“二哥,不是我说,你还记得咱之前也被叫过去搬尸体的事儿吗?” 被称为二哥的人低低应了句,声音有些沉闷。 另一人道:“之前我什么都没说,可是这个人我却是认识的,前不久他从别人手里买了晶核,刚进化成异能者没多久……” 二哥沉默了片刻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对方说:“有次巡逻的时候遇见他背他妈回家,路上摔了一下,他妈倒是没怎么样,这人自己垫在下面摔的不行,我给送回去的reads();。” 二哥叹了口气,把尸体抬了抬,道,“走吧,别说了。” 良宵心里闷得慌,却感觉身体被抬得沉稳了些,又往前走了。 过了许久,等到连夜风也感受不到时,身体被放置在一个平台上,有人拍了拍这具身体的肩膀,留下一声叹息。 良宵等到脚步声散尽,这才睁开眼,许久没有接受光线的眼睛有些不适,但很快发现这是研究所内。这个地方属于外围,也是良宵比较熟悉的地方。还未等他起身,门外响了一声电子音,接着门开了。 良宵抓紧闭上眼躺好,有人轻步走到身前,接着被人猛得一翻跌在一个类似硬板的地方。顾不得身体发出的痛感,身下的硬板又动了起来,是有人推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良宵听到接二两三的电子音终于明白到了哪里。身侧的人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走远一段时间,等再回来的时候电子音已经全部消失。 收回意念后,良宵顾不得联络原野,抓起通行卡就要往研究所奔去。魏梁从医院出来后还在家里休息并没有到研究所去,暂时没有发现通行卡丢失的事,如果错过这次机会,那么不仅会在原野与成光他们心中出现问题,那名被自己救下的异能者更将会身首异处。 看了一眼手腕处的地图,看好异能者的分布范围后,良宵按下心中鼓动,出了公寓楼。 夜凉如水,月如银盘。 良宵躲避过巡逻小队,刚要迈步出去,差点被另一名异能者撞上。收下七上八下的心脏,他定了定神,迅速往研究所走过去。 “良医生今晚值班啊,辛苦了。”守卫见良宵敬礼道,“是来协助魏医生吗?” 良宵点了点头,认出来这个话痨守卫。他与这人关系熟一些,每次从研究所下班撞到这位话痨守卫都能扯上半个小时,原野对这人印象颇深。 “等你出来我们再聊会儿啊。”守卫笑眯眯道,“上面发了点心,我留着等你一块吃呢。” “怎么自己没吃?”良宵佯装镇定道,“往常不是最馋嘴了吗?” 守卫正经着脸,“咱俩谁跟谁呢,快去上班吧,回来见我睡了别忘了喊我起来。” “……”良宵不知对这光明正大偷懒的该说什么好,摆了摆手进去了。 被话痨守卫一打岔,心里的慌乱倒是少了几分,也不知是什么点心让人这么上心。 刷卡进门之后宽松了很多,良宵想着之前记下的摄像头与路线,一路避开后才进去核心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先前推进去的异能者竟然在这里? 良宵听魏梁提起过,这一区是研究疫苗的地方,不知道把异能者推到这里是做什么用。看了一眼地图,果然前方不远处有三个光点,其中一个是食用晶核的异能者光点,亮度不大,显然是刚进化没有多长时间。另一个才叫良宵眼熟,这个光点竟然和之前陈秋明的如出一辙?剩下一个光点更是熟悉了,良宵打开最后一扇门,清楚地听见脑海中响起一声欢呼:“爸爸!” 便宜儿子说话居然这么利落了,良宵给了对方一个指令,接着就见陈秋明露出身影去了小非人那儿看情况。良宵趁着机会躲闪了进去,在一些仪器后面躲了起来。前面不远正是进入假死状态的异能者,身侧放着一些手术用的器械。 良宵面露震惊,这时传来几阵脚步声,陈秋明已经走到异能者身边,手持一把手术刀即将划下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睁开双眼,双目睁圆瞪向陈秋明,手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腕,“陈医生?reads();!” 陈秋明惊慌地往后一顿,手腕没有挣脱开,而后很快放松了神情,道,“李一鸣你之前作战受了伤,身体出现一些问题不能打麻醉……” 李一鸣松开陈秋明的手腕,活动了一下手脚,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劳烦陈医生了,但我觉得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有些僵硬,回去睡一觉也就好了。” 陈秋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而复活,心里已经天翻地覆,但实在不想放着这么一块肥肉离开,他取过一个注射器,道,“这是所里给每位异能者准备的药,能促进身体恢复,之前大家都已经注射过了,不过你的情况特殊些,睡了一段时间才醒过来,我只好现在才给你打。” 李一鸣却觉得有些蹊跷,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对他说[假装走过去,反击他],研究所内白色的灯光反射在金属的铁灰上,鸡皮疙瘩简直要渗出一层。他却不由自主,身体不受控制般走上前去,撩起一侧的袖子撸到肩头处,有些虚弱地笑道,“麻烦陈医生了。” 陈秋明道:“看着你们扫除僵尸,不为大家做些什么,我心里哪能过意的去。” 良宵在心里嗤笑他,又一面联络小非人,但对方磕磕绊绊三句话两句是黏糊糊地喊爸爸,在良宵又唱了一遍儿歌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小家伙弄出来一个画面。良宵震惊不已,画面中的场景就是现在所处的地方,陈秋明面色冷淡,如同机器一般划开一具身体。他的手上带着手套,兀自镇定地在尸体的器官中翻弄着,片刻之后身形忽然一顿,从里面捏出一颗与僵尸晶核不太相似的东西出来。 异能者在使用高级晶核后能力才能进一步提升,而平民如果想寻求渺茫的希望也是通过这种方法。虽然副作用没有研究出来,但良宵已经能够确定,在使用僵尸晶核后,异能者或多或少也会出现部分异化。这个陈秋明竟然也使用晶核?他不是已经有僵尸化的趋势了吗? 良宵突然想到陈秋明僵尸化突然停止的事,与画面中联系在一起,倒吸了一口气,难道前段时间失踪的平民与异能者的尸体都被陈秋明盗取,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僵尸化吗? 一股冷意从后背绕上了手臂,良宵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处的光点,陈秋明所代表的光点几乎要逼近小非人。心脏像是被手猛地攥紧,一句话突然闪过脑海中―― [高级僵尸进一步进化会发生什么?] 与此同时,靠近陈秋明的李一鸣一个错身,闪开陈秋明手中要挥下的注射器,反身一拳要将人打翻在地。却没想到原本体弱的陈秋明灵活地闪避,目射冷意地看向李一鸣,添了一口唇角,却将手里的注射器扔开,“尝尝活的滋味也不错,都说僵尸的晶核味道各异,那是不知道异能者体内的晶核更是美味。” 李一鸣禁不住后退,诧异地看着陈秋明,“你说什么?!” 陈秋明一步一步逼向他,浑然不见之前的温和,嘴角却带着一抹笑意,室内的光线映在脸上,却令人觉得如在冰窟一般。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笑容清浅,“真是可惜了,才刚刚进化成异能者,不过谁让你没有死成呢?别人都好好地被病毒传染了,没有一丝痛苦地埋入地下。可见命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让你更痛苦的死上一回。” “他们难道……” 陈秋明很有耐心,仿佛在逗弄着耗子一般,“没错,是我让僵尸们把那些人咬死的。” 李一鸣心中登时腾升起怒气,他微弓着腰,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箭,又如见敌待攻的孤狼,目光恶狠狠地瞪向陈秋明。 良宵差点把舌尖咬破,陈秋明究竟已经进化成哪一个级别的僵尸?竟然可以指令其他僵尸了吗?! 第51章 [末世]僵尸食用指南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暮色已深,月如斗。 部署好工作后,原野才趁着一点时间回公寓看看良宵。今晚的事情实在紧急却又耽误不得,他们等了许久才等到这条鱼再次上钩,但会议时眼皮总跳的厉害,心里虚得短促,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一般。 “你这是紧张的。”散了会,成光跟魏梁也走出来,“说不定还有点激动,想想能抓住那孙子我也有点坐不住。” 他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畅快道,“解决了这件事咱们几个再喝上一顿,一年就这一次,也过个佳节。” 原野想起良宵说的中秋,心里多少松快了些许,成光是苦中作乐的好手,到时候几人聚聚多少有些氛围,这样想着脚下的速度倒是更快了。 魏梁陪在一侧走着,异常沉默。 到了楼下,原野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公寓的位置,却发现没有光亮。他面上虽然不在意,毕竟现在太晚区内基本都入睡,但心里却实在是觉得不对劲。 成光见原野迅速跑进楼内,不解地看向魏梁,“他今晚怎么这么反常?良宵还能吃了药去广寒宫怎么着?” 魏梁轻嗯了声,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更紧了一些。 等两人走到五楼时,才发现原野没有关门,里面传来杂噪的声音。成光迈进一只脚,又探头进去扫了一圈,心下觉得不好,“进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原野把每个房间都翻过了,丝毫不见良宵的影子,他更加慌神,心中的不安如同天狗蚀日一般毫无光亮。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眼睛失神地看着一处,恐慌不断放大。 成光刚进来就见原野六神无主地站在客厅,周围一片狼藉,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原野?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不对劲。” 原野听见声音,缓缓转向成光,张了张口,“良宵他……” “没准儿是出去玩去了,”话一出口连成光也不太信,见原野这模样只好安慰,“也说不定见你一直没回来去接你了,要不然我们按原路回去找找。” 原野深呼吸了几口气,使劲锤了几下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觉得心里头特别不安稳,不行我得出找找。” 成光拉人拉不住,一个劲儿给魏梁使眼色。魏梁推开门走进来,语气淡淡道,“他去研究所了。” 原野与成光一同看向他。 魏梁说:“我的通行卡丢了,在你家喝酒那天。” 原野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大变,嘴唇有些抖,脸变得煞白。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如同冒出来鬼一般,他微弓着背,仿佛一瞬间神气全蒸发了,萎靡不振,“算了……” 成光见状没有出声,目光却有些责备地看向魏梁。魏梁面无表情,话语却针尖似的往人心里钻,“你还想待下去吗?这种日子你想让他过到什么时候。” “你怎么!”成光咬牙抿唇地梗着脖子,压低声音道,“怎么说这些reads();!” 魏梁说:“你知道的。” 成光看向原野。 许久之后,原野像回到见良宵之前,语气肃穆,“准备集合。” * 李一鸣退后一步,“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陈秋明笑道,“一个死人需要知道这么多吗?” 良宵蹲的脚有点儿麻,刚想换个姿势的时候,腿好像抽了一下,咣当一声撞到了金属板上。 “谁?!”陈秋明厉声道,“出来!” 良宵心想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从藏身处站了起来,跟李一鸣打了个招呼,“上次给你正骨来着,还记得我吗?” 陈秋明没想到居然是良宵在这里,立刻向外看了一眼,警惕道,“你跟原野一起来的?” 良宵点头,“就在后面,跟成光他们一起。怎么?直接投降?” 陈秋明冷笑一声,“那就算了,还是你把命直接交代在这里比较好。” 李一鸣慢慢向良宵靠近,见身边有人心里多少缓解了一些紧张,但现在事态危机,更不想把良宵涉险,他与良宵并肩,“良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良宵浑然不觉危机感,嬉笑道,“来钓鱼啊,陈秋明你能预测到自己今晚被钓上来吗?” 陈秋明阴沉着脸,下意识地对良宵产生不出敌对意识,他觉得这种情况十分不妙,却无法挣脱。他眯起眼,突然纵身向李一鸣扑过来,手中的刀锋锐利闪着寒光。 李一鸣迅速闪躲,向后一个翻身,撑着台面跳了过去。陈秋明使用晶核体能也得到进化,刀刃直直地割向李一鸣的手臂。 李一鸣抱臂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良宵见状迅速把手术台旁的工具盘扔向陈秋明,趁着对方混乱的时候连忙把李一鸣扶起来。刀割得不深,只是渗出来些血。 “你快出去,拿着这个赶紧去喊人来。”良宵掏出通行卡交给他,不远处的陈秋明不发生了什么,面色一瞬灰白一瞬有些红润,身体不受控制地如同上了绣机器人一般摇摆。 李一鸣吃了一惊,却推拒,“我还有异能,良医生你快点走。” 良宵看了一眼手腕,见代表陈秋明的光点变换不停,他咬牙推了李一鸣一把,“你那点异能能干什么!我是风火双系异能,还能抵挡一阵儿,你抓紧去叫人来,别耽误了时机。” 良宵说的并不错,李一鸣先是感染僵尸病毒,后来又进入假死状态,本来他刚进化出异能不久,能力并不大。良宵见他依旧犹豫,只好动用意念潜化他的意识。 李一鸣直直地看着良宵一阵,爬起来扭头跑走了。 良宵见人走后松了口气,他算了李一鸣叫人再到回来的时间,更是紧迫不已。陈秋明没有挖出李一鸣的晶核,如今被僵尸病毒进一步感染。良宵突然想起魏梁曾经说过被僵尸感染过的两种类型,一种是被感染后的僵尸王,另一种则是带有抗体不受感染的人。按照地图中陈秋明显示,难道是感染之后可以使用异能者晶核阻止进一步僵尸化? 陈秋明终于停止了机械地摆动,脸色愈加地灰白,地图上代表他的那一点渐渐变成红色。他还尚存着人类的意识,径直冲良宵跑了过来。 “事到如今,你陪我去死也不错reads();。”陈秋明舔了舔嘴唇,“风火双系异能?也不知是个什么味道。” “你吃了异能者的晶核?”良宵见他并不灵活,很快侧身避开,“吃了晶核还成了这个样子,你在撑什么?你已经是个僵尸了!” “闭嘴!”陈秋明发怒道,“我不是僵尸!” “你不是僵尸是什么?”良宵看了一眼地图,有意往另一侧引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来猜猜看,是感染了僵尸病毒靠异能者晶核来阻止进一步感染?那有什么用?说白了你已经是个僵尸了,金程胜难道不知道?” “别提他!”陈秋明突然抱着脑袋,发疯似的喊了半响,突然喃喃道,“对!原野!吃了原野我就好了……还有……” 陈秋明猛地抬起头,蒙上一层白膜似的瞳孔直视向良宵,他一歪脑袋,露出有些尖利的牙齿,“吃了僵尸王,杀死他,你就是……” “僵尸王。” 良宵一咧嘴,伸手打开了一旁早就开了的透明笼子,他伸手一指,说道,“喉咙正中央,咬断。” 小非人手脚撑在地上,懵懵懂懂地看向陈秋明,突然弓起身体,猛地一跃,如同粘人的蜘蛛扒向陈秋明的上半身,他张口呲牙,瞬间撕咬住陈秋明的喉咙。 陈秋明发出嗬嗬的声音,发黑的血汩汩往外冒,喉咙处血肉模糊。小非人不知咬到了什么,嚼了几下吞咽了进去,嘴下的身体顿时没了声息,身体迅速衰败。小非人从尸体上站了起来,歪歪脑袋,懵懂地看向良宵,“爸爸?” 良宵向他招招手,“快来给你擦擦嘴,以后吃东西不能吃的到处都是知道吗?” 小非人愣愣地点头,不知听懂了没有。 良宵牵起他的手,往里走去,“你叫什么名字?” “爸爸。” “想活吗?” “要爸爸。” 良宵蹲下来,与小非人齐平,“再过一会儿,你就有爸爸了,还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上学写作业背课文,开心不开心?” 小非人攥着良宵的手指,不解地看着良宵。 良宵揉揉他的脑袋,总觉得是在虐待儿童,“等再过一会儿,看见有最帅的人冲进来,那个就是你的爸爸,以后让他养着你,好不好?我让你活过来,你替我以后陪陪他,照顾一下他好吗?” 小非人:“好爸爸。” 月最圆时,浑身如同绞肉一般,痛感突至。良宵几步没有走稳,一下狠摔在地上,却不知要抱住哪里,仿佛整个人被带进了绞肉机里,片片飞刀在对他剔骨割肉。 这时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将晶核放入前方容器中,即可完成本世界任务。] 良宵恨不得抽系统一顿,他使劲咬着牙,几乎要将牙咬的崩断,手抖得成觳觫,他拿起前面一把手术刀,照着胸口刺了下去,割裂肌肤,切断肉骨似乎已经和月圆的痛苦融合成一片。晶核没有颜色,他也没有血,干干净净地将晶核拿了出来,良宵不知自己成了痛苦还是痛苦原本便是他。他想着到了下一个世界一定要好好揍原野一顿,天天想着世界和平,但世界和平实在太他么让人难受了。 比即将的分离还要难受。 晶核进入容器,精神涣散,小非人拽着他的衣角不知喊着什么,良宵缓缓抬起头,不知为何好像看到原野正在哭的脸。 第52章 天庭投诉处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已离开末世,痛楚模式解除。因末世世界遭到不明攻击,系统积分用于世界与主角心愿维护,无法传输新世界剧情,现进入睡眠模式。宿主可继承原身法力,职务为天庭投诉处处长,管辖人数:无。请宿主做好天庭矛盾调解工作,努力建设一个和谐稳定的新天庭,并寻找主角完成其心愿。 主角所在地:不知。 主角身份:不知。 主角心愿:不知。 因无剧情分析,现已调为冒险模式。] 良宵终于睁开眼,心脏处一阵抽痛,险些又摔在床榻上。他环视四周,见大殿四处由纱帐垂落,微风吹来,如波纹涟漪,又有雾气轻浮,正是仙境一处。 系统声音渐弱,良宵忙抓住尾巴再问一句,“末世遭到不明攻击是什么意思?” [主角心愿虽完成但设定已崩,世界已扭曲无法继续存在。系统将积分全部运用在维护中,无法给予更多说明。] 良宵一阵追悔,又强打起精神,既然到了新世界那么原野也一定在此处。可仙界三十三重天,单说天界就有三十六宫七十二宝殿,又有各类仙职神位不胜枚数,更不用提三界十方四生六道。良宵一阵叹息,才发觉末世根本就是简易模式。 既然已经成仙,在这个世界中如果没有完成主角心愿定是于天地同寿,大不了一个雷劫再劈去另一个世界。良宵抻了个懒腰,原本想再问个问题,没想到系统蔫儿了似的道,[系统无法支撑继续解说,即将进入休眠中恢复,三……一……] 良宵:?二呢? 仙岛林立,殿宇重重,雾霭弥漫其中,良宵出了大殿,一瞬便醉心于眼前独特的风光。殿前一座白玉桥,横跨蜿蜒星河之上,其中不时有银光闪现,间或几声仙鹤啼鸣,又有仙竹于风中萧萧飒飒,更是一副好景色。 良宵试探着运用脑海中存留关于法术的技艺,很快一股温热的暖流滋润奇经八脉,指间一点柔和的微芒过后,脚底便腾升起一朵白云。良宵抬脚踩了上去,柔和软绵却又感觉身轻如燕,实在是出门居家必备的利器。 来回游转了一圈,仙岛相距甚远,尤其这一处仿佛独树一帜脱离了群众。这时手腕处忽然亮了一下,良宵一愣,接着看去原本是地图的地方,跳出一个小玉牌,晃晃悠悠地像是扭了扭屁-股,努力引起主人的注意力。 良宵起了兴致,点了点玉牌,“你这是何物?” “仙君,有匿名投诉信一封,可要查看?”小玉牌悬浮在手腕上方,晃了晃小身板,声音软糯糯的reads();。 良宵这才想起自己光杆处长的身份,指肚贴近小玉牌,“查看了吧。” 小玉牌亲昵地在良宵指头上蹭了蹭,羞怯地说,“仙君,小童修炼还不到家,还是请仙君回府上再看可行?” 良宵便架起那朵小蘑菇云,一路轻飘飘地又回到大殿中。 “仙君仙君,就在这儿。”小玉牌活跃地跳动了几下,见良宵停下后,又安静地在手腕上趴着。 侧殿应是办公的地方,但布置却与书房相似,不过凡间花草换成了仙花香草,香炉中篆香缭绕,又蓄红鲤两条游弋,见良宵走入后活泼地跳跃出水面,入水时尾鳍拍起几卷水花,从水里冒出热情的声音,“仙君仙君,有匿名投诉信来,可要查看?” 这鲤鱼原本是星河里久住的仙鱼,没受过凡间的跳龙门,却在日日仙气中滋养出灵智,已经被良宵带回殿里,令其多多修炼,如今看来倒是还兼做了童子一职。 再走几步,便看到有一枚玉牌悬浮在空中,不如手腕处那枚小玉牌有灵气,看来当真是个普通的牌子。良宵上前抬手轻触,广袖滑落,露出腻理肌肤。 玉牌在手指轻触的一刹那,化作光芒点点,逐渐凝出形状,成了字字句句。 [我十分想摆脱处子之身!] 良宵:“……” 这天庭众仙已经如此开放了吗?不是说要建设一个和谐的天庭?居然还要宵想脖子以下的事情!真是一群万年老司机。 良宵轻咳一声,“这先前的投诉玉牌都是……如此热情洋溢吗?” 小玉牌蹭了蹭手腕,迷迷瞪瞪地道,“不知呀仙君,这还是第一枚匿名投诉玉牌呢。” 那条异常活泼的鲤鱼又甩了甩尾巴,“仙君,为何要急于摆脱童子之身?做童子岂不美哉?” 另一条鲤鱼默默地一尾巴把对方甩到盆地,尾巴压在鱼身上不起来。 “……也并不是非常美哉。”良宵点了点那几个字,用法术重新组合了几下,排列成[若是实在心急,可去藏书阁借阅房-中-秘-术或龙阳十八式,前者为*传授黄帝之道,后者为凡间流传甚广之书,皆内容详实,图文并茂,俱可参考。] 接着光芒散去,又出现新的玉牌,被良宵一点,化作一抹流光向殿外飞去。 这投诉处事务实在不多,处理完经手的第一件玉牌,良宵便犯了懒,叠了个纸人又用法术点化一番,成了个灵巧的小童子,奉命寻仙果琼浆去了。 这时小玉牌已经摇头晃脑地消失在手腕处,临走前对着良宵糯糯道,“良宵仙君,我要再去修炼才是。” 说罢居然有模有样地打了个哈欠,良宵盯着看了半天不知小玉牌是如何把哈欠做了出来,直到将对方盯出来两层红晕,才一溜烟消失修炼去了。 又过不久,被尾巴压了许久的鲤鱼终于一举翻身,对着良宵又道,“仙君仙君,麻烦仙君将我们放到桥下游玩一阵吧。” 良宵见左右无事,干脆带着两条小鲤鱼去散布。到了白玉桥边,便将两条小鲤鱼放入水中。俩鱼亲昵地缠绕了一阵,向远处游去,过了不久又急急地游了回来,“仙君仙君,有客来访。” 话音刚落,就听远处一声清朗的笑声,“良宵可是让小童子来寻我的酒了?” 来者正是白游仙君,良宵凭着记忆倒是自动辨识出对方的身份,白游正是一名药仙,又得一手好佳酿,平素里性情温和,见谁都是一团和气,做事更是和风细雨,被惯爱给人取绰号的仙君背地里偷叫着“百无禁忌仙君”reads();。就连他脚下的云都看起来像个没脾气的棉花,这时他身边正陪着良宵叠出来的纸人童子,手里还提着两壶酒酿。 估摸是对方太过温和的缘故,良宵也同对方生起一丝亲切和莫名的熟悉感,他一挥手令小童带着仙果琼浆去了殿中,备好酒食后,又成了如初的纸片,在空中旋转了几阵后被那条鲤鱼一个龙门跃捉了去,沉到水中了。 “久不见白游来,这次可不是独独为我来送酒的吧?” 白游生得一副好相貌,良宵没有去看他的根脚,却觉得这人若是化了原型,定是个喜欢让人揉毛的家伙。 白游见良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道,“良宵可又是在笑我的根脚?” 良宵一怔,有些赧然。 “这天庭最数你法术超然,眨眼就能看出我的根脚来,我哪里会怕你笑话。”白游毫不在意道,“这次来我实在是有一事相求,良宵可是要帮帮我。” 良宵抿了一口酒,果然入口醇绵回味悠长,“单凭你这杯酒,又有何事不能答应你?” 白游大笑了几声,道,“只求你帮我叠几个纸片小童而已,我这法术实在难堪了些,纸片小童用上几日还成,再久法力便失效了。” 良宵说:“需要叠几个?” 白游沉吟道,“还是需十个,待会儿我去给你画下来相貌,要与我的小童一致才行。” 良宵不解地问,“我当你是图个新鲜,怎么是打算就留了?” 白游长叹一口气道,“这凡间快到了腊月二十三日,张单便要回到天庭来,他这一来我的小童们都要乐不思蜀了。” “张单?”良宵一算,“灶神?” 白游惆怅地点头,简直要为难死老好仙,“他这从凡间回来便带着人间数条罪状,又有奇闻异事可讲,我的那些小童子哪里经得起过这些风浪,每年都要被迷的不知南北,辅我酿酒的小童子因这险些毁了我的好酒,个个都盼着窥得人间趣事一二。我思来想去,还是来求良宵你才好,等那张单一走,我便撤了这些小童子。” 尽管是纸片小童,也需要法力的操持,白游不精于法术,良宵虽然不知自己的法术几何,但既然白游都来提了,想来几个纸片小童也应不在话下,喝下一口酒,这事便成了。 白游陪在良宵身边,念叨着,“我那几个小童虽算不是上乘容貌,可时日久了也有了更多亲近,你说张单为何年年都要回天庭一趟,前段时间修真界的守庚日,没守成的又有三尸说苦短难长,这转眼又到了腊月二十三日,我那几个小童哟,真是让我一言难尽。” 良宵这边也没个小童,只有个小玉牌和两条鲤鱼晃悠,便随口问道,“这么盼着凡间,便放个假让他们玩上一圈收收心得了。” 白游大惊,连忙摆手,“那可实在使不得啊!这童子都是……嗯嗯之身!” “嗯嗯?” 白游不好意思地拿袖遮脸,游丝道,“处嗯嗯子。” 良宵脚底险些一绊,这才想起那封匿名信,又想起自己的回复…… 这是要将天庭弄出个老司机培养班吗?! 第53章 天庭投诉处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白游在案几前托腮思考小童们的模样,半响打了个响指,一只狼毫笔从笔架上颤颤幽幽地抖了过来,良宵这才知道白游说自己不精通法术还真的不是自谦。 “你究竟是如何成的仙?”良宵好奇道,这人和自己一般,是求道修真而来。 白游一面挥毫一面道,“有一天我正炼着药,突然有雷云布下,二话不说就劈了下来。幸好有祖师留下的药鼎为我挡了一劫,这才令我死里逃生。等雷云散去后,真是灰头土脸不能入目,还未等我清理一番,那仙童便迎了下来,要将我领取太上老君那里。” 神魂未归,就见掌门带着众多长老欢天喜地地冲了出来。天上仙乐飘飘,瑞霭纷纷,祥光缭绕,玉秀童子候在一侧,等白游辞别后带人飞升至天庭受玉皇大帝的敕封。 良宵恍然大悟,果真是上面有人好办事,这哪是历雷劫,不过是打了个响雷,睁开眼就升天了。 “你还真是好运道。”良宵见白游画好头像,且仔仔细细地在一旁标注了身高体重和三围,简直一点都马虎不得。 白游笑的一脸温顺谦恭,良宵无奈只得取纸认命地叠起了小纸人。 不过数息之间,良宵便讲十张纸片人点化成小童子,十位形貌各异的仙童活灵活现地对白游作了揖,轻灵地喊着,“仙君大人。” 白游看着良宵的眼里简直要放出光,赞叹道,“不愧是良宵,今儿真是解决了我一大难题。” 良宵实在不懂这变个纸人为何如此受称赞,一时也不知不解,等白游高兴地领着十名小童子回去后。外面忽然传来一声,“仙君,我们玩够了,快来接我们呀。” 半空中划过一道水流,两条小鲤鱼摇头摆尾地从中游过,最后安稳地落入瓷盆中。 把两条小鲤鱼接回来后,良宵歇了几日,正是昏睡的时候,耳畔又想起了小玉牌的声音,“仙君,匿名信又来啦。” 良宵直去偏殿,点开玉牌一看,脸不禁有些僵硬。 [仙君,求助还有幻境教学吗?总觉得图文并茂也不够真切,不能激发出我内心千百来积蓄的力量。] 良宵.天庭培养老司机学校校长,沉吟片刻,觉得这锅还是应该让藏书阁来背才对。 [藏书阁三楼东侧一壁有各类幻境教学,按照物件大小分类,能找到合适的最佳reads();。但千万莫沉溺此道,凡间有诗云:强橹灰飞烟灭。] * 又过了几日,白游亲自送来了佳酿,正好见到一封求助信飘来。倒是没有匿名,是藏书阁传来的。 白游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诧异道,“居然是藏书阁来的?” 想了想,摸了摸下巴又道,“不知最近发生了什么,其他仙君纷纷说自家的小童都爱读书了起来,整日闲暇时就往藏书阁里钻,这种热爱学习的精神当真感人。” 良宵:“……” “只是忙坏了藏书阁,”白游道,“往常里那是最清闲不过的闲职,所以只配了一个童子,那个童子最近日夜歇在藏书阁里,大嘴仙君也不好再使唤人家,只得亲力亲为,连说闲话的功夫都没了,过得可痛苦。” 良宵问:“……大嘴仙君?” 白游哈哈笑道,“便是那最爱给人起绰号的仙君,他惯爱喊我百无禁忌仙君,我当然要以其仙之道还治其仙之身。他原是四方仙君,正是一张大嘴说四方。” 既然没有匿名,又是求助信,良宵便当着白游的面打开玉牌看了一眼。 [美美仙君!救救我的蜂腰,求二十名纸童子可否?] 这些仙君太不要脸了!有自夸蜂腰的吗? 而且―― “美美仙君?”良宵阴着脸看白游。 白游讪笑着又要伸袖子遮脸,躲避道,“百花仙君都没有你美,叫一声美美仙君也不为过嘛。我是去藏书阁转了一圈,炫耀了一下新得来的纸童子没错――” 良宵看了白游一眼,终于确定这人只是面上白的,内里还是个芝麻。 他想了想,所谓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于是扯着白游的衣袖去了书房,取下一根笔递给他,“我来说,你照着画。” 白游立即躬身作势要画出一副大作。 “显示一张戳穿血管的尖下巴,再是刺破苍穹的高鼻梁,比海沟还要深邃的眼窝,樱桃核大的小嘴,头发要流光溢彩色如彩虹。”良宵想了想,觉得没毛病,“画二十份!” 白游简直下不去手,良宵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无奈之下只好被迫逼出来二十个小人。良宵满意地看着几个复制人,又点化一番,原本想让白游捎带着去藏书阁给四方仙君。没成想白游宁死不从,良宵只好让小童一路自己寻去。 “我能不能在你这人也领个职位?”白游见此心喜,“最近我左右无事,不如来帮帮你。” 良宵确定他是想找乐子,但有个好人缘的仙君陪,还能知晓些天庭发生的事,说不定对找那头小狼崽子也很有益处。 “我自然是乐得你来帮我,但耽误你炼药和酿酒吗?” “那能有什么事,”白游不在意地挥手道,“那我现在酒就帮你处理,有什么须知吗?” “最近投诉信很少,不如你来讲讲天庭上好玩的事。”良宵说,“我这洞府地处偏远,总是听不到些好玩的风声。” 白游寻了个蒲团坐下,娴熟地喊小童来备上酒食,“良宵想知道什么?最近天庭寡淡无事,连与魔界纷争都没了,天兵天将都闲出个鸟来。” 良宵:“魔界?” “虽说是魔界,其实不过是蛮荒大陆和地府那块,我也是道听途说了些,也可能没有点可信度,毕竟过去了千万年,如今记得那场大战的仙君只有寥寥数人reads();。”白游比了个大拇指,向凌霄宝殿的方向指了指,“那人便更不可能言明了,听说那魔尊原本也是仙君,与上面那人撕破了脸才脱离了仙籍。当时天兵神将都被魔尊打得溃不成军,接着带着自己的拥趸去了蛮荒大陆另辟一世。现在敢提起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新来的仙君大多不知此事,哪怕说起来也是义愤填膺的模样。而真正知道内情的人更不敢提,这实在是太打脸了。” 良宵一愣,好奇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白游,“那你为何敢说?” 白游偷笑道,“谁让我是老好人呢,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我身上来。” “……”良宵眯眼看他,“你想让我做什么?” 白游从蒲团上爬起来,蹭到良宵身边,讨好道,“良宵不愧是法术高超,实在是不好骗。” 良宵把白游要贴过来的脸推开,施了个法术,白游瞬间脱离了自己,跟蒲团一起升到了半空。 白游欲哭无泪地看着良宵。 良宵不为所动,“说实话。” “我说的没错啊。”白游哭啼啼道,“现如今天庭里能打得过你的实在是没有了。” 良宵更加不信,面露怀疑地看了一周大殿。 “你位列仙班时谁也没想到法力会如此精湛,哪怕二郎真君都甘拜下风。连那人也不敢随便给你个重要的仙职,生怕你跟魔尊一样,撕破了脸投奔魔界,那仙界还要不要做仙了。”白游手扒拉着蒲团两侧,努力稳住身形,“这才新增了投诉处,其实不过是安抚的手段。但良宵你乐得清闲,也并未生起争执。” 良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依旧不放白游下来,又问,“当时魔尊为何与仙界打起来?” 白游长叹一声,这数千年来他努力做个仙中八卦间谍,但材料收集的很费劲,“良宵,能不能让我先下去?这呼来上去的,一颗老心可承受不住。” 良宵随意点了一下,白游这才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不过离着良宵远了些。他长舒一口气,道,“这都是众说纷纭,有说与玉皇大帝抢媳妇的,有说玉皇大帝抢了他的媳妇的,还有说为了争帝位成王败寇的,莫不一是。” 这听起来便不可靠,良宵盘腿坐在蒲团上,手肘撑在腿上,歪头看他,“你可知道那魔尊的根脚?是不是小狼崽子成精?” 白游见对方自成一幅画,一面捂着胸口一面疾呼饶命,“我这个修为,哪里看得出魔尊的根脚来。不过前两个猜测还有些道理,听说着魔尊原本有个心上人。” 又想了想,道,“我所知这天庭里根脚最像狼的,便是二郎真君家里那条哮天犬了。” 良宵又一琢磨,想来这个魔尊也不是原野,既然对方有心上人,那么原野一定还在其他地方。 “他那心上人呢?”良宵对魔尊没了兴趣,随口问了一句。 白游一声叹息,“身陨道消了。” 良宵虽然没有尝过这个滋味,但想起末世扭曲,也一定不好过。他起了身,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截住白游,慢慢逼近,俯身,视线紧紧地压向对方,“话说起来,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他又笑着伸手轻轻往白游身上一推,“百无禁忌仙君?” 白游浑身绷紧,被良宵一推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好不容易稳住,只得一五一十地交代,“前几日我算出有机缘在凡间,便想前去一探……” “那你只管去便好reads();。” “我这身修为,可不是要被凡间那些心肠骗死?”白游捏了捏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况且我还算出有贵人相伴,同去凡间。” “你算出是我?”良宵眯眼看他。 白游接连后退数步,连忙摆手,道,“哪里敢哪里敢,即便我敢,我也算不出你的机缘来啊。” 他轻咳几声,提示道,“修为,修为压制。” 良宵满意地点点头,“所以呢?” “但我又算不出贵人是谁,只得靠着缘分走。”白游讨好地看着良宵,眼中的深意自现。 良宵也想着不如去凡间探探原野在哪里,抬眼又见白游一副心想事成的模样,竟兀自又坐回了蒲团上,心安理得地逗弄对方,“我既然乐得清闲,何必去自寻麻烦?我也是从凡间得道成仙,自然不会留恋凡尘俗世。” 白游简直要哭出来,他咬了咬牙,狠心道,“我供你差遣如何?” 良宵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心甘情愿的!” “我可没有逼你。” “是我求着你!” 良宵满意地点点头,这才问起来,“是什么机缘这么重要,还能让你卖-身?” “舍身取义好不好?”白游脱口而出,又觉得这个词也不怎么恰当,索性破瓜你破摔和盘托出,“都是因为那机缘,我虽然算出有机缘在,但并不知道究竟是何物何人,可是不去又钻心挠痒地想,日日夜夜都修炼不好,只得先去解决了它。若是不解决,也是我修道路上的大碍,弄不巧再成了心魔。这若是成了心魔,日后历仙劫可是大凶啊。” 良宵突然灵光一现,作势便要算自己的机缘。小野狼既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作为宿主的自己必然也是对方的机缘,有此捷径简直是作弊利器! 白游见良宵做手印,犹豫地问,“……良宵可是想算自己的机缘?” 良宵点头,“难道我算不得?” 白游欲言又止,纠结地说了起来,“不是算不得,是算不了。修为越高越算不出自己的机缘,这也是天道给出的平衡,若你想算自己的机缘,只能求……” “求什么?” “运道。” “……” 良宵转念一想,却察觉哪里不对劲,这才忽然想起白游话中的漏洞,“那玉……” 白游猛地前俯,一把捂住良宵的嘴,惊慌地四处看了一圈,才缓气道,“就不怕隔墙有耳!那人修为虽不如你,但是位高权重,天道自有均衡,他也是算不出的。但是他有上古大仙留下庇护,自然能求得安稳。即便是魔尊当年,也是奈何不了他。” 良宵这才放下一丝侥幸,但另一处希望已经燃起,“那你要何时下凡?” 白游长叹一声,苦笑道,“这我也不知呀,下凡的机缘……还没有算出来。” 这实在是一门坑仙的玄学。 第54章 天庭投诉处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自从良宵为藏书阁送去二十位别具风格的纸童子后,藏书阁人头攒动瞬间成为历史,只剩仙君朝夕与纸童子相对,恨不得自戳双目。但好在又清闲了下来,四方仙君这才有空登府拜谢。 谢礼是一套最畅销的幻境教学,良宵强壮镇定地收了下来,扔到须弥戒里去了,又被四方仙君磨着改了一位纸童子的面貌,“还是白游想得周到,这灶王回天办事,我还是有备无患的好,防止我那小童又去听书一连几日不着家。” 良宵算了算,灶王也快回来了,想着等会儿白游来时再让他画几个小人,以防再有仙君来求个纸童子回去。 千谢万谢后,仙君带着符合自己审美的纸童子回了藏书阁。 不久之后,白游这才来上班。刚入偏殿,就见良宵在查看玉牌,一旁的鲤鱼还在叽叽喳喳,也不知是不是麻雀托生的。 白游想着自己也是投诉处的职员,有义务去协助良宵分忧解难,于是凑上前去瞄了一眼。 [求问有什么办法能减少去藏书阁的次数,还能饱览各式幻境人体教学?藏书阁的童子实在太伤眼了,回来洗了三日的双目,如今还在隐隐作痛。] “是关于藏书阁?”白游好奇道,“去借的什么人体教学?” 良宵打散光点,又组成了新的回复[内部交换,互帮互助。] 回头饱含深意地看了白游一眼,“龙阳十八式。” 白游方才想起前几日藏书阁爆满的异常,一时之间面红耳赤。 良宵新奇地多看了白游几眼,打趣道,“你也是凡间修炼成仙,竟然还是嗯嗯之身?” “我那是沉迷炼药不可自拔!”白游梗着脖子辩解,话锋瞬间割像良宵,“那你呢?难道已经不是嗯嗯之身?” 良宵:“……” 两个单身仙互相伤害有什么意思。 今日公务不多,只剩另一封求助信。白游膏药似的黏着不走,良宵想他身心都卖给了自己,便从谏如流地点开。 [如何含蓄婉约地向暗恋对象表白情意?] 白游欢呼一声,“这题我会做!送花啊!” 说着也不等良宵动手,直接回复了过去。 “既然公务已经处理完,我们不如去转转。”白游撺掇道,“去百花仙君的仙岛去,趁着灶王还没有回来多享受几日,他家有位小童酿的百花蜜实在对我胃口reads();。” “酿蜜最好的难道不是百花仙君?” “臭脾气,说不动他。” 良宵左右无事,小玉牌近日到了修炼的关卡久久不能现身。最近只剩下跟鲤鱼逗弄另一条鱼取乐,藏书阁的仙君开始见良宵养的两条鲤鱼,立时给取了两个绰号,气的原本不爱说话那只最近连动都不想动,偏偏另一条还在一旁起哄。良宵总有一种养了两个性格迥异双胞胎的感觉。 与白游出了仙府,举目四顾皆是云海茫茫,又行了许久,才见远方一处仙岛堪堪冒出头来。这时便有若有似无的花香飘来,再行近一些,便是锦绣团簇,馥郁香气扑鼻而来。 白游不知看见了什么,老远的挥着高臂,就要打招呼时,眼前突然闪出一个人,面色惊慌地紧紧捂住白游的嘴巴。 白游挣扎了半天,奈何技不如人,如今只有被压制的份儿。 良宵只好开口道,“他说他不会出声。” 对方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冲良宵一拱手,“良宵仙君。” 白游憋了半天,涨红的脸褪了些红晕,才开口介绍,“这是百虫大王。” 良宵见对方生的高大俊郎,虎背蜂腰,衣袍穿得洒脱,肌肉孔武有力,又带点儿说不明的匪气,当真对得起大王两个字,虽不知为何已经做了仙君,却还有占山为王的感觉。 互相作了礼之后,白游看起来与百虫大王关系不错,喊着对方一起去偷蜜吃。 良宵:? 百虫大王显然已经对白游“人面兽心”的性格习以为常,当即豪放地压低声音悄悄道,“今日不行,我有急事去百花岛。” 一旁的良宵听的一清二楚。 “做什么去?” “正经事。” 白游不放过他,“什么事才算正经事?难道你要去采蜜?” “当然不是!”百虫大王肃容道,“是去偷花!” 白游贴心地点了点头,摸下巴道,“这自然是头等大事,那我们日后再约去偷蜜。” 良宵:?? 百虫大王抬手,很有兄弟义气,“那大王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白游江湖气息十足,“回见!” 待百虫大王走后,白游见到良宵一副“握草”的神情,大笑着解释道,“百虫大王本是大蛇修炼成仙,能号百虫。据说还是在凡间占山为王待久了不乐意挪窝,哪怕修成仙身也不愿来到天庭,后来不知什么缘故自己跑了上来,跟玉皇大帝说还要保留原来的称呼,便随他去了。此人当是性情中人,跟外面那些道貌岸然的大部分货色都不一样。” 良宵:当初觉得这仙和风细雨待人亲切实在是我瞎了眼。 “偷蜜?”良宵点明重点。 白游愁眉苦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百花仙君见谁都爱答不理的性子,要想尝口蜜,这是唯一的捷径可走。” 良宵不明所以地上了贼船,现在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看着百花岛已经近在眼前,只要硬着头皮走了进去reads();。白游带着良宵避开正门,“这边有个小门,我每次跟百虫大王来的时候都从这边走,正好有百虫大王打头阵。” 纵然是偏门,也是琪花瑶草满布,良宵往里探了一眼,顿时僵住了。 群芳之中有位容貌端丽,带着弱不胜衣的味道,此时却广袖撸到肩膀上,一手钳在一人后颈,猛地就是一顿胖揍。被揍的人显然是打头阵去偷花的百虫大王,魁伟的大汉不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被百花仙君揍,见良宵来了之后还有点委屈。 白游一个激灵,颇为仗义地抓着良宵又要逃奔。 百花仙君抬了头,紧缩的眉头稍稍舒展,对良宵颔首道,“良宵仙君。” 转眼就见白游立在一侧,含了几分怒气,“白游你来做什么?!” “花花你怎么区别对待,对我为什么就不和颜悦色了?”白游抱怨。 “闭嘴!”百花气冲冲地又锤了百虫大王一顿,“蜜没有,赶紧滚蛋。” 良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仙君,好像跟以前话本里的不太一样。 白游给了良宵一个“你看我说他是个臭脾气”的眼神,拽了拽良宵的衣袖,让他出主意。 良宵踏云前去,笑道,“白游对我说小童们近日都有些心不在焉,我便做了几个纸童子来先顶替几日。” 话落,几张纸人从广袖中钻出来,落到地上,成了面容精致的童子。 百花仙君这才舒缓了神情,松开钳着百虫大王的手,对良宵道了声谢,“多亏了良宵仙君借我燃眉之急,还请仙君到府上一坐。” 说着百花仙君带良宵与白游进了百花岛,见人刚走,百虫大王从地上爬起来,抻了抻被抓皱的衣襟,一脸荡漾地也跟着去了。 仙岛处处花团锦簇,看得良宵目不暇接,百花仙君遣童子取蜜茶仙果,刚坐下就见百虫大王也跟了过来,占了一个蒲团。百花仙君眼不见心不烦,全程对人无视。 原本良宵就是来观光浏览,他倒是喜欢白花仙君这个脾性,对人喜恶都写在脸上。对百虫大王虽然没有好脸色,也不过是“揍一顿我就出气了”的性格。 “花花你什么时候去凡间?”白游美滋滋地抿了口蜜茶,“过不久我与良宵也去,到时候去府上探望你。” “花期还没到,等灶王走了以后吧。”百花仙君道,“不然就算有小童们看守我也不放心。” 良宵心想这灶王究竟是什么魅力,能把天庭的童子都变成迷妹。 百花仙君似乎看出来良宵的想法,道,“张单是玉皇大帝的三儿子,因些缘故去了凡间任职,他为人风流,良宵定要警惕些。” 说着竟想起来四方仙君给良宵取得绰号,如此一看倒也情有可原。 良宵深以为然地接受了美人仙君给的建议,并摸了摸美人的小手,“花花也要多注意才是。” 百花仙君长吸一口气,拍了拍良宵,“我还有急事,就不陪良宵了,若是去凡间找我便是。” 他取出一枚花瓣形的玉牌交给良宵,“去了凡间一看便知我的住所在何处,良宵尽管去住。” 这时又有小童来,俯身耳语几句。百花仙君听罢挥退小童,白游早就坐如针毡,这会儿良宵道了谢,提着花蜜就要跑。良宵暗中拽住对方,与百花仙君辞别后从正门走了出去。 百虫大王没有跟出来,想起对方春风荡漾的模样,良宵问道,“你还记得你回复的那封求助信吗?” 白游一愣,“什么求助信?……什么?reads();!”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良宵,颤颤惊惊往身后的仙岛瞄了一眼,痛苦地揉了揉脑袋,“我说他成仙时为什么不愿到天庭来,还以为他要投奔魔界去,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良宵听其中有隐情,又问,“投奔魔界?” 白游点头道,“他刚来天庭时因缘际会相识,也算是同道中人。” 良宵默认此道为梁上君子。 “百虫大王在凡间时曾去过魔界,那时正值彼岸花期,后来不知为何魔界对他烦不胜烦恨不得打包丢到天庭上。”白游回忆道,“有一天他果真跑了上来,我还以为是突然开窍了,没成想是因为暗恋百花仙君。” 良宵又问,“他是在魔界遇见的百花仙君?” 你们仙君去魔界做什么?串门还是文化交流? 白游理所当然道,“即便是魔界也有花草,凡是花木皆有花期,百花仙君去也不为奇。那魔尊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咱们自家人说句心里话,要说我顶佩服的,这三界之中还是要数魔尊。” 良宵连退数步,诧异地看着他,“你当真是仙君吗?可不是魔界乔装混进来的细作?” 白游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却又警觉地环顾四周,此时正在路上,施个隔音术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可又怕那长耳的顺风耳听见生事,憋了一肚子话只好扯着良宵一路飞奔回投诉处。 做仙也憋屈,凡人怕隔墙有耳,若是成了仙,这四处都是耳朵。 良宵见白游着急忙慌地往府上跑,只好一路跟着他提速,等回到仙府,白游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半响,稳定下来后才有口气道,“这些话我哪里敢在外面说,一开始我对魔界也是耿耿于怀,后来认识了百虫大王,这才发现其中有些曲折。有几次去凡间的时候便特地留意了一些,却发现魔界与仙君们口中所说的实在南辕北辙。我这次算的机缘,恐怕也和魔界有关。” 良宵皱眉,觉得白游话中有话,再看过去对方却是一副不再深入的神情。想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可心里却对魔界多了几分心思。 白游见勾起了良宵的兴趣,决定再添一把柴,“我口说无凭,又不可单听一面之词,良宵还是要信自己才对。” 良宵沉吟一声,觉得白游果真对得起他的根脚。 但见白游这幅得意洋洋恨不得脖子抻向凌霄宝殿的样子,良宵有意说道,“我今日虽然第一次见百虫大王,但也觉得对方是一位仗义执言,很有担当的仙君,也的确值得托付信任。” 白游拊掌赞同道,“那是自然,别的不敢说,白游我瞧人面相那是一等一的厉害。百虫大王虽然看上去像个大汉粗人,但其实对朋友义气又细心,一向仇恨分明,从来不在大是大非上含糊,而且武力值还高!能保护像我一样弱小的同伴。” 良宵背手笑道,“那是一定,做仙君更要如此有担当才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是做了便要负责到底。” 白游忽然一脸苍白地看着良宵,“……你是说他还会打击报复吗?” 良宵见他一脸郁卒,打趣道,“写求助信的便是百虫大王,听说你让他去偷花?冤有头债有主,你当初回了百虫大王的求助信就要全权负责起来啊。” 白游:qwq。 第55章 天庭投诉处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良宵的仙府长期作为天庭情感咨询处、天庭老司机培养学校、天庭求助中心、天庭匿名吐槽处,如今终于改头换面,迎来了建所以来第一封投诉信。 匿名投诉信,投诉天庭投诉处。 这事就比较棘手了。 “哪个混账王八蛋敢投诉我们?”白游取过玉牌翻来覆去看了一圈,眼神往养鲤鱼的瓷盆里瞄了几眼。 “仙君可不要扔进来!”小玉露出个圆润的小红顶,冒了几个泡,“我这几日听说百虫大王又被百花仙君揍了个狗血淋头,惨不忍睹。” “……”良宵大致已经能想到玉牌里的内容,便上前点开。 [送花简直就是狗屁!我要投诉你们!] 白游想着百虫大王那一身腱子肉,心有余悸地缩在一旁。 良宵淡定地回复,[因投诉处涉入事件当中,为避嫌不予处理此投诉。] “你这打的一手好太极。”白游叹服。 * 凡间腊月二十三日,灶王上天白人罪状,大者夺纪,小者夺算。 张单这一日被凡间的酒灌得晕乎乎,回了天庭又少述了几项罪过,罪过大一些需要减去此人寿数三百日,轻些的则要减去三日。待歇息后,再领了卷宗回人间,总得来说这也是张单放的一个小长假。 叙人之罪时,定是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小童子们心神不属地等了半日,终于等张单现身,一股脑儿拥了上去。 良宵站在熙攘外,见张单着实面相风流,洒脱不羁是个倜傥之人。见了小粉丝们倒也不烦不燥,口头上撩撩这位,言语中关怀那位,一副娴熟的雨露均沾。 没过多久,张单便带着大部队粉丝小童子去了暂时落脚的仙府里,开讲座去了。 良宵原本打算前去听听,没想到小玉牌修炼进度完成,喊住了抬起的脚步。 “仙君,来了数封求助信和投诉信。”小玉牌抻了抻懒腰,弯出一个柔韧的小弧度。 白游道,“你要是想听我也可以跟你讲一遍,年年岁岁都是同一个套路,我都能倒背如流。不外乎是张家的四小姐爱上了穷书生,懵懂一夜后满怀爱意送书生进京赶考,书生高中状元却被皇帝指了婚,娶了位骄横跋扈的公主。这公主查到了四小姐,便处处打压张家。张家惨遭家破人亡,饱受非议的四小姐却在头一晚上临盆,用尽浑身解数把襁褓之中的儿子送走,第二日又听到害自己家不成家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爱的书生,当时便含恨撒手人寰。” 良宵提示道,“然后呢?” “还能有什么然后?”白游奇怪道,“这又不是话本,哪里来的花好月圆,人间不过是凄苦一世。那孩子刚出生就被送进了道观里,用羊奶养着,这是前几年张单来时说的故事,这么多年过去,也应该长大成人了。” 白游一会儿说着不在意,成了仙要以天下为刍狗才是,但一会儿又小声嘀咕等去了凡间时要悄悄看望那小子一眼,了却多年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夙愿reads();。良宵笑他是豆腐心肠,只会说些大话。 白游气哼哼地去翻牌子了。 [可否告知为白游与花花仙君做纸童子的,是哪位仙君?] [投诉张单,蛊惑童子心。] [投诉张单成仙年数] [跪求做纸童子的仙君] [不知找张单代购人间小黄书可行不可行?近日藏书阁幻境教学与龙阳十八式供应紧张,再求良宵仙君做几位纸童子,画已经附上了,多谢仙君。――藏书阁] [处理结果:天庭投诉处并未失职,送花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要事先说明前提条件,将同类性-器-官送给百花仙君,百虫你实在是太污浊才没了脑子。此处理结果一式两份,分别发送给天庭投诉处与百虫。――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与身份的魔界份子。 另:投诉百虫骚扰魔界。――来自被从天而降的玉牌砸到脑袋的魔界俊美小哥。] 良宵:“……” 白游:“……” “这是怎么回事?”白游茫然道,“怎么龙阳十八式还供应紧张了?” 良宵:你的重点呢? “你不关注最后一张玉牌吗?”良宵挥了一下手,玉牌轻飘飘地从后列浮到前方,与白游双目相对,“百虫大王怎么把投诉信丢去魔界了?” “习惯成自然。”白游说,“他跟魔界比较熟,扔过去也正常。” “比较熟?”良宵道,“和魔界?” “之前误以为百花仙君是魔界的,当时没少去魔界蹲点,魔界被他冲进去好几次要人,被骚扰的不堪其扰,恨不得跟天庭再打一仗。”白游解释道,“看来他们竟然还没有断了联络。” 攻略对象至今没有出现,小野狼还不知在凡间哪个旮沓里待着,现在更不想参与进仙魔两界的闹别扭关系中,只好面瘫着脸回复,[高空投物可斟酌加以处罚。] 幸好先前多准备了几份纸童子,良宵在天庭投诉处任职的事知之者甚少,加上白游还得罪了百虫大王,如今更不能随便捅破了。便将小童子纷纷点化后,自己寻路去各个仙府去了。 往后几日,张单还没有走。良宵被困在天庭投诉处,连个门都出不去。手腕处的小玉牌报备得嗓子已经哑了,两条小鲤鱼蔫儿了吧唧地沉在瓷盆底。 来往的玉牌九成九都是魔界的吐槽,自从百虫大王把玉牌扔到魔界之后,俊美魔界小哥就发现了天庭投诉处这个树洞,自以为高妙地隐藏了魔界气息,虽然是安全抵达投诉处,但良宵见在莹白玉牌中夹带的纯黑牌,瞬间懂得魔界对百虫大王那烦不胜烦的感觉。 [魔尊闭关的第两万一千一百二十七天,左使这个傻逼练功岔气导致走火入魔,竟然以为自己是个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傻狗。] [魔尊闭关的第两万一千一百二十七天零两个时辰,左使这条傻狗居然还没有恢复,手痒去揍了几个小弟子。] [魔尊闭关的第两万一千一百二十八天。左使终于恢复了,醒来第一件事问我魔尊出没出关。魔尊上一次出关就出了一天,接着又闭关了,我发觉这事很不寻常。] [魔尊闭关的第两万一千一百二十九天reads();。左使说魔尊出关不如闭关,梦里还能见到心上人,也挺好。魔尊不愧是魔尊,睡觉都不忘修炼,实在是我辈楷模。] [魔尊闭关的第两万一千一百二十九天零三个时辰。左使说我智障,给我科普了当年魔尊虐狗洒狗粮事件,魔尊夫人死的真惨啊,怪不得魔尊不愿出关宁肯闭关睡觉呢。嘤嘤嘤,太难受了,找左使喝酒去。] [翌日清晨。辣鸡左使!毁我青春!] [求问仙君屁-股疼用什么仙药比较好?] 良宵面部僵硬,脖子上了锈一样转了一点儿,“魔界都这样吗?右使这样是不是不太正常?” 都这么明显了后缀还是“匿名而又俊美的魔界小哥”?而且你们内部消化就好了,何必伤他人眼目? 白游凑过头瞧了一眼,“我猜对了,右使果然是下面那个,没白瞎我早为他准备的药。” 良宵:? “没事,魔界其实都挺正经的,除了右使是个可爱的傻逼。” 良宵:“……” 再可爱的傻逼也是傻逼啊! 这个单纯的形容词并不能抵消后者所散发出浓重的负能量。 良宵说不清为什么看这些玉牌有些不太舒服,揉了揉心口,有些疼。 “可能是魔气的原因。”白游说,“你功力越精纯越容不得纯粹的魔气,右使修炼也相当到家,难受一些也正常。” 他拿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两粒丹药,“用蜜水服用下去便好。” 良宵服了药,那股阵痛果然不明显了,只剩隐隐约约一丝遗憾。 “我说最近魔界安分的像个鹌鹑一样,原来魔尊闭关还没有出来。”白游皱眉,“也太能睡了。” 良宵摩挲着玉牌一脚,心里带着说不明的感觉,犹豫片刻还是回复过去,[丹药与润滑膏已附上,使用方法请咨询左使。] 白游将两个白玉瓶递给良宵,空中散漫的光点汇成一簇,将其拥起来,又成了原本黑耀的玉牌。不过这枚玉牌瞧起来打大了一些,沉甸甸地往空中提了提,又化为流光而去。 * 凡间正月初八夜,白游慌慌张张冲进了仙府,带来三个消息。 良宵此时正和瓷盆里的小鲤鱼交换仙界八卦信息,见白游来了扔过去一个蒲团不再搭理。 白游趴在蒲团上呼哧了半天才喘匀,“良宵,有三个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一句话都说了吧。”良宵乜他一眼,递给他一杯花蜜水。 白游正跑得口干舌燥,一口气灌下去后,毫无形象地抹了把嘴唇,“仙君来报有童子私自下凡的事情,估摸玉帝也因此事招你去殿上,而我也恰好算出去凡间的机缘到了。” “童子私自下凡?”良宵算了算,“张单回人间述职了吧?他既然是天帝的三子,那此事定然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用担心。” 白游倒是忘记张单那个风流性子,怔了一瞬,道,“那天帝为何要派你去?” 良宵叹了口气,“你说天帝与我当真无冤无仇?” 第56章 天庭投诉处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弥罗宫中,凌霄宝殿。 云升雾腾,白玉阶层层递伸至御座之下,文武圣众皆空,偌大的殿堂只剩仙音袅袅。 “良宵。”玉帝从御座上站起,抬手免了对方的施礼,倒是从玉阶上走了下来,“你可知这次朕召你来所谓何事?” 对方虽为天帝,但良宵实在提不起深刻的敬意。他面上稀松平常,虽然没有对白游的热络熟悉感,却也没有对上司的敬畏。可天帝倒是对这个态度习以为常,白游往日觉得良宵的功法就是天帝也要让着三分,好在良宵是个没有野心的脾性,这才没有太多麻烦缠身。 可天帝若有似无地看着良宵,眼中饱含深意,竟像是透过良宵去回忆另一个人。 良宵一头雾水,只好据实以告,“天帝莫不是担忧童子失踪一事?” 玉帝捻了捻美髯,不再看良宵,反而多了几分熟稔,寻常父母念叨几句不省心的熊孩子一般,道,“我那三儿子往常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性子,每年都要惹上一出戏才罢休。朕也知这次童子失踪大都受了凡间的诱惑。” 童子并不是严禁下凡,有仙官带济世之命去凡间辅助帝王渡厄,此类命格之人一般极为聪慧有济天下之能,辅佐帝王之任,一生虽历经大风大浪,可也能险渡难关,成不世之功,享尽尊荣,流芳千古。可这次因贪恋红尘俗世的童子,便没有这么好的运道。若是仙君体恤,也要犯五关,生而体弱,于情遇人不淑,于功名则屡屡不中,一生命途多舛,历经艰难险阻不得善终。若是仙君有意惩罚,更是要犯六大关煞,渡三十六难方能归位。 好在这次童子们一走,便有仙君或来为童子求情,或上谏直指玉帝失职。玉帝百口难辩,毕竟张单是自己的亲儿子,数千年前又因魔界与自己生了些龃龉,他虽有百般难言之隐,却不得不为儿子间接造成的影响负起责来。仙君大多不希望自己身边的童子体味人间诸多凄苦,便想到另一个法子。 天帝刚一说完自己的想法,良宵这才愁得头更大,他原本以为自己将其他童子劝回便得了,却没想到事情更加棘手。 “身负童子命格的人,大多要饱尝疾苦,可仙君们毕竟慈悲为怀,生了恻隐之心。不忍弟子受此苦难,还是要早早召回为妥。” 良宵懒懒地掀起眼皮,他心里对玉帝生不出敬畏,见玉帝一副早已习以为常的样子,也不打算作伪,直接道,“天帝可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玉帝苦笑,“良宵莫要怨朕,朕知你功法精纯,又最是心慈,朕思来想去能将他们劝回来的也只有良宵一人,毕竟……” 良宵听他有口难言,便不做声继续等他说下去reads();。 玉帝又开口道,“毕竟我那不肖子也只能听你的话了。” 良宵却是没有预料到这句话,不禁一怔,反问道,“什么?!” 张单那浪荡性子听自己的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他与张单一句共同语言都没有,更不用说自己还是童子身成仙。 玉帝却不再说下去,只是带了点恭维道,“张单一直有敬佩之人,虽与你接触不多,但我毕竟是他父亲,也知晓那人是良宵你了,也愿良宵多为我劝劝那孩子。” 良宵不好推辞,玉帝以公事晓之以情又以私事动之以理,加上良宵的确急于去凡间寻找那只小狼崽子,心里笃定了些,面上却是一片郁难之色。 玉帝也察觉自己有些强人所难,良宵成仙之后大有一副不管世事的模样,现在天界众仙各司其职并无大事,仙魔两界近千年来一直保持在稳定状态,又因良宵能力着实不低,现在却要用牛刀操小物,确实是大材小用了。若不是他清楚良宵心无芥蒂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要是搁在心胸不甚宽广的仙君身上,早已大发雷霆有遭受侮辱之怒了。 “朕见白游仙君有下凡的机缘,不如与良宵一道吧。”玉帝说,“两位爱卿都不用再次投胎遭轮回之苦,到了凡间仙法仍然适用,不过因为凡间限制,多少不能与现在相比。再者可领朕旨意,在凡间定不受阻扰与任何发难。” 良宵默不作声,对玉帝拿出象征身份的玉牌视而不见。 玉帝只好忍痛道,“此去路上定有险阻,不如良宵去朕的藏宝阁取几件心仪的仙器一并带着,” 良宵炼器并不是个中好手,这一说正中下怀。玉帝这般放下身段,良宵也不好继续发难,“良宵此次领命而去,定不负使命。” 玉帝这才松了口气,生怕良宵不答应,他其实心里也没多少底,毕竟那些年…… 望着良宵走出的背影,玉帝长长叹了口气,“忘了也好,对谁都好……” 这一想,又想起令自己颇为头痛的人,又惆怅地揉了揉额角。 * 良宵刚出凌霄宝殿,等在外面的白游急急地便寻了过来,手心里攥了把冷汗,担忧道,“怎么样?玉帝没有为难你吧?” “倒是没有为难,不过是去凡间将童子召回来。” 白游倒吸一口气,“什么?!召回来?!” 面上说召回说的好听,可童子入人间必定要走一遭轮回,现在已经投胎入世,一声啼哭尝百苦,玉帝这是让他们做刽子手把人命收回去? 等童子们回来了,一想将自己抹脖子的人竟然是良宵仙君。对拿刀子将自己捅死的人怎么会有好感?童子们可是时时伺候在仙君身侧的,几句闲言碎语还不将良宵视为眼中订肉中刺? 这天上虽然一派祥和,但究竟有没有暗潮涌动,谁摸得清楚。 白游不赞同地看着良宵。 良宵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从袖间露出玉牌一角。 白游大惊,“这是!” 良宵点点头,笑道,“推诿背锅还不会吗?” 白游一阵无语,想自己之前真是瞎操心,还是担心一下玉帝比较好reads();。走了半响,忽然间这条路并不是回投诉处,却是有点眼熟,“这是要去哪儿?” “去玉帝的藏宝阁。”良宵心想这次一定要剥下来层仙皮,才能慰自己去凡间走一遭的劳苦。 白游顿时升起了士气,激动地攥着双拳,“多搜上几件!” 藏宝阁前早有仙君候着,正是白发须眉,一派和蔼地温笑着。成仙与天地同寿,样貌不再受限,仙君里倒是少有将自己的样貌维持在花甲之年。 “我已领到天帝的旨意,仙君尽管挑心仪的仙器便好。”老仙君带良宵进了藏宝阁,殿内清幽雅致,并无珠光宝气的耀目,里面定是用了须弥空间来盛放宝物。 老仙君送上一枚玉牌,良宵引了神识进入,见琳琅仙器后都带着小字介绍。玉帝虽然割爱,但良宵也不好狮子大开口,便找了一件防御法器,一件攻击法器,便将神识收了回来。 玉牌上已经浮现出良宵所选的仙器,老仙君收回来一看,不禁闪过一丝惊讶。他早已知道良宵与白游仙君一同下凡,良宵的功力到了什么境界,他一眼都瞧不出来。到了凡间虽受压制,但良宵在天界就没有能与之一战的敌手,更谈论凡间? 这一件攻击法器,一件防御法器虽皆属仙器上品,但对良宵来说不过是鸡肋之物。天帝虽然爱护众臣,但私人的藏宝阁却不是随意能动的,如今良宵放弃寻得更多宝物的机会,反而选了这两件,一看便知是为了白游所选。 老仙君叹了口气,竟有点羡慕白游那小子的好运气,他点了点玉牌,空中顿时有波纹浮动,接着两件仙器便现出了形,“良宵仙君不再多选几件?” 良宵将这两件仙器收到须弥戒里,笑道,“劳烦仙君了,我只要这两件便好。” 老仙君心里的叹服更深了一层,忽然想到什么,怀念道,“仙君实在像一个人。” 良宵一愣,“像谁?” 老仙君拂了拂手,风淡云轻道,“不过是老朽心中一个念想,不提也罢。” 良宵淡然一笑,也不再问,想着白游还在外面等着自己,也不再多留,就要拱手告辞。 “仙君还请留步。”老仙君忽然道。 良宵转过身,不知对方要做什么。 老仙君朝一个角落里走去,渐渐湮没了身形,不多久才显露出来,衣摆竟然沾了些灰土,实在罕见。 “这物还请仙君收好。”老仙君并未露出手里的东西,反而一个扣手,强行塞进了良宵手中。 良宵还未开口,就听脑中传来一个声音,“此物还请仙君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它并不在玉牌所展当中,玉帝也并不知晓,还请仙君保管此物。” 声音收了尾,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料之有些烧手,良宵刚要拒绝,眼前一阵白雾,那老仙君竟然趁自己语怔之际隐匿了。 良宵无奈只好将手中圆板状的东西收起来,并未声张。 藏宝阁内,偏殿中的空气波动几下,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仙君现出身形,透过窗棂,他遥遥望向走远的良宵,也不知自己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那枚器物他藏了不知多久,如今…… “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老仙君哀叹一声。 第57章 天庭投诉处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良宵回仙府处理余下事务,原本想将两条小鲤鱼留下看家院,想了想便端着瓷盆送到了百花仙君那里。百花仙君似乎不在,小童说凡间梅花花期快到了,仙君最近为此事也忙碌些,良宵便留了信,又留下几张纸童子,这才告别下凡。 不同于仙官转世,良宵与白游带着仙身入世,需要走法阵。临行前,良宵交给白游一枚须弥戒,“里面的两个法器是给你用的,用法我已经刻在玉牌上了,尽管到了凡间会受到一定压制,但读取玉牌与利用法器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不能发挥出在天界使用的威力,但在凡间也能保你安然无虞。” 白游往须弥戒里一看,不禁吓了一跳,连忙将戒指收了起来,想那玉帝若是知道良宵拿了什么,定是刮下来层皮。 阵法古朴处处掩着雄浑的气息,良宵与白游一并踏入其中。周围仙气如波浪般翻涌,此时仙云如同巨涛般劈头盖脸地扑下,良宵怔神之际,已是天地回转。 再次睁开眼,已是春雪稍融,枝头梅俏。 正是安平县。 安平县隶属池青州管辖,虽地处偏远却胜在山明水秀,大多住户以务农打猎为生,民风淳朴,更是古道热肠。前朝时期曾有多名进士及第,官民皆崇文尚学,颇有些古仁人君子之遗风。 如今是良宵第一个落脚点,临行前玉帝特地遣仙君来送行,又送上童子投胎地点,免去无头苍蝇搜索之苦。这里的小童子是太上老君府上,虽然往日与老君接触并不多,但因身上有仙缘影响,投胎的人家大多与侍候仙君的本职有一定牵扯。 “老君既然是炼仙丹,那就打听附近有无大夫。”良宵道。 此时寒意尚浓,又是春寒料峭,哪怕功力完全受压制,以良宵的修炼也完全能抵挡这阵阵刺骨寒气。白游却不行了,从阵法出来就消耗了他本身就不多的功力,如今又受到限制,冷不丁地就打了一个喷嚏。 接着自己被这个喷嚏惊呆了,“良宵你瞧见了吗……我第一次打喷嚏……” 良宵不想搭理这蠢货,想着正好若是受了寒也有借口找大夫,不轻不重地往白游身上打了个防寒术,一阵暖和一阵冷,还没到城门口白游见那城门已经是重影了。 有两位门吏正守在城门处,风吹日晒得要把脸吹皲裂。良宵拿出原本准备好的路引,悄悄往对方手里塞了个块碎银子,“劳烦官爷,这风寒入骨冷不得,买口酒暖暖身子。” 年轻的门吏从来没见过神仙一般好看的人,没有反应过来手里已经被塞了银子合上了,腾地窜红了脸,拘谨地磕绊道,“哪,哪里当得起仙人一句官爷……仙人可是有什么差事要办?” 另一侧的门吏伸长了脖子,却又碍着轮值不得走动太多,只好翘起来耳朵多听几句。 良宵展出一个苦笑,露出身后虚弱苍白的白游,“这是我的三弟,没有料到今日突然来了场寒风,原本是打算踏青的,结果受了寒,只得临近寻找个大夫瞧上一瞧reads();。” 门吏赶紧道,“顺着玉河街直往南走,见到陈家包子铺往里拐进老槐巷,就能瞧见李家药铺。” 安平县来往商贩与平民也少,另一位门吏守着城门实在无聊,听见同僚这一句后,连忙道,“这李家药铺近几日出了些事,怕是还没有开门,仙人不如去百药行碰碰运气吧。” 良宵眉头一蹙,“碰碰运气?” 门吏睨了对方一眼,这才为良宵解释道,“百药行不过价格贵些,我们哥几个通常都是去李家药铺的,也不愿去受人眼色。不过仙人去了一准奉为上宾,就连县太爷都是由百药行的大夫去瞧病,只不过……” 对方接上,“只不过县太爷的儿子是越治越不好喽。” 良宵发觉不太对劲,忧愁地长叹一声,“多谢两位官爷,在下的三弟久病缠身,多年以来也算略通歧黄之术。这除了李家药铺是否还有其他药铺?只需抓几幅药便可。” 门吏为难地摇摇头,恨不得当年多用功读读书,学了岐黄之术还能解仙人的燃眉之急。 良宵不好占用对方过多的时间,只好拱手道别,带着白游去寻客栈。门吏打小在安平县长大,再小一点也是穿街绕巷聊猫逗狗的熊玩意儿,说起来街衢客栈酒馆可是如数家珍。 良宵这才又谢过,去找天楼客栈。 此时正值午时,阳气渐降落,阴气逐升。 良宵进了店,选了两间客房,又遣小二去象征性地买药查探情况。白游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往嘴里塞了一颗,良宵还不准他治好了,只好一会儿难受一会儿舒服,别提多折磨人。 白游躺在床上半死不活道,“你怀疑有童子在李家药铺?” 良宵摇摇头,“百药行也说不准,也有可能是县太爷的宝贝儿子。至今还病榻缠身,倒是符合童子的命格。” 白游愁的头大,选择困难症立即上线,“三选一啊……” “要想简单点也并不是不可行。”良宵说,“只需选来三人的画像便可,身负童子命的人大多相貌如仙童,钟灵毓秀好不可爱。” 白游觉得这个法子好,也不管是否还病着,从须弥戒里就要往外拿东西,结果掏了半天没有打开,垂头丧气地塞给良宵,“我如今真是弱鸡一只,法力竟然连须弥戒都打不开了。” 良宵接过来,法力轻触,便从打开的须弥戒往里看了一眼,“你想那什么?” “有个黑色的小笛子吗?”白游凑过去瞧了瞧,“就是那个,不太起眼那只。” 良宵取出来,“这是什么?” “我们在花花那里做客时,百虫走了之后交给我们的。”白游道,“他说最近还没有到他下凡的机缘,又怕我们无人照料,加上他与魔界有些交情,有些事还是能托付给魔界小弟们做的。” 良宵点头附和,也觉得此法不错,但又想起来右使那个神经病性子…… 白游想了想百虫给他的曲谱,便将小竹管一般大小的笛子放在嘴边,起先是几个不成调的音符后,后面陆陆续续才多了些曲调。 良宵只觉得耳膜都要被穿破,但见白游拖着病体还尽职尽责,只好在一旁等着。 这时,静谧的房内突然想起一阵阵沙沙声,这声音着实诡异又瘆人,像是从人的骨髓里走过,一路攻城略地,洗髓抽筋reads();。 良宵往梁上看了一眼,大惊地看着从梁上到四壁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黑虫包饶住,那黑虫如同浪涌一般,直直地袭向他们! “快停下!”良宵一把将黑竹管夺了过来,果然那些虫子停住了脚步,与良宵僵持着。 白游这才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后背发麻,唇抖齿颤。 “良……良宵……我的玉帝,这都是些什么?” 为首的虫子个头稍微大一些,背上黑的油光发亮,应该是首领。它见良宵手里的竹管,暂停了一阵后,却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将他召唤来却不再有任何行动。大黑虫蹭了蹭脚,蹲的有些麻,先前吹竹管的人已经蹿到了床里面。它只好歪歪脑袋,看了一眼良宵,觉得这个人更加好看温柔,扭扭捏捏地爬了过去。 良宵险些以为自己被吓出了幻觉,竟然觉得这黑虫有些羞赧,他见黑虫爬上了前面的案几,对着自己摇头晃脑。 良宵试探道,“你可认识百虫大王?” 大黑虫拼命点头。 良宵松了一口气,“你们可是百虫大王的手下?那枚竹管是号令你们的东西?你们能做些什么?” 大黑虫脑力不够,已经有些晕了,但还是捡了一个最能听懂的点了点头。 想必这只大黑虫也是有些许灵智的,良宵思忖片刻,一字一顿道,“你可是县太爷府上在何处?” 大黑虫果断点头。 见大黑虫知晓后,良宵便布置下来任务,“你们去查看一眼,要将病重人的脸记住,回来千万要组成对方脸的画像。” 一声令后,那如黑流一样的虫潮渐渐褪去,露出粉墙。 白游大松一口气,从墙上滑了下来。 “你手里究竟有几个曲谱?”良宵问。 白游比了比手指头,“挺多。” 那画面顿时又浮现在脑海中,白游打了个哆嗦,把手里的须弥戒往良宵怀里一扔,“都给你!我拿着烧手!” * 玉石床上躺着一位男子,身材修长,如瀑般头发垂着,高眉深目,凌厉又英武非凡。 此时,阖目沉睡百年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他似乎还未从更深一处的幻境中走出来,眸中还带着毁天灭地的冷意。他缓缓坐起身,修长的手指在心口处按了按。 洞门启开,正在禁地门口烤仙鹤腿的右使眼皮直蹿,他心神不定地往后悄悄看了一眼,差点把心给跳出来: “魔尊——!!” 林中惊起飞鸟,远处瀑布轰鸣。 右使痴傻一般,仙鹤腿已经烤焦了,他似乎站了一个轮回那么长,突然抽了抽鼻子,抹了把眼泪,就要往前冲。还好给右使偷仙鹤的人回来了,一把抱住对方,恭敬地在魔尊前行礼。 “魔尊此处出关可是要属下准备些其他?” 魔尊抬了抬手,望向远处,“不必了,本尊要去带一个人回来。” 第58章 天庭投诉处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白游见黑虫如潮水般退去后,才从床里爬了出来,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怪不得百花不搭理百虫,这特么天天得吓死啊。” 良宵给他倒了杯茶压压惊,“太上老君那里走了两位仙童,天帝给的卷轴上说就在这两处。你说我们要不要乔装一番去百草行瞧瞧?” 白游才抿了口茶,登时皱眉苦脸,一口水吐回了茶杯,“忒难喝……良宵……” “忍一忍,你现在还病着,要是喝了蜜水岂不毫无病色?这还怎么骗人?” “你略施法术,我再躺一躺不就好了?” “不行,骗人须得先骗己,你若自己都不相信,如何去蒙骗他人?要知千里之提,溃于蚁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正说着,门被敲了几下。小二拎着几个桑皮纸包走了进来,脚步有些沉,喘了喘,擦了把汗,道,“大人,小的终于把药给您买来了。最近安平县开药行的几家,不知怎么回事竟天天关着大门。还好我有个熟人在里面当小药童,这才七凑八凑给您买了回来。” 小二谄媚道,“幸好大人买的不是奇珍异宝,不然可为难死小的。” 良宵接过草药包,见每个桑皮纸上标的图案都是两种,估摸是当真把李家药铺和百草行跑遍了。这两家一个居城南一个位城北,当真南辕北辙了些。良宵把让小二把剩下的碎银子自个儿留着,权当辛苦费了。 小二这才真正喜笑颜开,笑出朵花来,“大人当真如同仙人般菩萨心肠,定是来渡我们这些苦难众生!” 白游笑的直打嗝,“你这泼皮小子,信个神仙还贪心,你说这位大人究竟是小人还是佛陀?” 小二认真地端详着良宵,“还是仙人,大人这种感觉,就差飞升了,还是不要弄个光头比较好。” 白游哈哈大笑着打了一连串嗝。 良宵不管他,轻声问道,“我看药包上的标志都不同,你怎么跑去了两家药行?实在是太辛苦。” 小二鼻头一酸,心间润过一汪暖流,“大人有所不知,自从百草行家的公子一倒不起后,李家药铺也遭了难,两家为了自家的宝贝儿子跟千金都豁出去了本事,没想到绕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用。” 小二心里有些不落忍,有些失落地说,“李家千金相貌好又温贤,对我们这些粗人也不假辞色,当真个观世音菩萨。那百草行的白公子虽见的不多,可听说也是个君子,只不过打小体弱,幸亏生在白家,不然可真是熬不下去。” 良宵突然觉得不对,他想起天帝给的卷宗上所载,那两名童子分明是两个小金童才是,怎么李家那位竟然成了位千金?难道另外一个童子另有其人? “白公子既然一直是个药罐子,那为何最近百草行竟然连生意都不做了?” “这小的就不知了,不过听做帮哭的小兄弟说那百草行都要定寿衣了reads();。” 良宵沉默地思索一阵,又给了小二些碎银子,把药煎一煎。 小二还没来,但是房间里又漫起了沙沙声。白游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把被子一掀,卷了个被筒将自己蒙了进去,打算将自己蒙在鼓里。 大黑虫搓了搓脚,嘿嘿地爬到良宵腿前,一仰头瞧见这个如同仙人一样的美人,忍不住探脚摸了摸美人。 良宵见大黑虫在自己脚边蹭裤腿,便蹲下来,伸出手将大黑虫捏在掌心,“回来了?看到了什么?” 大黑虫心都麻了!竟,竟然被美仙人捧在了掌心! 虫生无憾。 朝摸美人,夕死可矣。 “我怎么觉得你黑的有些发红。”良宵用指肚蹭蹭它的背脊,“你还好吗?” 大黑虫害羞的两个翅羞赧地蹭了蹭,发出一阵轻微的嗡嗡声。 接着黑色无穷尽地涌来、组合,每一只仿佛身负重任,脚步极其稳当,竟然有莫有样地在地上组成了一幅画。 果真是卷宗上的金童画! 任务完成后。其余的黑虫手下转眼消失了个干净。 大黑虫趴在良宵掌心,尤恋恋不舍的摸摸蹭蹭,突然想到了什么。小细腿轻轻踩了踩良宵,抖了抖身子,一下翻了车,四肢朝天,脑袋一歪。 “……?”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白游,见大黑虫自顾自演戏,险些以为自己睡傻了。 良宵猜测道,“你是说那白公子……快死了?” 大黑虫高兴地又踩了踩良心,害羞地垂着脑袋,给了他一个爱的么哒。 良宵忍俊不禁,从给白游备好的蜜里匀了出来些,喂给了大黑虫。大黑虫吃的心满意足,蹭蹭腿,恋恋不舍地走了。 大黑虫走后,正巧小二端着药碗敲门,良宵又谢过后,叫了两桶热水清洗。 白游闻了闻药,倒是二话不说喝了进去,“火候控制的不错,这小子还有点水平。不过叫热水做什么?施个清尘术多省事。” “自然是为了骗人。”良宵脱了衣跨进浴桶中,把湿哒哒的亵裤搭在桶壁上。热乎乎的水把疲劳一扫而空,良宵吁出一口气,畅快地泡着澡。 末世里用水紧张,虽然有原野在,可也不能浑身轻松地泡个热水澡。这个世界做了清心寡欲的神仙,别说泡热水澡这种凡人行为,其他仙君更是一派饮仙浆吃朝露,对五谷之食碰都不碰。 几乎要将良宵这个仙君逼得跳轮回。 白游见良宵一副“□□”的神情,按捺不住也钻了进去,要不是水凉了被良宵强行拉了出来,白游恨不得睡在桶里。 * 良宵与白游在安平县游了几日,这日刚从一家酒楼出来,便见一个人腰间挂了个葫芦,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晃了进来。 他这就要制止一位酒鬼喝酒,对方要不是见良宵生的龙章凤姿,估摸抬手就揍了reads();。 小二大大咧咧地说“大人别管他了,他这人为了喝口酒能把房子卖喽。要不是救了白家小公子,估摸连个酒壶都摸不着。大人何必为自己找些苦恼。” “我家哥哥最是心善。”白游叹道,“走吧二哥,我们不过是在这里歇歇脚,这几日便要启程了。纵然你有妙手回春的医术又怎么能救得了一个一心向死的人呢?” 良宵摆了摆手,深深地望了那酒鬼一眼,怅叹了声才走。 刚把酒壶装满酒,那嗜酒如命的人仰头就喝了一大口。这时忽然两眼一翻,口斜舌歪,浑身抽搐咚地摔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嗬嗬声,撕撕拉拉地要将人的耳膜划烂。 宾客纷纷惊慌不已,还是掌柜最先反应过来,一拍旁边痴痴傻傻的小二,“傻愣着干嘛,追刚才的大人去啊!” 小二失神地楞了一瞬,接着拔腿就跑,飞奔出门刚打听了几句,就顺着指路跑得嗓子冒烟,“大人!大人!” 良宵被他吓了一跳,虚扶着对方半弓的身子,“小哥慢慢说,可有什么急事?” “求求大人救救我家掌柜吧!”小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人前脚刚走,后脚那人就喝酒了。这要是死在我们店里,那定是要被赖上。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实在是没辙啊。” 良宵于心不忍,便被小二扯着匆匆赶了回去。 时间掐的不紧不慢,那酒鬼瞳孔扩大,梗着脖子,身体的颤抖渐渐缓慢,就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口里突然被塞进去了什么,那东西入口即化,成了一股暖流滋润了肺腑,生气一点点回缓。良宵不顾冲天酒气,匆忙间为他扎了几针,白游在一旁给他擦着汗,还凑在身边用神识临时抱佛脚地教医术。 终于良宵把握住最后一丝机会,在鬼门关前将人拉了回来,这才让白游候在一旁,自己去换洗一下衣裳。 刚走,那醉汉就颤颤幽幽地睁开了眼,眼前不是熟悉的环境,却是传说里一黑一白拿着索命锁、招魂幡漂浮在空中,接着还不等众人松一口气,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白游瞄了一眼良宵走的方向,讪笑地拔了针,强行洗白道,“鬼门关上一遭,醒来要再缓缓才是。”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称赞良宵逆天的医术。 真和鬼差强人的良宵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转了身,对前方一处空气笑道,“多谢黑白无常手下留人。” 白无常性子多少温软些,不管黑无常一脸铁面无情,拱了拱手,“见过大人,虽说天地一别仙魔两道,可一向对大人久仰大名,如今终能得一见,甚是荣幸。不过是小事一桩,大人不必挂怀。” 黑无常被白无常捅了一胳膊,硬声硬气道,“良宵大人别来无恙啊!” 良宵惭愧道,“实在是我的过错,原来曾和两位有过一面之缘。” 黑无常的脸更黑了,扭头就要走。白无常没办法,对良宵歉意地说,“小黑他哪里见过大人,我们很久没去过天庭了,不过是百虫时常来我们这里谈起过大人。别看小黑脸黑,其实是害羞看不太出来……” 良宵想起晚上那只黑里发红的虫子,了然地点头。 走远后,黑无常一把扯住白无常,“你认识良宵大人?……良宵是谁?” 白无常恨铁不成钢地揍了黑无常的脑袋,“呆子!还不是魔尊找的那位大人,赶紧回去上报。” 第59章 人间情感处理中心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大殿之上,龙盘御座,四野寂静无声,隐隐只听见远处风来呼啸。 魔界一改往日喜气洋洋的热闹,如今连说个话都要压低几分声音。此时脚步踏乱,一声急促的喊声传来:“报——” “魔尊大人,白无常有急事上报。” 御座之上,一人撑着下颌,玄色广袖滑落,露出有力的手臂。此人目含锐光,虽是似睡未睡的模样,却仍叫人不敢直视对方的容貌。墨发未束,目如含星,生的是白圭无玷,衬以玄服,更令人恨不得沉溺在这片夜里就此死去,也心甘情愿。 这人微微抬头,姿势却未变化。左使见此,连忙令人传上来,接到传声令后,不由得神情一紧,恭敬地双手呈给魔尊。 原本只是随意瞟了一眼,不料这人忽地坐直了身体,原本那副慵懒的模样改了个通天彻地。像是满天飞的风筝,忽然被人抓住了线,总算浮出些活气。 魔尊盯着传声令上拟出的字,几乎要将它烧穿,最终几个字忽然成了齑粉,魔尊拳头紧握,神情耐不住紧张,“你与右使虽本尊去往安平县,午时启程不得有误。” 现在离着午时,只有一个时辰。左使抱怨不得,连连退下去派人寻右使,又安排妥当后才敢稍稍离开魔界。 右使仍然是一副天真烂漫的话痨,他也不用去伺候魔尊。右使的性子在魔界无一不知晓,也怕对方没个轻重被魔尊一刀抹了脖子。他自幼被左使带大,护了一身不属于天地间的纯稚,也不知是祸是福。 “你说我们去安平县做什么?”右使把一碰瓜子小心翼翼放在左使手里,眨巴眨巴眼看着他、 左使任命地给人剥瓜子,又道,“去收拾收拾你的东西,就当去人间玩一趟,先前不是一直盼着去吗?怎么如今提不起来兴致了?” 右使惆怅道,“跟魔尊出去毕竟放不开手脚。” 左使气笑道,“你还想怎么放得开?想把天地桶个对穿?也不知你怎么当上的右使至今没有被撸下来,赶紧去收拾东西去。” “还不是因为我能打?”右使昂着头,一脸不可一世地走了。 * 安平县,白府。 方塘渰渰春先渌,密竹娟娟午更寒1reads();。方塘之上,密竹一旁,有段游廊,几位美俾匆匆行过,犹如景中画。 “快点快点,药别耽误了。”一双蛾眉蹙出焦急,春秋不禁向院中探望,脚步恨不得乘风而去。裙摆涟涟,犹如疾风。 尚未进门,便听里面一声清脆的碎落声。春秋叹了口气,转身将药碗接过来,轻轻推开门,走到正拭着眼角的端丽夫人前,低声道,“夫人,药煎好了。” 先前的药洒在地上,青白的官窑瓷碗混着棕烫,跟着地面搅拌在一起。 “乖儿,听为娘一句劝,先喝口药好吗?”白夫人声音略有哽咽,坐在床榻边,伸手想触摸一下那从被子里露出来的手,那手竹节似的瘦枯,要不是室内无风,否则怕是轻轻一吹便没了。 白子仲又一连咳了几声,嗓音已经听不出原样,只剩阵阵粗粝的嘶哑,全是停不住的咳。脸颊已经凹了进去,眼眶想要塌陷,整个人成了窗外附庸风雅的瘦竹。 他嘴角露出个好无留恋的笑来,“吃了有什么用……咳……不如,不如……” 又咳了几声,才积攒出力气说了个完整,“不如早些解脱了死去!” 白夫人又是一阵痛楚涌上心头,她与夫君成婚数年后才堪堪得一子,家业与厚爱如山一般全部寄托在儿子身上,如今却得了这个光景。儿子的命全靠药吊着,白老爷子宁肯儿子死也不愿圆了白公子的心愿,只剩白夫人自己,被夹在其中又心疼又苦不堪言。 白夫人见儿子扭头不再看他,气息越来越微弱,不禁咬唇说了出来,“仲儿听为娘的话,你要是不喝了药,怎么能见李家的姑娘?” “润玉她来了?”白子仲那将死的脸忽然焕发出盎然生机,挣扎着要起身,病体沉销耐不住猛然地回春,粗喘了几口气后,又嘭地一声摔回了床榻上。 这声音听得白夫人又是一颤,连连哄着,“娘一定给你去李家看看,好仲儿只要喝了药,娘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白子仲稍稍缓了心,眼里要发出光,对着春秋道,“还不快把药端过来!” 春秋急急上前,白夫人又是无奈又是放了些心,端过来药刚要给儿子喂。没想到白子仲露出一节枯瘦的胳膊,竟然有力自己抢过来瓷碗,一仰头,如同喝仙琼一般大口大口饮了下去。 喝的太急,药水顺着白皙的脖子蜿蜒溜了几滴。白夫人心里不是滋味,只是无言地默默给儿子擦拭。 白子仲喝完药,有了些气力,唇还翘着,眼里藏不住的光芒,他一手紧紧抓住白夫人,欣喜道,“娘,你可不许骗我!” 白夫人勉强露出个笑来,一手抚顺着儿子夹着白丝的头发,“娘……哪有骗你过,快睡吧,娘派人去李家看看。” “好!”白子仲听话的很,抻了抻被子,闹腾了一会儿后也疲乏了,竟然转眼就睡了过去。 白夫人又看了会儿儿子,深深叹了口气,又怕自己的浓重思虑惊扰着白子仲,忙用手帕掩着口鼻站了起来。春秋上前扶住白夫人,几人轻声走了出去。 白夫人虽是花信之年才得子,再过上几年便是大衍之年,虽然日日保养有方,但毕竟奈何不了时日流淌。春秋见夫人愈来愈愁,想了想终究道,“夫人,奴婢听人说安平县来了位能起死回生的仙人,咱们不如……” 春回大地,莺飞草长,那片竹林愈加苍翠。 白夫人怔怔地看着远处风景,攥着手帕的手越来越紧,最终咬牙道,“去请人来!” 白老爷子算得上是杏林世家,如今儿子病入膏肓,虽有药续着命,其实谁都没有白老爷子清楚,白子仲这是药石顽医了reads();。如今甘拜下风,不得不请别的大夫来看上一看。哪怕白老爷子气得跳脚,白夫人也坚信自己能将人骂的上不了床。 * 良宵手里拿着一幅画,画中正是李家药铺的千金。听闻这千金不似其他大家闺秀,跟着其父学了些歧黄之术,时不时便能在药铺里瞧见李润玉给人瞧病的身影,倒也不似寻常女子。 “你是说李润玉和白公子有情?”良宵把画放下,“那白公子不是快不行了吗?” 白游走街串巷,刷脸听了一日的八卦,自己汇总一番,滔滔不绝道,“已经大半截身子入土了,听说白老爷子就算儿子没了也不同意白子仲跟李家千金成亲。你说这白老爷子脾气也够倔,比张果老养的那头宝贝驴还倔,不就是生意上的死对头?能有儿子的命重要?” 白游很不能苟同,简直不知这些凡人究竟在认个什么死里。 “你说白老爷子只有白子仲一个儿子?”良宵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看着李家千金的画像,浮出几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白老爷子原本是断子绝孙的命格,正好是天上童子下凡才得了一个机遇,有了香火续下去。”白游一想到这里,也不用敬称了,直接道,“这白老头竟然还不知足,想让儿子传其衣钵也情有可原,还想让儿子跟着自己的命令和另一家千金成亲。没想到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那白子仲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自从对李家千金一见钟情后,便时时假装自己有病去李家药铺瞧医去,后来被白老头发现了,少不了一顿毒打。” “可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白子仲打照样挨,心上人照样看。直到最后被白老头关了起来,又骗他李家千金已经跟别人订了亲,还将白子仲送给李家千金的定情信物拿了出来。那时白子仲已经有了心病,怎么承受的起?一口血吐了出来,就倒在床上至今不起。” 白游深深感叹,这人间的故事比张单说的话本还要狗血,现在身临其境果然又是一番独特的感受。 “那白子仲还是个长情的。”良宵笑道,“李润玉怎么样?还碰乱跳着吗?” 白游大惊,“多么苦情的一对鸳鸯!你怎么如此硬心肠!” 演完后,又道,“毕竟是个姑娘家,直呼人家芳名也不太好。” 良宵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白游毛骨悚然地看着他。 良宵终于笑够了,“我想事情根本没有这么简单,无论是白家老爷还是白公子,抑或是你口中落落大方的李润玉,估摸心里都藏着鬼。我看你听的还不够全面,我问你,这安平县里可是有李家什么风声?” “……好似真的没有,只是听闻李家千金跟远方表哥定了亲,但最近连看诊都没有露过面。” “白游,这场戏你想看吗?” 白游一脸激动,拼命点头。 良宵抿了口茶,将茶杯放下,“咱们演了那么久的戏,如今终于也有人来请你看戏了,可是要做好准备。” 白游不解地看向他。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 良宵一个眼神过去,果然有人敲门应声而入,还是那位小二,对方恭敬道,“有百草行的管家来访,大人可要见上一面?” “走吧。”良宵展了展毫无褶皱的衣裳,起身道,“还请带路。” 第60章 人间情感处理中心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进了白府,还未赏一眼假山亭榭,一个高壮的护卫便一把拦下了管家,“还望管家通融,老爷要见一见请来的人。” 管家面露难色,尚未开口,就听良宵道,“我听闻医者不自医,算人不算己,白家老家心中挂记儿子的安慰,我自然是能理解。不如这样,我的三弟自幼与我一起学医,白老爷若是不放心我,不如先考验一下三弟。” 负在背后的手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白游这才把贼笑咽下去,“我医术虽不如二哥,但也并不是招摇晃骗之人。” 管家小心翼翼赔礼道,“二位实在抱歉,我家老爷……” 良宵斩断了话头,“可怜天下父母心,白老爷又是医者仁心,白老爷的难处我自然是懂的。” 白游随着护卫进了前堂,良宵则让管家带路,要瞧一瞧白公子今日的状况。 又风过,带起竹林一片密密簌簌声。 一条游廊横在湖面上,竹林婆娑摇晃,良宵驻足,回头深深望了一眼。 管家道,“我家公子最爱这片竹林,如今去只能躺在房中听一听这竹声。” 良宵转了身,抬手示意管家带路,又问,“可是从小就喜欢?” 管家笑道,“哪里会从小就喜欢,有一日公子虽老爷进山学采药,路过一片小竹林,这才喜欢上了。回来便要种一片竹子,老爷疼爱公子,正好竹林方塘相映成趣。” “白老爷倒是有魏晋之风。” * 刚进院中便是一股浓郁的药香,间或夹杂着几声撕裂肺的咳嗽。春秋在白夫人耳旁说了几句后,白夫人心急如焚地等在外面,见良宵来了,便急急迎上去。 良宵连作揖都来不及,白夫人更顾不上客套寒暄,带着良宵进了门。 这时白公子刚刚睁开眼,交错如网的睫毛中有一人逆光而来,白公子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腾升起一股惧怕感。 良宵坐在床旁的椅子上,将白公子的手腕垫在脉枕上,屋内一时落针可闻。 白夫人屏气凝神,眼珠瞪的铜铃大,势必要将脉诊烧穿出个洞。 良宵终于号完脉,白夫人正要上前一步急问,没想到良宵并未看她,而是起身将白公子松垮的亵衣掀开一点,双指并指,在一处穴位上按了几按。 白公子立即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如同厉鬼一般要撕裂活人。 良宵挪开手,轻抚了一下白子仲的前额,刚才如鬼似的人忽然安详地入了眠。 白夫人哆嗦着手,春秋咬唇扶住白夫人,自己也怕的不行。 良宵抬头看了一眼,“还请白夫人与白老爷一起听结果吧。” 先前那一声惨叫,让白夫人心有余悸,这会儿终于被良宵叫回了魂,推了一把春秋,“快,赶紧去叫老爷过来reads();!” 春秋刚要走,就见门开了,白老爷和白游两人一同进来。春秋见状,便委身退了下去。 白老爷神情严肃,不理他人,径直走到良宵面前,二话不说就行了一个大礼。良宵在对方要礼成时,才一把将人扶起来,膝下犹如隔着一层压不下去的台阶,白老爷当真是遇见了仙人,老眼婆娑道,“还请良公子救小儿一命!” 白游在后面嘚瑟地挤了挤眼,论仙法他不行,但跟一个凡人论医术,这还不是他的天下? “良公子进一步说话,此处病气缠绕不要久留。”白老爷带人去了书房,令护卫把守在外。 白老爷亲手给斟了茶,叹了一口气道,“先前我一直以为是医术不到家,又自责为何不同意子仲与李润玉的婚事,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白游不解道,“我听闻那李家与你也无甚冤仇,李家女儿也貌好女,为何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良宵抿了一口茶,淡淡道,“那李润玉是男儿之身。” 白游吃了一惊,“什么?!” 白老爷道:“良公子果然功法精进,只一眼便看出那李润玉的不同。其实习医之人通过骨骼脉状也能知晓,可偏偏李润玉他天生体弱,李家也只有这一根独苗,生怕老天再将人带走,正巧那年有一位云游的道长,道长让他将李公子先做女儿养着,瞒过老天的眼。” “李家原本想只给李润玉打个耳环,土法子养着,没想到又大病了一场。这才不得已完全当个女孩来养,没想到病情竟然一步步控制住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那李润玉的身骨比一般男人要小上许多,但看外形也是个好人家的千金。这事一开始我也是不知的,但后来子仲他……他喜欢上了人家,又碰上那一日,我着急地号脉,这才知道李润玉他竟然是个男儿身……” 白游被这一口狗血呛的够呛,佩服地看了良宵一眼,合着一开始他就知道李润玉跟白子仲就是童子出身,但没想到李润玉家里竟然想出来这个办法,竟然连上面都给瞒了过去。 “是那个道长道法高深。”良宵为他解惑,“想必张单比较熟悉。” 白游:? 良宵问,“那道长云游时,是不是还带着一位钟灵毓秀的小道童?” 白夫人点头道,“那小道童四五岁大,看着讨人喜欢的很。” 良宵揶揄着白游,“那边是你日思夜想要去看的人了。” 白游闹了个脸通红,又听良宵道,“那道长想出这个法子,一定还留下遮天眼之物,不然一定会有蹊跷。幼时骨骼尚未定型,这才让李润玉瞒天过海偷活了下来。只不过……” 良宵突然抬头猛地看向白老爷,“还请白老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然这病良某是治不好。” 白老爷颌下胡须颤了几颤,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李家更不可能答应,这俩小儿竟,竟……私自跑了出去。” 良宵追问,“去了哪里?” 白老爷粗喘了一口气,徐徐镇定下来后,才道,“风涌山,就在安平县边上。” 窗外又是一阵风动,竹林簌簌而响。良宵向窗外睨了一眼,低头抿了口茶,道,“将窗外的竹子砍了吧。” 白夫人愣了一怔,“那可是仲儿最爱的竹子,怎能说砍就砍?” 白老爷握拳一把锤向梨木桌,“将它砍了reads();!竹子喜阴,仲儿病成这样,要什么竹子!” 良宵站起身,拱手道,“三日之后若有人来询问李家公子的近况,定要通知我们,那时我再前来为公子治病。” 白老爷连忙站起,“劳烦良公子,劳烦了,不知小儿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良宵问他,“人有三魂,是哪三魂?” 白老爷下意识接道,“《云笈七签》有云,:一曰胎光,二曰爽灵,三曰幽精。” “这三魂又分别是什么?” 所谓术业有专攻,白游立刻抢答,“胎光是为主神,主神若丢,命不久矣。爽灵为智,智若丢,人便愚昧。三为幽情,幽情定性向,掌生育。” 良宵附和,“你家公子丢了胎光,主神若丢,如何长活?那李家公子怕也是一样,胎光丢在了……” 掐指一算,道,“风涌山。” 白家老爷脸色一瞬之间成了灰白,白夫人眼神直直地看着一处,缓了一阵后,突然崩溃地哭啼,“男儿身又怎么样,你就是个老固执,仲儿喜欢就喜欢吧,你非要从中作梗,如今倒好了,儿子的魂也没了……这你就满意了?!” 白老爷摸摸索索地找到椅子,一下瘫坐在上面,有些涣散地说:“我哪里知道……我哪里知道……” 他又有些切恨,“我要是知道,别说李润玉,就是根木头也行啊!只要仲儿喜欢……” 良宵好意提醒道,“就算没有私奔去风涌山,令郎的魂怕也不能保住。” 他看向竹林,“这竹子还是早些砍了把,虽然东西没了,但留着也不吉利。” 白老爷恶狠狠地叫人来,自己也拎了把刀,杀仇人一般冲向竹林就去了。白夫人见夫君如同疯魔一样,连忙追了出去。 * 出了白府,白游算了半天没弄明白,“你怎么知道那道长三日后要来李家?” “十八年前,李润玉刚出生就一个劫,被老道长化解了去,算起来李润玉与白子仲私奔那日正好是十八岁生辰,也是打劫。”良宵道,“怕只怕在,能神不知鬼不觉偷去胎光的人,一来功法深厚,二来……” 白游肃容敛眉,直觉怕有大事发生。 良宵又道,“李家恐怕不是隐瞒此时,李润玉的胎光恐怕也被偷了去,应该是遣人去寻那道长了。但俗事有因果承负,老道长那一日为李润玉挡去劫难,接下来便要再负下去才行。我算那人寿命应是已尽,恐怕是你心上人来了。” 白游蹭地红了脸,支支吾吾道,“瞎,瞎说什么呢!” 他连转了话题,“你说那玩意儿偷凡人的胎光做什么?” 良宵这才愁道,“不是偷凡人的胎光,是偷童子的胎光。” 凡人去了胎光,丢了一魂,痴痴傻傻命不久终矣。可童子的胎光一去,便不是为非作歹可以想象。 午时的街衢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小贩在街两旁吆喝声起伏,有出门干活的在这里吃上些炊饼面食,再喝几口大碗茶歇歇。 良宵与白游馋虫也爬了上来,正准备去小摊挤上一挤,这时人群忽然变了形,有一个人痴瞪着眼,衣衫凌乱,心神受了极大的惊吓,活像见了恶鬼一样嚎叫,“风涌山!风涌山!死人了!” 第61章 人间情感处理中心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白子仲跟李润玉私奔到风涌山这件事,并没有在安平县带起多大的涟漪。毕竟白李两家顾及脸面,本想着把孩子带回家罚上几天了事。可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双双一蹶不振,这个时机太凑巧了,刚捉回来就一病不起。白家起先没有当回事,只当是儿子在耍手段。可李家不敢,他们儿子打小难养活,而且一日日下去更是昏迷不醒,一时之下大门紧闭,四处遣人寻找十几年前的道长。 又说那风涌山在安平县边上,古木生的高大森郁,山峰连绵不断,更有深沟险壑带着瘴气,一直有传说此处风水不佳易迷乱人的心智,被妖精吸了精魄。除了有经验的猎户来打猎,还有像白老爷子这种杏林世家,从小被带到风涌山识药,这才能避开瘴气毒人之处,避过险关,平安回归。 午时大街上涌起的骚乱,还未等良宵他们挤过去,那人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良宵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一指弹了股力道进入那人身上,一个黑色的小尾巴像是受了极大的束缚与惧怕,如箭般眨眼消失不见。良宵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异动后,才让白游过去将人救起。 “围着的人散开些。”白游哄散了人群,拿出颗药丸弄碎了直接让人吞下去,又像模像样的号了脉,“受了惊吓,将养几日便好。” 这时身后有白家的护卫走过来,原来是一直暗中保护良宵与白游回酒楼的,找受惊吓之人的家人一时也难办,酒楼更不好带回去,正好有白家护卫在,送回百草行养一下也妥当些。 安排好后,下午便接到白老爷子的信,说是受惊的人醒了,先赞叹了白游医术高超,又说明这人叫袁雷,醒来之后就高呼魔界作乱,为祸苍生,不得好死。 “怎么什么锅都往魔界身上扣?”白游嘲道,“几个小虾小米值得魔界动刀子?脸够大的。” 良宵不搭理他牢骚,继续往下看。 这袁雷是个猎户,生的高大健壮,眉目英朗,自幼常常随父出入风涌山,胆子那是天不怕地不怕,但这次竟不知为何追着一只大虫,迷障了一般往从来不涉足的大山深处跑。山深处峡谷内多迷障,袁雷经验丰富,一向不往离去reads();。却偏偏见到一只大虫追着一位美妇跑,又听见几位俊俏公子的调戏声。 袁雷是个眼里融不进沙的汉子,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前。可一路上又觉得蹊跷,猛虎一只为何连个美妇都捉不住?这才稍稍敛了心性,一路尾随在身后跟了上去。 他一路标记,见前面的身形影影绰绰地要停未停时,先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没想到此时林中紧紧尖利呼喊,袁雷悄悄冒出个头,就见那身形绰约的美妇,五指成利爪照着那几位公子的胸口狠抓了下去。一时鲜血淋漓,那心被抓出来的时候还在砰砰跳动。 心被丢向老虎那里,那大虫就摇晃着尾巴,一口接一个把美妇手里的心堆拢在一起。那些被挖出心的人,睁着大大的眼,似乎要崩裂出来。转眼间,血肉横飞,成了虎口中食。 几个公子纷纷解决后,美妇娇笑着舔干净手,拍了拍虎头。那大虫竟嫌弃地低吼一声,尾巴甩了甩地,示意美妇拾起挖出的心,跟在它身后往大山远处走了。 袁雷此时只是惊的不能言语,甚至一动不动。正是这本能地反应才险险救了他一名,等他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走远时,一颗心咕噜咕噜掉到了地上。这颗心并不完整,乃是那美妇抓心时,被公子躲了一番,只撕裂一半出来。 美妇啧了声,把碎了的心往地上一扔,走了。 那血粼粼的心在地上滚了及滚,忽然地上冒了层黑气,茫然地打了几转,最后不知觉察到了什么,竟冲着袁雷的方向直直射了出去。 袁雷一时心智模糊,像是□□控了般,突然心神崩溃,口不择言地乱语,腿肚打颤又带着求生的意识,一路连滚带爬跑到了城里。 等袁雷醒来,将事情叙述给白家后,袁雷对如何从林中抵达城里,竟脑海一片空白毫不知情。 几位美妇与俊俏公子失踪死亡一事,只能上报给县老爷。可县老爷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平日里断个鸡毛蒜皮的案子还行,安平镇原本就是民风淳朴,十里八乡都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几年没出个非正常死亡事件,这一时脑袋也愁的顶天大。 可实在没辙,白家又是安平镇的大户,连着一查,居然还真有几家公子失踪了。这几位长相俊秀,身材挺拔,是几位有点小名气的书生。平日里也爱喝点小酒,赏花写词,诗与美人都是必不可少。这几位前些日子出门踏青,竟是一去不复返了。家里没有人来寻,原来是这三位公子平素里也是爱游荡的性子,经常结伴他踏青寻友,几日里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 可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天人两隔。 而那美妇,却是一点踪迹也无。县太爷觉得凡人对此事实在无能为力,断定美妇与猛虎皆为妖孽,说不定当真如同袁雷所言,是魔界在为非作歹,祸乱苍生! 白游看完信,脸色越来越沉,最终忍不住一掌拍向桌子,“魔他大爷的界!祸乱他奶奶个嘴儿的苍生!” 良宵心神气定地给他斟了杯带着茶垢味儿的茶,“行了,你找什么急?不知道还以为你是魔界的细作,怎么激动成这样?” “我能不激动吗?魔界那几个人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白游说,“右使那个德行你也清楚,就左使正经点,就一个老大还天天闭关睡觉,能做出来什么风浪?别扯淡了,还不如把这锅甩到天界那边呢,有几个为老不尊的……” 白游忽而一顿,止住了话头。 良宵并不在意,只是老神在在道,“魔尊闭关百年千年,右使又是个不着调的性子,诺达一个魔界总有左使顾及不到的地方。领头人性情散漫,底下的人怎么会生不出不轨的心?” 白游猛地抬头,直视道,“你怀疑是魔尊?” 良宵淡笑着摇头,“我哪里在说魔尊?” 白游低头,闭紧嘴,显然也有些犹豫,最终却摇了摇头,“这事我不好说,但你要插手吗?” “就算不插手,也由不得我们了reads();。”良宵将信封里的余下部分取了出来,叠的很厚,一张张掀开竟有三页纸,他递给白游,“你看看这是什么?” 白游疑惑地拿起,掀开一看,“画?” “继续看。” 眉头越拢越紧,白游神情严肃,心慢慢沉下去,再抬起头来时,眸中一片灰霾,“这是那三个死了的人?” 良宵却不受影响,他望向窗外。叉竿撑着一扇窗,他慢慢站起身,走向窗边往下望了望,突然想起那潘金莲失手滑了叉竿,不料竟打在了路过一位路人头上,自此结下一生又爱又恨的孽缘。良宵想到这里,正巧与那场景极其相符,不由得吃吃笑出声。 再往下一看,竟然对面站着一个人,似笑未笑地停驻在来往人流中,阳光绕在他露出的脖颈上,带着点点光芒。那人似乎从遥远的时空向他看来,容貌迤逦无双,又似乎能迷惑人的心智。可再一眼看,却是不能让人直视的威严。这两股矛盾的气质相互缠绕,形成令人见之不能忘怀的永恒。 良宵心中突地大震,手中的叉竿突然滑落滚了下去,窗牖嘭地一声,与窗框碰在一起,发出沉闷的木声。良宵一个激灵,终于回了神。 白游诧异地问道,“刚才叫你也不答应,出了什么事?” 良宵想着刚才见到的那个人,摇了摇头,话不对题地问了一句,“你可知天界有谁的容貌让人见之忘俗,一见便不能忘怀?” 白游觉得对方有病似的,说,“你平日里不照镜子?” 良宵无奈,只好又问,“我没有那股威严,你见过这样的人吗?” 白游静思想了想,忽然觉得好笑道,“肯定是你想差了,天上挖到不周山也没有这号人。” 良宵觉得自己魔怔了似的好笑,不由得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回来说安平县的事吧,刚才你说这三个人,可有发现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白游咂摸着,总觉得不对味儿,“这三个人倒是长得人模狗样的好看,说不出来,总觉得的吧……这种长相要是搁姑娘家,早十里八乡的出名了。” 一扫先前的心思,良宵哈哈笑道,“男生女相,富贵童子,可是觉得跟我们要寻得童子长相像上几分?” 白游不由大惊,“你是说……” 良宵叹息道,“此事无论身处何方,你我都脱不了身了。天帝给的两件法宝,你一定收好,切记无论何时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想了想,又从须弥戒拿出两张符递给他,“这是我在天界画的传送符,凡间没有材料,我身上也只有两张。你仙法不足,若是遇到什么事,便用了这符。功法我等一会儿教你,一定切切记住。传送到的地方是我的仙府,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来找你。” 白游皱眉看他,“事情这么严重?那你怎么办?” 良宵淡然一笑,“那天帝果然与我有仇。” 他歪了歪脑袋,困惑地问白游,“难道我与他有夺妻之仇?竟然交给我这样一个烫手山芋?” 白游突然想起来太上老君醉酒时露出的那个传说,又想起良宵刚才问的话,不禁一时悚然。 第62章 人间情感处理中心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被残忍挖心而死的男子,相貌竟然与童子有几分相似。良宵遇到此事便不得不防,也怨不得县太爷以为此事是魔界所为,毕竟手段残酷不得人道,倒是跟魔界两字也能沾上几分。 良宵遣人带去了回信,让县太爷压下此事,免得人心惶惶,只是说这几日有变态杀手在安平县周围,让老百姓们多多提防,误去人烟稀少的地方,且这位凶手还是位容貌艳丽的妇人,虽是美人,可心如蛇蝎,不得不防。希望广大老百姓们,不要被美色所骗,也不要干大晚上敞着大门的事儿了,还是关上要紧,最好养两条看门狗警惕着。 “养看门狗做什么?”白游嗤道,“那恶人当真是为虎作伥,养条狗不是等着上门送食?” 良宵摇头道,“不一定,他们只敢在深山处行凶,说明也不敢到镇内作乱,只消这一时片刻不要再有人失踪了才好。”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面解决?” “两日后。” “等谁?” “你心上人。” 白游闭上了嘴,临了还狠狠瞪了良宵一眼,可却又不反驳。 良宵但笑不语,斜躺在贵妃榻上看书,这时忽然觉得心神不定,又想起那日立在窗下的人,可又兀自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大惊小怪。 * 刚巧过了两日,白家有护卫来寻,说是有位年轻貌好的道长去了李家府上。 良宵让人先回去,说若是有人来寻他,就说在酒楼里等着对方。护卫不解地挠了挠头,呆头呆脑地回复去了。 刚过了三刻,便有敲门声响起,白游显然已经习惯了良宵未卜先知。但屁股估摸长出来个锥子,磨得椅子一时半刻的不消停,眼神只在门口那儿飘,活像个被热锅端了的蚂蚁。 门被推开,一身素净道袍先映入眼帘,道长果然年轻,长得眉目秀净,干洁纯粹,再来一阵风,怕是就要驾云而去了,倒是比白游更有仙人气质。 这人一进门,也不看一旁的白游,率先对着良宵做了一个礼,“福生无量天尊。” 良宵回了礼,还未开口,便被一旁的白游抢去,“在下白游,敢问道长上下?” 鸿雁道长并未忌讳白游的快言快语,仍旧自答道,“贫道道号鸿雁,白公子称鸿雁便是reads();。” 道明一般为师父师兄弟所称,带着亲近的意味,白游这般直接,虽然只得到了道名,但却并未歇了心思。活跃地介绍完自己,又将良宵拉过来,“这是我二哥良宵。” 鸿雁笑着看他。 白游解释道,“我与二哥乃是结拜兄弟,不是亲生胜过亲生,二哥自小带我长大,一把屎一把尿地喂我……” 良宵立马拦下白游,对鸿雁道长拱了拱手,“小儿无知,道长不要在意,不知道长说来是为何事?” 鸿雁但看起来,似乎比白游大上些许。只是白游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实在年幼了些,在天界时他一贯爱将自己定在二十岁上。如今下了凡,为了方便使然,相貌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鸿雁才过了弱冠,自然将白游看成是师弟一般的存在。 “哪里哪里,令弟果然天真可爱,正如我那些小师弟一般。”鸿雁坐下来,才对良宵正色道,“良公子有所不知,师父在世时曾算出自己与李家公子有些缘分,便为他挡住一些劫难。可师父如今已经仙逝,临前曾交代我十八年后再来看上一看,了却心事。没想到再来之后,李公子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我想师父心愿未了,自然要再帮上一帮,算了起来,也只能算到会有贵人相助。” 说到这里,鸿雁暂停了下来,温和地笑着,看向良宵。 良宵大吃一惊,“鸿雁道长所说的贵人可是我?这可怎么敢当?” 白游禁不住两人推太极,一屁股挤在鸿雁身边,指着自己道,“你怎么不问我?我比二哥也差不到哪里去。” 鸿雁道:“白公子说笑了,若是白公子肯相助,定然是贫道和苍生的福分。” 这顶帽子扣大了,白游有些抹不开脸,讪讪地看向良宵求助。 良宵实在无奈,这小子上赶着拿热脸凑在鸿雁身上。可鸿雁虽然温和有度,却是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分不出个冷热来。这让白游的热脸紧紧地贴上去,虽然一时察觉不出冷意,可要是真上了心,冷起来也是够受的。 白游觉不出鸿雁的笑里藏刀,良宵却是发现对方想利用白游将自己拉下水,可垫在白游身上,实在让自己觉得不舒服,于是便道,“既然道长与三弟如此情投意合,那边守望相助查了此案,我也算出两位实在有缘。不如两位做个搭档,我再去白家瞧上一瞧,看看是否有些线索。” 白游不禁喜出望外,亲爹一样瞧着良宵。鸿雁倒是无所谓,只是在良宵看不见的地方,皱了皱眉头,总有种狗皮膏药贴身的感觉。 * 白子仲依然躺在床上,气息渐渐平稳了些,有了点活气。良宵坐在床边,倒也不着急,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他,白子仲觉得对方没有一句问在点子上,不似他爹似的急头慌脑地逼问私奔的地点。这种羞于启口的问题怎么回答的出?白子仲一连几天都是闭口蚌,把白老爷子气的差点半口气升天。 这会儿良宵倒是问起了李润玉,白子仲一提起心上人,便是滔滔不绝。 “我自然是知润弟是男儿身,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俩情投意合变成了,只不过是过两人的日子,干旁人什么关系?”白子仲先是说的甜美,后来又渐渐惆怅起来,“只不过我娘身子骨不好,我与润弟又是两家的独苗,可是润弟的身体更差的,我若是将润弟气出个好歹来,我可怎么独活?” 良宵也不反驳,只是问他,“你与李润玉怎么认识的?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白子仲有些羞赧地神思迷离了会儿,还是答道,“自然先是一见钟情,再者日久更生情了reads();。良公子,你有过心上人没有?” 良宵想起那只小野狼,可最近仍旧没有对方的消息,黯然地摇了摇头。 白子仲一副过来人的心态,露出个竹节似的手,拍了拍良宵,像个人似的安慰道,“你也别伤心,我虽比良公子年幼,但却是识得这情滋味的。要我说,我与润弟必定是前世就有牵连,却始终不能在一起,这才让未了的心愿缠到了下一世。不然我与润弟第一次见面,也不会心神不属,直觉得――” “就是这个人,一颦一簇,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令我魂牵梦绕。只此一生,我若是寻得此人,便是死去也是甘愿了的。” 白子仲沉浸其中,脸上浮出两抹红晕,倒是又有了几分生机。良宵掀开眼皮看他一眼,见他还在思念他的润弟,便悄悄退了出去。 才刚出门,方塘旁的竹林已经被砍了个一干二净,白家倒是财大气粗,空地里搬过来座假山。良宵步行其中,掩去了身形,手指挥动间幻化出一只传音鹤。良宵低语几声,那鹤便展翅而飞,直直入了云霄。 袁雷也在白府中,就住在客房一处。良宵正好想去看看,这时听见有人声和脚步声传来。良宵刚要回头,便听见身后白老爷子的声音: “良公子留步,良公子还请留步啊――” 良宵转过身,不禁眯起眼,对方四人。除了早已认识的白老爷子外,一旁的人竟然是那日立在窗下被叉竿打中的“西门庆”。西门庆后面一左一右分别站了两人,似乎是对方的下人,可看起来又实在不像。那稍矮的一些跟白游似的,长了一张娃娃脸,白净细嫩,瞧上去比白游还要小一些。双眼活泼灵动,透着股不肯安静的心思。一会儿瞧瞧着,一会儿看看那儿,良宵觉得他像个小虎崽,要是有只蝴蝶飞过,一准儿扑着两个肉垫追蝴蝶去了。 另一个人神情倒是严谨肃穆,像是西门庆的冷意也传染了他,看起来虽然沉稳些,却像个雕像。眼角有一处疤,直直地划到耳后,更添了一抹狠厉。这人不笑的时候让人心生胆颤,若是笑起来,还不如不笑来的舒坦。 这么一比较,倒是容貌美的令人觉得虚假的西门庆更有人情味儿了一些。良宵回头对这人点了点头,又转向白老爷道,“令郎今日倒是很有生气,再施针几日便能稳定下来。” 白老爷这个救人世家竟对着良宵直呼救命恩人了。 那个娃娃脸终于看够了假山,一转眼看着良宵,拽着身旁的人惊喜道,“师兄!你看!比主子还好看的美人!” 西门庆登时黑了脸。 一旁师兄的脸,已经黑的不能见光了。 娃娃脸似无所觉,围着良宵转了好几圈,最终停在人前面,有些害羞地拧着衣襟,眼睛闪着欣喜,犹犹豫豫地问着,“我……我能摸摸你吗?我都没见过仙人。” 良宵见他左摆右动不肯安生,单伸出一根指头定住了他,笑道,“小虎崽,你转的我眼晕。” 娃娃脸目瞪口呆,来不及摸美人,两只手忽地一同捂住了屁股,满脸的惊慌失措。 良宵心中好笑,见他师兄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便知这妖的根脚果真是小虎崽,估摸功法尚不到家,时不时地还露个尾巴出来荡悠。 良宵心中好笑,见西门庆有些冷脸,只好劝慰道,“西门庆兄……?” “西门庆”:“…………?” 师兄:?? 第63章 人间情感处理中心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到了前堂,中间人白老爷子为双方做了介绍,良宵的身份好解释,不外乎是白家的救命恩人。 对方起了兴趣,把玩着茶杯,敛眉玩味地说,“我竟是不知,这娘胎里带来的不治之症竟然也有痊愈的时候?” 白老爷子一瞬之间就变了脸色,却碍着对方的身份不敢发作,他的胡子抖了几抖,“崇掌门此言差矣,说良公子华佗在世也不为过,犬子的病是一日好过一日。” 良宵神情不变地抿了口茶,对着崇元的挑衅不置一词,他倒是对一旁的小虎崽有些兴趣。白老爷对这三人介绍时,说崇元是个修真门派的掌门,只不过修真界一向不到凡间,世上也极少有人耳闻。堂堂一个门派掌门竟然来到一个小小的安平镇,说其中没有风浪谁会相信? 一旁的小师弟根脚倒是明显,小虎崽称作师兄那位根脚也明显的很,两位都是妖出身,什么样的修真界如此不分类型统统照收不误?这哪是什么掌门,分明是个魔界还差不多。 崇元挑了挑眉,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精力,忽然转向良宵问道,“良公子先前称我为西门兄,这是何意?” 一口茶险些喷出来,良宵不动声色地擦拭了下嘴角,“我见掌门极似在下的一位故人,先前是在下唐突了。” “哦?”崇元放下茶杯,目光专注地看向良宵,“那说来我与良公子也算是有缘,不知良公子这位故人所在何处?” 良宵想了想,道,“怕是已入土已久。” 崇元脸上迅速地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气,但很快畅快地道,“既然我与良公子的故友如此相像,不如也称兄道弟一番,良公子切莫掌门掌门地称呼,实在是生分了些。我的字为几道,良宵唤我几道便可。” 成朗一直肃着脸站在崇元身后,仿佛一把随时准备拔出的剑,又如一张拉满的弓。听到这里,却是神情又紧绷了几分,连良宵都怕他绷的弦断了。 倒是在崇元身边坐着的小虎崽,碰着茶杯缀饮个不停,一会儿就将茶喝了个干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偷偷地往良宵身上瞄,听见良宵喊了崇元一声几道后,兴奋地露出来两个小虎牙。成朗根本抓不住他,小虎崽跐溜滑下了椅子,跑到良宵旁边坐着,也不说话,就拿眼睛粘在良宵身上,小手还想偷偷摸人家一把。 良宵倒是当真喜欢这个小虎崽,他抓住了对方不安分的小手,“你这只小虎崽,真是个耐不住安静的性子。” “我不再是个小虎崽啦。”元原掰着指头数了半天,最终泄了气,惆怅道,“我已经忘记活了多久,年纪实在是太大了……” 白老爷瞧他那一副故作老成的娃娃脸,一口茶喷了出来reads();。 良宵忍不住大笑了几声,实在是想把这个孩子拐回家,“几道兄,不知你们现在住在何处?既然来安平县处理这件事,不如先让元原去我那儿玩几天?” 成朗持刀的手握得死紧,要被夺了孩子一样盯着良宵。倒是崇元惊讶了一瞬,笑道,“元原性情纯善,便打扰良宵弟了。” 刚从白子仲房里出来,被念了一耳“润弟”的良宵,转眼变成了崇元的宵弟。 安平县的事还要从长计议,这几日好在太平了些,良宵算了个黄道吉日,几人便约定那天要赴往风涌山去一探究竟。五日后还是在白府汇合,这段时间先做一番修整和准备。 良宵领着小虎崽欢欢喜喜地回酒楼去了。 他们与崇元在白府门前分开,背道而驰。元原一点儿都没有要离开师兄的不舍,恨不得买回来炮仗庆祝一番。成朗目送元原走远,直到对方拐进另一条巷子里再也瞧不见时,才万分留恋不舍地移回目光。 崇元笑他,“那小虎崽不过是去玩几日,你瞧你,活像是被抢走了媳妇。” 从小就把元原当媳妇养的成朗,老脸禁不住一红,别开了目光,“尊主不怕师弟露了底吗?” “怕什么?”崇元道,“他早晚也会知道,你当百虫没少跟良宵说魔界的事吗?况且百花与良宵的关系也不错,这一轮彼岸花期他不是还要来吗?” 思及此,崇元忽然道,“你去查一查,地府里是否有个叫西门庆的。” 成朗问:“尊主是怀疑良大人他作假?” 崇元摇头,眯着眼不虞道,“他要是有了他人……他怎么敢有他人?!” 成朗一惊,“良大人他果然是夫……” 崇元嗤道,“他配叫什么大人,不过是个……” 他几乎说不下去,那日夜不会遗忘的人再次出现在眼前,同样的音容笑貌,同样的行为习惯,却已是陌路人。崇元攥着手,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后,才有气力道,“按我说的去做,我自有打算。” 成朗应下,心中却不解为何尊主一直想寻找良大人的踪影,找到后却做着虚情假意,两面三刀的事。可就算他有了如今的地位,主子的事也不是他能非议的。 这时成朗已经拐到一条人少的巷子中,那人迹罕至又极为逼仄的巷子一角,突然有了波动,竟然露出黑黢黢的洞穴,那如同大口一般活似要将整个人吞下去。成朗面色如常,抬腿进入那黑洞,转眼身影消逝不见。 * 元原一路叽叽喳喳地不消停,卖力地说自己遇见良宵后的高兴劲儿,说道最后非得缠着良宵认哥哥才行。良宵瞧着小虎崽激动得都把尾巴露了出来,小狗似的摇晃着甩地面,他卖了半天关子,道,“要当你的哥哥也不是不行……” 小虎崽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小拳头激动地握着,恨不得跳起来。 “但是……” 唰地一下,尾巴蔫在了地上。 良宵轻咳一声,腆着老脸提要求,“你变成小虎崽让我摸摸。”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嗷呜地叫声。元原连想都没想,立即变成了两尺大小白色的小虎崽,露出肚皮求抚摸reads();。良宵最受不得毛绒绒的小家伙,当即把小虎崽抱起来,幸福地撸虎崽。也不知一人一虎究竟谁更幸福,小老虎的尾巴都要摇上了天,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没多久,白游也从外面回来。房门刚打开,见到良宵怀里的小白虎,差点将自己绊倒。他目瞪口呆,磕磕绊绊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手打着哆嗦,直指良宵怀里的小老虎,“右,右使……!!” 良宵:? 小老虎一歪脑袋:喵? “良宵,你怎么把这祸害给抱回来了?!”白游差点跳脚,“这玩意儿作天作地,实在是个大害虫啊!” 小老虎一听不乐意地,生气地低吼了一声,尾巴却紧紧地缠在良宵的胳膊上不放开,大有宣誓主权的意味。 良宵安慰地挠了挠小老虎的下颌,把小老虎捋顺成一只乖猫,才道,“原来你们当真是魔界的,我还以为猜错了呢。怎么样?往天庭里写投诉信好玩不好玩?” 小老虎一听,羞得拿两个爪子捂着眼。 良宵对崇元的热络总有几分堤防,正好小老虎也是魔界的妖,便问他,“你们这次来安平县做什么?” 小老虎露着肚皮,幸福地眯着眼,哼哼唧唧道,“左使说,我们魔界又被冤枉啦,这个锅我们才不要被呢,谁甩来的就要给甩回去。” “哦?那你说说为什么不是魔界做的?” “我们才不屑于做那种事!”小老虎哼了几声,“挖人心这种残忍的手段,就算在魔界也是不入流的。况且我们尊主又不是靠这种手段坐上的高位,尊主他连玉皇老儿都瞧不上眼,哪能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这话可别对别的仙君提。”良宵说,“说了你可就成了老虎垫子。” 小虎崽打了个哆嗦,缠在良宵手臂上的尾巴又紧了紧。 “你们既然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那为何还要来人间专门澄清此事?”良宵问道。 小老虎被揉的迷糊,良宵连法术都不用施,就听对方把尊主卖了个彻底,“尊主说要来寻一个人,这个人对他十分重要,就在安平县里。我估摸着肯定跟白公子有关系,可惜了尊主一片心意,那白公子已经有了心上人啊!” 白游眉头一皱,分不清这句话是真是假。 良宵沉吟片刻,这时的小老虎已经被揉睡了,打起了一连串小呼噜。良宵将他放到床上,还特意给弄了个小被子盖上。又施了一个隔音术,才问白游,“你与鸿雁怎么样了?” 白游啧了一声,“那个油盐不进的,无论如何都不告诉他的道名是什么。不过我已经告诉他,五日后在风涌山见面,去探一探事发的地方。” “鸿雁虽有一定道法,毕竟是个凡人之躯,关键时刻你要护着他些。”良宵说,“我算出他有仙缘,不可折损了此人。” 白游郑重地点头,“我虽然功法不高,但一个凡人还是护得住的。” 此时久久没有出声的小玉牌忽然冒出个声音,“主人,有藏书阁的信件,可要打开?” 良宵一愣,没想到递给四方仙君的传音鹤已经有了回复。在凡间不比仙界,传音鹤便是实打实的白纸黑字。良宵略看了几眼,递给白游,“果然没有猜错,白子仲和李润玉在天上便已经心生情愫。” 白游倒是没有想到,稍有些惊讶,“他们这当真是……私奔?!” 第64章 人间情感投诉处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成朗回来时,已经入夜,等回到瑞鹤楼时,崇元的院子里还亮着光。尚未走到门口,就见一只猫跳了出来,后肢站立在地上,两只爪子交握在一起,恭敬地做了一个揖,“成朗大人,魔尊正在等着您。” 成朗不知魔尊从哪里弄来一只小妖当侍从使唤,心里也未在意,径直入了院内。雕花门自动敞开,成朗走了进去,见魔尊正斜躺在塌上歇息,见人来了,掀了掀眼皮,“可是查出来了?” “回尊主,地府内并未有叫西门庆的人。”成朗斟酌地开口,“属下往前又查了几百年,只找到一名西门庆,但不到五岁便夭折了,跟良大人似乎并没有交集。” 崇元难得的皱了眉,将手中的书放下,“这次安平镇你还查到了什么?” 成朗道,“倒是有一点蹊跷,地府似乎收入了不少仙官投胎转世的残魂。” 崇元若有所思地伸手点了点案几,突然问,“还有安平镇其他的新鬼?” 成朗从袖中拿出一个细小的卷轴,双手呈给崇元,“属下令人将名单、画像与生平都描了下来,尊主一看便知。” 崇元结果后没有立刻打开,视线不知看向哪里,忽然失了兴致一般,“你且退下吧,元原也住在瑞鹤楼,若是一个人睡的不习惯就将人接回来。” 成朗脚步一顿,险些一口气没有喘出去。他退下后,刚要离开,忽而听身后有声音道,“你说,他当真是吗……算了,你走吧。” 窗外月如钩,如水月色滑落院中,那只小猫妖弓起了背伸了个懒腰,像是一座桥。 成朗突然想起魔尊最后那句话,心里竟然也有些空落,此时月色更添寂寥,让人觉得被窝里冷冷清清的,想找个人来暖暖。 * 有敲门声,白游还未睡,见良宵与元原在忙,起身去开门。 成朗进来的时候,见到就是良宵拿着根细棒的东西,逗得元原扑来扑去。 良宵听见脚步声,笑意未掩,还晃着手里的逗猫棒,“来接元原?” “他比较认床,睡觉姿势还不老实。”成朗说,“不要扰了良公子才好,我还是把师弟领回去吧reads();。” 化成小虎崽的元原终于趁着良宵说话的功夫,一下扑住了逗猫棒,美滋滋地抱着尾巴舔了几口,窝进良宵的怀里拱了拱脑袋,屁股对着师兄,连看一眼都不想。 良宵拍了拍元原的肉屁股,小虎崽在他这儿玩了一宿,扑完逗猫棒就打了个哈欠,这会儿虽然窝在他怀里,估摸已经睁不开眼了。果然低头看了一眼,元原已经打起了小呼噜。良宵只好将小老虎托在手里,成朗连忙半跪着,小心翼翼将师弟接回怀里。 “安平县此时恐怕不会风平浪静,白家一事并不简单。”成朗转身前顿了顿,道,“不仅有很多样貌清秀的人死于非命,而且还有……” 怀里的小老虎挣动了一下,但很快懒的连爪子都不想抬,蹭了蹭又睡迷糊过去,成朗爱怜地揉了揉怀里的小老虎,对良宵说,“我知大人从何处来,想必他人也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今日去了趟地府,发现有童子的残魂。” 良宵登时坐起了身,连白游也是惊讶到毫无形象地张着口。 “童子的残魂?”良宵拧着眉,当真体会到了不简单这一说,他想起卷轴上的地点,难不成安平县不止有白子仲与李润玉两个童子? “其他的岁数都颇小,皆是夭折了。”成朗怕吵着元原,轻声道,“但都在安平县内。” 良宵低头沉着脸,心里压得石头要长成山,“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成朗摇摇头,“主子既然想与公子合作查此案,必然也是要告诉公子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良宵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成朗离开,一直沉浸在案子当中。他一直都知道天帝给的是个烫手山芋,可现在一看,哪里是个山芋,分明是个烧人的岩浆! 成朗走了后,白游一口气也松不下,只好过去与良宵商议,“事到如今该怎么才好?” 良宵嗤笑着,“也只能去风涌山一探究竟了,安平县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竟然连连有童子来到此处。” 白游问,“天帝给的地图是什么样子的?能显示出其他童子的方位吗?” 良宵苦笑地拿出地图给他看,白游结果后吃了一惊,“这不是安平县的地图?难道童子只在安平县里?” “这个地图,只有你去了一个地方才会显示出城里是否有童子。”良宵开口道,“若是这座城内没有童子出生,地图上显示出的只有你所在城的轮廓。” 思及此,良宵惊道,“这样说来,我们其实并不是因为安平县有童子才到了此处,而是来到了安平县,因为白李两家,才让地图显示出童子的位置。” 白游被良宵绕了个晕头慌脑,捏着额头,道,“等会儿等会儿,你说安平县又说童子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良宵缓缓道,“你还记得我们来到凡间时走的阵法吗?” 白游:“记得,那位老仙君成仙已久,从仙魔大战后就一直守着阵法。” 良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阵法传送的两处就是天庭和安平县。” 白游挑着眉,犹疑地问,“安平县?” 语气到说不上是不屑,只是困惑这样一个小小的安平县,如何当得起阵法的另一端? 良宵叹道,“当真跟成朗说的一样,这安平县的确不简单。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风涌山了,而且当初我们先到安平县时,最先落脚的也是风涌山附近。” 白游苦恼地说,“良宵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可能愁的睡不着reads();。幸好最近百花也要来凡间,到时候再集思广益。” 良宵这才想起百花给自己的玉牌,他从须弥戒里拿出来,用神识往里一探,竟然发现百花的府邸居然在安平县内,离着百草行不远。 “你以前去过百花的府上吗?”良宵又将玉牌放了回去。 白游说:“哪里去过,我也是跟你才蹭上这等好运气,以往都是跟百虫一道,躲百花的打还来不及,哪敢上前凑。” “百花的府上也在安平县内。”良宵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说过算到了下凡的机缘,现在还能算出来机缘是什么吗?” 机缘这种东西,说的甚是玄妙无比。只有与它有感应的人才能察觉出来,天道大公,无论功法几何,哪怕你居高位,掌滔滔权势,却仍不能夺了他人对机缘的感应。 但若此人已经获得了机缘,再被夺了宝,便另当别论。因此这机缘是个心头好,也是个能引来杀身之祸的大杀招。 白游听良宵这么一说,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我在天庭还感应的好好的,一下凡仙法又受的限制,别说感应了,我都快忘记我有机缘这回事儿了。” 良宵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先休息会儿吧,明天去转转,总觉得这安平县有些不对劲儿。” 白游笑道,“我还以为你觉得崇元不对劲儿呢。” 良宵一怔,“崇元?他怎么了?” 白游脱了靴,把良宵往床里面赶了赶,自己躺在床榻外,单独盖了床被子,又一挥手把灯灭了,才道,“我总觉得这人对你特别上心,听元原说他还喊你宵弟?我都没喊过你宵弟呢。” 良宵轻笑了一声,“你还敢喊我宵弟?” 白游怕被揍,连忙摆手,“你别曲解我的意思啊,我是说崇元对你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你感觉出来了吗?哪有人一见面就这样热情的?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良宵无奈地翻了个身,房内还有些微弱的光,应该是廊上的灯还亮着,他想到百日里见到的崇元,才露出个笑容来,“你在瞎想些什么?崇元不过是想与我们一道查这个案子,你不是说地府还在魔界那一块吗?” 白游重重的哎了一声,怪腔怪调道,“我的傻宵弟哟,你怎么就不明白,崇元就是那大魔头哟!” 心里一僵,刚才的笑容散在了夜里,手扶上胸口,里面竟然莫名有些难受,有了几分自嘲的意味,“我最近当真是被安平县搞得头大,元原都是右使了,他与成朗又以崇元为尊,崇元自然应该是魔尊了。不过一个魔尊,竟亲自来到安平县查案,也太鞠躬尽瘁了些。” 白游一条胳膊撑在床上,半起身往良宵那里探了探,语气颇有些严肃,“我也不知他为什么要来凡间,可能是在魔界待久了出来散散心正好遇见了这事?但是良宵,魔尊也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此间事一了,我们以后还需躲着他远点儿。” “你担心些什么?”良宵说,“先前还对我讲魔尊有一位心上人,难不成你还担心他对我有意不成?” 白游回了身,平躺在床榻上,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个传说。 当崇元还在天庭时,与心上人是天庭仅有的两位上古神仙,自然是法力无边。可天帝却使计杀死了那位心上人,自此崇元与天帝划人间为界,仙魔两道自此而成。 天庭里的老仙君能记住的便是这些了,可白游却是清楚,那崇元一直没放弃找他的心上人…… 第65章 人间情感处理中心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离着去风涌山还有一日,良宵将须弥戒里的符箓都翻了出来,凡间不比天庭灵气充裕,哪怕是材料尽数,做出来的符箓也不能尽其所能。白游跟元原在瑞鹤楼前厅内用朝食,为了赶个热闹,不知有意无意竟然邻桌便是崇元他们。 “既然元原也在,不如我们一桌,还热闹些。”崇元对元原招了招手,“白兄也是熟人了,近来怎么不见百虫?” 白游虽不太想跟崇元有过多牵扯,他总觉得此次来凡间有些微妙,这一遭只希望能平安回天界,可魔尊的手还招着,只好摆了个笑脸,硬着头皮跟元原去了崇元那桌,“百虫最近追人追的紧,哪有什么心思来我们这儿。” 崇元想起来件趣事,笑了几分,“他先前便中意百花,这么多年竟然一直没有追上?下次元原见了他,定是要笑话他一顿。” 元原正埋头吃着糕点,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茫然地抬眼看了看,嘴角还沾着碎屑。 成朗无奈,抬手给他擦了去,“你这吃的什么东西?弄的到处都是。” 朝食不少人都在房内用过,来前厅的人并不多,这阵清润的声音便更清楚了,对方有些诧异,“是小甄糕?” 心底那抹软肉像是被蝎子扎了一敖,崇元轻蹙了下眉,不知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儿,他略侧了下身,见良宵走过来,便起身让了个座。 元原自然是和成朗坐在一处,白游不想与崇元有牵扯,陪在元原另一侧,崇元本身居高位,如今也只剩他旁有一个空位。良宵没有在意,径直坐了下来,“没想到崇元兄也住在瑞鹤楼,倒真是巧了。” 崇元自然而然地给良宵布菜,还把小甄糕从元原面前抢走了大半。元原根本没想到护食,他跟成朗白游一道,惊了个目瞪口呆。他们魔尊什么时候如此平易近人了?自从仙魔一战后再也没有好脸色的人,如今竟笑的满面春风reads();。 成朗只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想到了崇元的话,便伸手把一旁元原的下巴给合上了。良宵根本没有察觉到有异,他对崇元有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不过此人有了心上人,也定然不是那头小野狼。良宵如今找不到小野狼在哪里,也琢磨不出对崇元是什么心思,等人给布好菜了,才回了神道过谢。 倒是白游的脸色,一瞬间差了下来,语气也硬的很,“良宵你又不常来凡间,怎么知道这糕点的名字啊?” 良宵这会儿也是个好脾气,眼神里带着点儿怀念,“有位故友极擅长做这种糕点,那时我还经常与友人一同去他的点心铺里。” 崇元的手一顿,却仍是接下去,“宵弟倒是结交广泛,不知这位故友有什么趣事?” 那是良宵穿越的第一个世界,一开始抱着不过游戏人间的心态,可是愈陷愈深,愈演愈烈,尽管不过短短几年,却是将相逢过的人深深刻入心底。哪怕无论过去几个轮回,再思及,仍是如在眼前一般。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此时提起故人,良宵终于能畅快地说上一说,“他脸上虽带着道疤,其实性情隐忍又慈和,能为了所爱之人撑天下,也能为他隐于世,应当是我敬佩的人。” 又有人问,“那他所爱之人,是个什么脾性?” “哈哈哈哈不过是个傲娇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 不知谁顺势接了一句,“良宵你心上人是个什么脾性?” 良宵完全沉浸在那一世,也无防备,便直言道,“无论他是什么性格,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的。” 崇元的脸一瞬阴沉了下去,气氛越来越凝重,成朗额际都要渗出冷汗,盯着白游的脸无声怒视他。白游似无所察觉,揶揄地戳了戳良宵,不怕死道,“良宵你太不仗义了,竟然有了心上人都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是单身久了才成的仙。” 良宵:…… “那你的心上人呢?”白游问。 良宵苦笑地摆了摆手,“先用朝食,食不言都被你拐的没边没际了。” 白游斜睨了崇元一眼,发现对方虽然有些怒气,但并未发作出来,一反常态地继续给良宵夹菜,不时低首轻说着些小故事逗人乐。 突然门口处有人高喊着什么,带着四周也闹哄哄。良宵抬头看去,崇元按了按他的手,“你先吃着,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不料刚起身,就有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小二一脸急慌,跟在后面追了过来。闯进来的人,先是在门口扫了几眼,后来眸光一闪,整个人如同泄气的气球一样,嗖地窜到了良宵面前。 崇元心急,一个横身挡在了对方面前,刚要抬脚将人踹出去。忽然袖子被人拉了一下,良宵说,“这人我认识,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崇元皱了皱眉,还是不放心,只把良宵露出来一点儿。闯进来的人蓬头垢面,形销骨立,仿佛透过一层褴褛的衣衫能看见心跳的模样,崇元观他印堂发黑,脸上蒙了层灰气,是将死之态。 良宵也看到了这一点儿,认出对方是自己前不久阻止对方喝酒救下的人,当时这人并未有临死之兆,算阳寿也有几年的样子,如今怎么却大限将至?他上前一步,从崇元身后露出来,白游想拉他一把,却被良宵不动声色地制止了。 “你这是……” 话音未落,此人嘭地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嘶哑,眼眶逼得通红,一头乱糟糟的鸟巢砸在地面上,“仙人,仙人救命啊——” 说着那枯枝一般的手就连连爬了上来,要扑住良宵的腿reads();。 “有什么事你先起身再说,前厅人多声杂我也听不清楚,不如你来我房间细说?” 这人还想更进一步,却发觉无论如何也匍匐不了,倒是一股力顺着膝盖下将自己硬生生拖了起来。他心中大惊,却觉得自己终于有了生机,由不得大喜。这大悲大喜一夹杂,刚爬起来就被秋风打落叶似的,悠地一下飘在了地上,晕了。 * “上一次见他还没有脏成这幅德行,”白游手里拿着针,很是嫌弃地拒绝做父母心,“这才几日,怎么跟泥里打滚出来似的?” 实在下不去手,白游唤来小二,往人手里塞了块银子,“弄来些洗澡水,把他给搓干净了。” 小二看了看手里的银子,又瞧了瞧被仍在地上的泥猴,拍了拍胸脯道,“大人您就放心吧!我在老家的时候都给猪洗过澡!” 那小二也是个大气力的,扛着地上的人走了个来回,回来的时候对方不但洗干净了还换了件干净的衣衫。白游这才有心思将人弄醒。 元原一开始被吓了一跳,杵在成朗身边黏糊着,眼睛瞪得贼溜溜,瞧着终于被挪到塌上的人,“哥,你认识他啊?” 成朗恨铁不成钢地一拍元原的脑袋,“谁是你哥啊?!” 元原委屈地指着良宵,“那就是我哥啊……” 成朗一猜就猜出元原定是卖萌打滚求来的哥哥,心里想着等尊主回去千万不要罚这小老虎才是,这时只好沉脸硬声道,“你惹什么乱子?你什么出身,良大人什么身份?你认良大人做兄长,岂不是给大人添麻烦吗?!” 元原被训的两眼通红,冒着泪花想变成小虎崽钻到良宵怀里。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嗷呜一声从成朗怀里挣脱出来,奔着良宵就扑过去了,没想到在半空被崇元一把攥住尾巴,颠倒了个儿提溜了起来。 “认的哥哥?”崇元若有所思道,“嗯?” 小虎崽打了个哆嗦,期盼地看着良宵。良宵也知自己认小虎崽此事不妥,但他对元原是当真看做弟弟,现在看他这幅模样心里更是不落忍,连忙走过去托起小老虎,叹了口气,道,“你别怨他,是我太莽撞了,元原与我太有眼缘,一时之间也忘了其他事。” 崇元却笑着安慰他,“我与宵弟也很有眼缘,哪里有什么妥不妥,我们魔界一向不在意这死规矩。既然宵弟喜欢这小老虎,就让他多陪你几日,只不过他一向活泼又不喑世事,还请宵弟多担待点儿。” 成朗见崇元这么说,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心知尊主这会儿是不会罚元原了。 元原抽了抽鼻子,在良宵怀里使劲蹭了蹭,被拽疼的尾巴又悄悄缠到了良宵胳膊上,毛绒绒的尾巴抖了抖,让良宵给揉揉。 良宵心疼地轻柔了几下,还未出言哄小老虎,就听有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白游也没搭理,径直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不耐烦道,“你的水,既然有力气爬进酒楼,就有力气自己喝,赶紧起来。” 这人刚醒就被骂了一通,懵逼地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这才一抹嘴,瞥见良宵的身影后,又要颤颤巍巍地爬下床。 良宵赶紧制止对方,这人脸型轮廓要不被头发遮住,要不被胡子藏着,瞧不出个大概来,“你说要我救你一命,却不说你为什么丢了性命?” 第66章 人间情感处理中心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我叫龚念韩。”醉汉醒来后,神情红润了些,他先表明了身份,又自嘲地笑道,“随着家父一直住在风涌山脚下,安平县倒是不常来,后来父亲去世了,我无处可去,只好来安平县躲着。” “躲着?”白游问,“躲谁?” “我也不知道躲着谁,家父临终前告诉我风涌山已经不安全了,有人想害死我,夺我性命,毁我魂魄。”龚念韩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露出的眼眸闪着光芒,“我一开始自然是不信的,家父一生虽然身世坎坷,但教会我许多,是个又温柔又有才情的人。那时我一直不知家父为何在风涌山下住着,直到他去世后,先是爆发了山洪,我去山上打猎被突然冲出来的大虫追,后来砍柴遇见滑坡。你们可能不知,风涌山虽然叫这个名字,可是多年以来都没有过这种灾害,大虫都在大山深处,那里食物更为充足,一向是不到外山来的。” 良宵问,“令尊临终前对你说了什么?” 龚念韩眼中透着迷茫,“他让我小心一个常年带着斗笠的人,那人左手持着一个铜铃,右手执幡,如果见了这人一定要躲到天边去,千万不要被幡刮到,被铃震住。” 良宵成仙的时间不如白游长,在脑海里想了一圈也未搜罗到相似的仙君,他看向白游,白游却也摇了摇头,想不出这神神道道的人是哪位。 崇元出声道,“是笆斗仙。” “笆斗仙?”良宵问,“是你们……那儿的?” 崇元摇头否认,“这事等我们私下说。” 他走到龚念韩身边,扫了一眼,又道,“你是不是遇见了这个人?” 龚念韩打了一个哆嗦,“最后一次离开风涌山的时候我遇见了这个人,然后就没命的跑。我觉得人多的地方还安全些,就进了城到了安平县。” 他笑了笑,但疲惫的很,“我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就是为了躲着他,弄得到最后连自己都不识得自个儿,可如今想来还是没用……” 崇元说:“不是有没有用,你遇见他的那一日已经受了害,只不过他最近应该又出现,想顺着当年的线索找你,如今离你越来越近,这才令你大限将至。” 龚念韩张着口,毛骨悚然地问,“那,那人究竟是谁?” 崇元道,“笆斗仙,专搜临死之人的记忆。按你们的说法,便是搜魂。” 龚念韩直觉的后背靠在了寒冬腊月的冰湖面上,冻的四肢百骸都无法动弹。 良宵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先休息着养养精神,既然遇见了你,总会救你一把reads();。” 龚念韩眼里泛着泪花,想拽着良宵的手哭一把,结果被崇元不动声色地给隔开了,对方肃着脸,“你说你父亲一生身世坎坷?” 刚消融的冷意顿时又结成了冰,他立即回答,“家父他其实饱读诗书,但并没有什么野心,他有个心爱的人却因为某些事不能在一起,就回到两人最初相遇的地方,一直等着我另一个爹。” 良宵注意到某些巧合,问道,“你可有令尊的画像?” 龚念韩活动了下手腕,觉得浑身的精力又回来了几分,他拾起了精神气,道,“我自幼随父学书画,自然不成问题。” 成朗连忙唤小二来备笔墨,龚念韩常年被酒掏空了身体,这会儿虽然好了些,但元气还没有补回来。他披了件衣裳,一步一步走的像飘。 “如果不是这鸟窝跟乱草似的胡子,倒还真有几分文人的模样。”白游照着龚念韩比划了几下,又碰了碰良宵,“你说这笆斗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跟上这个粗人了?” 良宵不打扰龚念韩作画,压低声音道,“不是跟着龚念韩,而是想找他的父亲。” “他父亲?不是死了吗?跟他爹有什么关系?” 良宵看着龚念韩把毛笔搁在笔搁上,才道,“关系便在这画上。” 元原在一旁瞪着大眼盯了半天了,他一向受不住好奇,听良宵这么一说立即跑到桌前瞅了几眼,惊道,“你爹长得可真俊挨?!” 龚念韩自豪道,“那可不!” 白游:“你不是你爹捡来的吗?自豪个什么劲儿?” 龚念韩:…… 白游背着手,神气地过去赏一眼,才一眼便惊呆在原地。龚念韩以为他是被父亲的容貌惊艳到不能言语,刚想显摆几分,那画像让白游一把夺了过去,视线在画像与龚念韩之间扫了好几个来回,最终把画交给良宵,长叹一口气道,“你这个倒霉孩子哟!” 龚念韩:? 良宵忍不住也看了龚念韩几眼,才道,“先把胡子剃了,看着碍眼。” 龚念韩:! * 龚念韩被成朗拉着去大变活人了,元原在出门游玩和同主子坐在一起商谈两件事上想了想,果断地跟着师兄跑了。 房内只剩下良宵、崇元与白游三人,良宵环顾四周,手起结印,施了个隔音罩。 “现在可以说了。”良宵道,“那笆斗仙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为何要插手童子的事?” 崇元沉吟片刻,他手里把玩着一个茶杯,有些散漫道,“不如我们开门见山的来说,否则绕来绕去永远不在点上。我先说我的目的,我这次来一是想找人,另一个则有了自己的机缘,来寻个宝贝。” 这个目的倒不牵强,白游也是因算出了自己的机缘才来到凡间,寻人这事算是私事,自然问不得,“你的机缘……在凡间?” 崇元露出来个宠溺的笑容,让良宵莫名其妙,“机缘在哪儿谁也说不准,纯靠感应罢了。” 良宵点头,他倒是不担心崇元强了白游的机缘。一是这人虽是魔尊,可行事光明磊落一向不屑于做些宵小之事reads();。二来,这机缘相当于两两连连看,只能配对给一人,十分公平。 既然崇元已经道明目的,良宵斟酌片刻,道,“此次仙界有童子下凡走错阵法,只好前来召回。” “召回?”崇元挑眉,嘲道,“天界这个召回果然不同凡响。” 良宵沉默不语,他的确也是不赞同这个召回方法。 “现在可以说笆斗仙的身份了吗?”良宵问,“他为何跟童子扯上了关系?” 崇元说起来仙魔大阵是当真一点愧色也无,讲的坦坦荡荡,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件,“自从仙魔大战,仙魔两界以人间划分。天界领三十三重天,魔界统蛮荒大陆与地府,但人间如稚子无辜,须有两界共同守护,长此以来也相安无事。可也因那次大战,有人便钻了空子,成了仙魔两界各管辖不到的人。仙不仙,魔不魔,人不人,鬼不鬼,却干着不为人知的勾当。” “笆斗仙?”良宵皱眉思索着,“难道跟风涌山那两个妖是同伙?可要童子的魂是想做什么?” 崇元眯眼瞧着他,忽然轻笑了几声,“我的宵弟,你可不知你们天界的仙童可是大补之物,浑身上下都是灵气,堪称修真界的炉鼎。” 良宵当下脸色便坏上几分,崇元见自己惹人不开心,又去哄,“是我讲错了话,宵弟要不要罚我?” 惩罚说的让人脸红,良宵挪远了一点儿,正色道,“说正经事,莫开些玩笑。” “宵弟的事对我来说是最正经的事。”崇元说的一本正经,“若是宵弟不理我,我还有什么心情做事?” 白游忍无可忍,“你们能不打情骂俏吗?!” 良宵:…… 崇元嘴角还挂着暧昧的笑容,可神情却不再调笑,“童子的魂能制成的东西有很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笆斗仙搜人神魂,为的却是秘法。龚念韩的父亲为什么守在风涌山,又如何知道风涌山不安全,如何知道笆斗仙要来害他的儿子?” 良宵惊道,“难道说……” “没错,龚念韩的父亲可能不止知道这些。”崇元说,“很有可能,他知道笆斗仙想要的东西。” 白游急急地追问,“是什么?!” 可堪堪此时崇元卖了个关子,手中的扇子刷地打开,白底黑字露出来个“几道”,接着笑道,“我听成朗是回来了,那龚念韩整理干净后,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让笆斗仙误以为他是童子?” 接着竟然守着秘密,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要不是他功法微末打不过尊主,白游气的简直想套麻袋揍他一顿。 “你就算去问他也不会说的。”良宵劝住他,“看来他对仙界确实没有想法。” “你为何对他没说真实情况?”白游深深吸了几口气,吐了出去,才把心中的躁气给扔出去。 良宵无辜道,“我没有作假啊,那几位童子下凡确实不应该走轮回道,我讲错了吗?” 白游:“……没有。” 良宵叹气道,“你当崇元嘴里便全是实话?尊主来凡间只为了寻个机缘找个宝贝?不过他说的笆斗仙或许是真的,那龚念韩的父亲,可能不仅知晓笆斗仙所想要的事,而且……” “他还知道安平县的秘密。” 第67章 人间情感处理中心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如果龚念韩他爹已经走了,是不是回天庭了?”白游问。 “不一定,既然他心里装着别人,又等了一生。”良宵说,“很有可能又入了轮回道。对了,你最近可有见到鸿雁道长?” 白游哦了声,有气无力道,“去道观挂单去了,让他来瑞鹤楼也不肯,驴脾气。” 驴脾气的鸿雁道长正坐在院中,口中念念有词,不知算着什么。天空一轮弯月,清清冷冷洒着清辉。远处的风涌山如同沉睡的巨兽,在寂静深夜里越发的可怖。 鸿雁似乎不觉得春寒,他坐了片刻后,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袖管中抽出一卷小小的画轴。 空江明月,滚滚淘沙。 拇指在画轴上摩挲着,鸿雁低声叹气,“师父念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还是藏在风涌山中。童子命算什么呢?你担心连累了他,却不知对方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他倒真是爱屋及乌的,想着你是童子,竟然连闲人杂事都要管一管。你躲着不去天庭,世世走轮回道,吃尽艰苦磨难,只为消去童子的命,来世和师父在一起。” 鸿雁低笑道,“这一世你投到了哪里?连当下都信不过的人,来世便可信了?” 弹了弹道袍,摇椅孤寂地摇晃着,院中已无人影。 * 瑞鹤楼。 楼中只剩游廊还点着灯笼,入夜三更,只剩更夫抛到身后的声音。 鸿雁步入一处院中,四处扫了几眼,确定一个方向后,轻轻推门而入。床榻上弓着一座小山影,身形消瘦,鸿雁驻足默看了几眼,多年未见龚念韩,他对眼前的人似乎有些陌生,像要确定般地伸手往前一探―― 白游猛地抓住触在脖子上冰凉的手,屋内瞬间如白昼,他看清来人后,惊声道,“怎么是你?!” 鸿雁的手被紧紧抓住无法动弹,此时以身陷瓮中奈何不得,只好认命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游见着人贼喊捉贼,气消不了,干脆松开手,问他,“我先问的,你先说,得将就个先来后到啊。你跟龚念韩什么关系?还摸人家的脖子,是想杀人灭口还是会情人?reads();!” “……”鸿雁面皮稍红,“你在乱说些什么!龚念韩是我师父的儿子。” 白游:?! 白游从床上下来,衣服也未拢,露出大半个光-滑的胸-膛,鸿雁见人直朝着自己来,稍稍别来眼,微愠道,“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白游白他一眼,擦着身朝烛台那儿去了,听鸿雁的话还故意撞了他一下,接着小心翼翼地吹灭蜡烛,又讲另一旁的蜡烛点燃。 鸿雁被撞了也不出言责怪,看着白游换好了蜡烛,收敛了心情,恢复成先前那位八风不动的道长。 这蜡烛是良宵给他的仙器,作用还是照明,不过带了些灵智,白游得了之后兴奋了好几天,养宠物似的养着,宝贝的不得了。放须弥戒后,白游才准备搭理鸿雁,这一看对方又面无表情地冷着脸,白游也不在乎,习惯了似的,双手一伸,薄如禅翼的绸缎从手臂上滑落,黏住鸿雁不由自主的眼神,白游没看见,只顾着伸手往鸿雁脸上一掐,又捏了捏。 鸿雁顿时惊的一动不动了,不是厌恶,是被熟悉感惊的说不出话来。 “十几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个臭脾气。”鸿雁脸瘦,没多少肉,捏着还不如揉元原的脸舒服。白游改变了策略,由捏变揉,嘴里还念叨着,“你几岁大的时候,就是这张脸,怎么哄你都不笑,我走之前还特意嘱咐你多笑笑,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鸿雁终于确认了心中那点遐思,他似乎又成为十几年前的三头身小娃娃,总是板着不符合年龄一本正经的脸,认认真真地回答,“要多练习。” 白游稍微满意,转眼又生闷气,提起来旧账就翻,“每年我都让百花给你带信,你怎么不回我?” 鸿雁抿着嘴,闭口不言,任白游揉来揉去。白游叫对方无论如何都不开口,气的松了手,背对着鸿雁生气。 鸿雁顶着一张被搓红的脸,低头看着白游。对方垂首露出白嫩的脖颈,背脊瘦削单薄,想让人拥上去,或者狠狠地压下去。这个惯爱惹人的仙君,在他小时就爱惹自己。那时师父和龚清还是形影不离的时候,顾不上几岁大的自己。 一日他走迷了路,正巧碰见白游,那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这世上果然是有仙人在的,否则哪里会有这样好看的人? 后来白游总时不时地来看他,他从三尺小童到舞象之年,从天真烂漫到情窦初开,皆是这人的身影。 龚清带着小师弟与师父离别,师父沉溺痛苦中喝酒消愁,更顾上自己,后来师父离世,这些让人最能感受孤独的时刻,总有人陪着他。他甚至萌生出扭曲的心态,让自己再悲惨些,是不是这人就不会离开自己了?他虽然被龚清和师父带大但师父的目光总在龚清身上,哪怕分出一点也是给了龚念韩。鸿雁却没觉得偏颇,他还有仙人陪着呢。龚念韩那点算什么? 等一夜梦后,鸿雁甚至想好修炼,成仙之后与对方做仙侣。直到有一年白再也没有出现,他发现了师父留下的玉简,才发现这个人若是不来人间,除了自己谁还能证明他的存在?白游也不过是他太过孤单时萌生出的幻想而已。 而此时,这个人又出现了,似乎从来都没有远去过。 “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看我?” 白游听出来这句话里的责问,气得连头都不想扭回去,“给你找仙器去了行不行?你不是小时候总说有人欺负你吗?” 鸿雁这时才终于露出会心的笑,俯下身轻轻拥去对方,下巴搁在白游的肩膀上,呢喃道,“你不是仙君吗?难道还不够保护我?” 白游不太好意思地动了动身子,“我仙法不够好……” 背后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reads();。 白游恼羞成怒:“我又不是像良宵一样,以剑入道!仙法不好又怎么了?” 说着就要挣脱出鸿雁的怀抱。 鸿雁当然不肯,环着的手又紧了几分,“良宵竟然是以剑入道?我见他总是温温柔柔的样子,还以为仙法并不高。” 白游一听,大笑道,“连二郎真君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这就叫人不可貌相。我今天跟龚念韩换房间就是良宵的提议,说是有惊喜,没想到竟然是你来了。更没想到你和龚念韩居然有关系。” 鸿雁将师父与龚清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个清楚,叹气道,“师父留下的玉简说他要去寻龚清了,临终前算出龚念韩有大难在身让我前去助他。” 至于师父有没有算出,这个难别说是他身陷囹圄命丧于此也救不了的,就算是仙君来怕是也要脱去一层皮。而这一点,鸿雁却不敢细想。 不是不能想,却是不敢想,他怕一思索,便露出关爱皮下的丑陋血肉。 白游却心里一疼,这个人是自己看到大的孩子,却师父不亲旁人不爱的,临终前算出小弟子有难,还想让大徒弟去将大难为龚念韩挡下来,或者说龚念韩也不过是个盾牌是个幌子,只为遮掩住已经投胎的龚清。 白游回头抱住对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在这里陪着你呢,你别难过。” 鸿雁无声地笑了笑,平复了心情,“有你陪我就够了,哪怕你仙法不强,我也会好好修炼……” 白游听到这里浑身一僵,说不出话来。鸿雁察觉对方的不对劲,问他,“你怎么了?不愿意我去天界?” 这会儿倒是换了他质问白游,“你在天界养着小情人了?胆子但是挺大。” 白游连忙摆手,“我才没有!唉……这话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到时候我再给你解释。对了,你的玉简呢?良宵还在等着我去回话呢。” 鸿雁起身,把白游的衣服取来,一件一件也不嫌麻烦给人穿上,“我跟你一道去,顺便见见小师弟。” 白游又问,“那玉简里说了些什么?说没说安平县的诡异?” 鸿雁道,“只说了些浅层的东西,我功力不够还看不到里面的内容,怕是只有良宵能看后才能告知你我了。” * 良宵与崇元果然还在房中,崇元不知说了什么,惹得良宵嘴角一直上扬着,白游却不知为何看出里面有几分心不在焉。 与良宵相处久了,便知道他的一些小动作,对方若是神情专注地骗人,手却有一下没一下地摸手腕,便说明对方在神游太虚。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崇元看不到的画面,元原化成小虎崽,被原本摸手腕的手揉的软成一团,正眯着眼懒洋洋地打着轻呼。 良宵见白游进来,眼神一亮,有些逃避似的问他,“来了?事情怎么样了?” 崇元但是有些意犹未尽。 白游:“鸿雁也来了,他有玉简给你。” 鸿雁一步跨进来,提了个要求,“玉简我可以给你,但是只能有我们两个人。” 良宵想也未想,道,“好!” 第68章 人间情感处理中心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崇元见此,把良宵怀里的元原拽了出来,提溜着尾巴走了。与白游擦肩而过时,却露出个似笑未笑的表情来。白游不明所以地刮了他一眼,跟着走了出去,把门关上。 小虎崽已经跳到了地上,走了几步懒癌成性,扒拉着白游的腿不松手,白游只好弯腰将元原抱起来。穿过游廊,夜风中有湿润的潮湿感,不远处湖面上星光斑驳,游廊伸向湖心亭。 夜风吹拂着衣摆,白游似乎觉得眼前这位魔尊才是仙气十足,忽然,对方停了下来。 * 良宵接过鸿雁的玉简,却没有把神识探出去,反而将玉简放在桌上,问了一句,“有什么条件?” 鸿雁似乎早已预料到良宵会这样问自己,淡淡道,“只有两个,将玉简里的内容都告诉我,再回答我的一个问题,还希望良公子据实以告。” 良宵点头,“没有问题。” 他这才将神识探入。 鸿雁见他已入定,纹丝不动地盘坐着,他耐心地守候在一旁,灯烛烧了个噼啪,火星蹿出一点。此时良宵睁开双眼,有些清冷,仿佛只是一个须臾对方却经历了沧海轮回。 鸿雁忽然有些不想知道玉简里的内容,他踌躇片刻,还是抵不住内心的渴望,“你还好吗……” 良宵回了神,寡淡的眼神飘向鸿雁,他运了口气,将眸中那缕不食烟火的情绪压下后,几乎成为先前的模样,“我看玉简的时候,发现你的神识痕迹,你的功力不错。” 鸿雁露出个苦笑,“我的功力不如师父,师父修炼了这么久不是也没有修成仙吗?” 良宵没有点破,只等鸿雁来问。果然鸿雁第一句便是,“师父在里面写的是如何寻找龚清吗?” 轻蹙了下眉,良宵原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明日便要去风涌山一探究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了差池,他斟酌道,“你是真心想知道韩念的下落,还是为了白游?” 鸿雁一愣,没想到良宵如此直白,他倒是坦荡,“为了白游。” 良宵心想果然如此,鸿雁见他一直不语,又道,“你不用担心,我大概也有个心里准备,并不会对明天的行程造成影响。” 良宵点头,道,“韩念与龚清的确已经走了轮回道,龚清为了磨去童子命运,你师父身上的功力却是没有散去,想来是想以人身寻找龚清。” 鸿雁脸色一白,“人身?” 良宵见对方大惊小怪,神情自若道,“轮回自然是要走六道,世世相守都是上面或者下面有人特意交付的。龚清是童子私自下凡,本来是由我将人召回,现在龚清已死又投身轮回六道,变成畜尚不可知,更遑论投身为人?韩念有一身功力护着,这一世……” 良宵算了算,了悟道,“你担心也无济于事,韩念这一世自然成人,但龚清却说不定了,好在投身的生命短暂,韩念只需等他下一世便可。” “下一世便能在一起厮守?”鸿雁心中说不清的钝痛,耳中听到的仿佛不再是师父与龚清,而是自己和白游。 良宵嗤笑道,“下一世尽管都投胎为人,也不一定恰好在一起,世间机缘种种,唯独巧合缘分难寻。” 鸿雁眼见着越来越失望,却没有泄气,在最后一刹那竟然打起了精神,“那我便好好修炼,师父既然放弃成仙,那我便……” 良宵打断他,“你成不了仙的reads();。” 鸿雁怒道,“为何?!” 良宵说:“不单是你,这个世界任何一位修真者都成不了仙。” 鸿雁的嘴唇有些抖,“……这是什么意思?” 良宵攥了攥拳,克制住微弱的颤抖,镇定道,“这个世界的灵气已经十分淡薄,若是修真者突破元婴境界,很有可能会造成空间坍塌。” 鸿雁不解,“空间坍塌?什么意思?” 良宵道,“简而言之,就是天崩地陷。” 不等鸿雁继续问,良宵又道,“剩余的不是我不讲,而是要在明天去风涌山确定之后才能告诉你。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我便绝不会食言,你还有一个问题,想知道什么?” 良宵怕他问出那个问题,便诱导着,“若是想要功法仙器,也是没有问题,虽然不能于天地同寿位列仙班,却也能在天界待上一段时间。” 没想到鸿雁垂首摇了摇头,问了一句,“白游……他是不是准备了什么?” 良宵心中一窒,在心里揍了一会儿白游,硬着头皮道,“你知道白游与龚清不同,龚清只是天上童子,白游却是正经的仙君,若是他渡自己半身仙气给你,也是能长相厮守的。” 手心怕是已经破皮流血,鸿雁却毫无知觉,目中无神地望着前方,“那……那他呢?” “成为堕仙,下一次受雷劫时怕是受不住。” “若是受不住就能走轮回道?” “既然成了仙,若是死去必定是魂散于天地间,魄逝于四海内。” 鸿雁咬唇继续逼问,“我知道师父一直在寻找一个方法,是什么?他走轮回道还不散去功力,一定还有能长久跟龚清在一起的希望。” 背上似乎压着千万重山,良宵站了起来,灯影照在他身上有几分自嘲的寂寥,“这事我也要等到从风涌山回来之后才能告诉你,只有去了风涌山,才能确定。” 鸿雁也起身,定定地看着良宵,道,“好,我信你。” 他转身刚要跨出门,忽然听身后人说,“帮我把白游喊过来吧,明天的事或许有些危险,我给他些防身的法器。” * 鸿雁不知跟白游说了些什么,他进门的时候两脚沾在地上的机会都不多,搓手兴奋道,“我听鸿雁说你要给我看个大宝贝?” “……”良宵不知道鸿雁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大宝贝你自个儿不是也有吗?” 白游一怔,才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哎哎没看出来啊良宵。” “别闹腾了。”良宵说,“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把一半仙气渡给鸿雁?” 白游愣了愣,“你怎么知道?……鸿雁问起来了?你说了?!” 良宵眯着眼看他,“我不说你也不会做成,你知道我会拦着你,鸿雁也不会受着你的半身仙气,让你死在雷劫里。” 良宵叹了口气,道,“你不是说下凡的机缘到了吗?” 白游大惊,“你?reads();!” 良宵淡淡道,“我都知道了,韩念留下的玉简里描述了龚清对安平县的推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机缘倒是格外独特了些。” 别的机缘都是1v1,这个机缘倒是想搞n-p了。 良宵格外愁,扫-黄-打-非怎么不把这玩意儿给清了呢,现在遭罪的可是自己。 白游忽然觉得自己骨气备足,跟二郎真君打个五十来回都不会叫爸爸的,“良宵你是我什么人?我会对你不利吗?你太瞧不起我了!” 良宵忽地一笑,“果然是我啊……” 白游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猛地住嘴,懊恼道,“我只是猜想,良宵你别往自己身上揽啊,这事儿……” 良宵惨笑道,“若是你也就算了,崇元无缘无故的来找我,还能说明什么?不过是想让我死罢了。” “罢了?!”白游警惕地看着良宵,“你这是什么意思?被他三言两语就骗了个干净?他说你是他,你便就是他了?” 良宵坐下来,低首不知看着什么,话音都轻飘飘的,“你还记得崇元字是什么?” 白游嗤了一声,“我记那个屁玩意儿做什么。” 良宵无奈道,“你快正经些。” 白游坐直了身体,小书生似的板板整整地说,“几道啊。” 良宵怅道,“那便是他了,只不过……我也不知自己是谁,不如明天去了风涌山再确定一番。” 白游怒道,“什么叫就是他了?他跟自己的心上人离散,难道是你的错?他护不住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得了自己的机缘,得道成仙便是崭新的另一个人,跟崇元的心上人没有一点关系!” 良宵刚要开口,忽然心口阵痛,似乎那千年大树粗的雷劫直直劈进了胸口,他的身形一顿,脑海中竟然发出一声机械音―― [警告!警告!请宿主不要扭曲世界剧情。 此世界主角已确定,人物:崇元身份:魔尊心愿:复活心上人良宵] 良宵心中无奈,复活自己是什么意思?又想小野狼果然是崇元,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一世竟然有人也叫良宵,而且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那个良宵竟然是小野狼的心上人? 自从那一场仙魔大战后,崇元便一直寻找对方,想来也是自己这次来人间才让崇元得到了意思蹊跷。 良宵心中说不出的苦楚与难过,他咬了咬牙,对系统道,[老子不干了!] 割心头肉还没这么狠呢,爱咋咋地,老子或二十多年够本了! 系统默然一阵,身体没有一丝痛楚传来,脑海中也是愈发的寂静,就在良宵心中渐渐擂鼓时,突然听耳畔白游一声尖叫,“良宵你怎么――!!” 脸上有腥甜的粘稠东西流过,良宵眼前一片血红,密密麻麻如同蛛网的剔骨之痛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一瞬之间盖过了所有知觉―― 手腕处一亮,柔和的光芒似乎想要盖住他的全身,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小玉牌颤抖地喊,“主人――” 成了仙后,白游像是忘记血这个东西,刚才与自己好好说话的人,一转眼之间便沐在一身血粼粼的可怖情景之中,白游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救命――!!” 69 人间情感处理中心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白游刚爬出去,一脚被崇元又踢了回来,崇元冷着脸俯身他,“以医入道,胆子这么小?” 白游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份,立马掉了个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丹药给良宵塞了进去。丹药入口即化,倒是不用担心良宵吃不下去,不知从哪里渗出来的血浸透了白游的衣服,让闻声进来的鸿雁吃了一惊,元原嗷呜一声,瞪着惊慌的眼睛,挣扎着要向良宵扑过去。 成朗紧紧地抱住小虎崽,连声哄着他,“有白游在,你就别过去添乱了,白游的医术你还不知道吗?” 元原呜呜了几声,担忧地看着被白游扶上床的良宵。崇元脚粘在寝塌旁,死死地盯着良宵,他尽量压下声线的颤抖,“你们究竟谈了什么?他怎么样了?” 良宵脸上还沾着几抹猩红的血迹,白游沉默不做声地拿了条湿帕子给他擦,头也不抬,冷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崇元眉头紧皱,刚要出言训斥,又见良宵难受的稍微动了一下,接着脸上的难色更加明显,他只好叹了口气,带着其余人轻脚走了出去。 夜风满贯院庭,崇元胸口那一块儿仿佛空洞地被风穿了过去。 * 白游担心良宵出事,斜倚在寝塌旁。 而此时的良宵正刚跟系统互怼了一顿,好不容易让自己从痛感中抽离出来,拿系统质问。 良宵:[另一个良宵是怎么回事?我还要复活我自己?你看我像是有病的吗?] 系统好心提醒他,[你刚刚吐完血。] 良宵被气的又要吐血,[别扯些没用的,我救良宵是什么意思?] 系统:[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良宵就是你,你就是那个良宵。] 良宵不解,[那他为什么要杀了我?] 系统一愣,[没听说啊,他为什么要杀了你?] 良宵无奈道,[他以为我抢走了良宵的机缘后才成了良宵,自然要杀了我将以前的心上人复活。] 系统更困惑,[你怎么知道的?] 良宵直白道,[从玉简里,韩念想成仙陪着龚清,最方便的方法就是杀了我重新拾起机缘,吞噬后也能立地成仙。] 系统哦了一声,[那就麻烦你再死一次……] [你再给我说一遍?!] 系统沉默几阵,又道,[保证无痛死亡,我可以为你抽出痛感,你死了之后我才能把你传送到正确的世界中。] 良宵:[什么叫正确的世界?] 系统:[其实你穿到了下一个世界,正确顺序是要走一遍修真界的。因为系统恢复上一个世界,能力几乎消耗干净,所以出了纰缪让你跳过修真界传送到了仙界。如今只好死一遍再进入修真界。] 现在是块唐僧肉谁都想吃一块的良宵不干了,[撂挑子,不干,你们出的差错凭什么消费者买单?当消费者傻逼吗?] 系统开始打感情牌,[你不去的话,你那头小野狼就会死,不仅修真界陪不了你,恐怕以后都陪不了你了。] 良宵惊问,[什么意思?] 系统就解释道,[上一世因为你在他面前死去,主角暴动扭曲世界,也因此身受重伤,因此失去记忆传送到修真界。因此修真界没有你的直接参与,直接按照原剧情演化,导致主角心里更加变态,这一世才如此表现。] 良宵想了想崇元的表现,[他除了闭关一直在睡,不近人情以外,也没有什么变态的。] 系统:[修真界原剧情中,你因各种原因进入修真界,主角便去修真界寻找你,化成小童认你做师父,但他一直认为你不过是真正的良宵留下的一块仙骸,正是骨子里融入这块仙骸才得以得道成仙。后来你经受雷劫最后一刻,却因为仙骸暴露被众将杀害惨死。而那时主角已经认为你就是良宵了,此时此景令他性情大变,杀死众人护住仙骸后,发了雷霆大怒,整个修真界内灵气逃窜几成荒芜,幸存的修真者大能拼尽全力才撕裂虚空,设立通往天界的传送阵。而修真小世界即将天崩地陷,主角自然不惧,可是仙骸成型一次能力大减,无法再次凝聚成原型,除非有吸附人的灵血和生魂花相成才能再一次化成原来的良宵。] 良宵苦皱着眉,[那他第一次是怎么知道我就是良宵而不是得仙骸成仙的人?] 系统:[主角也是偶然才得知仙骸能再次成人,但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他认定师父即是良宵,你就是夺机缘者。] 良宵气骂道,[这也太操蛋了,所以他就把仙骸放到这处小世界,企图利用我的灵血和生魂花再次复活我?] 系统点头。 良宵问:[生魂花在哪儿?] 系统:[生魂花与仙骸共处与你们要去的洞府中,当时主角无法在修真小世界崩塌时留你在此,只好将撕破虚空将你放入此世界中,又担心你无法成仙得灵血,将修真界的传送阵也送了过来,然后他因修真界崩塌受了重伤,才回到魔界闭关千年。] 良宵这才恍悟,[这安平县……?] 系统:[即是当初的传送阵,不过此阵在衍化过程中,分裂出一个小阵,小阵可以直去洞府取你仙骸。] 良宵又问,[若是我不管呢?] 系统道:[修真界崩塌不过是灵气崩坏消散,自此只是平凡世界而已。但此处世界不同,若是受此一击,便是天崩地陷,黎民万物惨遭涂炭。] 良宵问:[为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此处世界的灵气,在你再次回复时已经尽数由你吸走,这才再次立地成仙。] 良宵:[我究竟是谁?] 得快仙骸就可立地成仙,且仙法优于众仙之上。 系统果然道,[天界仅存两位上仙,一位是你,一位是崇元。你身死道消,崇元因此入魔。] 良宵叹气道,[我这是别无选择了?] 系统静默片刻,才道,[还有一个选择,在进入洞府后,开启轮回镜,我加以辅助,再次回到修真界扭转剧情。只需要你在修真界护住仙骸,再次成仙,便可相安无事。] 良宵这才觉得可以消化,[洞府怎么去?] 系统:[不是有笆斗仙和那两名小妖吗?这个世界还有剧情你没有完成,正好拿他们下手,做个伸手党可不行啊。] 良宵:?我这到底是给谁干活呢 系统:[我此次积累能量不多,现在必须再次进入沉睡,才能在关键时刻助你一臂之力。] 系统这句话后,再也无声音想起。良宵闭眼假寐,心里却想的是那枚轮回镜是什么?这时他突然想起去天帝藏宝阁搜刮时,那位老仙君给他的一枚小镜子。此时再回想对方的表情,却是意味深长。 那场仙魔大战实在是太久远了,久到还在修真界以前,良宵左思右想不知自己这个上仙的设定是怎么被轮下马的,人设崩的天崩地裂。 * 第二日醒来,已是神清气爽。良宵伸了个懒腰,手搭在一旁碰了个温热的东西。他懒洋洋地偏头看了几眼,却不由得心下一惊,崇元他来这里做什么?虽然知道崇元就是小野狼,但对方想杀了自己这个念头,恨不得让人揍他一顿。 但想了想,他从上仙一直到修真界又到这处小世界,一路都在追寻自己的踪迹,一次次失望后又燃起希望,有了希望却再一次绝望。良宵想了想,这虐身又虐心的活法怪不得闭关的时候一直想睡觉,这让谁醒着都恨不得自己死去才好。 这样一想,良宵对崇元多少消弭了几分不忿,多了些心疼。对方还是第一个世界里,又倔又犟拼命也要护着自己的小野狼。 正当沉思时,耳畔传来一声,“你醒了?” 早起的声音有些沙哑,良宵点点头。 崇元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他看着良宵有些虚弱的脸色,心中忽地一痛,不由自主地便想伸手为他拢一拢额发,手探在半空却猛地一缩,脸色再次沉了下来,“我去给你叫白游,你先好好休息。” 良宵看着他的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良宵啧了一声,“这小野狼怎么越来越害羞了,看他一眼就逃。” 身上的衣服是刚换的,皮肤上的血迹也被擦拭干净,倒是不知是白游还是崇元做的。 没多久,窗外想起杂乱的脚步声,有轻有重,还有肉垫点地的微弱声。良宵稍微坐了起来一些,侧脸看向门口的位置,果然没多久门被推开一条缝,小虎崽子从里面钻了进来,在空中画了一条弧线,直扑良宵的怀中。 终于钻进了良宵的怀抱中,小虎崽习惯地将尾巴绕在良宵胳膊上,埋怨地哼哼几声,又生气地扭过头。 良宵揉揉小虎崽,好声道,“我下次再也不吓唬你了,一定养好身体,好不好?” 小虎崽消化了一会儿,觉得良宵一定是言必行信必果的,全然不像自己的主人崇元那般性情多变。于是才高兴地点了点头,准备踮起脚尖在良宵下巴上亲一口时,胡子刚碰上良宵的下巴,忽然炸毛似的绷了起来,嗷!这里为什么会有主人的味道!要不是刚醒神觉还在懵逼上,他连良宵的怀抱都不敢跳上来。 元原直着尾巴跳下了良宵的怀抱,逃命似的往门口跑,成朗刚好进来把颤抖的小家伙给抱住了。这会儿元原的觉才全醒,成朗闻见空气中主人若有似无的味道,叹息又爱怜地安慰着小虎崽。 熬了一夜,在房中暂歇的崇元想起元原那动不动往良宵怀里钻的性子,冷笑着哼了声。 166阅读网 70 人间情感处理中心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唐苏不顾他危言耸听,心想你要是把人拉近了黑名单, 估摸你一辈子也就在黑名单里成狗了,“谁都能拉,就她不能,你下次跟她拼桌吃, 小姑娘看男生在一边多少矜持些, 没准儿有用呢。” 尚佳佳略一沉吟, 觉得有理。 “还有一件事儿, ”尚佳佳说,“大兄弟你太不厚道了,我去订那家药膳的外卖了, 人家根本不送外卖, 我好说歹说磨了人服务生一通, 人家才透漏给我只给会员送外卖,你看坑死我了, 想吃还吃不成。” 啪嗒, 唐苏浑身一冷, 手里的调羹掉到了地上。 骨瓷调羹上画了个小篆药字, 四分五裂的在地上撒欢。 尚佳佳电话一挂,唐苏吓得背后滚了好几个来回的颤栗。他顾不得掉地上碎的七零八落的调羹,筷子一放,拧着眉头把送外卖的几个来回想了个遍。 “怎么了?”钟译见唐苏挂了电话脸色不是很好,以后那通电话跟唐苏的父母有关,安慰道,“别人的事咱不管,先过好自己的,你要是烦这些,我帮你好不好?” 唐苏捏了捏放在他手背上的手,挤出来个笑脸,“没事儿,那事我还没放心上,你还记得给我送这家外卖的小哥吗?不对,你也不知道……你……” 唐苏突然想起来,那几次外卖可都是钟译订的,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忽然发现外卖小哥的身影好像能和钟译的重合起来。心里打了个突,刚要开口问时,钟译坦然地回应。 “我跟这店家老板认识,所以会送外卖过去,一般是不送的。”钟译心里七上八下,脸上却是一片镇定。 唐苏笑了笑,握着钟译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像是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之前我总觉得自己被跟踪,还以为是外卖小哥呢,看来是我自己吓自己了。” 钟译皱眉摆正经了脸,问,“跟踪是怎么回事?” 唐苏三言两语交代了一遍,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过也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最近都没有出现过那种感觉,可能是前段时间压力大。” 钟译沉默不语,连放在唐苏腿上的手也拿了下来,垂在另一侧的手捻了捻手心的冷汗,他努力克制颤抖的嗓音变得平稳些,“以后我会多注意些,不会让你出事,你放心……” 唐苏噗嗤笑出声,过去蹭蹭钟译的脸颊,“吓到你了吧?其实没准是我疑神疑鬼多了,前段时间总是做梦,可能精神太紧张了才出现幻觉,行了,咱吃过饭就快点回去,那俩小崽子不一定闹腾成什么样儿了。” 钟译见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心里却松不了一口气。唐苏跟他在一起对他来说像是意外之喜,现在这份惊喜却因为自己曾经做的事要被收回。钟译攥着有些瑟的手,决定回去把唐苏邻居里的东西全部毁尸灭迹。 “吃过饭你有事吗?”唐苏状似无意地问,“我下午去餐厅看看,一会儿跟尚佳佳招呼一下,你先忙自个儿的。” “行,下午公司有些事,我去处理一下。”钟译这口气松的像被针扎了一般,“路净那边要是再来电话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记住了记住了,”唐苏填满了肚子,急着处理心里想的事儿,没顾上身后钟译的一脸思虑,先去找尚佳佳解决问题去了。倒不是他不相信钟译,而是那一瞬间,他险些把外卖小哥当做钟译来看,可是在身高上又有些差距。 送走了钟译的唐苏正打上车,尚佳佳又来了电话。 “我上次去你家把钱包落那儿了,你来的时候帮我拿着啊。不是钟译那边,是你小区那儿。”尚佳佳着急道,“找了半天身份证没找到,都快去补办了才想起来放在你那边没拿回来,先不说了,我先去餐厅了,那小姑娘今天又来了,我得去拼桌,挂了啊。” 唐苏没辙儿,只好打了个车回以前的家给尚佳佳取钱包。 钟译语塞,胸如擂鼓,手脚慌乱之中不知放在哪里是好。他想过种种情景,但归根结底是想把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埋藏起来的,钟译不敢想如果被唐苏知晓这一切会怎么样。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不正常,也知道这样爱一个人不正常,里面包含着扭曲的占有欲更加不堪,钟译不敢让唐苏发现一丝自己内心的欲-望。当唐苏答应与他在一起时,除了莫大的惊喜之外,更多的是如何处置自己急需埋藏起来的不敢见天日的秘密。 而这一切居然阴差阳错地被挖了出来,钟译浑身冰凉,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唐苏见钟译脸色愈来愈苍白,目中无神,整个人像是要涣散了般。他才立时停了戏弄的心思,几步向前,捉过对方的手,这么一握,居然渗着冰凉。 “你担心什么?我会离开你?”唐苏逼视着钟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害怕我发现?” 钟译嘴唇翕张几下,最终眼神灰暗地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钟译忍不住颤抖几分,终于道,“你在孤儿院的时候……” 唐苏愣怔一顿,完全是没有预料的是这样的答案,也没有预料到对方如此诚实,居然追溯到了孤儿院的时候。 “你……”唐苏有点头疼,眉皱了几分,觉得握着的手更凉了,只好顾忌着对方的情绪,先抚慰地道,“你别紧张,我不生气,真的,不生气。” “不生气?”钟译重复地反问了一遍,忽然有些惊喜,“真的?” 又不确定地问,“为什么?” 唐苏叹了声气,松开手去拥抱着钟译,下巴搁在肩窝里蹭了蹭,“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这么关心惦念自己,我一直以为……” 喉咙有些哽咽,他顿了顿又说,“一直是我自己一个人……” 钟译终于放下心,拥着他的力道又紧了几分,“不是一个人,我一直爱着你,但是怕你知道,担心你会怕我。” “为什么从孤儿院的时候开始?”唐苏百思不得其解,翻来覆去地想也不明白,况且日记是从他们今年刚认识的时候开始记载的,想来应该还有一些在唐苏不知道的地方。 “我小时候一直梦见自己护着一个人被撞死,后来慢慢倒退着梦见这个人的从成年到少年再到幼年的半生,我从小就做着那些梦,后来渐渐地放不开,想认识你保护你……” 唐苏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他想起自己做梦的那些夜晚,甚至困扰自己精神日渐衰弱。饶是他一个成年人也是逐渐缓和,才适应了那些梦境。可没想到钟译从小就被梦境缠绕着,不由得有些心疼,“护着的人是我吗?” 钟译点点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是你,撞你的人之前你也见过。” “我知道,是武万。”唐苏挣开几分,注视着钟译,“这段时间我也做了那些梦,你觉得累吗?” “不累,反倒是觉得终于和你在一起真好。”钟译放松地露出笑容,“能让我遇见你。” 唐苏诉说自己梦中奇遇,他如今已经不解梦中究竟是真是虚,两人共梦已实属罕见,更不用说他甚至从梦中习得很多防身技艺。 “梦里的师父什么样子?”钟译对唐苏的梦实在感兴趣,心中大石卸下,浑身都轻松几分,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幸运。 唐苏想起最近也未做梦,讲了几次梦中那个嘴硬心软的老头,笑道,“和你在一起后就很少做这些梦,但总觉得会再梦见他,算是告别吧。” “对,要好好谢谢师父。”钟译十分自然地喊着师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错。 “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之前我总觉得自己被跟踪……”唐苏不怀好意地抬头看他,打趣着问,“都是你吧?是不是从孤儿院那会儿就一直跟踪我?” 钟译不太好意思地不敢看唐苏,点头道,“一直到高中,那个时候被咱爸妈发现了,才让我去了国外,这一直到前段时间我才回来,不过一回来我就来找你了,从来都没有变过心。” 唐苏被钟译着急表白自己吓了一跳,哭笑不得的想起多年的被跟踪事件,虽然有了着落,但想到年少的钟译也是从困惑慌张到小心试探,一直注视关心自己,一时心暖又有些心疼。 他抵着钟译的额头,轻声道,“会一直在一起,我和你,无论是现在还是在梦里。” 钟译紧紧握着唐苏的手,“我会永远都陪着你,哪怕到了生命最后一天,都不会让你一个人。” 唐苏刚过了几天宁静的日子,餐厅那边忙活了好一阵,终于得了个闲想跟钟译出去游玩几天。唐胜超和钟程都开了学,陈晨补课效果还不错,竟然让两个人分开后都存着竞争的心思,成绩排名都蹿上去一大节。 原本抱着养-成媳妇心思的陈晨,因为唐胜超四处阻拦,心力交瘁地只有当一名正直人民教师的想法。 唐苏送唐胜超回去 166阅读网 71 人间情感处理中心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唐苏刚过了几天宁静的日子,餐厅那边忙活了好一阵,终于得了个闲想跟钟译出去游玩几天。唐胜超和钟程都开了学,陈晨补课效果还不错,竟然让两个人分开后都存着竞争的心思, 成绩排名都蹿上去一大节。 原本抱着养-成媳妇心思的陈晨,因为唐胜超四处阻拦, 心力交瘁地只有当一名正直人民教师的想法。 唐苏送唐胜超回去之后,两人倒是经常保持联络,周末的时候唐胜超还会跑到c市给唐苏帮忙, 顺便与钟程对比一下成绩, 互虐一顿后回去再接再厉。 虽然有点不明白两个人的相处模式, 但总比梦里唐胜超最终进局-子的结局好太多。至于现在接到唐胜超的电话,唐苏还以为对方要曲线问钟程的近况。 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丢下一枚炸-弹。唐胜超声线压的低,像是偷偷打来电话,“哥,我听爸妈说他们想解除跟你的关系。” 唐苏一愣, 搭在钟译身上的腿不由的踩了几下, 惹的给捶腿按摩的钟译也抬眼疑惑地看着他。 唐苏点开免提, 问道,“你听到什么原因了吗?” 他跟唐家虽然不算亲近,但实在没有到大恶相见两厌解除关系的地步,难道因为忍受不了他是同性恋的缘故? 唐胜超好似知道他的想法一般,连连开口辩解,“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几天回家总见到有客人来,对方好像要求爸妈跟你解除关系,而且提到一大笔补偿款。” 唐苏心里顿时酸涩不已,又恶心的像踩了狗屎,他还真没有遇见过如此糟心的父母。不仅二十多年前遗弃自己,二十多年后居然招呼不打又自作主张地想要找回他? “这事儿你先别管,有什么进展再给我电话,我这边有数。”唐苏又叮嘱唐胜超几句,才挂了电话。 钟译贴心地揉了揉唐苏的太阳穴,“还是因为对方儿子得病的事?” “除了这个还能因为什么?”唐苏轻嗤一声,不屑道,“我又不是没有爸妈,稀罕他们做什么。” 钟译很是肯定的点头,“对,爸妈最近还惦记着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他们,钟乂想你想的不得了。” 唐苏突然不言语,沉默片刻后,转身双手捧着钟译的脸面向自己,“我觉得一直当做不知道也不是个事儿,你陪我去见见他们,不就是想要配型吗?就当偿还他们给的这条命了。” 钟译刚要皱眉,就被唐苏按住了眉间,“不许不答应。” 他叹了口气,“好,都听你的。” 唐欢接到唐苏拜访电话的时候正在给儿子程子高煮奶茶,被查出白血病的儿子才刚上初中,人生才初露头角连大道都没有迈上,才堪堪看过些风景。刚查出病症,周围亲属便做了配型,没有一个成功,她忍了几许,最终不抵老公的期许,想起自己曾经抛弃的孩子。 她与程利丘商量着想给唐苏些补偿,将对方认回来,天下没有不想回家的孩子。但这路上率先阻着的便是唐苏的养父母,唐欢自认为对唐家没有什么亏欠,更何况许秋先前拿唐欢留下的钱发家,自知有愧半推半就的想要答应对方与唐苏解除关系。待事情一步一步落实后,季欢才想温水煮青蛙的软化唐苏,但万万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之快。 对方与她想象中不同,语气有些强硬地安排好了见面地点,唐欢挂了电话,儿子突然想喝的奶茶早已煮干。程子高打开房门,闻着味道不对,有些虚弱地喘了几口气,见母亲脸色并不太好,问道,知道对方是在为自己的病苦恼着,“妈妈,怎么了?是不是觉得累了?要不要休息会儿?” 唐欢连忙整理了慌乱的心境,过去把儿子扶回床上,带着关爱地责备道,“怎么刚睡下就起来了?妈妈有段时间没煮奶茶手生了不少,你先睡着,妈妈去给你买好吗?” 程子高最近身体状况还不错,受不住医院里日益减下去的希望,终于能回家休息几天,他瘦的下巴都尖了几分,看起来可怜的让人心疼,“那我先睡了,妈妈你不要太累。” 唐欢颤着声音答应着,低头亲吻着儿子的额头,又掩了掩被角,等程子高的呼吸缓缓平稳后才轻声走了出去。 她换好衣服,忍不住去想与唐苏见面会发生什么,唐欢甚至做好了对方奚落责备自己不做配型的准备,她做好了最差的打算,也知道对方即便怨恨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唐苏约定的地方是一家咖啡馆,唐欢提前来了半小时,在约定的地方附近想看看自己二十多年未曾见过的孩子长成了什么模样。 半小时后,店门响动,进来一位相貌甚为出众的年轻人,他脸上的痕迹与年轻时的自己极为相似,唐欢心头大震,一种母子血缘上的羁绊牵绕在心头,令她情不自禁地起身,目光渴望地看着门口的唐苏。 唐苏感到灼热的视线,顺着望去笑着向对方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你是……”唐欢嗫嚅开口,几不能言。 唐苏却是坦然地说,“唐女士你好,我是唐苏,既然见面了不如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令郎的病症。今天前来也是想解决这一事情,我答应你的要求,但在此之前也希望你能答应我的条件。” 唐欢被唐苏直白的说辞怔的一阵恍惚,半响后抵不住诱惑地硬着点头,“好,只要能救子高,你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她了解唐苏想考老公的研究生,又道,“你想深造的事,你叔叔也知道,这事也是没有关系的,你放心。” 没想到唐苏释然地摇了摇头,“唐女士多虑了,这方面我已经另有打算。我们还是来说令郎的事比较好,毕竟人命关天。我的条件就是……” “我去做配型,成功之后我也会继续合作,不过在此之后我们就天各一方,互不相见。” 唐欢被唐苏一番话惊得口不能言,她甚至做好了唐苏责骂的准备,但却没有想过对方会说出这种话,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骨肉,虽然没有养在身边,也毕竟有血缘上的牵连,“你这样是做好打算了吗?是妈……我对不起你,当时也是迫不得已,你这样恨我吗?” 唐苏要投诉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既然你能这么快地查到唐家,又能让对方与我解除关系,甚至在遗弃我的时候送了大笔钱。这些都说明你是有能力有条件抚养我,哪怕刚生我的时候年轻吃不下苦,那再过几年你还是有能力把我领回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过你的消息,第一次知道你的存在也是因为所谓的弟弟生病需要我配型而已。” 他笑着站起来,双手撑在桌边,俯身靠近唐欢,“唐女士说恨字也颇为奇怪了些,我何必去恨一个陌生人呢?” “考虑好了给我电话或者短信都可以,”唐苏离开座位,“唐女士还要照顾儿子,我就不便多打扰了。” 唐欢放在双膝上的手不住地颤抖,她的唇口颤颤,却因为肿胀的喉咙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渐渐远去的身影。 唐苏走出咖啡馆,午后的阳光比人的拥抱还要暖和,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目怀关切紧张地望着咖啡馆的方向。唐苏心里终于如春回大地般回暖,他望着钟译,总算身上不再冰冷。 他快步走上前,伸手一把抱住钟译。 钟译叹息着回抱着他,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唐苏身上的手机响了一阵,钟译见怀里的人一动不动甚至有几分僵硬。便从兜里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后,怀里的人有几分小心和期待地问。 “她说了什么?” 钟译想着唐苏说的打算,不忍心地开口,“她说好。” 肩膀濡-湿了些,钟译心里发凉,怀抱拥的更紧。 做了检查,配型成功后,唐苏很积极地配合抽骨髓治疗,程子高也因此身体状况愈好。倒是钟译的父母听说这件事后,特意从国外赶回来,天天想着怎么加营养陪儿媳妇,把儿媳妇受过的委屈都补回来。 钟乂许久不见个头抽高了些,脸上的肉倒是没有减少,肉包子似的窝在唐苏怀里陪他睡觉。 钟译回来后见床上一大一小不禁失笑,撕了会儿小弟没有撕出来不说,八爪鱼似的缠着媳妇更紧。 钟译无奈只好委委屈屈地躺在唐苏身后,双臂揽上唐苏的腰际,努力往自己怀里争取。 被双方争夺的唐苏正在梦里会见许久不见的师父,师父一改往日的不修边幅,这会儿倒是广袖长袍的穿的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是来告别的,”师父慈爱道,“教养了你一段时间也算是缘分,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要不要叫声爸爸来听听?” 唐苏面瘫着脸,道,“我不信你能不来梦里让我给你煮药膳吃,不 166阅读网 72 人间情感处理中心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良宵假借白游之名治好白子仲后, 只留了那只大黑虫留心白家与李家的事, 白家当真是把白小公子捧在心头上, 自打白子仲差不多养好了身子, 头一件事儿就是准备跟李家结亲。》し因着没有男男成婚这一先例,两家也不过打算吃顿家宴。可想着白子仲这条命是良宵从地府里劫回来的,白老爷子执拗地要请良宵。 这一方, 良宵听了大黑虫的回信, 招了白游他们一同前往白府。 “为何选在今日成婚?”白游问,“你不是算出今日可是大凶?” 良宵换好衣袍,点头道, “是大凶,可是也有一线转机。” 白游不以为忤, 觉得这种转机实在要命,心头惴惴不安,揣上良宵送给他的法器才稍微好了一点儿, 接着去喊鸿雁他们一同前往。 虽有昨日一事, 崇元与良宵见面后略一颔首,表面风淡云轻,手里拿了两个装蝈蝈的竹笼子。 白游扫了一眼,问道, “怎么也没听见它叫唤?是不是不行了?” 元原从成朗怀里钻出来,见到良宵后小炮弹一样飞过去, 还不忘交代白游一声, “那个可不是蝈蝈!” 白游:“那是什么?” 小虎崽恢复了元气, 箍着腮帮子从良宵的乾坤袋里掏好吃的,“不能告诉你,但是好东西,主人说今天会用的上。” 良宵捏了捏小虎崽耳垂上的软肉,笑他,“这么粘我不怕成朗吃醋啊?” 小虎崽扬起脑袋,诧异道,“你就像我爹爹一般啊!” 良宵:“……” 白游笑的不能自已,成朗连忙对良宵拱了拱拳,“良公子莫在意,元原他从小……” 良宵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平白无故捡个儿子也不是第一次了。” 末世那个小丧尸,抱着大腿喊爸爸,良宵低头乜了小虎崽一眼,“你倒是挺像我以前的儿子。” 白府。 白府今日闭门谢,府外早有管家等候着良宵等人,见良宵来后,连忙将人迎入府内。府内虽是略微装饰了一番,也能瞧出两家对小儿的期盼,院外虽不显,想来是怕别人家闲言碎语再压垮了儿子病弱不堪的身子。虽然看起来不隆重,但细微之处皆见人心。 白子仲的身子好似康健了很多,脸色也泛着红润,面上看着与正常人无异。小虎崽一直抱着良宵的胳膊,这会儿却送了手,径直跑到白子仲身边嗅了嗅。 对方见良宵前来,便有些激动的要去拜谢一番,却被小虎崽拦住了路,又听元原说,“你身上的味道不对!” 白子仲一愣,既而笑了笑,“是用了新的熏香的味道,闻不惯吗?” 元原皱眉想了一会儿,又摇头道,“不是熏香的感觉。” 白老爷子精神气似乎有些不太好,这会儿被白母搀扶着走上前来,话未开口先溢出一丝病气。 良宵道,“尚未到吉时,不如想让白游给白老爷看个诊。” 白游还未上前,崇元倒是扫了一眼,又看了看窗外的天气,旁若无人道,“不用瞧了,寿元渡给儿子续命,怕是活不了多长时日。” 这是李润玉刚一只脚跨进门槛,闻声不禁大震,与白子仲异口同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母连忙扶着老爷子坐下,心头惴惴不安,手里的帕子攥的死紧,她颤声道,“不,不可能啊,仲儿的命分明……分明是虎大仙给续来的……” 元原嗤了一声,“没听说过敢成自个儿是虎大仙的。” 良宵上前给白老爷续了会儿元气,原本到了强弩之末的命还能强撑上一会儿。 “虎大仙是怎么回事儿?”良宵想起崇元手里拎的竹笼子,想来应该是把两只妖怪给装了进去,这只自称虎大仙的估摸就是那头虎妖。 “是那片竹林砍了之后的事儿。”白母喝了口压惊的茶,缓了几口气才说道,“我那几晚日夜都睡不好,总是在梦里听见有人同我讲话,又听闻有小厮传言山外的虎仙寺灵验的很,这才去求拜了。当天回来,便有虎仙入梦来说……” 白母的脸有些讪讪,心虚地觑了良宵几眼,良宵倒是不在意,“但说无妨。” 白母才道,“是说那片竹林的问题,只要再把竹子栽种上,仲儿的病便会一日好过一日。” 良宵立时起身,对白母一拱手,“此事无需担忧,不过这竹林我怕是要再走上一遭。” 白老爷子这会儿已经缓了过来,当日砍竹子的人是他,可为了儿子的病又令人移竹的人也是自己,这左右都是难堪,他颤巍地起身,便要对着良宵施礼致歉。 良宵却是一摆手,“去竹林耽误不得,吉时快到,不想变成大凶还要借你儿子与儿婿一用。” 白老爷子理亏在先,哪有不同意之说,但他与白母身子骨欠缺着,只好命管家陪同一起前往竹林。 白子仲虽然借了其父的寿元,但身子却是早已虚垮了的,李润玉虽将身份瞒天过海,但也算不上健朗。这会儿相互搀扶着,粗喘着气小跑跟在良宵一行人身后。成朗实在看不下去,一手一个将两人拎了起来,在管家目瞪口呆之下大步走开了。 成朗倒是好心回头解释了一句,“这样脚程还快些,你还是回去吧,我能保你家少爷安危,但加上个你就不好说了。” 管家一个愣怔,眼前的人却像被风吹的无影无踪。 阵风而过,竹海涛涛,掀起阴风阵阵。 竹林成荫,不过寥寥数十日的光景,竟然已透出窜天之势。 良宵与崇元站在最前,待良宵刚布下阵,便听他道,“笆斗仙应该是将阵移到这片竹林中了。” 崇元不知为何脸色有些难看,不冷不热地道,“你又如何得知?” 良宵轻笑道,“我不是夺了真身?怎么会感应不出来?毕竟这个阵需要我来开,当然最后还需要你来护住我一命。” 这一命的份量,竟被良宵说的不值一文般,似是再也没有比这还能让人拿得起放得下的事了。 崇元听闻脸又是一沉,抬手将两个竹笼子抛向空中。那竹篾在空中消融地无影无踪,似是气幻化出来,接着两个黑点由小变大,直至成了那日在风涌山所见的美妇与虎妖。这一人一虎不知中了什么法术,鼻子在空中嗅闻了几下,像是被控制了一般,直直地向竹林一个方向走去。 成朗适时地低声道,“这是尊主善用的傀儡术,昨夜炼化了整晚才运用妥当。” 良宵轻点了下头,似乎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成朗心里实在摸不清,他见尊主对良宵不是一般的用心,嘴上说着要将人杀死才成,可暗地里用的心比谁都花功夫。他心里又着急,自他认识尊主以来,对方就是万年老光棍一条,这要想追心上人,不单得见行动,嘴上功夫也少不了。不然他时时护着小虎崽,每天还要好好哄着? 良宵见成朗还一手拎着一个人,又见崇元已经走远了,便道,“你和元原护着这两位还有白游鸿雁他们,我先过去与崇元汇合。” 成朗知道白游白搭是个仙君,战斗力还不如元原没变身的时候,他手里还有两个凡人,自是应了下来。白游先前一直甄着脸思虑着,鸿雁喊了他几声也没有理会,这会儿见良宵刚要走,突然上前拽住他的衣袖,将他扯到一旁,肃声问道,“你必须要去?我总觉得不对劲儿。” 良宵说,“那你觉得还挺准。” 白游气道,“那你还去?给白府跟崇元有什么好搭上一条命的?崇元他心上人是人,我白游的朋友就不是命了?” 良宵却也是心烦意乱,他这几日总恍惚地将所有世界凝合在一起,隐隐觉得崇元是他印象中的小狼崽子,但却不是他认为的人,可究竟谁才是他心中认定的小野狼,良宵对这个人愈加的模糊,总怕是最重要的东西缺掉了一块。 他叹了一口气,“早些回去,再找一遍吧。” 说罢便直直跟着崇元的身影去了。 166阅读网 73 人间情感处理中心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白游问:“找什么?” 日光渐渐隐去, 只剩下漏斗似的一角,良宵说,“找找看我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这句话像浆糊一样兜在头上, 白游摸不准良宵要说什么, 他记起尚在天庭的时候良宵曾说过自己有心上人, 但也只是一句带过, 他以为良宵与崇元自是一对璧人, 但现在这个情形看起来实在诡异的很。不说崇元与良宵今日有些疏离的味道, 良宵怎么也给自己找出来个心上人? 白游觉得这事儿简直比笆斗仙还让人头疼。 他刚要在出言几句,鸿雁扯住了他, 动了动口型,说了句, “别去了。” 白游皱着眉不解。 鸿雁喟叹道, “良宵不是拿不准注意的人, 他自然是有了十全的把握才去,你我功力不济, 如今顾全自己就是对良宵的助力。” 白游有点蔫儿, 倒也答应了,却问了另一个话, “你是不是找良宵问玉简的事儿了?到底写的什么?” 事已至此,再也瞒不过去, 鸿雁心里空了一块, 却强笑着开口, “求仙不成, 求死无门。” 鸿雁入了道门,虽无法飞升成仙却是有了长久的寿元,虽不如仙君,但稍加修炼也能活千百年之久。 鸿雁见白游脸色不好,连忙又道,“良宵提过今日的法阵里有些机缘,或许能助我成仙与你做仙侣,当初师父寻找的怕也是这个。” 白游脸色大变,猛地抬头,可良宵已走在崇元之前,步入了竹林中,那竹林宛若黑暗中匍匐的巨兽,张开了淋漓大口,等待着一口将其吞噬。 良宵这是要以身死道消的方式,成全崇元与他们?! 白游大惊,喊道,“良宵!快回来!” 声音没有传出去,在界壁上逐渐消融。白游眼眶发红,鸿雁与成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面面相觑,鸿雁搀扶住白游,抬起头时却看良宵疾走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这时成朗怀里的小虎崽被吵醒了,迷蒙未醒地咕噜了声,“爸爸?” 成朗皱了皱眉,揉了揉小虎崽的额头,又将人哄睡了。 那漏斗似的日光被遮了个一干二净,风卷云压之中,衣袍被吹的猎猎作响。 前面的虎妖与美妇也停了下来,在最粗的竹子前躬身弯腰,道,“道君。” 风涌云卷尚未停歇,却是愈来愈暴烈。崇元施了个法术,往那一虎一人上打去,只见两人身影迅速缩小,竟钻入了土中。 不多久,地面猛地震动,四处皲裂开来,缕缕黑气从地下蔓延而上,煞是瘆人。地面上的竹子却越来越拔高,简直有逼天之势。 良宵轻蔑了一看,也不多想,抬手一抹白光闪去,白光如利刃冷光,在竹林中打了几个来回,刷刷将竹子全部懒腰斩断。 良宵道:“其法以笆斗一只,以竹尖为法器,于竹林中增法力。原本笆斗仙可与亡魂相言,也可细询之。但你以异世之魂,夺此世之身,如今尚未能融合,就算有这篇竹林为你助力,也不见得有多大裨益。” 崇元立在一旁,一言未发,良宵斜睨他一眼,明白对方这是打算等阵法出来才会收渔翁之利。良宵不打算多做理会,将目光收回来,逼视前方的粗竹。 突然皲裂的地面渗汩汩黑血,良宵皱眉。又听一旁崇元嘲讽道,“我当你是修道之一,尚存有慈悲之心,没想到你就两个手下如今还被你吸了功法。” 良宵听这个语调,当真听不出来是感慨慈悲。 崇元轻笑了一声,“经我手的人,你也当真敢吸功法,真是好本事!” 良宵一愣,突然那染了黑血的地面突然震颤着翻涌起来,一处地面塌陷,有一身形岣嵝嶙峋的人顶着笆斗钻了出来,身上的衣袍还沾着黑血,若再看仔细一些,那枯枝一般的手正往下滴着血,指缝里还带着心肺的碎末。 笆斗仙像是把心肺又撕了一遍似的咳嗽着,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突然看向良宵,神情陡然剧震,接着迸发出狂喜的精光来,不顾着咳嗽哈哈大笑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良宵没忍住多了句嘴,“你这还没费工夫?” 笆斗仙脸色一凛,全然不在意,看板上肉一样看着良宵,“我寻遍童子血想要开启阵法飞升成仙,只剩下最后几个人没想到落在你们手里。好在老天有眼,将你送了上来!若得了你的灵血,哪里还需什么童子!快来快来……” 笆斗仙说着便颤颤巍巍地向良宵跑来,良宵见对方枯叶一样的神情,倒也不怕,却被对方目含着猥琐渗的不行。崇元心里又是一阵不痛快,分不清是灵血还是不想让人如此觊觎良宵的缘故,当即发动了虎妖与美妇身体里种下的毒液。笆斗仙一个踉跄,扑摔在地,手还颤抖着伸向良宵,“快……快……” 崇元皱了下眉,目光不虞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笆斗仙,几步向前将良宵挡在身后,掌风带起地上的断枝残叶与笆斗仙一到甩到了数丈以外。 笆斗仙已是半死不活,他先前吸了虎妖与美妇的功力,早已中了毒,如今被崇元这一掌拍下去,只剩下出气。 “你倒是贼心不死。”良宵走过去,想要问出阵法的位置,却不料那虫似趴在地上的人忽地抖动了一下。崇元料到不好,却是赶不及,良宵只觉得疾风挂过,手臂刺痛了一下。 这一击几乎耗尽笆斗仙全力,这会儿估摸连出气都所剩无几。崇元心急良宵,一把将对方拉进怀里,忙问道,“哪里受伤了?” 袖子滑落露出一道血痕,看起来不深却止不住流了血,良宵点了几处穴位,摇头道,“无事,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流了点血……” 话音未落,原本从地底散发出来的黑气不知被什么吞噬,突然之间金光大盛,地面剧震,四周刮起狂风。良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不知被谁一把拽住贴近了温热的躯体,紧接着一阵天昏地暗,再醒来时已是另一幅场景。 界避已破,白游与鸿雁他们一同被甩了进来。成朗护着这两人不受伤,元原只好化成大虎将李润玉与白子仲护在身下。白游晕头转脑地与鸿雁搀扶着爬起来,打量了一圈四周,“这是……洞府?” “是阵法。”鸿雁紧攥着白游的手,激动道,“是师父找的阵法,白游我们……” 白游一愣,惊道,“良宵呢!” 鸿雁这才发现洞府之中除了他们并无良宵的身影。这洞府不知何年何月建成,看起来与天然洞穴无异,不过多了些书简堆放在一个玉台之上。 李润玉与白子仲此时已经清醒过来,头脑中不知为何像是开了几分窍一样清醒了很多,两人互相一视,不禁喉头哽咽,这才想起双方在天庭已是相识已久,如今好在人间结缘。正巧此时听见白游的声音,也情不自禁看了过去,倒是惊讶一声,“古仙书怎么在这里?” 白游说:“古仙书?” 李润玉推了推白子仲,“子仲做童子时常伴在四方仙君左右,他对这个最是知晓了。” 白游连忙道,“快来瞧瞧看!” 成朗与元原相视一眼,不知白游在着急什么,这时才突然发现良宵与崇元不见身影。成朗深觉自家尊主的功力怕是整个天庭都不及,自然无比放心,可元原不乐意,供着鼻子非得见着良宵不可。成朗只好将又化成小虎崽的元原抱了起来,凑过去问道,“古仙书是什么?” “是上古时期仙境的秘史。”白子仲道,“不过天魔大战之前此书就已经无影无踪,谁能料到这书竟然藏在人间了。” 元原又拱了拱成朗的手,成朗只好再问道,“写的什么?” 白子仲翻了翻,苦笑着摇头,“这种天书能得一见便是机缘,我不过是童子,哪里能有身份窥得这种天机。” 李润玉问:“能看这本书的人都有谁?” 白子仲笑道,“四方仙君倒是提到过,此世间只有两位上古时期的仙君,一位成了魔,一位又成了仙。” 成朗一愣,“尊主和良公子?” 白游将书拿过揣进怀里,恶狠狠地等了成朗一样。成朗摸不清头脑地揉了揉元原的脑袋,不知道白游瞪他作甚。 洞府前方有一条路不知通向哪里,白游扭头往前走,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四方说这世间只有两位上古仙君,可谁知良宵是哪位良宵呢。 166阅读网 74 完结章 - 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 店主十三 簇簇光芒从前方映来, 接着白光大盛, 白子仲惊道,“前方可能是小阵!” 白游这才想起良宵说过大阵与小阵的事,若是他们来到此处洞府是传送到修真界的大阵,那么衍生出的小阵岂不是需耗尽良宵的灵血才能传往天庭? 鸿雁刚要欣喜, 却见白游脸色愈加苍白,只好按捺心中的欢愉,捏了捏白游的手心, “脸色怎么这么差?能回天庭了还不开心?” 白游双目失神地转过头, 看着鸿雁,一字一句道,“哪怕搭上良宵的命?” 鸿雁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游甩开鸿雁的手,心中压抑着无法抑制地愤怒, 大步迈上前, 路过成朗的时候还情不自禁踹了对方一脚。 成朗茫然不知地在其他人脸上扫了个来回,知道李润玉叹了口气,安抚道,“我听白游仙君的话,这个小阵法开启怕是还有隐情。” 白子仲点头道,“搁置这么多年, 不说能不能传送到天庭, 哪怕再要开启就要耗费大量的灵力, 况且此世间哪有足够的灵力支撑阵法开启。” 鸿雁等人忙追上白游, 白游心中焦急不安,却也知道鸿雁等人对此是不知情的,况且对方不过一心想与自己相守,他只好缓下语气道,“鸿雁的功法一直停滞不前,你的师父想找成仙的机缘都在这里。” 成朗问:“不就是这个阵法?” 白游摇头叹息道,“阵法只不过是个辅助,当年良宵在此处成仙将世间的灵力几乎耗尽,阵法自然不能开启,我想笆斗仙也是因此才想要童子血中的灵力凝聚开启阵法,不过不知他是想成仙还是想回修仙界。” 当初修仙界因灵力耗空,幸存的修真者不得不通过阵法传送到此世界,其中罪魁祸首之一还是自家的尊主,成朗一听这口锅可不小,立马闭上了嘴,顺手把要开口嗷呜的元原也给捂上了。 “可是童子血一事被良宵识破了,不过既然有良宵在用童子血也是多余,只要直接取尽良宵的灵血……”白游的喉咙艰难地滚动,“成仙的机缘不是阵法,而是……良宵。” 成朗一听,惊骇不已,失手捏痛了怀里的小虎崽,这下连对方委屈的嗷呜也顾不上,忙道,“这如何可能!良公子是,是我家……” 白游目光炯炯地逼视着成朗,带着寒意地等他说完。成朗却在这个逼迫下难以得全,坚定的话却成了疑问,“尊主的心上人……难道不是吗?” 白游冷笑道,“当然不是,良宵前缘已尽,怎么能当得你家尊主的心上人?我看你们尊主怕是要良宵的命,借此渔翁之利将他心上人复活。” 成朗不懂其中曲折,此时只得闭口不言。倒是争执之中不曾言语的白子仲突然开了口,“难道说良宵仙君就是上古仙君之一?可又怎么在此间成仙?上古仙君尚且活着啊!” 白游一愣,反问道,“什么意思?” 白子仲说,“我做童子时闲来无事在藏书房角落里翻到一本书,讲了一个传说,说是蓬莱仙境有两株金色莲子沉睡了千年,这两枚金链子叫做情链,若是心上人在不同莲子上种了情再埋下,千年后莲子会生芽开花,只要此人不似花便不灭。这两枚金莲子实在难求,只有两枚还是洪荒时遗落的,听闻后来送给了崇元仙君,估摸仙君也只是图个喜欢便与良宵仙君种了下去。天上无岁月,两位仙君怕早已忘记了这回事,只是我做童子时实在无趣的很,听了这个故事后有闲暇便去寻找莲子的下落。” “自从仙魔大战后,两位上古仙君变成了禁忌,我也无从打听只好偷偷寻找,直到一日我去百花仙君的府上取酒酿,却看到百花仙君不知看着什么出神。又听他讲,‘百虫倒是厉害,竟然能从凡间搜来两株缕着金边的莲花。’我那时已经找了很久,心里由不得一动,好在百花仙君驻足了片刻便走了,我便悄悄走了进去。那莲花书里讲过,也好认的很,花瓣似乎有金气笼着,贴近花蕊处能隐约看到当初种情人的名字,我偷偷看了一眼……” “……的确是崇元仙君与良宵仙君的名字。”白子仲道,“上古仙君哪怕陨落再从轮回走来,无论经年,都是良宵仙君。” 一股莫名的火气窜上来,白游质问道,“那你为何不说?!” 白子仲讪讪道,“我也是来到阵法才尚且恢复记忆,况且当初我也是私自下凡,更何况天庭将此事列为禁忌……” 白游气结,竟脱口而出,“元昊他派良宵下凡安的什么居心!” 李润玉与白子仲大骇,头一会儿见玉帝的姓名被这么光明正大地喊出来。 成朗终于从沉默中开口,“我听尊主醉酒时说过,当初有修真界飞升的龙,他思念往生的妻子便私自偷了轮回镜。天庭正是杀鸡儆猴,不仅将已往生的妻子打得魂飞魄散,还囚禁了这位仙君,让他遭受日日剥麟抽筋之苦。终有一日,他无法忍受,凝聚周身灵力再次撞了不周山,将天漏了一个洞。天庭无人能弥补天际,当初良宵仙君正在闭关不知此事,众位仙君便设下一计,让良宵仙君以身埙道,以灵力补天,只剩一块仙骨不知所踪。等我家尊主回来时……你们便想得到了……” 白游苦思一番,最终得出个不像结论的结论,“所以玉帝想将功赎罪,让良宵下凡解除此事,不但能救童子,还想再当回红娘?!” 白游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声,“可崇元与良宵不知啊!崇元还想要了良宵的命!” 话音刚落,似乎走不到尽头的路突然截断了一般,又像是界避被打破,眼前突然出现刚才失踪的良宵与崇元。 只是此时良宵的状态十分之差,他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靠着墙壁瘫坐在地上,神色憔悴异常,像是灯油燃尽又像终于扑火的飞蛾般解脱。白游这时才发现地面一道血线汩汩流向一个阵法中央,阵法的纹路愈加清晰,四周的空气也似乎逐渐暴动起来。 “良宵!”白游惊呼道,他飞身向前,却不知被什么打了回来,又见良宵似乎听不见,只好向崇元吼道,“良宵没有死!他就是以前的良宵!崇元你听见了吗!” 崇元立在阵法前方,不知为何一动不动地站着,又好像感受到了空气中的震动,稍稍回了头。他这一回头,让成朗大吃一惊,他奔向前方,“尊主!” 崇元手中凝结着金光正与小阵法对抗,他回头怒道,“别过来!笆斗仙将做了手脚,里面混着死气!” 原本在从地面钻出的黑气顺着地面上的血线一步步蔓延到良宵身上,势头忽快忽慢,显然是因为崇元抵抗的缘故,刚才崇元一个分神,良宵的气色又差了几分,那黑气几乎要将他吞噬进去。 良宵耗尽功力布下界避,将自己与崇元等人隔离开,摆明要让自己承担这一切。笆斗仙将自己化为黑气缠绕在周围,不但想故技重施夺良宵的舍,还想一步登天成为仙君。崇元原本早就找到了小阵法,在良宵就要献灵血时他不知为何突然阻止了对方,但只掉落一滴血,那黑气便如同跗骨之俎般缠了上来。 也不知自己得了什么毛病,分明是个假仙君自己却把他当成另一个人来看,见不得他受一点伤。 白游死命地要冲过去,却被鸿雁拉住,“你去也是干扰他,你能帮什么忙?!” 小阵法一旦得了灵血便急速运转,饶是崇云抵挡的也十分吃力,这原本就是千年衍生出的阵法,不受他人影响只受天地法则管束。白游等人此时已经明显能感受出空气中的震颤,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良宵轻轻地动了一下手指,好像拼尽全力一般变换了一下手势,他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咬着牙从地上扶着墙壁爬起来,踉跄地往前走去。 光芒大盛,小阵法即将开启,良宵踉踉跄跄似乎要耗尽最后一丝灵力,归于虚无时,崇元全力一击,纵身挡在良宵面前,抱着人翻身一跃,准备承担下小阵法的爆炸。 耳边一切喧嚣都归于寂静,眼前只剩阵法爆炸时令人失明的强盛白光,良宵终于将手里的东西扔向白游。四方仙君曾给他的轮回镜,他拼着最后一丝灵力将它开启,为了让白游与白子仲他们得以相守,他也只能将人以轮回镜之力佐以大阵的辅助,在生死一瞬间送往修真界破坏以前。 良宵将护住自己的人推向轮回镜,在消逝之前抬手想揉一揉对方的头发,说一句,“终于离人遇。” 崇元目眦尽裂,眼见良宵就要与小阵法一同寂灭时,猛地送去一道掌风,借力使力将人推向反方向,大吼一声,“等我回来!” 良宵全身已无一丝气力,他的眼前一片煞白,小阵法以摧枯拉朽之势爆炸,连同崇元一起。 眼里似乎已经看不见一人,举目四顾解释白茫一片,良宵喃喃地发声,“小野狼?” “白游?” 无一人应答。 突然,猛地阵痛传来,脑海中像是有千枚针顺着神经游走,不停地回响着—— [此世界任务失败,主角已死,任务未完成——] 良宵慢慢蹲下来,抱头痛哭。 [是否返回原世界?] 又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良宵,你还不醒过来吗?饿不饿?我买了你爱吃的小甄糕。] 良宵茫然地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白茫茫的,又好像多了一些空气中的微尘,有轻微的似乎听不见的水滴传来,也有滴答滴答的响声,这里的味道不是很好闻,有些刺鼻的……良宵猛地睁开眼,消毒水味儿? 此时门打开了,和成年后小野狼一模一样的脸走了进来,对方脸色有些黯然,似乎刚醒来不久,眼角还有些发红,好像已经习惯自言自语般说着,“白游这个方法到底可行不可行?我已经陪着良宵走过这么久了,为什么他还在睡?” 良宵又听门外有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进来,“牧和你怎么又起来了?这次叫醒方法也不过是试验,以往都是他死所以醒不过来,这次换你死说不定就有用了。不过这种唤醒对你的伤害也很大,不是说每唤醒一次你最好休息三天吗?” 牧和苦笑道,“以往是他先走,可这次换成我了,我怕他难受……你说他还能记得我吗?” 对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有些揶揄的笑意,“别担心了,每次主人公的设定我都按照你的样子来,也按照你们的回忆设置,哪怕他醒来失忆也会记得植物人唤醒游戏里最在乎的人。不说这个,就连其他角色都是按照他身边熟悉的人设定。” 牧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手里还拿了一个点心盒子,和白游说了几句话后,步履有些轻浮地向病床走过来,语气宠溺轻柔,“良宵,睡了这么久了要不要起来看一眼哥哥?” 良宵缓缓转过头,“哥,我回来了。” 166阅读网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